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巢》飞个球球

11、第 11 章

　　太阳下山的时候，会一并将这一日的温暖都如数收走。似乎黑夜不配拥有这丝丝温度。
　　3月末的a市，太远下山的很早。冷风袭来，此刻的校区更显得空旷。林崇带着不安慢慢踱步至学校门口。
　　刚到门口，就接到了一条短信。短信内容简洁扼要，只有三个字。
　　“斜对面。”
　　学校大门斜对面停着那辆林崇在家门口见过的略显骄傲的汽车。车旁还站着一个人，似乎在抽烟，而那个人正歪着脑袋看着他。
　　林崇需要绕一大圈，才能走到斜对面。他微微叹了一口气，开始计算从左边走过去更近，还是从右边走过去更近。左右环顾后，决定从左边绕过去。
　　倪笙也丝毫不着急，看着林崇一步一步地往自己这个方向走来。
　　他不禁想起几天前，他和陆衡之间的对话。

　　“你说他和杨巍长得一模一样？？”陆衡显然觉得倪笙大概是在为他自己的移情别恋找借口。
　　“不仅长得一模一样，连痣的位置都在一个地方。我怀疑他们是同一个人。”倪笙从林崇家里出来后，已经冷静了许多。这会儿和陆衡分析这些事，已经将自己从震惊中摘了出来。
　　“同一个人？”陆衡明显觉得倪笙有点不对劲。但是他深知倪笙的脾气。直言倪笙的看法不对，只会让倪笙不愿意和自己分享心事。
　　倪笙闻言只是点了点头。
　　“杨巍是不是见过我？”陆衡问。
　　倪笙皱了皱眉头，这也是他想不通的地方。
　　“见过。不过那时候你喝醉了。”倪笙回。
　　陆衡想了想，觉得还是说不通，分析道：
　　“你追杨巍那会儿，林崇已经在给我设计房子了。而且我当时已经和林崇见过很多次了。如果杨巍和林崇是同一个人的话，你觉得杨巍在见到我的时候，应该是什么样的？”
　　“不自在？甚至是躲避？”倪笙顺着陆衡的话说。
　　陆衡点了点头，“嗯。那他有吗？”
　　倪笙仔细回想了杨巍和陆衡见面那天的情况。轻轻地摇了摇头。
　　别说不自在了，当时他甚至想坐在陆衡身边，要不是陆衡和他的女朋友霸占了整个沙发，他应该会毫不犹豫地坐在陆衡身边。
　　“没有。”
　　“那他看到我有表现得很惊讶吗？”
　　倪笙再次摇了摇头，“没有。”
　　“笙哥........”
　　倪笙伸出手，示意陆衡别说话。
　　“让我再想想。”倪笙回。
　　倪笙这话一说出口，陆衡便噤声了。他一个人想了很久，久到陆衡都快打瞌睡了，他才缓缓说道：
　　“他看到我的时候，明显也是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
　　陆衡很快就明白了倪笙这次嘴里的“他”，指的是林崇。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装的。他的性格和杨巍也很不一样。但是他们两个真的长得一模一样。甚至有很多小动作都很像。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双胞胎？”倪笙问。
　　陆衡被倪笙这个假设给说服了。猛地坐起，倒是把站在一旁，陷入沉思的倪笙吓了一跳。
　　“我去查查？你知道他哪里人吗？”陆衡说。
　　“我会背他的身份证号。”倪笙睨了一眼陆衡。陆衡丝毫不怀疑。将手机界面打开，并递给倪笙。示意他将身份证号码输入进去。
　　“我查到什么，再联系你吧。”
　　“嗯。”
　　“那.......那房子？”
　　倪笙笑了笑，说：“那房子我得找个时间好好跟他聊聊。”
　　陆衡只觉得过了好长一段行尸走肉般生活的倪笙好像活过来了。他不禁感到汗毛直立。为林崇默念了几声“阿弥陀佛”。

　　“倪先生。”林崇喊了一声。
　　倪笙抬眼看了一眼林崇，点了点头，说：“上车吧。”
　　林崇不明其意，并不想上车，但是无奈的是，一座山一样的人情压着他喘不过气来。他只好讪讪，跟着上了车。
　　“安全带系上。”倪笙说。
　　林崇这才回道：“哦。”
　　他匆忙地拉过安全带，系了半天，却也没能顺利将安全带系好。
　　倪笙鼻息间发出了一声很轻的笑声，忽地靠近林崇，将左手覆在林崇的右手上，带着他找到了安全扣的位置，只听见“啪嗒”一声，安全带系好了。
　　林崇的脸却红到了脖子。倪笙垂眼从上至下看着藏在镜片下的那双眼睛。林崇因为紧张，睫毛扑闪地厉害，浓密的睫毛像把扇子似的横扫林崇的眼睑。林崇脸上的皮肤略黑，肤质却很好。两个人距离很近，近到林崇觉得倪笙要占他的便宜。
　　“多坐几次就会了。别紧张。”倪笙拉开了两人的位置，说道。
　　林崇没有回应他。
　　车子开了5分钟不到，进了一处小区。这处的C大是刚盖没多久的新园区。周边并没有很完善的配备。属于城乡结合部，稍微好点的小区，屈指可数。而倪笙进的这个小区便是这附近屈指可数的中高档住宅中的佼佼者。
　　倪笙下了车，示意林崇跟着他，林崇一脸茫然。
　　倪笙走在前头，进了电梯间。倪笙显然对这个不足三人宽的电梯间很不满。
　　“你画的那个设计我看了。”
　　林崇见倪笙谈正事，立马抬起头，看着倪笙。
　　“我不满意。”倪笙低头也看了一眼林崇。
　　林崇面露惊讶，“哪，哪里不满意，我可以改。”
　　电梯稳稳地停在5层。这个小区全是小高层的洋楼。5层已经是顶楼了。
　　倪笙一脚迈出电梯，林崇便跟上。
　　“都不满意。”倪笙笑了笑，回答道。
　　倪笙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林崇跟在后头，正打算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倪笙回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进屋。林崇舔了舔唇，跟着倪笙进了屋。
　　“之前陆衡发给你的那些照片，都不是以我喜好设计的房子。”
　　林崇站在大门口，正犹豫要不要脱鞋，倪笙笑了笑，扯着他直接踩了进来。
　　“所以，你以那些房子作为参考设计的房子，我不满意。”
　　林崇这才听明白了。
　　“那，您可以发一些以您的喜好设计的房子吗？我参考下。或者您也可以直接告诉我您住房的需求？”
　　倪笙站在大厅回头看了一眼林崇，
　　“没有。没有这样的房子。而且我也不知道我的生活喜好。”
　　说着，倪笙笑了笑。
　　倪笙往沙发上大大喇喇地一坐，右手搭在沙发头上，
　　“所以，我想邀请你和我同住半年。方便你好好观察我的生活喜好。好为我设计一套适合我的房子。”
　　“什么？”林崇万万没想到倪笙会对他提出这样的要求。
　　当即就面露难色。
　　“这里离你学校也近，你原来住的那个房子太过.........”倪笙想了想合适的措辞，
　　“吵闹了，我那天从你屋里出来，听到楼下各种各样的声音。有喝酒打架，打孩子的，我想应该也很影响你学习。”
　　林崇皱着眉头，有点搞不清楚倪笙到底出于何意。
　　“至于我帮你还清的贷款......”倪笙说到这儿，林崇略微有些紧张地看了看他。但也仅仅是眼神有略微闪躲，并没有露出太多卑微的样子。
　　“你会做饭吗？”
　　林崇没有回答。倪笙笑了笑，
　　“我们同住的半年，你负责做饭和卫生。贷款的那笔钱就一笔勾销。”
　　林崇皱着眉头，思考了许久，冷笑了一声。
　　“倪先生，我不明白。”任谁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觉得莫名其妙。
　　但是林崇从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你不明白？”倪笙问。
　　“对，我不明白。”
　　倪笙低头自我揶揄地笑道，仿佛自言自语般回道：“呵~我也不明白。”
　　倪笙站起身，朝他扔了样东西。
　　林崇抬起右手接住了那样朝他飞来的东西。
　　“这是这里的钥匙。你愿意的话，三天后就搬过来。房间你随便挑一间。你如果不愿意的话，就去别墅区，将钥匙还我。顺便签个欠款单。”
　　“倪先生，我并没有要求你帮我还贷款。”
　　倪笙挑了挑眉，笑道：
　　“那怎么办，我已经替你还了。”
　　倪笙想了想，又接着说：
　　“算了，你要是不想签欠款单，那我只能自认倒霉咯。”
　　“你.......”
　　倪笙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说道：“别急，回去好好想想。你又不亏。”
　　林崇握着那把钥匙，手松了又紧，冷冷地笑了一声：“就是不亏才可怕。你到底想要什么？”
　　倪笙将手臂搭在他的肩上。把自己的脑袋搁在自己的臂弯里，在林崇的耳边说道：“你。”
　　林崇一惊，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猛地将倪笙的手甩开，跟倪笙拉开了一段距离。惊恐地看着倪笙。
　　倪笙早有准备，只是站直了身子，笑了笑，吊儿郎当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霸王硬上弓。我喜欢两情相悦。”
　　林崇皱着眉头，浑身僵硬。
　　“什么意思？！”
　　倪笙看着林崇，见他眼里确确实实充满了恐惧。这个表情他太熟悉了。这就是直男对同性恋的眼神。
　　倪笙舔了舔自己的上颚，皱着眉头问道：
　　“你......是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