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
林崇瞬间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原来杨巍和倪笙之间居然是这种关系。
意识到这点后，林崇尤觉晴天霹雳。
发颤的双腿在能执行脑袋指令的第一时间，林崇几乎是用逃的方式，快速地离开了那座房子。
他花了2天的时间消化了倪笙和杨巍之间的关系。在震惊之后快速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找了一个同城快递，将钥匙和欠条给倪笙邮寄了过去。
接下去的一个月，他再也没有联系过倪笙。倪笙同样也没有再来打扰过他。似乎邀请他同住这件事，只不过是倪笙的一时兴起。仿佛被拒绝了也是意料之中一般。杨巍和倪笙之间的关系，就这样被林崇压在了心底。
天气渐渐转热，趁着五一小长假，林崇想抽半天时间去看望一下他奶奶。
每年五一，林崇都会打很多份工。五一对于他来说，不是休假，而是赚钱的好时机。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浪费任何时间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至于为什么要抽半天去看望奶奶，那是因为疗养院那边给他打了个电话。
奶奶似乎得了老年痴呆。疗养院那边的意思，似乎是想加钱。他得过去和疗养院那边谈一谈。
这天，他上午刚给一个高中生补完了课，就马不停蹄地去最近的超市采购了一批日常用品还有奶奶喜欢的食物。再转2趟车，去奶奶的疗养院。
一进屋，就看到奶奶独自一人坐在阳台上晒太阳。
“奶奶。”林崇喊。
“阿巍呀？”奶奶看到林崇喊道。
林崇身躯微微一震，刹那间，只觉得有点晕眩，眼前的景物竟开始扭曲起来。他意识到自己全身发冷，并微微发颤，险些要跌到的时候，他伸出右手，一把扶在了门框上，好一阵子，他才夺回意识，他不动声色地清了清嗓子，露出了难看的笑容。
“奶奶，我是阿崇。”他说。
奶奶闻言，缓缓转过身子，有想站起来的意思。林崇赶紧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然后上去扶她。
“瞎说，你就是阿巍。”奶奶说话的时候，中气很足。若不是一直叫错名字，林崇不觉得奶奶有什么问题。
他皱了皱眉头，无奈地笑了笑。奶奶大概真的得了老年痴呆了。在这之前，她从来不会叫错他和杨巍的名字。
“外面日头大，您进屋里坐吧。”林崇说。
林崇扶着奶奶在床边坐下，然后开始给她整理自己带给她的东西。一边整理，一边跟她奶奶唠嗑。
正整理到一半，护工老胡就进来了。
“小林来啦。”
林崇点点头。
“院长让你有空过去找她下。”老胡说。
林崇站起身子，冲老胡点点头，“我这就过去，奶奶就麻烦您了。”
“哪里话。”
林崇在院长办公室敲了敲门。这家疗养院不是很大，但是胜在干净，价格也在林崇的承受范围内。而且奶奶的房间还能晒到太阳。比起以前奶奶住的那家疗养院，条件好了很多。
“叩叩叩。”
“请进。”院长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看着温文尔雅的样子。
“小林呀，坐。”
林崇在来之前，就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
“去看过奶奶了吗？”院长问道。
林崇点了点头。
“奶奶的情况你也已经确认了吧，应该就是老年痴呆了。”
林崇没有吭声，还是点了点头。
“我们这边你也是知道的，老胡他平时要照顾三四个老人。如果是之前那种情况，当然没有任何问题。但是现在她得了老年痴呆，我们就不能像以前那样照顾她了。我也知道你还在上学，经济能力有限。你看下，如果可以的话，截止到这个月我还按之前的价格算，但是下个月开始，我们就得按新的价格了。”
院长说着，就将一个价格表推到了林崇的面前。价格贵了快一倍。但是看护的内容确确实实也变多了。林崇舔了舔唇，点了点头。
“谢谢院长。”
两个人又聊了一些奶奶在疗养院的近况。
他回到奶奶的房间，将情绪藏了藏，进屋后又陪着她聊了一会儿天。赶在最后一班公交车前与奶奶道别了。
坐在公交车上，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银行卡里的余额。又细细算了下五一这几天能赚到的钱。原本他还想推掉倪笙的单子，现在就是加上倪笙的尾款，还差了一点儿。他叹了一口气，倒在公交车的椅背上，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发呆。
当初他带着奶奶从村里出来的时候，好多人劝过他，没必要让自己这么累。把奶奶放在村里的养老院也是一样的。外面疗养院一个月的费用，在村里可以付一个季了。
但是他知道，村里的养老院条件太差了。三餐吃没吃没人知道，甚至奶奶受没受欺负他也不知道。他不忍奶奶过这样的生活。
自从他爸爸妈妈相继去世后，是他奶奶一边养着猪仔，一边给别人煮大锅饭，一分一分攒起来，将他养大的。
在他上大学后，常年积劳让他奶奶失去了劳务能力。他发过誓，一定要让他奶奶过上好日子。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掏出手机，在滑到倪笙的名字时，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放下了。
五一假期的第三天，他正在给一个高中生补课的时候，接到了疗养院那边打来的电话。
三言两语后，林崇脸色大变，急匆匆收拾了书包。
和学生的家长简单说明原委，反复道歉后，从他们家里飞奔而出。
等他赶到医院的时候，奶奶已经送进手术室了。
他从护工老胡那边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老胡像往常一样，早上一早过来扶奶奶起来洗脸刷牙，扶她去阳台晒太阳。谁知道，就在老胡进卫生间收拾的时候，奶奶走出了房门。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导致身上多处骨折，颅内还有少量出血。
老胡一边交代事情的经过，一边不断地和林崇道歉。林崇知道这件事不能全怪老胡。如果不是奶奶得了老年痴呆，她不会不打招呼，随便走出房门。也不至于会从楼梯上摔下去。
他略微烦躁地摸了摸额头。
“请问哪位是杨梅凤的家属？”一个护士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
林崇立马迎上去。
“我是。我是她孙子。”
“麻烦这边签个字。”林崇机械师地拿起笔开始签字。
“我奶奶怎么样了？”
“医生正在全力救治。请你在这边等候。有消息我们都会出来通知你的。”护士说完就离开了。
老胡陪了林崇一会儿。
“手术费院长已经付过了。只是.......”老胡后半句没有说完的话，林崇心里了然。
术后恢复的费用，疗养院那边是不打算承担了。林崇没有咄咄逼人。他也清楚奶奶这种情况也不能完全说是对方的责任。
他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手术结束的时候，林崇已经熬得双眼通红。医生告诉他手术很成功，不过奶奶年纪大了，术后的康复可能会比较困难。让林崇做好心理准备。
林崇的爸爸去世的时候，林崇还小。尚且不知道分别的苦楚。他穿着孝服，跪在灵堂，还时不时嘻嘻哈哈地笑着。
若说人生不如意，大概就是林崇这样，接连几年面临亲人相继离开。
妈妈去世的时候，他似乎就像是一夜长大了一般。
小小年纪的他，已经要开始替奶奶计算养一只猪仔能赚多少钱。家里的柴米油盐都与他有关。粗粝的双手，麦色的皮肤，都是生活予他的蹉跎。
他失去了少年人应该有的天真。可他并没有活得死气沉沉，哪怕他曾经被村里人暗地里骂是扫把星。他也没有放弃过。
直到这一刻，他看着奶奶紧闭的双眼，他仍然觉得生活还有希望。希望在于奶奶还活着。
夜里，他让老胡回了疗养院。他将卡里的钱全取了出来，冲进了奶奶的医保卡里。虽然这些钱只是杯水车薪，但是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坐在一楼大厅的椅子上，给后面补课的学生家长打了电话说明了原委，不断道歉。好在这几个家长得知他的困难后，都没有为难他。
在医院的每一天，医药账单犹如流水一般。存在医保卡里的钱很快就见底了。奶奶却还在ICU里观察。林崇坐在走廊上，看着人来人往在发呆。
电话响起的时候，林崇还在发呆。
路过的护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电话响了，你出去接吧。别影响别人休息。”
林崇这才清醒过来，和护士道了个歉，一路小跑出去了。
“那个是31床的家属吗？”
“对呀。”
“长得好帅呀。”
“也是挺辛苦的，听说他家里只有他，他还是学生呢。”
“啊？他爸妈呢？”
“哎.......”
林崇跑到外面，看到电话上显示的名字，深吸了一口气。没有马上接起。电话因为太久没人接，自动挂了。
林崇轻轻呼了一口气。还没晃过神来，打电话的人似乎很执着，电话挂断后，没多久又响起了。林崇耸了耸肩，舔了舔唇。
“喂。”
“你在哪儿？”倪笙性感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点慵懒的味道。
“我........”
“我不联系你，你也不联系我？别忘了，我可是你的债主，你还欠着我的钱呢。”倪笙说着似乎是笑了，说话的尾音微微上扬。
和倪笙接触过几次，林崇知道倪笙这句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他听到这句话没有生气，而是微微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会儿自己在想什么，竟脱口而出：“您还可以借我一笔钱吗？”
“嗯？”倪笙像是收起了吊儿郎当的语气。
“你在哪儿？”
林崇说完其实就后悔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开口向倪笙借钱。但是后来，他细想了一番，除了倪笙，也没有人愿意借给他钱了。
“医院。”林崇声音有点低。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