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进五百年》薇龙

5、返回

　　“竟然成功了。”玻色撑起身子，伸手在门上抚过，像划过一块黑玻璃。
　　他瞄向费米的眼光里第一次出现了敬佩——这扇小门不过半米长，一米多高。想准确预测他们与之接触的时间点不仅需要强大的计算能力，还需要一些直觉。直觉这东西，往小里说是运气；往大了说，代表那人对动态系统的变化相当敏锐，玻色自认他做不到。

　　“幸亏你在。要是我，可能得再观察个十圈八圈的，不知道拖下去会是什么后果。”玻色收回目光，敲了敲，石膏果然是中空的，“诺，这儿有把锁。蓝、白、红、黄，应该跟衣服颜色有关。”

　　突然他意识到有什么不对，怎么费米一点动静都没有？玻色急转过身的那一刹，他依然蜷缩在木环上，无声无息地向左侧倒去……

　　女石膏发出一声惊叫。

　　玻色整个人像被吊车勾起来了一样，直到他紧紧拉住费米的手腕，感受到手里沉甸甸的重量，一颗骤然失速的心才被平衡回来：“你怎么了！醒醒……费米！”

　　费米的手冰凉，上面全是伤口和冷汗。此时他右手手腕被猛地一拉，意识清醒过来，虚弱地看着旋转的地面。六米不高也不低，但掉下去再无爬回来的机会。

　　不知是哪儿来的力气让玻色下身紧缠住木环，左手抓着费米，右手飞速地敲击密码，只想快点把门打开。

　　蓝、白、红、黄……错误。（按女石膏脱衣正序）

　　黄、红、白、蓝……错误。（按女石膏脱衣反序）

　　“喂！”玻色朝女石膏大喊，“密码是什么？”

　　“好像是按衣服的摩擦系数从大到小排，让呼啦圈落下去，”女石膏磕磕绊绊地说，“但我不知道……”

　　白、蓝、黄、红——成功。

　　黑门霍然开启，门后狭小的暗室中心亮着清新的浅草色灯光。玻色二话不说，攥紧侧壁的扶手从木环上跨进去。费米几乎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完全是被拉进石膏内部的。他半跪在地上，左手蹭上扶手，颤抖地撑住……

　　待两人站定，黑色的门缓缓放下。折磨了他们数十分钟的旋转终于停止，木环‘啪’的一声落在地上，掀起一层石灰粉。

　　玻色让费米靠在自己肩膀上，搀着他朝灯光处走去，没走两步，他忽然觉得被推了一下。费米摇摇晃晃地扯住他的胳膊，想要自己站住。

　　“别动。”玻色反手把他压回去，“你有生什么病吗，还是体质不好？低血糖？你早说啊，带病当什么勇者，很威风吗？”说着说着，他忽然有点生气，又有点害怕听到回答。

　　“是谁体质不好？”费米忍着头晕，靠在他肩上低低地道，“我以前从来没这样过。反思一下你自己，战五渣。”

　　玻色想：我也从来没有低血糖过。

　　但他无力反驳，寻思着这好像确实是自己的责任：他的身体素质本来不算太好，来场域之后可能又被削了。况且，除了费米这种怪物，正常人谁能抱着呼啦圈被甩四千多转还活蹦乱跳的？
　　想到这里玻色有点内疚：费米的能力被他拿了，体魄也交换给他了……明明能力在费米手里更为合适。
　　他下定决心，虽然如今他是唯一能开启能级跃迁的人，但他誓死也不会承认“勇者”这个名号。

　　“没错，就是这里了。”费米看着身前浅绿色的一口深井，“里面会出现一些信息，尽量多记，能帮到未来的攻略行动。”

　　“里面？”玻色皱着眉头猜想不会又要跳下去吧。

　　“没错，”费米的笑容在绿色的补光里有点惨惨的，开了个玩笑，“跃迁嘛，可能总得跳一跳。”

　　紧接着他拉过玻色的手，一步踏入井中。

　　熟悉的感觉。就像来时星球的气层把他们接住那样，他们正在缓缓下落。周围一圈的墙壁上，荧光一样点亮了星星点点绿色的公式和绘图。玻色一路认着，基本都是关于圆周运动的公式，中间闪过些转动惯量之类，直到两个非常耀眼的投影在半空中浮现，四周的笔迹才黯淡下去。

　　那是一只铁球和一片羽毛，以不差分毫的速度在他们眼前下落。所有流光都消失的那一瞬，他们回到了那条银白的分叉路尽头。这次不用费米示范，玻色下意识地划了一遍十字，回到了场域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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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道上的搜救已经基本完成。该死的和没死的整整齐齐分成两堆，一堆还在路边摞着，一堆已经各回各家。费米抱着刚买回来的煮豆子，一口一口吃着，脸色好了许多。

　　“是我失策了。没想到你的能级跃迁空间与我完全不同，副本内容也比我刚攻略时难出几倍。”

　　“这么说，你原来看到的不是星球和宇宙喽？”玻色趁机舀走了半勺豆子，饶有兴致地问。

　　“是一片挺漂亮的小镇，街道两旁立着不同风格的小房子。门牌上标着关卡的名称，推门就跌到攻略场景里去了”他笑道，“虽然空旷，但是每次进去天气都会变化，像座真正的镇子那样。”

　　玻色想象了下，觉得还是一片宇宙更浪漫些。

　　此时他们再站起身，周围已经又变了一番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