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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从锦春楼出来以后松了口气,慢慢的握紧了双手,良久,季云岫才起步走进马车,对前面候着的车夫说:

      “回宫。”

      “大人,如今宫门怕是已经锁了。”

      季云岫看着窗外如墨色的树,轻声道:

      “不必担心,你只管开。”

      车夫不说话了,外面的景物开始动起来。

      季云岫回过头,他现在丝毫没有头绪,就在他想着用什么办法把贾书贵骗出来时。马车夫的一声把季云岫的思绪拉了回来。

      “大人,到了。”

      他的目光一掠而过。

      “嗯,你回去吧。”

      他记得,贵妃死前说过,在皇宫后面有一条密密,是她派人挖的,至于为什么,当时的回答是方便出去。

      后来经查证,确实有,但到底是做什么的,恐怕只有贵妃她自己知道了。

      门前有很多人高的花丛,很难修理,也就荒废至此,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这个地方至今没有被皇帝严查。

      季云岫拨开草丛,露出一个十四五岁孩童身高般大小的门,季云岫削瘦,自然能轻轻松松过去。他低下头,穿过那扇腐败的门,但不免擦上些泥灰。

      很快他便找到了楚溪住的寝宫,刘汶在外面的台阶上坐着打瞌睡,季云岫还未走近他便醒了,赶紧起身,来不及拍身上的灰。

      季云岫看了他一眼,回神看着前方,只见房间里隐隐有烛火的光透着纸窗映出,问:

      “陛下如何了?”

      “回大人,如今也算睡的安稳。”刘汶低着头,过了一会,见季云岫全然没有要走的意思,轻声提醒:

      “大人,您近来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季云岫推门发出吱哇一声的轻响,透过门缝看了楚溪一眼,随后关上门。

      “景轩殿可安排妥当?”

      刘汶愣了愣,随即应道。

      “那今日便在景轩殿歇息。”季云岫只说了这一句话,抬步便走。

      刘汶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加紧步子紧跟着他。

      “大人,万万不可,贵妃娘娘逝去不久,戾气未散,以您之躯,怎受得住。”

      季云岫叹了口气,只是向前走,“刘汶,有些事,在宫中,我无法同你细说,况且,受不受的住,我自己清楚。”

      景轩殿在寝殿一侧,倒也好找,季云岫本不想说这么多,

      “刘汶,回去吧。”

      说罢进了屋,殿内仍有红烛,季云岫扫视了一下四周,再往里走,有一尊很小的佛像,去掉那些华丽的装饰后,倒是个吃斋念佛的好地方。

      季云岫走到那尊佛像面前。

      “没想到,娘娘是个信佛的人。”季云岫垂眸,跪坐在佛像面前的坐垫上,眼神晦暗,“那为何又如此残忍无情。”

      季云岫知道这个问题没有答案,抬起头,又像在自言自语。

      “放心,我会一直辅佐太子,直到他可以独当一面的那天。”

      殿外墨林俱染,与此长息,惟余空叹。

      清早的空气中漫着水露,刘汶早早准备好了楚溪早朝的衣物,在门口等候,见季云岫从殿中出来,急忙说道:“大人,您快去上早朝吧,这里有老奴看着就好。”

      季云岫瞟了一眼他手中的衣物,点了点头。

      朝上的大臣也没有消停,争执声越来越大,问题也只有那一个,关于皇帝尚且年幼,该如何掌权。良久,楚溪才上了朝,这种声音便小了很多。

      众臣跪拜,楚溪怯怯地看向季云岫,季云岫点了点头。

      他曾教过楚溪在殿上怎样说话,在这方面,虽一刻不曾叫人不放心,但也只能如此。

      不过太子刚上位,朝中之人应该会消停一段时间

      就怪了

      季云岫从朝廷中退出来,打算去御书房等楚溪,顺便想想下一步的行刺之事。

      “太傅。 ”

      声音近在咫尺,季云岫回过神来。贾书贵不知何时已出现在身后,季云岫不动声色地朝旁边挪了一步,才恭恭敬敬地说。

      “丞相有何事?”

      “大人今日神态不同于往日,怎如此疲劳?”

      “夜里被风吹着罢了,无碍。”

      季云岫垂着眸,掩下彻骨寒意,静待下言。

      许是今日之事实在很多,贾书贵也没有多做纠缠,只提了一嘴:“明日府中会有宴席,大人可否赏脸?”

      “臣会如约而至。”

      贾书贵听闻一笑,爽朗道:

      “好啊,我丞相府的大门随时为您敞开。”

      贾书贵走后,季云岫转头回了御书房,毕竟今日皇帝的功课还没补。

      去了以后才发现御书房内空无一人,叹了口气,顺势拉了把椅子坐下,揉了揉太阳穴那个部分。

      他说的不假,昨日翻来覆去睡不着,就把窗户打开吹了一宿的凉风。

      “自作自受。”

      他低声自语,书中的一个字都看不下去,不知何时入了梦,或许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空间才能让他真正心安。

      无意之间,季云岫感觉有什么东西掉到了自己腿上又滚了下去,半睁开眼直起身,见楚溪低着头在寻什么东西,垂眸看见几只小乌龟被楚溪揣在怀里。

      许是注意到季云岫醒了,楚溪抬起头,献宝似的把乌龟举到季云岫眼前,季云岫下意识地往后移。

      “先生,你看,我从池塘那捡的。”

      “嗯…”季云岫有些无奈,轻声道:“放下,会咬你的。”

      “先生,那这是何物?”

      楚溪眼里闪着星子,季云岫看着他手中的乌龟,沉吟片刻。

      “此物名龟。”季云岫顿了顿,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结,轻言“陛下,您该写功课了。

      楚溪摇了摇头,学着季云岫曾教他吓唬百官的气势说道:“以朕看来,今日无须看这些繁文缛节。”

      “那就没办法了…”季云岫看着他,叹了口气,淡淡的说:“臣只好独自一人出宫了。”

      这个方法百试不爽,楚溪往往会将眉毛皱成一团,懊恼地拿起书,最后作罢。

      *
      夜晚,季云岫正准备休息,忽地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声,不知是不是错觉,其中夹杂着些熟悉的声音。不自觉的提高音量。

      “刘汶,外面出了什么事?”

      刘汶站在外面,转过身,先是支支吾吾,后低下头,一副谦卑的态势。

      “回大人,只是陛下闹着要与您同寝,您先歇息吧,老奴会安排好的。”

      屋内沉默了很久,刘汶以为季云岫已经睡下了,正准备回头同楚溪讲时。季云岫扔出一句“别把事情闹大,让他进来”把刘汶砸的哑口无言。

      他退下将话传达给前门的人,门前的人面面相觑,让开了一条路。

      “我就说先生不会这么早歇息的。”

      刘汶擦了擦额头的汗,楚溪嚣张的气焰在进屋之后就降下去了。

      季云岫只穿了件白色的中衣,嘴唇微微泛白,人见犹怜,此时正伏案写些什么,并没有抬头看他,良久,说道:

      “陛下先歇息吧。”

      “那先生呢?”

      楚溪坐在床上,许是实在无聊,钻进了被窝。

      “臣一会去别的地方。”

      “可是朕害怕。”

      “那臣看着陛下睡了再去”

      “不行”楚溪态度明了,季云岫不睡他自己也不睡。

      季云岫拢了拢衣裳,将笔放下,熄了灯,起身关上窗。

      他什么也没说,帮楚溪掖好被角便躺在了床上,被褥里的人乱动,发出窸窸窣窣衣料摩擦的声响,黑暗中,季云岫感觉有两只小手握住了自己的手,小皇帝小声地说:“先生的手好凉。”随后握的更紧了些。

      一股温热感蔓延心头,季云岫的声音闷闷的。

      “明日仍需早朝,陛下早些休息。”

      第二日的朝服是季云岫亲手给穿的,侍人不敢说话,低着头打扫。

      下朝后,他派人教楚溪练武,独身赴宴。

      宴会办的隆重,颇有皇帝登基之势,季云岫冷眼打量了一下四周,从正门进。迎面撞见贾书贵正训斥下人,便静静地靠在石柱旁边看好戏。

      许是训得舌燥,又多了一道目光,贾书贵回过头,一眼看到躲在石柱旁边的人。

      被发现了,季云岫也不可能再看戏。

      贾书贵已站在自己面前,他拱手行礼。

      “不知丞相缘何发如此大火。”

      刚刚被训斥的人年纪不大,只顾着哭,手指被打的有些溃烂,贾书贵朝后看了一眼,依然笑脸相迎,与方才全然不是同一人。

      “大人不必在意,只是个小贼偷东西罢了。”

      “既然是如此好日子,遇到这事确实扫兴,”季云岫把跪在地上的年轻人拉起来,年轻人一直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那就罚他去后院打杂吧,丞相觉得怎样。”季云岫的笑容很淡,半真半假。

      不等贾书贵反应过来,季云岫拍了拍那个年轻人的背,“还不谢丞相。”

      那个年轻人反应过来,立马磕了两头道谢走了。

      贾书贵脸色不太好,但转而又笑了。

      “来来来…贤弟,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说着就热络地去拉季云岫。

      季云岫看了看四周,装作无意间躲开,问道:“令夫人呢。”

      贾书贵的脸色果然变得非常古怪,但还是陪笑着。

      “夫人得了风寒,现在卧床养病。”

      季云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贾书贵随即说:“贤弟请随我进屋品茶。”贾书贵闭口不谈妻,看样子是极想撇开这个话题。

      季云岫应了,他自是知道贾夫人并非卧床养病,而是被禁足无法出门。他这样做的目的,只是为了让贾书贵宽心。

      让他以为尚书大人只是个花瓶,对任何事都不清不楚。

      他看着堂内的富丽堂皇能与皇宫宫殿媲美,倒吸了口气。

      到底是贪了多少,先皇愚蠢,竟是从未怀疑过他。

      “贤弟?”

      季云岫抬起眸子,贾书贵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在看猎物一般,眼角有轻微的皱纹。季云岫微微笑着,眼底是触碰不到的寒意,直面他的不怀好意。

      良久,贾书贵端起茶杯,面向他。

      “久闻贤弟喜爱喝茶,这是原西域地区使者进贡的茶叶,特地请贤弟品尝。”

      季云岫点了点头,端起茶杯,唇碰到了杯沿,愣了愣。

      茶是好茶……但里面似是掺杂了别的东西,倒有些像前些日子苏勋的那一味药,不由得皱了皱眉。怕露出马脚,又把茶杯放下。

      “倒是好茶,贾大人与臣志趣相投,可谓知音,也不过如此了。”

      季云岫感觉自己都要被自己说吐了,偏偏贾书贵就吃这一套,语气中明显少了戒备。

      “今日大人便在此留坐片刻,你我二人相见恨晚,须畅饮一番。”

      晚风吹过树梢,风云渐变,季云岫托腮看了看窗外,眼底就像湖面一样毫无波澜,外面已人走茶凉,正欲开口想要离开。

      “贤弟稍留片刻,本官想同你说件事。”

      季云岫想了想,放弃了离开的想法,心下生一计。

      “大人请讲”

      “我看贤弟天资异于常人,太傅一职倒是束缚了你,你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吧”说罢,贾书贵意味深长地笑了。

      “是与不是,不过是在这宫里混日子罢了。”

      “听闻贤弟与苏将军是旧识。”

      季云岫用指关节抵住额头,似乎带着些醉意,“不过是不同道之人罢了。”

      “苏将军一介武夫,成不了大事。”贾书贵脸上的笑意未散,他观察着季云岫的表情变化。

      季云岫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捏紧了杯子。

      “丞相说的极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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