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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三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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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结束了吗”,贾强颓废着嗓子。
依坤抬头看了下时间:“马上。”
贾强杵着下巴,表情不耐:“好看吗?”
半晌。
“好看”,依坤说完停了个间隙。
贾强听这意思咋有点儿别的意思个味道呢,他听懂了,这是在“不畏强权”呢,不好看是敷衍,好看是追求真理,而真理在实现往往比较挫折,比如遇到恶霸。
贾强笑了笑,倒是比那种装模作样的敷衍好听多了,坐起来:“是不是有人跟你说我坏话了。”
焦霆霆这个时候莫名的成了顺风耳。
依坤内心叹气,贾强怎么非要逼他站队呢,如果是朋友他怎么也愿意,可小小的立场就没必要整齐划一了吧。
依坤含眼笑道:“这话怎么说?”
“没有吗”,贾强挤兑着一只眼。
“……应该有吗”,依坤说。
“要是有的话,可不能听信那些谣言,假的”,贾强嘱咐着转回头,伸了个懒腰:“我觉得现在的我就挺好的,你不觉得吗?”
依坤:“……”
此时倒是真想说说打扫卫生一事。
“这电影真的好看”,贾强问。
“是啊,你没怎么看可惜了”,依坤刚才张张嘴的态势被贾强的这个问题给换下来了。
“这个我真享受不了,你们看着好就好吧,也没枉费体育老师让的这么一节课”,贾强说。
下课铃响了,最是解放的就是贾强同学了,第一个奔起来冲出了教室。
贾强风风火火差点把宋娇钰这边给点着火:“想看的同学可以继续看,我留到下节课前。”
“你昨天打电话问我们班化学课的情况,怎么,有事儿”,教学楼侧楼梯外,贾强问桓宇。
昨天桓宇夜半给他打了电话,问他们班什么时候有化学课,贾强那时睡的朦胧,就含糊告了一下,具体的也没问。
“没有,就问问”,桓宇捂着热水杯。
贾强皱皱眉:“难道……又要督促我的学习了!”
你想的可真多,桓宇给了这么个眼神,转过身靠在栏杆上:“放宽心,不感兴趣了。”
“……我有这么不堪吗,虽然松了口气,但是感觉不是很好”,贾强也转身靠在栏杆上,只见栏杆都颤了一下。
桓宇没敢靠实:“别靠了,这个撑不住。那我应该怎么说,你不希望的厉害,我还贴什么脸呐。”
“你,你就不能说的委婉一点儿吗。“
“这怎么委婉,我只觉得你不争气。”
“你、”
“你什么。”
“我好歹考进一中了吧。”
桓宇点点头:“这个倒是不假。”
贾强呼气:“不要要求我太多好不好,我有压力。”
桓宇看眼贾强:“出息。”
贾强:“我自己有进度,你们就放心吧。”
“都说了不管你的事,你贴什么金。”
贾强头上三杠黑线。
“我看你提了电脑,这周又去姥爷家?”进教学楼贾强问。
“嗯”,桓宇答。
贾强想说点儿什么来着,转而:“我还说商量商量我这生日怎么过呢。”
“您老大寿,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了”,桓宇说。
“这不要看看你们想去哪嘛。今年我看就一切从简吧,我这儿也省事”,贾强说。
“生日什么时候来着?”桓宇问。
贾强平摊着眼睛,没指望他能记得,但也不至于这样吧:“到时候通知你。”,
“哦”,桓宇说。
现在每过一天,这昼短夜长的特征就越明显,今儿比昨儿,天色黑的更彻底了。
依坤放学早早先行出了学校,等车回家。
这座城市给他最深的映象就是干净,到处都有似镜子的东西,到处都能印出自己的影子,依坤可是看到了自己全身相的样子,上次看全身像是儿童节练大合唱的时候,都过去好几年了。
现在,玻璃墙里的自己长高了。
夜里披上灯火通明,映雪耀耀,倒是更增加了不少梦幻美感。
讲的俗气一点儿,当下这种梦幻还真适合偶遇。
远远路头,公车摇着胖嘟嘟的身子缓缓而来,真实的,可不是童话故事里午夜的南瓜车。
依坤还是选择靠窗户的位置,这样方便看风景,就让这一路的横向风花雪月陪他这个归心似箭的心吧。
车子里人越来越多,哈气把玻璃涂了个模糊,依坤用手背擦了擦他视眼前的那块玻璃,继续瞄瞧着外面。
之后的路段,车内下多上少,不怎么拥挤了,人人得了座位,顿时就安静下了不少。
依坤的眼神随便放回了下车里,之前这边一直很吵吵,只一刻间他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虽然裹在座位里,但上面露出来的后脑勺,那头黑顶顶顺其自然的头发依坤记得。
桓宇怎么会在这里!
天。
能坐上同一趟车,好歹也该是一处等车吧,依坤在站牌那并没有看到桓宇啊。
这……怎么上来的……
依坤不自觉间两脚往回并拢了些,什么怎么上来的。上来就是上来了,这是事实,人搁那摆着呢。
……莫非这车绕了什么弯儿?有的公车为了多载客,绕路是常有的事,只是这样野路子一般在规矩松松垮垮的乡下尚是偷偷摸摸,这正规地方的正规车队,都跑规定路线,绕路是不可能的。
半天想管个甚,自己才来这里多久,能知道个啥,学校那一带分分岔岔,哪里就不能上车了。
这样想的话,在学校附近能等上十五路就不止那一个站牌了。
要不要打个招呼,不知道桓宇有没有看到他,如果只比他晚上来一会儿,那时车里人多,而且他们位置离的挺远。
应该没看见吧。
不知道桓宇在哪下车,这个时候公车又到哪了,依坤看了眼窗户外面,华灯少了,路灯在公车匀速行驶下匀速补着明暗交接的光。
进郊区了。
行程路线还有六七站就到终点了。
打招呼先放放吧,也甭管看没看见了,他两现在就谁也莫看见谁,先坐着,见机行事吧,依坤拿定了主意。
这心里头有了点儿芝麻大的个事儿依坤怎么就坐立不安了呢,之前畅游的精力神儿完全一下子就聚拢起来了,准备随时应对。
公车一路行驶,这人都下了个差不多,车里一宽敞,热气也跟着走了不少。
依坤之前涂抹开的晕气,那边缘此时受冷汇出了一滴水珠,正缓缓坠下来,像是冰川里小心翼翼行驶的破冰船,在茫茫雾冰里艰难开辟出路,接近玻璃缝儿最没人看到的地方,水滴燃油耗尽,开了一朵白晶的冰花。
公车终于到站了。
依坤往肩膀上拉了拉书包,准备下车,车内一共就五个人,那三个好像还是一家子,欢颠欢颠赶着下车呢,可是把他和桓宇给落了个孤零零。
桓宇见到依坤也是怔了。
依坤笑的脸虚。
桓宇先行一步。
两人错着照面前后下了车。
他们前后走着没有说话。
嘶,冷风酸倒牙,依坤想着自己也不是那见人就藏头藏尾的柿子脸皮,他真的能发自内心跟人打个自然而然的招呼。可是桓宇好像不甚在意这些,一手提着电脑包一手揣着兜子,走着,无关两旁世人。
虽然在学校他们见过,但仅仅也只是见过,多还是因为贾强的原因,不然真没机会认识……哦,不是,是不可能认识。
有的人只见见就行了,对,是这样,依坤调整好心态,悠悠陪逛在后面。
桓宇好像对这里很熟悉,他也住这里?莫非这还是风水宝地了?
“你是哪里人。”
依坤耳朵里本来就只和着风声脚步声,这时突然听见桓宇的声音,不由心脏停下半拍,几秒的供血不足,竟然有点头晕,依坤赶紧拾起舌头:“新宁”,这里没别人,只能是问他了。
“新宁”,桓宇重复:“那里剪纸挺有名。”
竟然有人还知道新宁的剪纸?尤其是桓宇这个年龄段的人,依坤大吃一惊。他知道新宁的剪纸出名也才是奶奶告诉的,那时新宁的人为了卖出这个手工活,让别的地方出资给冠名了。
现在人们知道剪纸多是关于那个地方的,真真知道新宁的,很少了。
桓宇给依坤起了一种亲切感外,更觉得他与众不同了。
“是,只是现在知道的人不多了”,依坤的声音里不由带了赞许和钦佩。
“你会剪吗”,桓宇问。
“简单的会点儿”,依坤说,其实每年家里的窗花都是他剪的,花样百出。
“挺好”,桓宇说。
依坤也不知道这挺好是什么意思,往高了是继承传统,往低了传统没人了男的都上了,就是这二者都不沾,所以才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现在才来一中”,桓宇问。
依坤怔了一下:“一些原因,迟了…”脑袋里想起了很多,可是拿来解释不合适,就这个吧。
之后桓宇没再问,依坤也没再回答,就安静的走着。
寒风偶尔从街道里穿过,载着雪的颗粒,今年这场雪应该不会化了,要等也是春天的事了。
不知道是大地烘托了雪,还是雪烘托了大地,反正这两个方面挺相得益彰的,人们把妨碍的雪毯进行卷边,裁剪,补对,造了一幅意境,也成了一个烂包。
昏黄灯路下,依坤从有小卖部的那个巷子里走出来,慌里慌张进了自家巷子。
刚才走错路了,一头跟去了桓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