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巢》飞个球球

22、第 22 章

　　米凡的到访就像是一个小插曲，林崇没有问倪笙他们都聊了什么，像是回到了那个冷静又自持的林崇，表现得不甚在意。
　　但是正如倪笙所承诺的那样，米凡没有再来过。
　　只是前任的造访，让林崇对倪笙的情感又有了微妙的变化。
　　在这之前林崇或许没有在意过倪笙与他一起住在这里有什么不妥，但是米凡的突然来访，却像是在告诉他，倪笙住在这里有多不伦不类。

　　信任就像是一扇门，有不少人在林崇门口敲过，带着点好奇，带着点担忧。然而久不开门，也让门口徘徊的人一个个离去。那时候的林崇没有觉得孤独，反而觉得这样更加自在。他不需要关注，他觉得一个人就很好。
　　但是倪笙与那些人都不同，他不敲门。他就在门外，偶尔发出一些声响，惹得在门这头的林崇好奇不已。逼着林崇悄悄打开了那扇门，露出了一条门缝。看到打开门缝的倪笙，也没有急着想要破门而入。仍坐在门外，偶尔抬头看一眼躲在门后的林崇，冲着他笑一笑。
　　这样自然又不带压迫感的相处，让林崇渐渐想要走出那扇门。

　　两个失眠的人夜夜相拥而睡，似乎也起到了一些作用。
　　像是相互得到了慰藉，黑夜变得不再那么漫长和可怕。

　　倪笙开始变得忙碌起来。哪怕没有外出加班，在家的时候也总是不断地接电话，开视频会议。
　　办公室的设计终于还是早于别墅的设计完成了。
　　林崇的设计总是细节优于整体。乍一看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推敲起来，处处都是细节。甚至连插座的位置都是精心设计过的。

　　“你又要上学，又要去工地，忙得开吗？”倪笙中午有个会议，他正对着镜子打领带。
　　林崇坐在地上看书，手里这本书是一本关于生物类的书籍。
　　倪笙见他最近老捧着这本书，也翻过几页，书本里的内容深奥难懂，他曾怀疑林崇是不是把这本书当睡前读物来看。
　　“没事。”林崇头也不抬，嘴里回着。
　　倪笙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地上正看着入神的林崇，笑了笑，伸手抽走了林崇手里的书，
　　“我刚问什么了？”
　　被抽走了书的林崇没有生气，反倒是因为注意力被打断了，愣了愣，反问道：“你问什么了？”
　　倪笙气笑了，轻轻敲了敲林崇的脑袋，
　　“我问你忙得过来吗？忙不过来就请个监理就好了，你不用天天跑。”
　　倪笙身上喷了点淡淡的香水味，这会儿两人凑的近，林崇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这个香水味笼罩着。味道淡淡的，很好闻，这味道让林崇一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张了张嘴，有点出神，没有说话。
　　倪笙见林崇又在想事情，笑了笑，刮了刮他的鼻子。
　　“晚上带你去修下头发吧。有点长了。”
　　“哦，好。”
　　倪笙走到房间门口，又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看着他出神的林崇。
　　“你到底学什么的？”倪笙一直以为林崇学的是建筑类的。所以才会给他在陆衡那边找了一份闲职，方便他一边打工一边学习。
　　但是最近一段时间接触下来，才发现林崇看的书既有生物类的，也有金融类的。建筑类的书籍反而是最少的。
　　林崇难得的笑了笑，“我现在学的是金融呀。”
　　倪笙挑了挑眉，像是抓住了林崇话里的重点，
　　“现在学的是金融，那以前学的是什么？”
　　林崇伸直了腿，将右小腿搭在了自己的左小腿上，难得俏皮地回了一句：“不告诉你。”
　　倪笙抬起手看了看腕表，笑了笑，
　　“回来再问你。我先走了。”
　　林崇闻言点了点头。

　　林崇去工地的时候，戴上了倪笙特地给他准备的口罩。他难得矫情一次。工地里灰尘很大，但这点灰尘对于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村孩子来说，不算什么。
　　他一进去里面的工头就迎上来了。
　　“小林设计师来了。”工头是陆衡那边介绍来的。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姓邹。因为常年晒太阳的缘故，皮肤晒得很黑。不过人非常和善，林崇提出问题的时候，邹工都会一一记下，能做的都会应下来，做不了的，会和林崇商讨方案。几次交流下来，林崇也不难看出来对方是一个经验很足的工头。
　　水电管道已经铺好了，林崇捧着图纸，检查了下预留的插座口是不是都留齐了。
　　邹工一看就是常年和业主打交道的人，一路上都十分热情。这是林崇第一次做工装，和邹工聊天的时候，林崇显得问题特别多。邹工知道林崇和业主的关系不浅，也不藏实，答得上的问题都一一回复了。
　　两个人刚聊到一半，就有送外卖的来了。
　　“林崇是哪位？”
　　“是我。”林崇喊道。
　　“您点的外卖送到了，放哪里？”
　　林崇笑了笑，眉眼弯弯的，指了指里面已经被收拾干净地大厅，说就放那边吧。
　　每次他来工地，倪笙都会以他的名义给工人们点一堆外卖和水。无形中，工人们对林崇的好感度也上升了不少。
　　“麻烦邹工给大家分一分吧。”林崇说。
　　邹工最爱做的就是这种事了，讨了便宜又不用出力。
　　林崇掏出手机，给倪笙回了一条信息。
　　“外卖送到了。”林崇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谢谢”。
　　发完觉得自己有点矫情，跟着又发了一张小胖墩儿吃饼偷笑的表情。
　　这句“谢谢”到底谢什么，可能只有林崇自己才知道。

　　倪笙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已经是2个小时后了。他开会开得脖子都僵了。一边揉着自己的脖子，一边拿出手机，看到林崇回的信息，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小倪总，这是谈恋爱了？”
　　琳达跟着他一起来了西区。她一边整理会议稿件，一边打趣道。
　　倪笙伸了个懒腰，说道：“嗯......我倒是想早点确认关系。不过，他太害羞了。”
　　这个“嗯”拖了一个长音，听得琳达八卦的味道更浓了。
　　“哟，这不像您的风格呀。”
　　“想跟他过日子嘛。”倪笙说着，扫到了琳达脸上的镜框。
　　“你这眼镜哪里配的？”
　　琳达将店铺名字和地址给了倪笙。

　　倪笙来接林崇的时候，林崇已经是蓬头垢面了。眼镜上落着薄薄的一层灰。
　　他一下午都在倪笙的办公室和邹工讨论玻璃的事情。
　　他的设计图上，倪笙办公室的落地窗应该是没有任何切面的完整的一块玻璃，这样办公室的视觉会显得很开阔。但是邹工觉得这样的设计存在安全隐患。
　　两个人就玻璃这件事商讨了一下午的方案。
　　等他见到倪笙的时候，脸上尽显疲态。
　　工地里没有空调，亏他戴着口罩戴了一下午。他摘了口罩，闷热的天气让口罩的边缘都湿透了。他抽了一张纸擦了擦汗，却见擦下来的纸上黑乎乎的。
　　“这么脏。”林崇像是把自己吓了一跳。
　　倪笙笑了笑，想伸手揉一揉林崇的头，却被林崇挡住了。
　　“辛苦了。”倪笙说。

　　倪笙带着林崇去了他常去的发廊修了修头。林崇的头发有点长了，刘海有时候能盖住眼睛。
　　洗头的时候，倪笙打趣地说：“多上点香波。”

　　“小帅哥的脸型很好，头发稍微修一下就会很好看。我觉得你把头发染成栗色的话，会更好看的。要不要试一试。”托尼老师业务熟练的开始推销。
　　倪笙坐在一旁，看了一眼被摘了眼镜双眼无法聚光的林崇，笑了笑问道：“什么样的栗色？”
　　托尼老师立马示意一边的小弟捧来色卡。
　　“他的肤色没有很白，但是也不会很黑。可以试试深一点的栗色。接近巧克力的颜色。”
　　倪笙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林崇，回了一句：“试试？”
　　林崇还是没有反应，但是倪笙却从他的表情里硬生生读出了“好”的意思。

　　等林崇一身行头做好，已经是晚上9点了。
　　坐上车的时候，倪笙显得心情特别好，刚扣好安全带，他就侧了侧身子，看着林崇。
　　他伸出右手准备摸一摸倪笙的手，手才伸到一半，林崇面无表情地握住了他伸过来的那只手。林崇握着他的力气不大，显得有些温柔。
　　倪笙有些意外。忍不住笑了笑。
　　“你学什么专业的？”又问道。
　　林崇看着倪笙，手心发烫，指尖的茧有些厚，他揉了揉手里那双嫩的可以掐出水的手，
　　“原来学生物，后来改学金融。”
　　倪笙挑了挑眉，“那建筑呢？”
　　林崇又笑了，“自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