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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原来情人是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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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悬空客气推辞了几下,修士往往看不出来真实的年龄和修为,虽然三人一般面容青春,他还是不敢造次。
谢无恙笑道:“这是不方便说?”
祝悬空急忙摆了摆手,他一向胆子小,被师兄支应来告知顾青云他们不要破坏横江派的捉妖大事,已是为难他了。顾青云这种冷峻稳重的人,对他来说反而好交际,像谢无恙这般笑容满面的人,他倒是有几分莫名的害怕。
他有些拘谨地坐在了圆凳上,看着两人解释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两位是散修,我也不是什么大宗门的弟子。恐怕两位都没听过我们横江派吧。”
天下修真小派星罗棋布,不计其数,绕是顾青云,也不曾对你方唱罢我登场的修真小派了解多少。
谢无恙倒是肯定地点了点头:“的确不曾听过。”
这话真实得让祝悬空闹了个大红脸,虽然横江派不是什么有名的修真派别,但这般诚恳地说他们没名气,确实让他有些尴尬。
顾青云看了一眼谢无恙,话中便给祝悬空递了个台阶:“世间修仙者众,我们孤陋寡闻了,祝小兄弟不要在意。”
谢无恙挑了挑眉,顾青云总是喜欢给陌生人几分薄面,罢了,自己也不逗面前这个胆小鬼了。
祝悬空尴尬地笑了笑:“谢少侠说得没错。横江派确实没什么名气,我们立派不过百年,掌派师傅的心法也不过是下品仙法,弟子也是各宗各门挑剩下的,资质皆不如人。我们这样的小派,修炼乃至生存都格外艰难,但派里师兄弟们格外友爱,师傅就如同亲生父亲一样,照顾我们这大大小小几十个人,所以有人不见了才格外担心。”
“发现这柳宅怪异之后,师傅连夜带着师兄到我们供奉的白鹤门求救。白鹤门也派出了他们的长老来帮我们除妖救人。”
谢无恙打断了祝悬空:“既然有长老除妖,你这样的修为又为什么去偷看柳枝夫人?”
祝悬空听到谢无恙这样问,显得更尴尬了,但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坦然说了出来:“那天师傅命我们联系长老,看看需要我们做些什么,但我一直找不到机会和长老说话,只好藏在那里等机会。”
“你是说当时白鹤门长老也在湖边?”顾青云沉吟道。
祝悬空点点头:“你看见的那个与柳枝夫人下棋的人,就是齐长老。”
谢无恙眼睛盯着祝悬空:“这是唱的哪出戏?以身饲虎?割肉喂鹰?这不是佛修干的事吗?”
祝悬空咬了咬牙,低声道:“不瞒两位少侠说,齐长老自去年冬天就来了柳宅。因为柳枝妖力强大,他只好虚与委蛇,充做她的入幕之宾,一点一点抽去她的妖力。”
顾青云与谢无恙对视一眼,然后顾青云皱了皱眉,问道:“既然不能立刻解决问题,为何不派可以立即除妖的人来?”
祝悬空叹了口气:“两位少侠是散修,不知道这各门各派里的规矩。有句话说的好,'各宗的云,门里的风,派里的浪。',这是我们小派弟子自从入派便知道大道理。在我们这样的小派里,得成大能是万中无一的飘渺。在这修真界中,要想得成大能,必须上仙宗那片云布雨,上仙门那道风刮起,至于雨露最终能落在哪个小派头上,还要看门里的风把宗里的云吹到哪里。宗门派之间的区别,可谓天壤之别。我们小派仰赖上宗上门鼻息生存,能修炼到什么程度也要看上宗门肯不肯给机会,所以我们怎么质疑上宗门的行动。因此,齐长老说他能救人,无论是真是假,我们都不能再说一个“不”字。”
“笑话,口口声声说要救人,却看着别人一拖再拖,置自己的师兄弟的生命于不顾。我看你们的良心,在白鹤门面前恐怕都喂了狗。”谢无恙半真半假地笑骂道。
祝悬空闻言却没了尴尬畏缩之态,脸上显出一种执拗之态:“我也知道齐长老此举不妥。近日柳枝女妖又弄了这个招婿大会,招引了许多散修来,师傅担心不仅我们那些失踪的师兄弟,来参加的散修也会出事,这才命我和师兄前来联络齐长老。”
谢无恙却没有丝毫肯定的话,只问道:“你们师傅为何不来?”
祝悬空:“师傅自然是要来的,只是最快也得明天了。”
“看来明日招婿,必是一场趣事。”谢无恙颇有兴味地说。
顾青云从刚才就认真地听着,又像是认真思考着,始终一脸平静的神态,却没有任何表态。直到听到谢无恙的“趣事”之说,才又皱了皱眉。
谢无恙其实也就是随便问问罢了。这院中的各种古怪,自从他在湖边楼阁感到体内瞬间发烫时就已然有了眉目。到了顾青云告诉他那暗室内有梧桐和女妖,就已经清清楚楚。
青鸾族喜欢栖息在青梧之上,他要找的青鸾羽恐怕就着落在这柳宅里。现在唯一要搞清楚的,就是以人族爱恨为食的青鸾为什么改变了习性,导致了那些多修士死亡。想到无尽城那杀人的沙龙婆,他心里阴冷至极,但凡让他知道谁在从中作怪……
咚咚咚,门外传来的红意的声音,:“谢少侠,需要添茶吗?”
被隔绝了声音,红意她们果然着急了。祝悬空看了一眼被敲响的木门,压低声音急匆匆道:“所以两位少侠无论如何不要卷入其中,此事自有齐长老和我们横江派料理。”
他站了起来,顾青云也站了起来。
谢无恙大模大样地坐着,看着祝悬空朝他们两人施礼,他虚虚坐着回了个礼,顺手召回了玉鱼,朗声道:“进来吧。”
红意端着茶进来的时候,祝悬空看了她一眼,匆匆离开了。
她只好收了祝悬空没喝的茶杯,又给两人续上水,这才道:“婢子就在外面候着,两位有事就叫我。”
谢无恙这才像刚看见她一样,轻笑道:“你去找找珍袖吧,外面挺冷的。”
红意本想听谢顾两人说话,这又被谢无恙找了个理由支了出去,不免心中暗暗唾骂,一会儿小姐一会儿珍袖,谢无恙怎么不把自己的心撕成两半送给她们两人。
谢无恙见红意出去,这才接着道:“青云,你怎么打算?”
顾青云知道谢无恙想问明日招婿之事,他沉默片刻,道:“明日静观其变。”
谢无恙笑笑:“好。”
碧痕小姐招婿的日子总算到了。一大清早,天还半黑着,杂役们就忙起来了。最后一次清扫了宅子,自昨日起就搭着梯子一盏一盏换的红色灯笼,终于赶在天亮前换完了。厨房里自半夜就起蒸了各色糕点,此时也纷纷出炉,弥漫出浓郁的香气。
居住在各院的散修纷纷换上了崭新的衣裳,心思各异的人刚刚吃完早饭,就纷纷在红衣侍女的带领下往夏荷院走去。
这一日天气格外冷,红意在前面带路,顾青云在后面走着,最后坠着谢无恙,微笑着与珍袖说着话,不知是谢无恙段数高还是珍袖好糊弄,这两人俨然关系又好了起来。
还没有走到夏荷院,天上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地落起了雪沫,还没有落到地上就化了。
不同于夜晚的迷蒙诱人,细雪中的夏日观荷图显得颜色鲜亮,粉白碧绿,格外清爽。
廊檐下早就布好了案几和素色棉垫,新制的点心盛在白瓷盘里,碧透的茶盏盛上了热茶,袅袅的茶香轻轻升腾。
夏日观荷图前摆好了紫檀案几,映着连绵接天的荷叶,整个院子仿佛已经进入幻境世界。
谢无恙笑着欣赏着这静心布置的院落,一边往案几走去,一边对顾青云说:“这院子白天晚上各有风光啊。”
顾青云的眼神和语气中已经透出了寒峻:“嗯。”
两人话语之间,散修们已经纷纷就坐。
谢无恙抬头望去,卫啸风忧心忡忡的脸就在对面的廊下,他匆匆向谢无恙点了点头,便看向那套紫檀案几。
看来鲁宵宫的失踪让他有些心神不宁,谢无恙忖度着。
祝悬空坐在对面末席,左手的案几后坐着一个沉默的修士,跪姿端正严肃,面上却显出一份隐忧。
他朝顾青云遥遥一礼,又冲谢无恙挤出个笑容,这才面色古怪的看向正席。
那沉默修士看到祝悬空的动作,目光看向顾谢两人,遥遥点了个头,便也看向了正席。
雪渐渐大了起来,地面上也开始落起了雪,院子里的寒意渐渐重了,即使是暖烘烘的白铜火炉,仿佛也没有那么热了。
就在散修们等的不耐烦,互相攀问的声音渐渐响了起来的时候,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夫人到——”
散修们的声音立刻低了,他们中的许多人,其实从未见过这个在荒原上颇有名气的女人。
还没等他们看到柳枝夫人,女声又道:“白鹤门乔长老到——”
一阵寒风将好些雪花吹进来了檐廊下,散修后站着的侍女们被吹得哆嗦。顺着女子的声音,在座的散修们抬起头,纷纷望向院子正席上空扬扬洒洒的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