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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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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怜口中的二少主指的是踏雪山庄唯二天乾之一，乔应秋的义弟乔霖。
乔霖年少有为，身背饮霜剑。其人性疏质冷，沉默少语，自小便在踏雪山庄习武，因天资过人，悟性极高，分化成天乾之后就被乔容收为义子，成为踏雪山庄的正统继承人。
“你是说……乔霖喜欢我？”寒朔语气充满不确定和惊讶。
在此之前，他们也偶尔碰过面。但寒朔总感觉乔霖的目光太锐利，眼中似乎别有深意，害得他一度以为自己被发现是假冒的，心虚得要命，不敢上前交谈，更不敢有太多的接触。
此后更是见到他就绕着走。
哪里想到他竟是喜欢自己的？
“没错，少主可别说你不知道哦。”湘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满是期待地望着他，似乎巴不得他赶紧点头答应，一脚踹了萧涵影奔向二少主乔霖的怀抱。
原来这丫头是站乔应秋和乔霖的。
伪兄弟年下什么的，咳咳。
“确实出乎我的意料。”寒朔实话实说。
乔霖很优秀，优秀到什么地步呢，就是看着他脑子里竟然搜索不出有哪位女子能与他相配。
就离谱。
湘怜显然是乔霖的迷妹之一，一说起他便眼冒金光，满脸娇羞，做西子捧心状：“二少主这般好，痴情又专一，哪个女子不幻想能嫁给如他一般的夫君，偏偏少主不懂得珍惜，拒人于千里之外。”
寒朔爱怜地掐了她的小脸蛋一下，叹道：“眼下可不是考虑终身大事的时候，还有更头疼的问题等着我解决呢，你这小丫头不为主分忧也就罢了，还尽说些有的没的，给我添乱。”
“唔。”湘怜撅着嘴摸摸小脸，嘟嚷道：“要什么离情丹呀，萧公子不肯，直接二少主不就得了……’
“哎！你可别乱说啊。”寒朔吓得赶紧捂住她的嘴，左右看看没人才松了口气，“满嘴胡说八道，要是被乔霖听到了，我以后还要不要见他了。”
湘怜掩着嘴直笑，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什么他才不会生气，高兴都来不及之类的话。寒朔也无心再听，打发她下去，自己寻了个清静之处发了一天的呆。
傍晚的时候，湘怜见他一整天都闷闷不乐，便提议他去见见庄主。
庄主乔容已近六十，这两年身体抱恙，已将庄中所有大小事务全交给乔霖打理，日子倒是过得挺清闲，平时没什么事也无人敢去打扰他。而寒朔则是因为愧疚心理也是尽量能不见就不见。
这回听了湘怜的话，便去了庄主的院子。顺便非常委婉地，拐弯抹角地问他还能不能找到当初那位异人。
没想到乔容遗憾地表示，那位异人喜四方游历，萍踪浪迹，无人知晓其下落。
寒朔越发觉得事态严峻，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试探地告诉乔容，自己想与萧涵影和离。
他本以为庄主会因为他的任性妄为而大发雷霆，早已做好挨骂的准备，没想到他老人家竟然挺高兴的，笑着道：“秋儿，你终于想通了。这两年来，姓萧的那小子待你如何我一直看在眼里，换做旁人早不知死多少回了，可你偏偏又护着他。且论起缘由亦是你有错在先，我倒不好多说什么。如今你终于想通，同意放手，倒是好事一件。你放心，此事我会替你做主，绝不会教他为难你。”
“嗯，谢谢爹。”寒朔满心感动，眼角微微发红。这就是被父亲保护的感觉吗？
他承认自己没用，收拾不了烂摊子就来找原主的父亲帮忙，没想到竟比想象中顺利许多。这种被长辈护着，宠着的感觉，是从小缺少家庭温暖的他未曾感受到的。这一刻，胸口涨满的感动之情险些令他落下泪来。
乔容宠溺地对他一笑。
他老来得子，夫人又去世得早，临走前拉着他的手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好好养育唯一的儿子。面对夫人的临终之言，乔容自然不会有半分不愿，将他放在心尖尖上宠着，绝不让他受一点委屈。
“谢什么，我没别的奢求，只求你一辈子顺顺利利，平安喜乐就好。你这孩子从小性烈如火，容易意气用事，要不是想到将来有乔霖照看着你，我是怎么也不能放心啊。乔霖对你的心意我都看在眼里，这孩子与你一样，对特定的事物十分偏执。唯有他，我从不担心他会背叛你。”
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
而寒朔早已说不出话来了。
他知道在这个世界里，分化成地坤后无论是体格还是力量都会比天乾甚至和仪差很多，基本就沦为弱势的一方了，所以也不会得到重视。像踏雪山庄这样的武林世家就更是如此。可是他的父亲却从未嫌弃过什么，仍把他当宝一样宠着，连后路都给他铺好了，教他怎能不感动万分呢。
“爹，你放心，以后不管我做什么事情都会量力而行，绝不会再冲动了。”
“好，好。”乔容不住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寒朔知道和离一事有了着落，也稍微放下心来。父子俩又闲话了几句，等到告辞出来的时候天已全黑了。
寒朔抬头望望天，忽然发现长廊的不远处站着一人，双手抱胸倚栏而立，漆黑的双眼深深地望过来，仿佛已在此处等了很久很久。
“乔霖？”
“嗯。”乔霖轻应一声，抬脚朝他走来。
寒朔顿时感到一股强大的属于天乾的气息隐隐压迫着他，不禁一阵紧张。乔霖身上是清竹的淡香，并不浓郁也不张扬，如同雨后清风拂过竹林，非常好闻的味道。但他的信香十分强大，即使并非刻意，让身为地坤的寒朔第一时间察觉并感到不自在，下意识想逃避。
然而乔霖很快来到。
他虽说比寒朔还小一岁，站在面前却比他高出许多，生得清新俊逸，品貌非凡。但他一向沉默寡言，因此看起来总觉得十分冷淡不可亲近。
寒朔也不知他这里等了多久，是否专程在等他的，迟疑地问：“你……找我有事吗？”
乔霖微微颔首，“我送你回去。”
这回答就更让他惊了，“啊？哦，不必麻烦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走吧。”乔霖也不理会他的拒绝，带头走在前面，寒朔没法只好快步跟上。
月朗星疏，虫鸣细细。
两人一路默默的，谁也没有开口打破这份平静。自打从湘怜口中得知身旁这人喜欢自己后，寒朔就总觉得心里有些怪异，莫名其妙的尴尬。尤其是两个人独处就更让他不自在了，简直手脚都不知该哪放。
可是乔霖却表现得很平静，始终是那副生人勿近，表情匮乏的模样。
寒朔啥也不敢问，啥也不敢说，悄悄往旁边走去，试图拉开两人的距离。
哪知刚退开一点，乔霖便有所察觉，不着痕迹地跟了上来。
他退一点，乔霖就上前一点，于是只好再退开，最后几乎是贴着墙根走了，一时不察还把肩膀撞了一下。
“小心。”乔霖的声音很温柔，伸过来的手也很及时，揽住他往旁一带，深深望着他，眉眼似星辰，“没事吧？”
寒朔赶紧回道：“没事没事，你别在意。”
乔霖看着他不知所措的模样，嘴角微扬，道：“你刚才打听那位异人做什么？”
这时候寒朔也顾不上计较他怎么偷听别人讲话，心虚地回道：“就、就是想找他配药给我。”
乔霖脸色一变，“什么药？”
“……离情丹。”
“嗯？”乔霖疑惑地望着他，“当时他不是给了你不少吗？”
寒朔也不敢说实话，怕被骂脑残，含糊说道：“我不小心弄丢了。”
“怎如此大意？”乔霖略带责备地皱了皱眉，谨慎而又迟疑地问道：“你真的打算离开萧涵影？”
说完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似乎在等待一个关乎生死的宣判，连呼吸都微微屏住了。
寒朔的回答是肯定的。
乔霖眼中的光如涟漪般一点点漾开，心情似乎一下子变好了许多，嘴角溢满笑意。他等这个答案等了很久，久到已经没有指望快要放弃了，如今却又看到一丝曙光，如何不让他欣喜若狂。
“好。”
两人没再多说什么，直到回到西院时，寒朔道过谢，本已打算进去了，却听乔霖在身后唤住他，“哥哥。”
这个亲密的称呼险些让他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回头看他：“嗯？”
乔霖：“哥哥，我明天还能来看你吗？”
寒朔想也不想地回道：“当然可以。”
得到答复，乔霖弯起嘴角笑了，他这一笑，仿佛冰雪消融，暖进心间。“好，你等我。”
说完转身离开，沈静如松的背影缓缓消失在融融夜色中。
寒朔站在门口，愣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