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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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陆笙明躺在病床上睡着了，难得做了个美梦，梦到了他和宋砌应的过去。
十二月，天气渐渐转冷。一个下午，他练习好了修复要开始筹备毕业论文了，但一时不知道怎么写就想到了宋砌应，想去问问他是怎么写的，于是在经过宋砌应的同意后他去了数学系找他。
他根据宋砌应给的地址找到了他们的教室。他到宋砌应身边坐下。放下包后，宋砌应温声询问：“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了？”
陆笙明拿出自己正在筹备的论文：“这两天我也要开始筹备毕业论文了，想来问问你是怎么写的？”
宋砌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这样啊，你有写什么大纲类的东西？”
“有，但还没写完。”说着便把还没完成的大纲递给了他。陆笙明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宋砌应的指腹，他把手飞快地往回收，就像触电了一样，心情突然有点微妙。
而宋砌应现在正在看他没写完的论文大纲。他看着宋砌应的侧脸那种微妙的心情更明显了。
几分钟后宋砌应把他的大纲还回来了：“按这样写下去可以，调理和逻辑可以再清晰一点，可以把一个个点罗列出来。剩下的我也看不懂了，毕竟不是一个系的。抱歉。”
陆笙明连忙摆摆手：“不要道歉，我们不是一个系的你看不懂很正常。”
陆笙明写了一会儿论文后向宋砌应文了一个他一直很好奇的问题：“数学那么难，你为什么还要学数学呢？”
宋砌应边写自己的论文边回答：“可能是因为喜欢吧。人类对数学的探索就和对宇宙的一样，永远有人保持热忱和热爱，这期间的过程就像在一间漆黑的不知道多大的屋子里点亮一盏又一盏灯，永远不会停止探索。因为点灯的过程和发现的欲望就是很吸引人的，所以我会一直喜欢数学。也许我对数学的喜爱并不能像那些数学家一样伟大，但我不会停止对它的热爱。
如果未来我有了爱人，并让我在数学和爱人中选一个，我觉得我不会做出回答。”
宋砌应顿了顿，陆笙明趁机问：“为什么？”
他看向陆笙明继续说：“因为爱人将在我的一生中都很重要，数学也是。就像有人会拿自己的爱好当做工作，而有人只是把爱好当成爱好。一生长短未知，我不知道在未来我能不能保持初心，也不知道自己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亦或者是未知的第三种。”
听完这段话后陆笙明的心跳无端地开始加速，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似的。他好像明白了在这三个月相处的时间里为什么看到宋砌应和别人相谈甚欢自己就是莫名其妙地不高兴，也明白了一直堵在他胸口的情绪是什么了。原来是“喜欢”。
他很快就接受了自己喜欢宋砌应的事实，他觉得喜欢男人或女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自古以来就有“断袖之癖”和“龙阳之好”就是指男人和男人相恋，很多杰出的科学家也是同性恋，既然古人都能接受他都生活在现代、和平年代了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就是他不知道宋砌应能不能接受同性恋，会不会喜欢自己，接不接受自己喜欢他。
他以前就觉得同性恋不是精神病，但直到现在都有很多人认为同性恋是精神疾病，只能是因为封建迷信和世俗化了，但中国的一切都在向外开放，他相信事情会好起来的。
两小时后他的论文写了一些了，饭点也到了。
宋砌应：“饿了吗？要不要去吃饭？”
陆笙明也正好饿了：“好。那……老样子？”
宋砌应点头：“可以。”
这三个月以来他们经常去食堂吃饭，毕竟又方便又快捷还不贵，他们一起吃饭所花钱一般会平均分。
从这天之后陆笙明就开始有意无意地试探宋砌应喜不喜欢自己，抗不抗拒同性恋。
陆笙明在周末约宋砌应看电影，电影是他精挑细选的一部电影《茶馆》根据老舍先生所著的同名话剧改编的。
看完后他们讨论起了这部电影剧情的好。最后讨论完了，聊得开心了，陆笙明的试探也没了。一时间，他非常恨自己为什么一聊就停不下来，把正事都忘了。
他十分地后悔。
宋砌应看完后也很喜欢这部电影，也很喜欢陆笙明看完电影后和他讨论时眼睛亮亮的样子，就像能装的下天上的群星。
十二月三十一号陆笙明生日的那天，他收到了宋砌应的消息，约他晚上去了一家四合院，说那四合院是他家。
他到之后敲了敲大门却没有开门，他又核实了一遍地址发现没走错，然后他又用BP机给打了个电话发现没人接。
他以为宋砌应没听见敲门声，于是更用力敲了几下。
门开了，宋砌应笑道：“你来了。生日快乐。”
陆笙明微笑：“谢谢。”
他们一起走进去。四合院的中间的花坛分成了四份，各占一角。这些花坛里种了几棵梅花，最近天冷梅花已经开了。一簇一簇的红花在“枯枝”上盛开，像是到了糜烂间又绝处逢生，伴着扑鼻的清香扑了他们满怀。
宋砌应凑上去闻了闻：“这套四合院是爷爷去年送给我的，说是给我当生日礼物。我姓宋，就是当地的那个富商的后代。可能我隔代亲吧，爷爷知道我喜欢一些复古的画和字就送了一点收藏给我。
生日快乐，带了副古画送给你，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跟我来。”
陆笙明跟了过去发现那是一间古字画收藏室。他一进去就被惊到了慢慢一屋子全都是古字画，柜子上有好多，墙上挂了好多都快堆不下了。
但他又仔细看了看这些字画，发现收藏它们的人对它们的保养都非常好，上面基本都是被时间摧残出来的损坏，没有后天因为认为或保护不得当出现的损坏。
陆笙明看到这些简直两眼放光。
陆笙明：我宣布，这里就是我的天堂！！！
宋砌应拿起了一个很长的盒子，然后在陆笙明面前打开，边把里面的画展开边说：“看过你修复那么多次画了，发现修复山水和花鸟的比例高一点，人像稍微少一些，觉得比起人像你可能更喜欢山水或花鸟。这是一副明代的花鸟画，也是我这里保存的最完整的一张。
当礼物送给你了，生日快乐，以后一定要天天开心。”
一时间，陆笙明真的很感动，这是第一次有人送他这么走心的礼物，他家并不怎么富有，所以他的生日在他十几岁的时候就再也没过过了，最多会在那一天得到一句“生日快乐”。
“谢谢，已经很久都没人给我送过礼物了，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
宋砌应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心里不自觉有点心疼：“没事，不用谢，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就不说了。大不了下次请我吃顿饭就行了。”宋砌应打趣道“去看看那幅画吧。你还没说喜不喜欢呢？”
那副画用的是他喜欢的生宣，画的主体是一颗已经开花了的白梅树，树的下方是一块大石头，树上站着一只很肥的雉鸟，石头的上方横叉了一支竹枝，使画面的结构又精巧了不少。
整幅画的用色大多只是水墨和赭石显得非常淡雅，白梅花用浅赭石带了一下花瓣，给这些花平添了一分快要凋落的复古感。雉鸟的脸用了红色让整幅画看上去不单调。竹子和石头的部分用笔凌厉，显得整体细致、锐利了很多。
这幅画整体风格淡雅而不单调，该顿的地方顿该锐利的地方锐利，丝毫不拖泥带水。
陆笙明很喜欢。
他回头朝宋砌应会心一笑：“谢谢，我很喜欢。”
之后两人又一起吃了晚饭和生日蛋糕，然后又一起去看电视。这时候已经挺晚了。
“砌应，要一起跨年吗？”
“好。”
两人有说有笑地等着时间过去，新年的到来。
11：41
陆笙明：“下次有空我去你们系旁听一点知识吧？”
宋砌应：“可以啊，随时欢迎。”
11：50
宋砌应：“上次看的《茶馆》挺好看的，等有空的话要不要再一起去看一遍？”
陆笙明：“都行，随便。”
00：00
宋砌应抬手看了看手表，注视着陆笙明的眼睛：“新年快乐。”
宋砌应的目光温柔得像一面平静的湖，但一碰就会出现阵阵涟漪。陆笙明突然觉得和他在一起特别好，他愿意溺死在这样温柔的湖中。
“新年快乐。”
宋砌应向窗外望了望，随后转过头有一次用温和的目光看着他：“笙明，你看，下雪了。”
陆笙明闻声望去，就见到地上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雪霜，开得正艳的红梅花在小雪中显得格外惹眼，细小的雪落在枝头和梅花上对他来说这是在古画中才会出现的景色，一时竟让他离不开眼，像是身在画中的他乡客。
一月中旬，快要放假了，放假前的最后一节课陆笙明去了数学系旁听。
讲台上的老师正在讲伟大的数学家兼天文学家高斯发明的正态分布，他在努力地听，也在努力地记笔记，但只听懂了定义真的不能怪他，毕竟他是修复系的。
下课后他和宋砌应一起拿着包回宿舍。
宋砌应问：“听懂了吗？”
陆笙明带着三分之一头的问号：“听懂了定义。”
宋砌应温声：“好。你知道高斯发明的最小二乘法吗？它通过最小化误差的平方和寻找数据的最佳函数匹配。利用这个方法可以简便地求得未知数的数据，并使求得数据和实际数据之间误差的平方和为最小。
对我来说，你就是那个最佳函数。但我明明有更好的解法却因为我的笨拙而没有使用，是我舍近求远了。
有了最小二乘法后才有了正态分布。”
陆笙明听到这话后心里一惊，宋砌应居然喜欢自己，这说得也太直白了！
宋砌应自己心里也很慌，见陆笙明脸红了就更慌了：“你不用现在回复我，可以考虑几天，要是不能接受的话，我希望还能和你做朋友。”
陆笙明搓了搓自己的脸：“不，我也喜欢你，从很早之前就开始喜欢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