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养了一枝霸王花》楼倚霜

34、花园有美人

　　两人刚被卫啸风送出了门，珍袖便迎了上来，朝谢无恙柔柔一笑。
　　谢无恙看了一眼冷着脸的顾青云，温柔道，“珍袖姑娘，让你等久了。”
　　珍袖摇摇头，柔柔道，“就等了一会儿。”
　　顾青云不想看他们眉来眼去，率先往前走去。
　　珍袖只得和谢无恙一起跟上去，她不好意思地大声说，“顾少侠，您慢点，前面是花园，您要不要去看看？”
　　谢无恙：“既然珍袖姑娘说了，青云，我们就去看看。”
　　顾青云没有回头，只淡淡“嗯”了一声，步子也慢了一些。

　　珍袖上前几步，带着两人往前行去，不一会儿，就来到一处郁郁葱葱之地。原来这花园引来一眼温泉，绕着花园架起弯弯曲曲的小桥流水，温暖的泉水在花园里养出一众与季节无关的绿树繁花，与整个柳宅别处的景致全然不同。
　　谢无恙边走边逗着珍袖说话，“珍袖姑娘，这园子景色的确别致。”
　　珍袖：“是啊。夫人找了许多工匠，修了三年才修成了这个院子。”
　　谢无恙：“那你来柳家三年了？”
　　珍袖：“不是，我来这里两年了，园子的事情也是听别人说的。”

　　谢无恙：“你这般花一样的年纪，又那么天真可爱，怎么会流落到这里当婢女？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还以为你是碧痕小姐。”
　　珍袖被夸赞的小脸微红，语气里却带着一丝哀伤，“家里穷，爹娘要把我卖了，正好红意姐姐出门采买婢女，我就来这儿了。”
　　谢无恙状似讶异，目露怜爱，“是我唐突了，珍袖姑娘。”
　　珍袖红着脸笑了笑，“没事的，卖到柳府是我命好，夫人待我们像亲生女儿，这两年我从没有吃苦，不光如此，夫人请了先生叫我们识字读书，这还是我第一次出来学着伺候贵客呢。”
　　谢无恙：“那你以后怎么打算？”
　　珍袖羞怯地看了他一眼，“夫人说，若是遇见合适的人，她就为我备一份嫁妆，把我风风光光嫁出去。”

　　谢无恙笑了笑，“看来夫人替你们考虑的很周到。”
　　珍袖眼睛里都是敬佩，“夫人人美心善，宅子里的仆人都很尊重夫人。”
　　谢无恙笑笑地看着珍袖，“的确值得佩服。”

　　顾青云不知谢无恙故意亲近珍袖是为了打探消息，还是真的看上了这个小巧的婢女。他也不想弄清楚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于是走快了几步，待转过一处小桥，前方豁然开朗，小小的温泉湖边建着一座二层楼阁，一男一女正在闲聊对弈。
　　顾青云正在看向那对弈之人，身旁的树丛里却传出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他转向树丛细看，一个穿着修士衣袍的人露出头来，朝他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又看了一眼楼阁里的人，悄悄地离开了。

　　珍袖陪着谢无恙找到顾青云的时候，顾青云正在朝楼阁走去，珍袖上前拦住顾青云，“顾少侠，前面不能去。”
　　顾青云冷淡道，“为什么？”
　　珍袖有些慌乱，“前面是夫人在与人对弈，不便打扰。”
　　谢无恙也道，“青云，客随主便，既然夫人不便，我们也就不过去了。”

　　顾青云停下了脚步，正要转回路去，一个婢女快步走来，“珍袖，夫人看见你们了，叫两位少侠上去坐坐。”
　　珍袖有些慌乱，“姐姐，打扰夫人了。”
　　那婢女道，“无事，两位跟我来吧。”
　　谢无恙安慰珍袖道，“别担心，你不是说夫人心善吗，她不会生气的，你在这里等等我们，一会儿还得引我们回客院。”
　　珍袖显然被安慰到了，她抿了抿樱桃小嘴，“那我就在此处等二位少侠。”
　　谢无恙笑意融融地对珍袖道，“这才是好姑娘。”
　　顾青云看着谢无恙如同花丛高手一般几句话便安抚了珍袖，然后才转头与他并肩而行，向柳枝夫人所在的楼阁走去。于是目光一转，把眼神落在隔窗望着他们的柳枝夫人身上，与她对弈的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

　　顾青云一踏上楼阁一楼通向二楼的楼梯，突然右肩一烫，让他顿住了脚步。他侧目一看，眼睛的余光却意外透过台阶的隔板缝隙，看到了楼梯下的暗格中透出一丝光线，又瞬间消失不见。
　　谢无恙偏过头，“怎么了？”
　　顾青云再去感受，那股烫意仿佛是错觉，他收回目光，淡淡道，“无事。”
　　谢无恙怀疑地看了他一眼，顾青云感到他的目光仿佛在自己的肩膀上停留了一下，又飞快地飘走了。顾青云心里闪过怀疑，谢无恙为什么看他肩膀，难道他能感知到同源灵气？若是如此，谢无恙的灵气为什么又突然有这般异动，这和楼梯下的暗阁又会有关系吗？

　　思索间，两人已经上了二楼。
　　这二楼出奇的宽敞，除了一张靠窗的棋桌和两把椅子，竟别无他物，一眼便看得到头。那窗前此时站起一个妇人，十字髻斜插金凤步摇，优雅地转过身来。
　　但见她细眉弯弯，柳眼含光，鼻若琼瑶，分明已经四十年龄，却依旧风姿绰约，玉颜如故。
　　柳枝夫人微微一笑，如牡丹艳色：“朱珠告诉我，府里来了两个英俊少年郎，今日一见，果然清风朗月，各有风姿。”
　　谢无恙轻轻一揖，笑道：“夫人谬赞，谢某惭愧。”
　　顾青云拱手行礼，“夫人擅围棋？”
　　柳枝夫人看了一眼棋盘，“有朋友来，陪着下一盘而已，谈不上什么棋艺。怎么，顾少侠你喜欢下棋。”
　　顾青云：“尚可。”

　　柳枝夫人：“后日便是小女择婿之人，我到希望两位少侠与吾女有缘，倘若会下棋作画之类的爱好，小夫妻也可以聊聊风雅之事。”
　　顾青云：“夫人误会了，我们只是借宿几日，小姐的婚事我们就不参与了。”
　　柳枝夫人似笑非笑地望向两人，“有趣。这满宅宾客皆是为我儿婚事而来，两位却道是来借宿，难道我儿不足以入两位少侠之眼。”
　　谢无恙急忙上前半步，“夫人，碧痕小姐闭月羞花，只是我这顾兄修炼的是无情道，实难匹配。不过，小可我，倒是有心试一试。”

　　顾青云心中一动，他果然是知道了，看来在青羌时候，谢无恙已经对自己的修炼之途了然于心，那他为何还来撩拨自己？难不成想看自己道心动摇有趣。现在谢无恙一会儿和珍袖嘻笑打闹，一会儿又称想娶碧痕小姐，顾青云一时疑虑更重了，这人竟把撩拨别人当做家常便饭。想到这里，顾青云的脸色便有些青了。

　　柳枝夫人这才满意地笑了笑，“那顾少侠就是陪谢少侠来寻姻缘的，谢少侠，希望小女与你有佳缘。”
　　谢无恙看见顾青云纹丝不动，靠过去轻轻扯了一下他的剑袖，方笑道，“小可谢过夫人。倘若无事，今日我们就退下了，需得养精蓄锐，来日才能博得小姐青眼。”
　　柳枝夫人眼神温柔，“好。两位退下吧。”
　　顾青云行了个礼，谢无恙也匆匆一揖，两人便下了楼。

　　珍袖一直在楼下候着两人，见他们下来，便走近两人，有些害怕地说，“两位少侠，不如我们回去吧，今早也看了不少地方了。”
　　顾青云看了眼冰凉的白日，道了一声：“好。”
　　谢无恙见顾青云不想再看风景了，便道：“珍袖你也累了吧，我们回去。”

　　三人一路缓行，离了那温泉湖水，树木花草又渐渐萧条了。
　　谢无恙边走边和珍袖聊天，冷不丁顾青云插进来一句，“珍袖姑娘，刚才的楼阁甚为别致。”
　　珍袖点了点头，“是啊，夫人很喜欢那里，除了自己院子，她最常待的就是那里。就连……”
　　顾青云：“倘若珍袖姑娘不方便说，就算了。”
　　珍袖看了一眼谢无恙，谢无恙的眼里是温柔的好奇，她微微红脸，一咬牙道：“就连夫人的朋友，也常常在那里招待。”
　　谢无恙：“咱们夫人朋友很多吗？”
　　珍袖扯了扯披风，羡慕道：“不多，夫人虽然长得很美，但一直深居简出，我也只远远见过她在楼上招待两个朋友。不过，虽然没见过长相，瞧背影都是气宇轩昂，想来也都是仙师吧。”

　　人间的百姓常因不懂，叫修士为仙师，甚至觉得他们与神仙无异。珍袖这有问必答的模样格外天真，倒叫顾青云听出很多柳宅的秘辛。看来那楼阁的确是柳枝夫人长待的地方，那隔着温泉湖水偷偷张望的修士不知道在查探什么，今夜应该找个机会去看看。

　　谢无恙眼神有些古怪的看着珍袖：“仙师啊，珍袖你觉得仙师很厉害？”
　　珍袖的小脸微微涨红：“那当然，仙师能上天入地，寿与天齐，我们私下聊天的时候，都说但凡能认识个仙师做朋友，那一定是祖上积德了。”
　　谢无恙的眼神冷了下来，里面却只有温柔的怜悯，“仙师也是人，既然是人，就有好有坏，你想的太简单了。”
　　珍袖有些无措：“红意姐姐说，做人就不要太复杂，她最喜欢的就是我单纯了。”
　　谢无恙方才还和珍袖有说有笑，才一会儿功夫，不知红意哪句话得罪了他，他的表情也冷淡了下来，“呵，那也得有单纯的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