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章 问津（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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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是从颈部一点一点涌出来的，那瞬间迸发出的血滴并没有像小说中那样在空中划过完美的曲线后落下，只是一粒一粒的往外挤着……生命的消失就在一瞬之间，哪怕最后他张大了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从下刀的那一刻开始，一切都已经晚了。
而安笙只能在屏幕外看着这一切，走在前面的同事已经赶往那个地方了，她现在去看到的也不过是一具尸体，甚至是一具已经凉了的尸体。
“安笙！怎么回事？不是让你控制舆论吗？现在事情在网上越炒越热，你怎么做的？”杨国安局长立即打了电话过来。
司伯煵就这么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屏幕后面的刑警撞开了门，企图拯救他。这一不起眼的举动，让安笙心里更加恼火。
“等一下！安笙你过来看！”司伯煵把她叫过来，指着屏幕说，“你看他用血描绘的图案——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这不就是他拼死挣扎的时候捂出来的痕迹吗？”安笙不解。
“当然不是，他想画一个什么符号，还没有画完就失去了意识。”
“所以呢？”
“他不是自杀的。”
等着安笙和司伯煵一同到达死者家的时候，人早凉了。现场被同事们保护了起来。
“死者木木酱子，本命李沐，是兰亭酒吧的主唱。目前看来，他与上一个死者之间并没有太大的联系。”安笙疑惑道。
“其实现在还不能下结论，至少应该等到冯雪砚出现再说。”司伯煵微笑的看着安笙，“叫同事们把网撤了吧，冯雪砚并没有离开兰州市。”
“可我今天查监控发现她的车离开兰州市了呀？”慕雪辞说。
“那不如现在去小区的公园里看看，她应该在那里坐着，等着我们。”
正如司伯煵所说的，冯雪砚果然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正在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入了深秋的夜晚，空气是如此的严寒。路上已经不像盛夏那样，有来来往往的行人，偌大的公园里只有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盯着远处的山峰，发着呆。
“警察你们终于来了，我等你们很久了。”在手铐铐上的那一刻，她就像释怀了一样，“外面风寒，别冻坏了身子，我们回局里再说吧！”
安笙皱了皱眉头，却也没有对这个女人说什么，只是对同事们说：“走，收队。”
待到他们已经坐上警车往局里走了，安笙才缓缓地问司伯煵，到底是什么意思？
“其实早在展洪博死的时候，我就调查了冯雪砚。我也不太能拿准凶手一定是她，只是有一点非常奇怪——她结婚前的工作是心理咨询师，在没有孩子的情况下，她为什么要关闭她的高收入的咨询室？那个答案只有一个，她不是自愿的。”司伯煵顿了一下，“虽然这些只是我的猜测，不过就在刚刚证实了我的猜测。木木酱子从开播到自杀，网友一直在询问的问题，就是他的精神状态是不是不太好，虽然他明确回答了没有，但那并不是他自己本身的想法，而是他被轻度催眠以后的表层意识想法。他的潜意识里很想醒过来，所以他的手指一直在暗示自己——就是那个所谓的神秘符号，再上一个死者展洪博腿部纹身中发现了一样的。”
“和我想法基本一致，那冯雪砚动机呢？”
“我们之前猜错了一点，不是展洪博有严重的施虐症，而是他根本就不爱冯雪砚，只是把冯雪砚作为自己的玩物。他真正爱的应该是木木酱子。”
“同性恋？”
“我猜测应该是木木酱子。木木酱子工作的兰亭酒吧背地里是一个gay吧，位置正处于他家到创世公司之间，如果他没有绕远路的习惯，那么兰亭酒吧是他每天的必经之地。”
一墙之隔，墙内是安笙和鬼影一同进去审的冯雪砚，墙外是由司伯煵领队，慕雪辞、鬼语负责看热闹的吃瓜天团。
“一会笙哥开始审的时候，大家注意点，一定要认真听，这绝对是一个大瓜！”司伯煵光明正大的听墙角，还一本正经的提示队友，绝了。
“警官，愿意停下来听听我的故事吗？”冯雪砚沧桑的坐在那脸上却写满了释然，与之前那些都押在这里还死不认罪的人相比，完全是另一种滋味，不过她也没管安笙的回答，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我曾经也是一个研究生毕业，人生的前景一片大好。我曾无数次的幻想过我的未来，我会留校继续考试，当一名优秀的博士，再带一群优秀的学生；也可能离开学校，因为我的专业是应用心理学，想找到一份称职的工作很难……所以我选择了创业，于是成为了一名心理分析师。我不敢说我有多优秀，只是人前人后，我从未辜负过别人。
可是从那一天起，一切都不一样了……那是他出现的第一天，也是我沉沦的第一天。我知道医生怎么能对病人产生感情呢？可是这泛滥的洪水一旦开始，哪里会有尽头？我无可抑制地爱上了他。他说他是一个健身教练，我怎么会不信呢。后来他跟我表白了我才知道，原来教练只是他的一重身份，他还有另一重身份创世集团财务总监。这么完美的男人，竟然会跟我主动表白？说出来你们可能都不相信，我曾经一度怀疑我只是他的小三，只是他感情以外的玩物。谁曾想我的怀疑对了一半也错了一半——我确实是他感情以外的玩物，却不是他的小三，而是他的原配啊！
我们结了婚以后，才是我从天堂坠落到地狱的第一步……他没有自己的房子，我们租了一个房子一起住着。可是谁曾想我们结婚的第一天——当天晚上——女人一生中最浪漫的时刻——洞房花烛夜，他竟然给我下了迷药！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他告诉我我们的生活会过的很贫穷，卖掉了我的心理咨询室。我就很生气，跟他大吵一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我无意中看到了时间，才明白，原来已经是结婚的三天后。娘家的人都已经回去了，朋友们也联系不上。我只有自己了。
我或许那时还不明白，以为他只是不适应婚后生活，直到后来他才跟我说：在外你是我的妻子，在内你只能是我的玩物，我早已和李沐结了婚，只是结婚证是美国签发的。从那时起，我才明白——原来一切不过是一场大梦。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完美的男人？梦醒了，终究还要一个人面对……
他有很多很多的怪癖，他喜欢看我像狗一样在地上爬来爬去，你知道吗？铁链刷拉刷拉的，我多么希望楼下的邻居会替我报警，可是没有。白天他上班去了，我被锁了起来，我拼命的喊着，我多么希望会有人听到给我报警，可是也没有。所以我只能求助自己，我必须活着离开！
我策划了完美的计划，哦，不对。对你们警察来说，应该漏洞百出吧，可是对付他已经足够了。可我却没想到有人早我一步——大概他也没有想到吧！他花了这么多钱包养的男宠木木酱子——李沐先生竟然第一个背叛了他。那天夜里，展洪博睡得很沉，我以为只是太累了，想挣脱开铁链逃出去，可没想到这时门开了。李沐走了进来，对我说：我给他下了迷药，天亮之前他绝对不会醒过来，你我本不该是敌人，都是受他所迫。所以我们是时候该讨论一下，怎么解决掉他了。
你知道一个人被困久了，就会忘记自己的生活常识，我毫不怀疑的相信了他，于是我们两个一起谋划。终于在一天夜里，我用他绑我的那些道具，把他绑了起来。李沐的药确实好用，全程老老实实的，完全没有醒过来。我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把他的造孽的器官割了下来，在丧失了大量的血液以后，他终于清醒了过来，我这辈子也忘不了他的眼神，充满了惊恐和不相信，可那又怎样？我把他器官剁碎，一口一口逼着他咽了下去。
警官，太过瘾了，你知道吗？”
安笙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她是个疯子，可是那个男人才是，如果没有那个男人，她又怎么会疯呢？
“继续。”安笙冷冷的说。
“他哭着求我，求我放了他。可是他放过我了吗？甚至他到死都不知道，真正想杀了他的不是我，而是他千万宠爱的男宠李沐……哈哈哈报应啊！我也算是学过点医学，就让他看着我一点一点把他给尸解了。我不知道他什么感受，但我知道最后一条胳膊剁下来之前她的意识是清醒的。
等到他彻底咽气的时候，清晨第一缕阳光照了进来，我忽然明白自己做了什么：惩治恶人是法律该管的，抓捕恶人是警察该干的，而我，只是黑吃黑种活下来的那一个——更加黑暗的人。我完全可以在他被绑起来以后出去求救，可若是那样，判个七八年的侵犯他人人身自由权的罪名，等到七八年后出来，我呢？我怎么办？我只能杀了他！
我从没想过那一夜是我睡得最安稳的一个夜，哪怕天已经亮了，我也睡了很久。我做了出去旅游的打算，重新见识一下阳光，重新给这个世界最后留下点什么。我就把他的遗骸，收拾整洁，放到了冰箱里。我没有办法接受这么白净的房子，被他这肮脏的血液玷污，我认认真真里里外外打扫了很久，然后我才离开的。我意识到展洪博失踪，他们公司肯定会派人询问，于是就用他的手机给公司发了一条请假的消息，然后关机了我们两人的手机。
我没想到率先找上来的不是公司，二十邻居……也对，偌大的公司里，怎么会缺少一个财务总监？而渺小的一栋楼里，但凡有点味儿，邻居就忍受不了。
直到我旅游后才发现，原来李沐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这么纯良。他用我杀人的把柄威胁我，让我抹除他和展洪博相处过的痕迹，人一单经过总会留下痕迹，我已经做好了入狱的准备，又怎么会帮他？于是他三番两次的骚扰我，我实在看不下去了，简单做了一下准备重操旧业——我趁他不注意，给他做了心理暗示。不过也巧啊！他竟然就这么被我催眠了，直到他割开自己喉管的那一刻，才明白，原来已经被我催眠了。
我的故事讲完了，该交代的也交代完了。要怎么处置？你们说吧！”
冯雪砚虽然被蹂躏的已经满目疮痍，但笑起来依然和少女一样，单纯且善良。
“怎么处置你是法律的问题，我们只负责找到你的罪行。”鬼影客观的告诉她，“看一下我的笔录，如果没有问题，就签个字吧！”
“行。”冯雪砚连看都没看，直接签上了字……
“煵哥，你真是料事如神啊！你的猜测跟真实丝毫不差呢！”慕雪辞拍马屁班的吹捧他。
“其实还有一点，她没有说出来，就是展洪博腿上纹身的来历，以及李沐临死前为什么要画那个标志？”
“为什么呢？”
“我也没有想明白，不过现在可能明白了的，只有展洪博本人了……”
我与神明画押，赌你心动一刹。（网络段子摘抄的哈）我心动了，神明却不会保佑我。你是我漫天阳光下的乌云，也是我年少轻狂时许下最美好的梦。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二章 问津（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