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高考之名》朱如月

3、第三章

　　四年后——八月末的午后。

　　教室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没完没了，风里混杂着这个季节特有的灼热暑气，潮湿而闷热。

　　第二节体育课因此改成了自习。八班班上全员静悄悄的，全都在狂补作业。整个班上都是唰唰做卷子的声音。

　　倒数第四排的座位里，女孩白皙的手指穿入发间，长睫垂着，一只手艰难地算着题。

　　她手边放着一堆未写完的卷子，以及手边还有一本还未做的“化学”习题。

　　“我借到班长的化学答案了，你要吗？”同桌王茜拿着一本试题坐过来，兴冲冲地问她。

　　祝如月眼也不抬，漫不经心地说：“班长化学也好不到哪里去，你问他抄答案，那跟你自己做有什么区别？”

　　王茜笑得乐不可支：“还是比我自己写好点吧。”

　　王茜和祝如月二人打从高一起就是同桌，高二分文理科，而且还分了重点班和普通班，她俩最终还是分在了一个班普通的理科班。

　　他们班在整个年段都不算突出，即使学习最好的，也比前面班的差远了。

　　就比如这班长，恨不得从高三一开学就头悬梁锥刺股，一副“我很努力你们谁都别妄想超过我”的劲，倒真是吓倒了不少想勤奋上进的同学。

　　不过他天生好像就不是个学理科的料，每天恨不得把化学书也拿起来背，可每次考试都是在七十来分的边缘徘徊。

　　祝如月摇了摇头，算的头昏脑涨，听见下课铃声，于是撂了笔趴在桌上怀疑人生。

　　“看你学得这么累，干脆跟我们年级第一谈个恋爱吧，正好让他教教你啊。”

　　王茜抄得起劲，见祝如月这副蔫了吧唧的模样，忍不住开玩笑道。

　　“好啊，你敢让他出现，我就敢跟他表白。”

　　祝如月转了个方向，依旧闭着眼随口回她。

　　王茜看得想笑，刚想调侃一句，余光扫过门口路过一人，顿了下，赶紧“诶”了一声。用手扒拉着祝如月道：“呐，年级第一就在那，你赶紧去表白啊。”

　　祝如月皱了皱眉，脑袋转了个方向，睁开一条眼缝。

　　许是刚醒视野还不甚清明，眼前有些模糊，几秒过后，也只能看到一个一晃而过的背影。

　　个子挺高。发丝荡在空气中。“人都走了。”

　　祝如月不甚在意地小小打了个呵欠，又转回去继续睡。

　　王茜忙着抄答案。

　　“祝如月，门外有人叫我把这个给你。”有同学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本笔记放在她面前。祝如月不得已睁开眼睛，瞥见那资料后皱了下眉，说了句谢谢接过来。然后随手丢在旁边的桌上。

　　“哇，各科答案，苏彦也太懂你了吧。”

　　王茜简直像看见了救命恩人，顺手接过来翻了翻，边啧啧有声。

　　“还给你把题型标注出来……”而后凑到她身边说：“人家写的工工整整的，看在这么辛苦的份上，你至少尊重一下吧？”

　　“要我怎么尊重？”祝如月无语道：“见我妈一顿竹笋炒肉他就开心了？”

　　“……”王茜无言以对。

　　祝如月爸妈对她的学习要求虽然不是很严，但也没有纵容到她放弃的地步。尤其是蒋阿姨，闲的时候就会来学校咨询她的学习近况。

　　所以祝如月宁可被老师叫去几百遍，也不敢抄半点答案。

　　“人家不也是单纯想对你好……”许是觉得自己这话没什么说服力，半晌后，叹了口气，说：“那你给我自己享受吧。”

　　最后一节放学后。祝如月快速写完所有作业后交给小组长，然后就被王茜拉着去校外，路上收到条消息。

　　【月儿，妈妈现在正在开会，你爸爸跟我一起回家，你要是饿了先买点吃的随便垫垫，等我们回来了再做饭。】

　　“什么事啊？”王茜凑了过来。

　　“我老妈开会，我老爸在等她一起，叫我先随便买点吃的。”

　　祝如月收了手机，塞回兜里说道，顺手拿出一支橙子味棒棒糖撕开包装咬进嘴巴。

　　“真的啊，那起码得一个小时吧。”王茜太了解她妈妈的公司习惯了，兴奋地建议道：“咱们要不先去哪逛逛，听说西区那边新开了家日式杂货店，一起去吧？”

　　“嗯，行啊。”祝如月嘴里含着糖，眯着眼囫囵一笑。

　　两人先去附近的奶茶店买了奶茶，然后一路边喝边坐上公交去城西商城玩。

　　时间有限，两人坐上公交去商城排队买完甜品，逛完杂货店，就在附近找了个网吧，买了一个小时，边吃甜品边熟练地戴上耳机打开电脑，看前些天还没追完的剧。

　　王茜登录steam账号，顺带瞥了眼祝如月，见她水灵灵的一双眼盯着屏幕在追剧，嘴角不禁抽了抽。说道：“这么大好的悠闲时光用来看电视，简直是……浪费。”

　　祝如月戴着耳机根本没听见来自一旁王茜的吐槽。

　　祝如月看了两集，放在座位后面的书包就震动起来。祝如月按了暂停，翻出来一看，然后生无可恋地看向王茜，用嘴型说道：“我老爸催了。”

　　王茜一脸生无可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