《学园物语》林賾流

169、第三章 藻学长的相亲 (3)

　　虽然不是咒术学院生，但是逛起白梦堡来和院生没两样的人，除了隐客外，就是此刻坐在沉思者之椅上晃着绑腿的破流了。

　　她先是翻翻白羽露出书签一角的皮装书，然后替濒死的黄金葛浇水（确定是水，因为白羽有时会使用无色无味的洗笔液〉，和千虫隔着窗户面对面谈天，然后把零食拿给千虫后，式神就迫不及待地远走高飞，破流继续无聊。

　　有人推门而入，破流起身才要回顾，先是闻到冷香袭来，自然白羽不使用香水，而那香味也十分女性化，淡雅迷人。

　　是个曾经路上见白羽指认过的巫术学院学姊，学姊推开木门后走了进来，又停留原地，似在观望。

　　「学姊，妳找白羽吗？」破流脚步轻快地走到逆刃面前，为了怕破流等人来白梦堡找同学，白羽却有事外出，因此木门总是虚掩，让来客可以自行进入白羽的寝室等候。

　　「嗯，学妹，妳叫破流是吗？」逆刃缓缓泛起微笑，提了提手上的篮子。「我烤了些饼干，想找人试试味道，怕马上凉了可惜呢！」

　　破流点点头，忽然发觉两人就这样杵在门口也不甚恰当，便引了逆刃到座位上，毕竟她也对白羽的房间摆置很熟，就连那张一公尺高的王族款式大床，白羽也让她睡过，体验奢华的感觉。

　　如果不是这小子在矜持什么，破流还想邀他一起打枕头战，那才叫过瘾！

　　「那是真的很可惜没错，我娘烤的饼干刚出炉的时候最好吃了。」

　　「破流妳要不要代替白羽帮我这个小忙？」逆刃一头漫长的黑发，今日松松地编成辫子，扎着黑丝绒缎带，穿着有小排扣的连身长裙，当然还是黑色。

　　破流比了个ＯＫ的手势，从沉思者之椅站起，走到篮子前，正要拿取忽然又停下动作，她看看刚练习过还带着灰尘和汗渍的绷带双手，再瞄瞄白羽很可能三天没换，沉淀着七色水彩的铜质水盆，然后计算起下塔楼到最近一处水力设计能及的浴厕位置。

　　「破流，妳的手脏脏的。」逆刃细心地发现了。

　　「我喂妳吧……」

　　破流倾身接受学姊的好意，这时，虚掩的木门又从转轴处发出推门声响，白羽走了进来，正好看见破流从逆刃手上咬过饼干的场景，手里的古书于是直直地掉落。

　　破流直起腰，口里忙碌地咀嚼，面对白羽举起一手在胸前摇晃着，表示招呼道。

　　「嗨！」

　　破流把芳香并有些烫热的奶油饼干吞下去后，目光转到白羽脚旁委地的牺牲品。

　　难得向来惜书如命的白羽会在失手后没有马上蹲下去捡书。

　　「你的书……」

　　白羽很快地把书捞起来。

　　「学姊，饼干很好吃。」破流竖起大拇指，逆刃看起来十分高兴的模样。

　　「还要吃吗？来，啊──」手里拈着饼干，逆刃很自然地递向破流的口。

　　同样的场景再度上演一次，只是这次逆刃还用指背替她擦掉第一块饼干的碎屑。

　　「破流，妳过来一下。」少年对和逆刃贴得很近的破流招手。

　　「干嘛？你脸色怪怪的，上次感冒还没好吗？」破流走了过去，手上缠了绷带不方便，额头就抵过去要测量白羽体温。

　　「好得差不多了。」白羽没料到她就这样把脸贴过来，手忙脚乱的闪开，眼前还有更重要的危机要优先处理，因此他忘了应该要针对破流无心的动作说些什么。

　　「学姊，妳怎么来了？」不只是来咒术学院，还找到他的房间？

　　白羽不忘和逆刃问好，只是之前刻骨铭心的回忆，让他的动作有些僵硬。

　　千虫，千虫，快回来！

　　「破流常常来咒术学院玩吗？」逆刃状似无意地提问。

　　「嗯，反正我家在中央星城，有点远，平常在学校没事就晃过来看看兼休息，小雅，我是说泷清雅，我们跆拳社社员也是。」

　　破流照实回答，白梦堡虽然历史久远又没有科技上的便利服务，但是古堡依然优美坚固，无论设备或家具都还挺好用的，人事物遵循着自然定律生活，堡里的器具几乎都能看出名家手工艺的水平，细致耐用并且单纯表现一种器物的价值，那是资本主义无法取代的浪漫。

　　「那么，我先走了，白羽记得也要尝尝我的饼干。」逆刃一笑，走向破流，按着她肩膀在颊侧送上香吻。

　　「很高兴认识妳，破流。」

　　破流有些反应不及，很快跟着笑了。

　　「我也是，学姊。」

　　「让我送妳，逆刃学姊。」白羽把书一放如此说道。

　　当他拉上木门时，最后的景象正是破流从书桌角落找到白羽上广雅昆仑买晚餐时剩下的免洗筷，她愉悦地撕开纸皮挟起饼干。

　　白羽把门拉得严实，和逆刃相偕步下石阶，弱光从狭窄的气窗照入阴暗的塔楼旋梯，映着逆刃美丽的侧脸。

　　猝不及防的停住脚步，白羽转头看着忽然不动的逆刃。

　　「白羽，我忽然很好奇……」逆刃耐人寻味地吊长了语尾，靠着石墙一掌遮着脸，然后分开了中指及无名指，露出轮廓明晰的眼睛，俏皮的眨了下。

　　「你是否依然单纯地认为，提取精气只能和男人交合得到？」

　　「呃？」

　　「其实只要肌肤相亲就可以了，例如，你脸上脏了。」

　　逆刃忽然转移话题，手很快地在白羽颚侧拂了下，如预料中看见白羽像兔子似的往上跳了好几阶。

　　「学姊，这个和破流有关系吗？」白羽害怕地问。

　　「是没什么关系，但是我挺喜欢她的，纯真又有正义感，就像小王子。」逆刃食指交叉，侧转过头，光线在她的五官上移动。「总觉得被吸引……」

　　「可是妳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白羽有些着急地回想，但是他和破流时常分开各自进行活动，若是她也认识哪些他不知道的学长姊，说实话白羽不意外。

　　「当然不是第一次呀！」否定下得很快，逆刃狡黠的微笑。「你们头一回上学院课时，穿着全套制服加短斗篷还骑马对不对？」

　　完全正中。

　　白羽找不出话反对。

　　「听说浪游有直属学弟，那时就想我也要去看看。」所以逆刃当然就站在旅道路边，目送不同的新生经过，好锁定看是哪个倒霉鬼即将成为传说中的洛歌斯见习生。

　　「那浪游学长怎么办？」

　　逆刃沉默，虽然只有短暂的一瞬。

　　「他是被诅咒的国王，城堡周围不但有光秃秃的荆棘，还有喷火恶龙。」

　　白羽猜想，她是指学长专长的火龙召唤术。

　　「我是魔女，没有意愿也没有能力破除诅咒，这就是我们成为朋友的原因。」

　　逆刃趁白羽还在思索她的回复时，也在白羽脸上留下一个吻，顺道把哑口无言的小学弟表情收入记忆。

　　「破流的眼神很干净，你的灵质很好，在你们身边就让人感到愉快，那就这样啦！今后请多多期待。」

　　留下耐人寻味的句子后，逆刃径自抛下冷汗频冒的白羽，一路唱着小曲走过白梦堡的楼梯走廊。

　　经过穿堂，有个人正抱胸欣赏着某块壁画。

　　「妳好，薇奥莉特。」时川浪游转过身来，一缕浏海没顺好从额上垂下。「沾了些油画颜料的味道，妳去对小学弟恶作剧了？」

　　往前抱住时川浪游的手臂，逆刃微微摇晃着，撒娇的动作让他不自觉出现笑意，对于这个魔女，领导学生总是格外有耐心，两人亦敌亦友也度过了许多年。

　　「妳不开心，今天我看东方倒是很快乐。」

　　「我自己提起让我不开心的事情。」逆刃叹气，又跟着笑。

　　「别提这个了，你们男人家最近在咒术学院秘密进行什么事，连东方都请来？」

　　时川浪游耸着肩膀。

　　「没什么，或许会有意外的惊喜也不一定。」

　　「又这么保密到家，我先回去了。」逆刃也不强问，伸出手背让他轻吻。

　　「再见。」嘴唇接触肌肤，再抬起头时，正好看见逆刃灿烂的表情。

　　「或许意外的惊喜会更多，再见，浪游。」

　　如果不是恶作剧又如何？

　　受诅咒的国王和魔女，爱恶作剧的国王和魔女，若想不变成朋友，本来就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