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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谁来救美人 ...

  •   晨曦里,钟鸣阵阵。京官徐徐步入森严大内,文武分列,开始了新一天的对整个帝国的谋划。
      看着那一张张岁月刻成的不温不火的脸,和那藏在和睦眼神下的狡诈,躲在殿阁上的白玉堂带了一丝冷笑。
      又是一个温温吞吞毫无看点的早朝,不过是例行的话,例行的问,例行的答。恭肃、庄严的像一个举行了一千年的葬礼。总算是朝毕了,大家心里巴不得飞出殿去,脚下却还是一副恋恋不舍的温吞步伐,看着都替他们累。庞吉没走,包拯也没走。大约也是常见的,别人连偷瞥一眼的欲望都没有,很快把二人留在空荡荡的殿内。“二卿还有什么要奏报的。”皇帝开口寻问。
      庞吉突然跪地道:“请皇上移步殿外。”
      皇帝知有异常,并不答话,急步退于殿后,庞吉跟出,三步并两步匍匐在皇帝面前,声泪俱下道:“皇上救我!”
      包拯不由心惊,此时看殿外侍卫禁军比日常多了三倍不止,早把大殿围了个水泄不通,庞吉,他他意欲何为?
      那边庞吉已经在哭诉:“昨日那乱臣贼子白玉堂闯入老臣家中,逼迫老臣,叫老臣欺君枉上替他脱罪,还说今日要在殿前监视,若老臣不按他教的说便叫老臣一家死无葬身之地啊!”
      “真有此事!”皇帝既惊又怒,“你说他现在就在殿上?”
      “老臣不知,却不敢让圣上涉险,这才在殿外陈情。他在不在,侍卫一搜便知,求皇上救我!”
      “搜!”皇帝怒不可遏,急令下去。那边统兵的乃是庞吉的女婿孙荣,原先是兵马司,现职殿帅,听到皇命,带着人凶神恶煞般闯入大殿。
      包拯在殿外深替玉堂捏汗,这少年人一向胆大,不是真的来殿上了吧。心惊中,忽听一阵宣哗,一个身影飞扑殿外,众人潮涌而去,包公暗叫不妙,举目去看时,突觉眼前一花,一个白影从另一个方向唰的一下晃到眼前。还没看清面目,就听庞吉啊的一声叫,早被一人箍在胸前。来人正是白玉堂!
      庞吉在白玉堂怀里丝毫不乱,大声喝斥道:“白玉堂你要造反……”听到他的指责玉堂怒急,手下用力险些把庞吉喉管掐断。“白玉堂便是要造反也不是这个造法!”
      “你待怎样!”皇帝退后三步,便有侍卫冲过来将玉堂团团围住。
      白玉堂目中带着森森寒气,冷冷一笑,“你们现在才赶过来不嫌迟了么?”抬眼看皇帝,“如果我方才要走,他们抓不住我吧皇上。”
      “放肆!谁给你狗胆这样跟皇上说话。”孙荣斥道。
      玉堂理也不理,只看着皇帝。赵桢定定的看他,目中亦有寒光。“你有话说?”
      “如鲠在喉。”
      “讲。”
      “这里人多,不方便。”
      “白玉堂,你休要耍花招,快快放开太师,否则叫你今日死无葬身之地!”孙荣骂道,话音刚落,就听啪的一声,孙荣被一颗石子打中,面上开花,人亦仰面栽到。
      “皇上,”打完孙荣,白玉堂淡然道:“君无戏言,既然让说,便要让人说个痛快。倘若真像庞吉说的,我只是要脱罪,那就是想当良民啦,一个想当良民的人,皇上有什么好防备的?若庞吉所言有虚,玉堂便有冤情,一个一心洗冤的人,又有什么好防备的?”
      皇帝微有犹豫,包公正容跪地道:“白玉堂若有丝毫造次,臣愿赔上项上人头。求圣上容他陈情。”
      “包黑子!你赔得起么?你一直庇护这个贼子意欲何为?他本是钦犯,却在开封府衙出入随意,你啊啊哦哦呃……”庞吉得空又在一旁鸹噪,却被白玉堂把后边的话捏回去了。“爷在你府上也是出入随意,你怎么不问不拿不报案?爷说今天要来殿上,你要是真担心皇上就该阻止早朝,上完朝才请皇上出殿算什么?想稳住我,拿个实么?爷还告诉你,这皇宫,我来去随意了也不是一回了,从没对皇上不利过。包大人想赔也没得赔呢。”
      他这话自是为包公解围,然而皇帝赵桢听了,眼中却是寒意更盛。一只不能驯服的老虎,始终都是老虎。殿前武士已经全部围定玉堂,冷冰冰的箭尖指向了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只要皇上一声令下,白玉堂便是插翅也难逃了。
      “是谁说玉堂会对皇上不利啊。”一个慈祥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人群背后,李太后逶迤而来。“说是有刺客,唬得我不轻,原来是玉堂,他只护过驾,何尝刺过驾!是我让他来的,你们都退下!”
      “母后!”赵桢见礼,疑惑的看向母亲。李太后点点头,“都起来,偏殿说话。”又面向玉堂,含笑道:“你把我亲家都快勒背过气去了,他又跑不出你手心,快松松吧。”
      玉堂一笑,松了松庞吉,随着进入偏殿。
      李太后将殿内众人屏退,才带了些嗔怒道:“你也太大胆,有什么委曲不能找哀家来说,倒要弄得满城风雨。”
      白玉堂恭肃行礼,“此事匪夷所思,玉堂又失了人证物证,若无国丈作旁证,实难取信于天家。万不得已,出此下策。不过太后啊,把事闹大的可是您的亲家公呐。”
      “咳咳。”皇帝清了清嗓子,“倒底是怎么回事?白玉堂,朕命你查勘襄阳王,你查不到他的谋反证据就劫他离京,幸而皇叔逃脱,才有机会上表,否则朕真的要怀疑他有二心了。而且,报说你随西夏使节在边陲出现过,西夏布兵果有异动。你又做何解释?”
      “皇上,不要轻下结论,成见会左右您的判断。”不知道为什么,白玉堂脱口说出这句,只是说完了,心中分明的感到了一阵绞痛,哥哥……一个念头油然而起,哥哥,我一定会为你正名,让你十六年的艰辛得见天日。“皇上,您知道的就这些么?”
      “还有什么?”
      “还有失踪的刘妃现在哪里,她真实的身份究竟是谁,清平公主没有去和婚,和婚的是谁,谁安排去的,西夏布兵因何异动,我怎么突然回来,怎么又被庞太师堵在黄河上用火药炸,这件事他为什么不肯向皇上吐露半句?”
      “刘妃现在哪里!”没等皇上开口,李太后抢先问道。
      “稍安勿躁。”玉堂微露笑容,将出京以后历历过往详尽的讲给皇帝听。只是各别细节上略做遮掩,比如放石青离京,不能说包公也知晓,比如为免梅络再被挖出来鞭尸,假说她也被打下悬崖。
      “她死了,死无葬身之地。”太后听完梅络下场后轻喃着,神色怅然,也不知道不够解恨还是若有所失。
      “是尸骨无存。”赵桢补充道,面沉如水。“盟书也是无影无踪。白玉堂,你说的虽说无懈可击,只是全无半点凭信。”
      “臣早说了人证物证尽失,这全要拜庞太师所赐。是吧老庞?”
      “是什么是!这,这都是你一个人编的,根本子虚乌有。皇上明鉴,如果我拿火药炸他,他怎么会毫发无伤的站在这里,分明欺君!”
      “是啊,你怎么能毫发无损呢。”皇帝又添了些疑惑。
      “因为赋雪身上有凝水为冰的寒功,这个包大人是知道的,她能在火中自保,得她护着我的胸腹,我正面无碍,而背部……”说到这里,玉堂不由一哽,强吞了泪水后方道,“石青紧紧抱着我的背,用他的身体为我阻挡了烈火。他被烧成重伤,我却毫发无损。”
      太后听完动容道:“他为什么这样护你。”
      “因为……”
      听玉堂要道出金堂身份,包公心知兹事体大,暗道不妙,忙看向玉堂。玉堂知他所虑,只是心念已决,对包公笑了笑,坦然道:“因为他是我失散了十八年的亲哥哥白金堂,梅家姐妹伏法后我才知道。”
      帝后相对讶异,庞吉早跳将起来,“你的亲哥哥为贼人所用,蒙蔽了皇上十多年,你为了替他脱罪便信口造出盟书这种事来,白玉堂,你把王法至于何地,又把圣上至于何地?”
      “是不是信口编造,问问边关守备便知,家兄怕西夏突然进攻,曾拿盟书给丁总兵看过,好叫他做好战备。家兄潜伏梅络赵爵身侧十六年,亲兄弟都不敢认,就是为了一举剪除凶顽,没想到被你这老匹夫搅得功亏一篑,你还有脸活着么!”说到最后,白玉堂怒不可遏,恨不得当场掐死庞吉,那一脸的凶气把庞吉骇得直退五步,躲到了包公身后才舒了一口气。
      “那么白金堂现在何处?你刚说没了人证,难道他死了?”
      一股酸楚袭来,玉堂垂泪,“家兄已然身故。尸身被百草婆婆花容带走了。”
      “这么说连假赵爵的尸骨朕也看不到了?”皇帝的眉头锁得更深了。“包卿,你见过白金堂么?”
      “见过。玉堂师徒带他来开封府养伤,公孙先生曾为他会诊。”
      “为何不报?”
      “先时,他因全身烧伤被层层纱布包裹,辨不出面目,而且失却一手,与赵爵疏不相同,臣不敢妄断,亦不敢妄言。后来身故,又被江湖人士带走,臣并不在场。所喜白玉堂有意投案,臣今日留下就是要向圣上奏明此事。本章已经书就,请圣上御览。”说着把奏折恭敬递上。
      “他失了一手?”皇帝留意到了包公说的细节。“这么说,你看到的人与赵爵有明显不同了。”
      “那手是在斜月谷丢的。”玉堂接道:“当时敌众我寡,赋雪以为他是敌人,先下手为强,用毒针刺伤了他的左手,他不得已才解腕自保,之后便出其不意的伤了梅络,如果没有他,我们不可能打败梅家姐妹。”
      李后对刘妃的事特别在意,听说金堂解腕后打伤刘妃,不由叹道:“当真如此,你哥哥真是一个英烈汉子了。”
      “只可惜全无凭信,不过信口雌黄。”庞吉生怕太后信了,跟道。
      “是啊,全无凭信。”皇帝的眉头锁得更紧。为兄弟舍命相护,在天家看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白玉堂,你无凭无信,诬皇叔赵爵在前,私入朝堂,劫持当朝太师在后,朕不是没给你陈情的机会,可惜只是听了一个故事……殿前武士何在?将白玉堂打入天牢待罪。”
      “皇上!”包公扑通一声跪倒,“白玉堂主动投案便无意逍遥法外,虽无凭信却有诚意,求皇上开恩许他戴罪立功。”
      “是啊皇上,他不说,没人知道他哥哥与赵爵的过往,虽说只是一面之词,也能见其诚意,他虽胆大妄为,却是一片赤诚坦荡,哀家也愿保他。”太后也不知道是念及当日恩情还是担心皇上惹毛了白玉堂不好收拾,也在一旁求起情来。
      皇帝却在沉吟,包公便道:“说起来也不能算全无凭信。总兵丁朗派遣参将梁佑还朝,奏报西夏边关事,现在殿外候旨,不知会否提及盟书。”
      皇帝:“快宣。”
      少时一个精干的中年武官入殿觐见,礼毕陈述了边关部署。
      皇帝追问道:“之前丁总兵报说西夏李德明部有异动,是怎么回事?”
      梁佑左右看了一下,皇帝便道:“都是近臣,不妨碍,说吧。”
      “那一天,末将和大人报存粮数,探报来说西夏在边境增了兵。他们世子入京未返,突然增兵于理不通。好在人数不多,我们就怀疑他们是为了迎接他们世子还朝。这时有一个先生求见,带来了一封密函给总兵大人,大人一看,竟是西夏与襄阳王赵爵订立的盟书。”
      皇帝倒抽一口凉气,“果有此事!那盟书你看过没有?是何内容?”
      “盟书是秘谋联合兴兵,由西夏牵制大宋兵力,赵爵伺机谋朝篡位,事成后割六州给西夏,并容许西夏建国。与大宋兄弟相称平起平坐。”
      梁佑所说与白玉堂如出一辙,皇帝的心终于动了。“盟书何在?你们确信是真的么?”
      “那先生说要把盟书呈送御览,所以拿走了。至于真假,大人也不敢妄测,不过做好战备,总不会差。西夏失了盟书,说不定会突然兴兵,所以从那时起我边关将士便全神戒备,果然探得西夏暗暗调兵集结于边境,幸喜无事发生。但是这件事,大人总觉得干系重大,所以遣末将回朝,面圣详陈。”
      “那先生是何样貌?”
      “端地好相貌,儒雅温润,风流天成。在边塞人人灰头土脸,真是难得见到这等人物。至于眉眼什么的,末将说不清楚,也画不出来,大人说时,就是两个字,好看。”
      “你至少还说出了儒雅温润,风流天成八个字,已经比丁大人强了。”包公菀尔道。“要说画的么,宫里倒是有个能画的。”
      一句话提醒玉堂,忙于兜囊中取出魏古良当日画的赵爵来,“我这里倒有一张他的画像,可否让梁参将认认。”
      皇帝点头,那边玉堂把画递给梁佑,梁佑喜道:“是他,这是谁画的,真像!”
      皇帝不由惊疑,要来那画一看,问玉堂,“你怎么有皇叔的画像?不,不是皇叔,皇叔须发花白,此人是全黑的。”
      “这就是比着赵爵画的。当日他为太后贺寿,画师魏古良倾慕他的风度,偷偷画下。只是她最尚完美,刻意的把花白须发画成黑色。我一直仰慕魏画师的技法,向她求教时偶然见到此画,认出此人正是和刘妃,也就是梅络呆在一起的石青,这才疑心朝里的赵爵是他假扮。盟书是真是伪暂且不谈,至少真的有这件东西,而且此人曾出现在边关,西夏也有兵力调动,现在都可以坐实了。”
      皇帝的眉头展了展,又锁了起来,“如此,真有盟书了。”
      “自然是真的。”玉堂一时好生义愤,“家兄带着这件东西返朝,本想呈送御览,不想在黄河上中了庞吉埋伏,家兄当他是朝中重臣,将事体一一陈明,以为他能识大体的,不想这老贼丧心命狂,明知我哥哥不是赵爵,为了杀我给他儿子庞昱报仇,将我兄弟和赋雪三人炸沉河中。求皇上为我们洗冤!”
      “盟书就此沉入黄河了么?”
      “盟书在庞吉手上。”玉堂森然道:“家兄亲手交给他的,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不肯呈给圣上。”
      “庞太师,这份盟书,你当真没见过么?”
      皇帝冷不丁一问,庞吉额上渗了些细汗出来,“老臣……”
      “老狗!”玉堂暴起,“那日河上火光冲天,便是你的手下守口如瓶,岸边百姓也看不见么?孟津渡往来者众多,你能封得尽人言?匹夫,还要扯谎么!”
      一声厉喝竟叫庞吉腿一软跪到地上,哭道:“皇上,老臣非是有意瞒而不报,只是,只是那盟书原本就不知真伪,而且当夜就不翼而飞,臣怕中了白玉堂的诡计,不敢妄报,包大人没有证据不也没敢奏报么。”
      “他是没看到东西不敢报,你是看了都不报!三代老臣,当朝重臣,到底是什么叫你罔顾社稷安危,替赵爵遮掩?”皇帝这回大发雷霆。
      “皇上!”庞吉匍匐于地,声泪俱下:“老臣的女儿贵为皇后,老臣万死也不敢为逆贼遮掩啊皇上。”
      “是啊,皇上言重了。”李后打起圆场。“且听他怎么说吧。”
      “讲。”
      “臣与赵爵同朝数十载,十多年来,就只见过那白金堂假扮的,当日船上之人分明就是他,老臣昏聩,以为他就是赵爵,又有盟书在手,只道不会错杀,这才下令烧船,臣只是想亲手替昱儿报仇而已。当日昱儿年少无知,若没人教唆,怎么敢私吞赈粮开采银矿,那些银子粮食都流入襄阳境内,襄阳虽大,除了赵爵,谁有胃口吞得下这么多东西。白玉堂与他混在一起,自也不是善类,杀之可也。他们拿盟书出来,臣只道是缓兵之计,那白玉堂手段高明,皇宫大内出入自如,当时不杀,谁关得住他。只是没想到,当夜盟书就丢了,回京后才知道还有一个赵爵安安稳稳的在襄阳,臣才知道是杀错。加上知道白玉堂没死,臣便疑心盟书是他们偷回去了,又没见他们呈报,就更以为他们当时是扯谎,因无凭无据,怕被他们反咬一口这才瞒而不报,皇上圣明,体念老臣为丧子之痛所扰,才做出这等错事,求皇上开恩……”一边说着,一边痛哭起来。
      听他说老来丧子,李太后也不由抹起了泪,“说起来庞昱可是他唯一的一个儿子啊。”
      皇帝当日不是不想救他这个小舅子,派了特使去还是没能救成,本就对他丈人庞吉有愧,这会儿听太后这么念叨,气便消了大半,道:“罚俸三年,回家面壁思过吧。”
      庞吉跪谢出殿,白玉堂面上立时冷如严霜。杀人不入罪,罚俸三年便是严惩,草民贱命怎么和皇亲国戚比,哼。这么一想,不由冷冷道:“我的话说完了。能走了么?”
      他的不快皇帝立时察觉,多少有点觉得对不起他,“你说的若然是真,朕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我无所谓,为我哥哥正名就好。”
      “是,他实是一个义烈之士。这件案子……”皇帝看了一眼包拯,“包卿,你说交给谁去查好呢?”
      白玉堂一挑眉,皇上还是不想让包大人查呀。包公却面色如常,道:“赵爵多年经营,与各方大员盘根错节,一个不留意就要走漏风声,久居官场之人,臣实在不敢推荐,倒是初入仕途的查起来能少些挂碍。”
      “言之有理。”皇帝思忖了一下,“恩科状元颜查散品貌端良,卿觉得呢。”
      “皇上圣明。颜查散身上有股子文人气节,虽执拗,却是刚正之风,再好不过了。”
      “嗯,”皇上拿了主意,“宣颜查散午后觐见。”兹事告以段落,皇上松了口气,慰问了一下边将梁佑,又称赞边关丁总兵克尽职守。闲聊中问起了丁家子弟的境况,梁佑答说总兵有一对孪生儿子,却是丁兆兰与丁兆蕙,还有一个从女月华在外学医。皇上闻言大喜,赞说将门有后,一时高兴,便给丁家兄弟都赐了官衔,虽是空衔也足表恩顾。太后听说丁朗的侄女叫丁月华,不由凝起了眉,“这名字听着倒是耳熟。”包大人接过话来道:“他那侄女儿太后认得的,她跟着百草婆婆花容学医有成,当日曾在陈州为太后医过眼疾啊。”
      李后:“哎呀,原来就是那个丁姑娘,那可是哀家的恩人。哀家能看清自己儿子,都是靠了她了。本要皇上嘉奖她的,没想到她留下最后一副药后便杳无音信,也不知道现在哪里。”
      包公:“她现在就在开封府内。”
      太后大喜,“那哀家要亲自去看她。”
      “太后亲往,她一个小女娃儿如何当的起。”梁佑是丁朗亲随,俨然把丁家子嗣当作自己的子侄,一面高兴,一面也替他们婉拒超规格的礼遇。
      “不妨事,哀家是在宫里闷,去包卿那里散散心,一道看看故人。也好久没和他媳妇聊了呢。叫着宗华一起去,他见过丁姑娘的。”说话间就张罗着动身了。皇上见母亲兴致高,乐得顺遂,一高兴也跟了去了。
      在开封府一见到丁月华,太后便将她拉到身边,上上下下的看,嘴也合不拢,“这才把你看清楚,真是要人才有人才,要相貌有相貌。宗华我儿,你看看,可是这个丁姑娘么?”
      “就是就是,一辈子也忘不了姑娘的容貌。”
      月华却是一脸茫然,“月华前些日子伤了脑子,以前的事,不记得了。”包公忙作解释,太后自是唏嘘不已,连范宗华也在旁边不住的咂嘴。他因伺候了太后十年,又是干儿子,现在已经是王爷。李后看了看他,不由动了个心思,问月华道:“你多大了?”
      “二十。”
      “这么大了,有人家了没人?”
      “这……”丁月华不知如何做答,以前的事她一概不知,虽说知道与展昭相好,但是有没有定亲她却并不知道。正犹豫着要不要说时,梁佑在旁接道:“还没呢。这次末将回来,大人叫给家里捎个信息,让夫人看有合适给小姐定了亲事,莫再耽搁了。”
      太后大喜,“这么着我倒有个人选。”回眸看向皇帝,却见皇帝赵桢正呆柯柯望着月华出神,太后叫了两声他才回过神来,“母后。”
      “哀家想根皇上要个恩典。”
      “母后说笑,想怎么着儿子莫不从命。”
      “哀家想让月华以后陪在身边,不知道圣意如何?”
      赵桢听了这话,脸上掠过一丝欣喜,又含有一丝羞涩,“母后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他的心思李后立时察觉,李后本是想给范宗华讨媳妇的,没想到她儿子会错了意,以为是让他收月华入后宫,亲儿子与干儿子,自然还是亲儿子亲,既然亲儿子动了心,自然要顺他的意,李后立时改了主意。
      他二人对话中的机巧,如何瞒得过周遭一圈人精。包公先就皱起了眉,只是苦无对策。展昭出去公务,又不在旁边,二人是否定亲他也不甚了了,但是如果不及时拦了,只要太后一开口,就再无转寰余地,怎么办?为了一对有情人,老子豁出去了!
      “太后!”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包公一怔,举目看向另一个开口的人,竟是白玉堂。
      “二卿何事啊。玉堂,你先说。”太后似乎很喜欢哄白玉堂开心。
      “丁月华已经有人家了。”玉堂侃侃道。
      “怎么会。”梁佑也看出了帝后的用意,这是天大的恩典,本替丁家开怀,没想到这个少年横插进来,不由置疑道。“丁大人他……”
      玉堂打断他道:“丁大人久在边关,家里的事,未见得清楚。”
      梁佑:“可是夫人前些日子给大人的信里也没提及。”
      玉堂:“不是夫人许的婚,是月华的师父,百草婆婆许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花婆婆应该做得了主吧。”
      梁佑:“这……倒是做得。许给了谁呢。”
      玉堂:“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4章 谁来救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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