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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失控 ...

  •   踏雪山庄大少主乔应秋卖身南风馆!

      此消息一经传出,天下哗然。

      有谁不知乔少主是个难得一见的清秀美人,更有谁不知他两年前已萧涵影成了亲。

      如今萧涵影几乎将踏雪山庄灭门,转头就把他卖进青楼,心机之深,手段之狠,实在令人惊叹。

      南风馆的老鸨名叫曲月,是个心思剔透,八面玲珑之人,她知道像乔应秋这样的漂亮地坤既是摇钱树,也是穿肠毒,需得小心处理,否则一个不慎就会惹祸上身。

      毕竟地坤是可算上稀世之宝,之前没少发生天乾为了争夺地坤而发生命案的事情,后来人们吸取教训,一旦家中有人分化成地坤便会尽快为他们定下终身大事,让他们尽快成婚。一些有钱人欲花重金买个地坤养在家玩都难如登天,如今他居然沦落风尘,真乃闻所未闻。

      一个原本身份尊贵,样貌出众的人失了势跌入谷底,必会引起轩然大波。

      曲娘深知南风馆是留不住他的。

      试想,若有达官显宦指名要此人,她敢不给吗?

      倒不如尽快将他卖个好价钱,省得整天提心吊胆。

      当天,曲娘命人放出消息,说是今晚戌时要将乔应秋卖给出价最高的人,无论是何身份,价高者得。
      当晚,南风馆人满为患。

      尽管曲娘很有先见之明地设了门槛,只有非富即贵之人才可进入,结果到了晚上整个大厅依旧挤满了人,其中竟包括六名天乾。还有许多好事者围在门口伸长脖子等着看热闹,熙熙攘攘,说是万人空巷也不为过。

      乔应秋从小被保护得太好,见过他的人没几个,但他长得实在太漂亮,关于他的传闻早已传遍整个江湖。

      谁都想一探究竟。

      戌时一刻,曲娘身姿摇曳地走上供舞妓跳舞的高台,清了清嗓子,含笑道:“各位老爷请稍安勿躁,奴家知道你们都等急了,也不卖关子了,这就把小美人请上来给大家瞧瞧。”

      “赶紧的!少废话!爷都等得不耐烦了!”不知谁喊了一句,现场哄然大笑。

      灯火通明,万众瞩目之下,寒朔被两人押着走上高台。

      随着他的出现,如一清滴水落入油锅中一般迸然炸开,人群顿时沸腾了。

      只见他的头发如瀑布般披散着,一条三指来宽的红色绸带蒙住眼睛,下颚线条干净秀美,淡色的唇微微透着水光。
      他步伐僵硬地走着,就像一具精致的提线木偶,漂亮却没有生气。

      他穿着一身鲜艳红衣,纠缠萦绕的银灰色暗纹在灯火下时隐时现,大敞的衣领下露出脖颈和精致锁骨如羊脂玉一般细腻洁白。过长的衣摆拖曳在地,里面什么都没穿。随着他的走动,两条修长大腿若隐若现,令人浮想联篇。

      这样充满了某种暗示的暴露衣着。

      曲娘呆在风月场所多年,自然十分懂得男人的心思。

      果然,一见他如此,所有人都疯狂了,贪婪兴奋的目光如同闻到血味的豺狼一般紧紧盯在他身上,恨不得当场冲上前将他吞吃入腹。

      寒朔虽然被蒙住双眼什么都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那些直白炽热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仿佛已经赤裸裸地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他听到有人毫不掩饰的嘲讽:“啧啧,乔少主果真是个极品,如此相貌和身段,在床上玩起来一定很痛快。”

      “他身上虽然有天乾的气息,却没有被标记,实在令人费解,居然有人舍得放过这样的尤物?”

      “听说乔少主当年用尽手段逼迫萧家少爷与他成亲,然萧少爷早已有了心上人,哪能将他放在眼里?乔少主倒贴都不要,被人视如弃履。”

      “哈哈哈,原来传闻竟是真的,这个萧少爷我竟不知是该骂他蠢还是该感谢他?”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站在角落里的萧涵影默默握紧双拳。

      他清楚地看到高台上那人听着众人的议论低着头一脸愤恨慌乱地想要后退,却被身旁的两个男人抓住肩膀按在原地,动弹不得。

      就如折断翅膀的金丝雀被毫不留情地扔进狼群中,不稍一刻便会被撕咬成碎片。

      寒朔不住地颤抖,红色的衣裳如一团迸发的血雾,冰冷,艳丽。

      他向来只喜欢穿白衣。

      萧涵影想起成亲当日,乔应秋亦是穿着一身红衣,规规矩矩地坐在床边,见他半天都不肯过来,自己掀了红盖头笑道:“夫君,今天可是我们洞房花烛夜,你不会想在那里坐一晚上吧?”一边说一边扯了衣带,长发披垂,衣裳半解,朝他勾勾手指头,那慵懒的模样就跟书生笔下的妖精似的,“快过来,不然本少主要生气了!”

      乔少主一向是被众人被宠着长大的,从没受过半点委屈。

      所以他放浪不羁,所以他为所欲为。

      成亲时,他才十八岁,脸上还有未脱的稚气,笑起来有浅浅的梨涡。

      可是这会儿,他站在众目睽睽之下,无助地接受别人的品评论足,那些污言秽语就跟刀锋一样尖利,虽不见血,却足以将人刺得遍体鳞伤。

      曲娘使了眼色,身旁的男人会意,一把扯掉蒙眼的绸带。

      寒朔终于从黑暗中解脱出来,可是一时还适应不了突然的光亮,不由瑟缩了一下,闭上眼扭过头,让墨黑的发丝遮住光亮。

      他本不该露出这样柔弱的神情的,那只会更加激发男的□□。

      有人已经按捺不住,大喊一声:“我出五千两!”

      随着话音落下,其他人也不甘落后,跟着嚷道:“我出一万两!”

      “三万两!”

      “五万两……”

      价格越抬越高,就像在争抢一件稀世珍宝,谁也不肯落后。

      曲娘笑得见牙不见眼。

      寒朔屈辱地咬紧牙关,努力维持最后的体面。

      可是,他还有体面可言吗?

      这一刻,他甚至连最下等的娼妓还不如,被人装扮成最卑贱的模样,供人观赏玩乐,品评买卖。

      有人已按捺不住悄悄释放出强大信香。

      众所周知,天乾的信香能让地坤被迫进入雨露期。

      寒朔的雨露期原本就在这两天,几乎是一瞬间,他的身体便有了反应。

      曲娘脸色一变,勉强维持笑脸道:“各位大爷,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呀。”

      没有人听她的。

      据说地坤的媚态十分销魂,在场有谁不想亲眼看看呢?

      寒朔皱紧双眉,恍惚闻到了各种浓郁的气味,就像沉重的潮水从四面八方前扑后继地涌上来,充满了侵略性。而他就站在漩涡中心,身体禁锢在其中,身上的力量好似被一点点的抽走了,四肢施展不开。

      有什么扯着他不断地往下沉,往下坠。

      “好难受……”

      气味越来越重,一股如同电流般的感觉从脊椎处传来,然后不断扩散。他用力抓住衣襟,清楚地感受到一阵热意从下腹处传来,慢慢侵蚀神经,剥夺仅剩的理智。

      到底怎么了?谁来救救我?

      内心的恐惧在这时放大到极限,寒朔按着胸口慢慢地,小心地呼气,吸气,茫然地看向人群。

      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从眼前晃过,兴奋的,期待的,蠢蠢欲动的……

      “你看,他眼眶红了,是不是要哭了,嘿嘿嘿……”

      “美人,当真是美人,被他看一眼,我都要把持不住了。”

      “嗯?什么味道,好香啊……”

      不堪入耳的声音相继传来,萧涵影闭了闭眼,要用多大的力气才强压下心中骤起的杀念。

      想把这些人的眼睛挖了,舌头割掉,手脚砍断,统统杀光!

      寒朔强惨白着脸不知所措地望着众人,脸上露出害怕的神情。香雪兰的味道慢慢飘荡在空气中,清幽似兰,仿佛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儿挂满枝头,春风一过,竞相绽放,满室生香。

      萧涵影对这味道再熟悉不过,他知道接下来那人身上的味道会越来越浓,神智也会渐入混沌,这个时候的他会变得无比敏感脆弱,像猫儿一样粘人,全身每一寸高热的肌肤都渴望天乾的抚慰。

      他会哭着对他说“涵影,你帮帮我……”或者说“涵影,我给你生个孩子吧,你别不要我,我真的好喜欢你……”

      “涵影,我好难受……”

      正乱想着,台上的人突然像是感应到什么,抬起眼帘朝这个方向望来,与他四目相对。

      萧涵影心脏一紧,不知为何,竟有些不敢与他对视。

      寒朔怔怔望着他,慢慢地,眼中强忍的泪水终于流下来。

      他也不是想要哭,在这个人面前流泪显得太软弱太屈辱了。

      可他忍不住。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难过。就好像这具身体还保留着对他的眷恋,被曾经深爱的人用这种方式报复伤害,再坚强的人也会崩溃绝望。

      “乔应秋……”萧涵影看着他伤心哭泣的模样,终于下定决心,正要上前,突然,一只冰凉的手从旁抓住他。

      回头一看,竟是千宿。

      千宿站在一旁,脸色苍白,眼中有深深的疲惫和失望。

      “你若是去了,从此,我们再无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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