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处沉吟》忽时

4、第4章

　　年少的时候，大家之间的友谊来得快，因为上次孙昊文那事之后大家更是抱了团，用柏芸芸的话说他们是同生死共患难的好兄弟了，就差拜个把子；再加上罗饮冰和柏芸芸的关系，一起吃过几次饭，约着去图书馆自习，而且罗饮冰和楚曈高他们两级，偶尔指导她们解题，一来二去的四个就成了好朋友。
　　这天是柏芸芸生日，正好是考试的后一天，又放假，她约了大家去游乐场玩。
　　柏芸芸自然是和罗饮冰一起出发，上次楚曈送晏元夕回家的时候晏元夕问了楚曈家的位置，笑着说，“原来我们离得这么近啊。”
　　确实不远，所以这次晏元夕约了楚曈在路口等她，他们两个一块儿过去。
　　少年穿着简单地短袖和长裤，上白下黑，背着一个黑色的斜挎包，俊美清秀，往那一站就像哪家经纪公司的练习生偷跑出来了，带着耳机安静地听着歌，眼睛漫无目的地看着过往的车流，手上的那块黑色手表衬得他皮肤白皙，远远看过去，十分的赏心悦目。
　　楚曈早早就到了，晏元夕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她突然觉得心跳得有些快，想起在网上看到的古文，“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
　　楚曈看到了她，取下耳机，招手示意，隔着人流和车流，那个少年看向了她。
　　晏元夕赶紧招手回应，小跑过去，“出门我家栗子拖着不让我走，耽误了一会儿，让学长久等了。”
　　楚曈摇了摇头，递过一张纸，“栗子是谁？”
　　“我家养的金毛，平时可乖了，就是每次我出门的时候总是要跟着，每次我都得在门口和它纠缠十分钟。”晏元夕接过卫生纸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心想他是不是随身带着，怎么每时每刻都能在需要的时候拿出来呢，也不见他放哪了。
　　两人一起坐在公交站等车。
　　“学长，你住校吗？”
　　“不住校。”
　　“那太好了。”晏元夕笑着说，“那以后我俩一块儿去上学吧，啊，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有个伴嘛，嘿嘿。”
　　晏元夕没有等到楚曈的回答，公交就到了，两人一块儿上了公交车。
　　“我忘记带公交卡和零钱了。”晏元夕委屈巴巴地看着楚曈，楚曈叹了口气，公交卡刷了两次，两人找了后面的两个位子坐下。
　　“学长，我觉得你人挺不错，就是话太少了，有点内向，这样不招女孩子喜欢哦。”晏元夕在一旁给他支招，“你多笑笑，肯定有不少人和你表白，话说学长你收到过表白吗？和你表白的人多吗？”
　　楚曈觉得晏元夕的话不少，懒得理她，侧头看着另一边，拿出了MP3，戴上一只耳机，另一只递给晏元夕，“别说话，听会儿歌。”
　　晏元夕笑嘻嘻地接过，安安静静地听着歌。
　　“街头喂鸽群，绝笔的心情，日日写诗，再无什么可说，悦温带，而春而夏而秋而冬……”
　　“我也喜欢这首歌，可好听了。”晏元夕跟着哼了一小段，然后又恢复了安静。
　　他们到游乐场的时候罗饮冰和柏芸芸已经到了，两个人还在那斗嘴。
　　“我说不在这里吃，游乐园的东西难吃死了，又贵！”柏芸芸气得不行，“就这么几步路，你都懒得走？”
　　罗饮冰也是气哄哄的，“这的还难吃，那你怎么天天到高中部食堂吃呢，那不更难吃，你不也吃得下去？”
　　柏芸芸不落下风，“那能一样吗？我们去高中部食堂还是不是为了……”
　　“啊，罗学长，今天芸芸生日，寿星为大嘛，听她的好了。”晏元夕打了个圆场，也截住了柏芸芸接下来要说的话。
　　罗饮冰哼了一声，算是退一步，柏芸芸气得不想和他一块走，便一个人走在前面，楚曈带着耳机走在后面，罗饮冰问道：“说到这个，经常在高中部的食堂看到你和柏芸芸，你们不在初中部的食堂吃吗？”
　　罗饮冰觉得最近在高中部食堂见到她和柏芸芸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啊，这个啊，初中部的食堂不好吃，食堂叔叔做菜有点咸，我吃得比较清淡，还是高中部的食堂更合我的口味。再说了，明年我也升高中部了，提前习惯习惯。”
　　“这有什么好习惯的。”罗饮冰笑了笑，“都不好吃，硬要说的话我还觉得初中部的更好吃一点呢。”
　　晏元夕抓着背包的带子，笑着说：“嗐，每个人口味不一样吧，高中部食堂的可乐鸡翅不是很受欢迎吗？每次去都被抢光了。”
　　“这确实，，我们还经常吃不到呢你们下次早点来，你们教学楼离得那么远，同样的时间下课，肯定被抢光了。”
　　晏元夕：“我们周四上午最后一节体育课，我到时候帮学长打可乐鸡翅。”
　　“好啊，我们是周二上午最后一节，到时候帮你们打。” 罗饮冰像是想起了什么，“你们周四上午最后一节体育课吗？那上次我们不是同时上的体育课吗？”
　　晏元夕：“那次是班主任有事，和体育老师换了一节课，之后你没再看见过我们吧？”
　　罗饮冰摸了摸头，“是哈，我还以为是你上不了呢，原来是这样啊。”
　　虽然柏芸芸和自己表哥在吃饭这件事情上有分歧，但两人就是吵吵闹闹长大的，玩了两个项目下来也就和好了，这会儿正拉着罗饮冰往鬼屋那边走。
　　罗饮冰打死不肯，“我叫你姑奶奶成吗？我胆小，受不住这个，你自己去玩吧。”
　　“切，一个人玩多没意思啊，刚刚元夕可说了寿星最大，我不管，你得和我一起去。”
　　“她说的你找她去啊，你找我干嘛！”
　　柏芸芸对他的这种行为十分不齿，“她不也怕吗？你一个大男生还怕这些，出息。”
　　“不不不不——”罗饮冰反抗无果，还是被柏芸芸拉进了鬼屋，然后鬼屋里传来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惨叫，还有柏芸芸爽朗的笑声。
　　晏元夕买了两个冰淇淋，一个拿给楚曈，两个人一起坐下树荫下的板凳上等他们表兄妹二人，草莓味的冰淇淋，对楚曈来说太甜腻了，看着一旁吃得开心的晏元夕，他还是安安静静地吃着。
　　“学长，你怎么不去玩啊？”
　　草莓的香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没兴趣。”
　　晏元夕笑着说，“我觉得学长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你呢？”楚曈问。
　　“我怕黑，玩不来这个。”晏元夕冰淇淋吃得飞快，然后站起来说，“反正等着也是等着，我们去坐海盗船吧。”
　　两人走到海盗船的排队处，“你怎么还没吃完啊，不喜欢吗？”
　　楚曈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
　　“不喜欢就别吃了。”晏元夕拿过他手里的没吃完的冰淇淋，问，“那学长喜欢吃什么口味的，你告诉我，下次我就不会买错了。”
　　“我……”楚曈本来想说自己不喜欢吃冰淇淋，但话到嘴边还是改了口，“菠萝味的。”
　　“好的，记住了，我们去坐海盗船吧。”
　　两边都结束的时候四个人会合，又玩了过山车、旋转茶杯、碰碰车等好多个项目，最后两个女孩子打算以旋转木马作为这次游乐园之行的结束项目，罗饮冰和楚曈坐在一边等。
　　“你看那边的那两个人。”罗饮冰指了指在一边长凳上的两个男生，“我估计待会儿她俩其中一个会有桃花，从我们坐旋转茶杯的时候就一直跟着我们了。”
　　楚曈看过去，那边两个男生的视线一直盯着晏元夕和柏芸芸，偶尔还说上两句话，有个男生撞了另一个男生，那个男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楚曈还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只言片语。
　　“哎呀，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就问个联系方式而已，又不是让你和她表白。”
　　楚曈看着骑在旋转木马上的晏元夕，她穿着白色的上衣，配一条焦糖色的吊带裤，看上去明媚阳光，活泼可爱，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像发着光一样。
　　楚曈觉得心里有些堵，把视线移开，想要转移注意力，却总是会不自觉地看向晏元夕。
　　旋转木马的音乐停了，那两个人走上前去，站在另一侧和两个女孩说着话。
　　她们二人走了过来，罗饮冰打趣道：“我猜至少有一个人碰上了桃花。”
　　柏芸芸说：“当然，你猜是谁？”
　　罗饮冰切了一声，不屑道：“还用猜？肯定不是你。”
　　楚曈望向晏元夕的时候她也正看着他，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楚曈先移开了视线。
　　“很遗憾，你猜错了，正是我。”
　　罗饮冰：“哟，铁树开花啊！”
　　柏芸芸作势要打他，“你这什么语气？就不能盼着点我好吗？”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柏芸芸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楚曈觉得心里松了一下。
　　四个人就在他俩的斗嘴中去吃饭，吃完饭柏芸芸还要去唱歌，四个人来到KTV，罗饮冰快步走上前去抢过麦克风，开始了点歌。
　　柏芸芸在一边扶额叹息，“我的妈诶，今天晚上我们的耳朵要遭罪了。”
　　唱到一半晏元夕出去拿了给柏芸芸定的蛋糕，四个人开开心心地唱生日歌，吃蛋糕，三个人都给柏芸芸准备了礼物，柏芸芸这个生日过得很开心。
　　玩到九点半的时候四个人分成两拨回家。
　　下了公交，在站台分别的时候，晏元夕又问了一遍早上楚曈没有回答的问题，“学长，以后我俩一块儿上学吧。”
　　晏元夕看着楚曈，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抓着背包带子的动作却在说着她内心的紧张和不安，她在等一个回答，她希望自己能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楚曈转身，晏元夕看不到他的表情。
　　完了，没戏了。就在晏元夕准备给自己收场的时候却听到了楚曈的回答。
　　“七点二十，不要迟到。”
　　说完他就走了，没有回头。
　　晏元夕笑了出来，“Yes！”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掏出手机给彭叔叔打了个电话，“彭叔叔，你来早上那接我吧，我现在马上过去。”
　　彭叔叔接上晏元夕的时候她脸上还挂着笑，开心极了，“小晏今天和同学玩得很开心啊。”
　　“是啊，今天特别开心。”晏元夕看着窗外的夜景，“彭叔叔，以后你就来这接送我好了，我和同学一块儿去学校。”
　　“来这？这里去学校要绕路啊，你让同学和你一块儿坐车去不好吗？”
　　晏元夕摇了摇头，“我想和同学一块儿坐公交去。”
　　能和楚曈一起去上学的话，早起和绕点路又算什么呢？
　　彭叔叔笑得一脸慈祥，“好，小晏开心就好。”
　　“谢谢彭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