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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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苏勋摇了摇头，手臂上和脸上都有血迹，多半不是他的。
谁让他有求于人呢，何况还有那么多糟心的事要办。
季云岫回到府中已经是申时，此刻他坐在床旁，伸手摸了摸床上楚溪的额头，眼中没什么表情。
“怎么样了。”
“回大人，小少爷是误食了罗伞。”
“罗伞？”季云岫抬起眸子，看了他一眼，太医又忙低下头。
“是，罗伞对人有安眠作用，但药效…不适合这个年龄的孩子。”
季云岫移开目光，看着楚溪的睡颜。
“什么时候会醒？”
“不超过两日，大人不必担心”
“你回去吧，今日之事不可向他人提及。”
太医心中感叹，想着正人君子季大人竟已有儿子，抬头吓了一哆嗦。
这…这分明就是太子，太医面上仍然镇定，退出门后擦了擦额头的汗，离开了。
站在身旁的刘汶弓着腰，小心翼翼的说：“大人，他看见了，真的要留着这个祸患吗。”
“他是个聪明的人”季云岫伸出手帮楚溪掖好被子，“以后估计在这一带看不到他了。”
刘汶看着太子被包成个粽子，不忍心再看下去，忙开口劝他。
“哎呦，大人，小孩子需要透气，您这样裹着太子是会生病的。”
季云岫顿了顿，松开了手，闷闷的“嗯”了一声。
说来倒也不稀奇，在那之后，刘汶还真的没在附近见到过那个太医。
楚溪翻过来倒过去，睡得并不安稳，季云岫在旁边坐了一夜，正准备闭上眼睛歇息会，忽地发觉楚溪肚子那一块稍微鼓起，像是有石头，难怪…
这般想着，季云岫把手伸进被子，隔着衣服碰到了那块像石头一样的东西，僵硬了片刻，尽量轻地滑进衣服里，□□碰到冰凉的手指瑟缩了一下，小眉毛紧皱着。
随后把那个东西拿了出来，上面还留有体温，季云岫借着月色认出了玉玺，轻声喃喃：“竟是…在这里。”
“唔…”
季云岫抬头，发现楚溪已经醒了，看来董贵妃还是心疼儿子，药的剂量没有多放。声音难得有了温度。
“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
在季云岫那个角度，许是刚睡醒的缘故，楚溪很乖的坐着，有些局促，眼里有泪花。
“额娘…”
“……”季云岫心中动容，但还是摇了摇头，“臣不是贵妃娘娘。”
“额娘说我以后见不到额娘了”
小孩子到了陌生的环境总需要适应，他低着头，不久便开始小声啜泣。季云岫的手停在了半空，脑子一热把他搂在怀里。
“没关系的…”他说，“殿下，你还有我。”
他感觉到楚溪身体在轻微地颤抖，这种让人无力的恐惧感…
潮湿的空气总伴着花香，楚溪换上了一身麻布衣服，季云岫陪同进了皇宫。宫殿四周仍有被烧灼过的痕迹，婢女正在打扫。
楚溪早晨又闹了一次，眼睛通红，时不时的揉了揉眼睛。走进乾清宫，一眼就看到了里面放着很大一口棺椁。先帝早被烧成了灰，如今只剩下衣冠冢。空气中恍若还留着烧焦味，不由得皱了皱眉。
季云岫告诫楚溪，远比先前听话的多，楚溪安静地跪在一边，他好像知道发生了什么，又好像不知道。
突然，一个嬷嬷走了进来，行礼，说道：“大人，出来吧，您待下去不合礼仪。”
季云岫跪在了棺椁一边，楚溪旁边，嬷嬷刚要说什么，季云岫冷冷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殿下若是出了什么事，你担待的起吗？”
这一下就把人噎住了，她什么也没说，上前把门关上了。
房屋里顿时黑压压的一片，面前是棺椁，哪怕自己是个成人也觉瘆得慌，更何况还是幼年。
期间楚溪看了他一眼，终是一句话也没说。
守孝要守三天，到那时候，苏勋应该安排好了，毕竟目前他掌握军事大权。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先帝入葬，新皇加冕。在官员们的眼中新皇一身金黄色的衮服，龙袍上绣着的九条五爪金龙显得尊贵而威仪。
等皇帝坐上了皇位，一旁的太监拉开圣旨，宣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尚书季云岫，才貌双全，秀外慧中，特晋封为正一品，辅佐皇上，赐居：景轩殿。”
季云岫不自觉的握紧了手，眉毛也紧皱，但还是跪下来谢恩。
景轩殿？贵妃娘娘的住所。
季云岫当然听到了周围大臣议论的声音，也听出了语气里的不满，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此事，毕竟没人做这种第1天就同皇帝作对的蠢事。
这种情况下，不招人眼红是不可能了，在登基大典结束后，季云岫正准备打道回府，苏勋拦住他，戏谑地说道：“晚上，老地方见。”
季云岫只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别过头。
夜，只是少了光，少了暖，喧嚣仍在。
他坐在床侧，任由楚溪握着他的手，楚溪低低的说：“先生，你今天别走好吗。”
季云岫把手放在他的额上，“嗯。”
楚溪安心的闭上眼，等到楚溪呼吸平稳均匀时，季云岫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歪了歪头。
没有了那股子闹腾劲，倒是可爱的紧。
见他没醒，才叹了口气，起身离开。
天色黝黑，刘汶在身后一直跟着，季云岫想了一会，回过头：“备辆马车。”
刘汶回答：“大人，车已在宫外候着了。”
季云岫没说什么，径直往宫外走，走小路时，不时听到了女子娇俏的笑声。就这样过了一会，季云岫说：“新帝登基，正是不稳之时，别让这些人坏了皇宫的风气。”
刘汶很清楚这些不是对自己说的，便乖乖闭上了嘴。
很快，季云岫上了马车，垂眸，连带着睫毛都低垂着，他扫了一眼。
“今日。不必熬粥了。”
只这一句，没再多话。静静地等到了目的地后，熟络的上了二楼，走到一间雅间面前，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个女子，在与之对视后，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赶忙让开，季云岫一眼就看见了苏勋，走了进去，在他对面坐下。
“以后说地方，我们还有什么可聊的吗？”
“季大人，你说这可就生疏了。”
苏勋双手交叠，笑。
季云岫感觉背后像长了芒刺一般，扭过头。
“为何要这样决定，你明知别人比我更适合。”
“大人谦虚了。”苏勋打断了他，微眯着眼，“你目前是最合适的。”
季云岫一时语塞，好在苏勋此次的话题并非这个。
“但还有一个麻烦。”
“说”
“当今丞相实在顽固，原先本可以拉拢过来的，可惜了。”
说着苏勋便托着腮，“你怎么看呢，季太傅。”
他说这话末尾两个字时，语气还弯了一个弧度。
季云岫的眼神飘忽不定，但不觉心中作呕。闭了闭眼，慢慢的说：“你要……”说着伸出手指在空气中点了两下，带着些许询问的语气“杀了他？”
“季太傅真是聪慧过人。”
季云岫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摆了摆手，一脸无奈。
“我拒绝。”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这不切实际，贾书贵在位一天，你的计划就无法开展。”苏勋用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子，面色严肃地说：
“贾书贵对我有所防备，近日我见他有意同你来往，想必你也许有机会。”
季云岫皱了皱眉，端起茶杯轻押一口，垂眸。
“他送来的东西我都退回去了，大人还是另寻高明吧。”
“那…既然这样，那就没办法了。”苏勋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季云岫觉得两人再没什么可聊的了，放下茶杯，起身。
“告辞”
“诶，季大人，好不容易把您叫请出来，怎么这么快就要回去了？”
“不…”季云岫身体一顿，一下子站不稳又跌了回去，突然明白了什么，脸色阴沉的可怕，抬头看着他，“你做了什么？”
“别这样看着我，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苏勋摊手做无辜状。
现在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季云岫握紧手，闭上眼不去看苏勋那张欠揍的脸，如果他现在有多余的力气，一定在那张脸上来一拳，只想静静地等药效消除。
可偏偏苏勋硬要凑过来，季云岫没什么耐心，看着他，“你还想做什么，我的意思很清楚。”
“你是不二人选。”
苏勋是个认死理的人，季云岫别过头，谁知苏勋竟然笑了，他顺势坐到了桌上。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药效足有十天之久，我倒是可以把你接回府中养着，但是，你觉得没有你皇宫里会怎么样？”
“闭嘴”季云岫打断了他，“把解药拿来。”
“那就默认大人您答应了。”苏勋翻出两颗药丸，塞到了季云岫嘴里，然后捂住他的嘴。“难吃，别吐了。”
“……”
苏勋嘴里其实有真话，就比如这药，确实苦。
确认季云岫咽下去后才松开了手，看季云岫脸色逐渐变差，轻捻了下手上的粉末。
“这个要吃两顿，前五天吃一次，后五天吃一次，每次两颗，早听说这丞相对男人感兴趣，你看他在朝堂上对你那眼神……”
季云岫没心情接他的话，只留着苏勋在那自说自话。
过了一会，季云岫发现自己的手指能活动了，苏勋没有察觉，随后只觉得喉间一紧，回过神来已经被掐着倒在桌上。
桌上的东西倒了一片，瓷杯掉在地上摔个稀碎，苏勋转头迎面就对上季云岫阴沉的脸，仍然笑着：“呃咳…大人，别生气。”
“你听着”季云岫低头看着他，眼眶都红了，声音冷到了极点。“贾书贵我会处理，那之后，我和你就没什么关系了，你好自为之。”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