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入了贼窝（已入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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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那条朋友圈怎么会被张白州看见，这件事纯属意外。
陈臻收到二面通知之后晚上半夜还没睡着，发了条朋友圈。
【加油鸭！】
配图是邮件名截图，以及一张加油鸭的表情包。
过了半分钟，两个人的私聊窗口一起弹出。
崔茗：【怎么样！工作找到了吗？】
成衍：【你换工作了？】
陈臻和崔茗聊到揣着手机睡着，第二天一睁开眼，发现忘记回成衍消息了。
她关掉微信。反正也没打算回。
成衍这家伙就像牛皮糖，平时不理他还好，一理他就要整个人黏上来，扒都扒不掉。
她干脆不去理他。
接下来两天，她全部时间都用来修改那个游戏。
她还是选择了最保险的做法，把玩法设置成了横向卷轴的形式。
类似于超级马里奥，火柴小人在持续前进的过程中通过拾取宝箱获得经验值，同时需要躲避障碍。
内容实现起来并不困难，已经有很多成熟的范本。
做完内容那天晚上，陈臻在洗澡的时候左思右想，决定多做一点，于是把她其余的想法又写成了个手册。
她想把这件事完成得好一些。
哼哧哼哧写到半夜一点，把完成的内容打包发给张白州之后，总算能短暂歇口气。
她睡前还敷了张面膜，以求第二天状态能好点。
美星的第二轮面试比第一轮更严格，候场就候了一个多小时，不但是群面的形式，面试完还有纸笔测试。
中午，陈臻正在休息室候场，忽然收到张白州发来的消息。
张白州-五通：【陈小姐，你发来的内容已经收到，我这边还有几个问题。】
臻臻蒸日上：【请问。】
张白州-五通：【你认为做游戏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臻臻蒸日上：【好玩。】
不好玩的话谁会愿意把大把时间浪费在一个个虚拟世界里？玩家又不是傻子。
所以她才会在附加的游戏手册里提出质疑，她认为除非从头开始架构整个游戏，不然所谓提升游戏性不过是虚有其表。
而她在短时间内无法完成这件事，这不是她的个人意志，而是团队作品。
张白州说有几个问题，结果只问了一个，她没等到下文，轮到她面试，她关了手机走入会议室。
心里的紧张情绪在等待的过程中就已经消磨殆尽，面对面试官的时候陈臻反而坦然。
洁白的地板倒映出她的影子，几个面试官连着问了几轮，说到后来她压根没脑力去考虑回答是否逻辑清晰，只能全凭借直觉。
其中一个面试官听完她的回答笑了，对她说：“陈小姐你看待问题的角度倒是挺适合做游戏的。”
那人叫陆邢文，是美星公司游戏部总监，看起来很年轻，不到三十的样子，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
美星旗下有几款爆款手游，涉及不同游戏类型，平均单款月流水都能过亿。
陈臻粗略了解过，手游和单机游戏像是游戏发展的两个方向，一类更重视商业性，一类更注重游戏性。
就像美星和五通，堪称游戏行业两个极端。
一个靠流量做大底盘，一个专注研发。
美星面试中的提问更多也是出于商业化的考量。
陆邢文对陈臻笑，陈臻也对他笑了笑，说谢谢。
她心里只是想赶快结束，她已经饿得不行了。
笔试内容范围很广，从思想道德到心理健康，还有策划案，陈臻写到最后两眼一抹黑。
大楼里空调很冷，她身上起了鸡皮疙瘩，想赶紧写完交卷走人。
走出大门外，她才感觉到外面夏季的热度。
沿着马路走了会儿，四肢回暖，她拿出包里的手机，一连串未读消息。
成衍那人闲着没事又发了几条问她怎么不回他，她依然不想回，退出他的对话框。
张白州发了两个你好，看见她没回复，又发了一个问号，还没人回，他又发了一串省略号。
已经是三个小时前的消息，现在估计都下班了吧。
陈臻回了他一个你好，没想到那边立马回了一连串感叹号。
张白州-五通：【！！！】
臻臻蒸日上：【你好，刚才忘记看手机了。】
张白州-五通：【我还以为被拉黑了。（哭泣.jpg）】
臻臻蒸日上：【抱歉抱歉。】
张白州-五通：【陈小姐你查看邮箱消息了吗？五通的offer已经发过去了。】
张白州瘫在工位里，没等来陈臻的回复，心拔凉。
上午开会，全司进入高度警戒状态，八月中项目就要上平台了，目前处于紧锣密鼓的收官阶段。
前段时间老板一生病，大家状态有点松懈。
这就是小公司的劣势了，老板几乎掌握着所有事务的生杀大权，这把龙头椅坐得好，所有人都好，坐不好大家一起遭殃。
好在他们老板是个牛人，做事决策一点不含糊，全司所有事都拿捏得死死的，所以他们一个小公司才能起来这么快。
只是这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明眼人心里还是有几分小算盘要打的。
上午开会的时候，老板坐在会议桌边上听各组汇报，拿着笔记本，笔头一下一下点着笔记本，敲得大家心里七上八上。
程序组出了点小问题，有地方一直调试不过来，页面怎么也显示不对。
王大海满头大汗，眼睁睁看着老板抱过他的电脑，盯着屏幕，敲了十几分钟。
最后运行成功的时候他差点在会议室跪下。
老板没说什么，他心里很不安，老板是他偶像，他不想在偶像面前出错。
交到自己手里的任务就要不遗余力地干好，这是五通内部墨守成规的规定。
各个组都汇报结束正好要到中午饭点，五通开会从来不会耽误午饭，江寒做最后总结，说：“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
美术组的杨千千在下面搭腔：“老板辛苦了。”
“下面一段时间会更辛苦，请大家务必不要松懈。”江寒说。
这下没人搭腔了。
策划张桦丸子头里插了只笔，笑出声。
王大海吼了声：“收到！”
大家都笑了，散会之前江寒提了下说要来新人。
王大海会下找张白州打听消息，问新人是哪个组的，张白州没告诉他，让他一边凉快去。
上午听老板吩咐，去问了几个问题，他拿着和陈臻的聊天记录给老板看。
老板看了半天，没说什么，但他从老板的气场里感受到了满意。
谁知道后来新人就不回消息了。
张白州抱着手机担惊受怕了一下午，终于等到了陈臻的回复。
他锲而不舍地追问陈臻，这两天什么时候有时间来办入职。
对方回了句话，张白州瞬间感觉头顶炸开烟花。
臻臻蒸日上：【好，明天来。】
这是确定要来了？！
他比他自己升职加薪还开心！
张白州确认完消息准备下班，五点不到，五通已经没人了，他正要从椅子里起身，江寒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张白州打了声招呼：“老板下班了啊？”
“嗯，”江寒说，“你也早点回去吧。”
“好勒，马上要走了！”张白州说，“对了老板我收到回复了，新人明天来入职！”他语气几分兴奋。
江寒脚步一停：“……是陈臻？”
“是啊，我等了她一下午，总算等到她确认消息了。”
不知道只是巧合还是命运的安排。
江寒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个时间大楼里静悄悄，大家差不多都下班了。
龙锦大厦是座年岁偏久的写字楼。新互联网公司一般不在这边，都在城郊工业区那边。
五通从还是工作室时搬到这里，那时候还是一间小办公室，就两个人，成立公司之后才搬到的楼上，现在加起来有十个人。
回看过去的经过，如果是命运，似乎从来容不得他拒绝。
他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接受。
江寒望着电梯门里映出的人影发呆。
叮咚一声，电梯门开，地下一层，他这才想起车子前天送去保养了。
重新上到一楼，他最近感冒严重，鼻炎敏感，忍受不住公共交通工具的味道，打算走回去。
前两年办工作室的时候，他从不像现在这样容易生病，通宵熬夜编代码，累了就在沙发上躺一下，常有的事，身体好得很，什么小病小闹都没有。
今年年初一上来，先是犯胃病住了几天院，然后就是接连不断的小感冒，闹得人心烦。
按照宋善东的话讲，拿命换来的东西，是要拿命去换的，所以宋善东不干了。
他要回去卖煎饼。
想起他说话的神态，江寒现在还觉得好笑。
口罩闷得脸热，也让他躲过一众车尾气。
江寒站在行横道前面，眼看见红灯转绿，流水般的人群朝他走过来。
那么轻易，他看见人群中的一个人。
她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看着前方地面，一手扶着肩包，跟随人海一起，脚步匆匆走向他这边。
他原本应该走到对面去，却停在了原地。
人流将他们冲散，她从他身边走过去。
时间停了一秒钟，没有人停下。
他让她走过去，没有回头，也没有叫她。
心脏骤然攥紧，复又加快，急切跳动的心。
他望着红灯倒数的秒数。
倒数他的心跳声，在他意识到之前，被强烈的理智压下。
他下意识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他还没想好用怎样的脸孔面对她。
上次意料之外的相遇，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江寒轻微屏着气，红灯转绿的同时他听见身后女孩的声音。
她语气里有半分迟疑：“江寒？”
他们说的第一句话，她也是这种语气。
那时高一，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她在走廊上拦下他，皱着眉打量他半天，完了问：“你就是江寒？”
江寒转身，陈臻在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身边是来来往往的路人。
他还没说话，她已经开口指责：“你刚刚是不是看见我了？怎么不叫我？”说着语气转轻，庆幸说，“还好我认出你了。”
她眼也不眨看着他。
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
下句话陈臻没说出口。
站在距离地铁口十几米远的地方，路人大多往地铁口的方向走，只有他们怪异地停在原地。
六月，梧桐树开花的季节。
A城道路上也栽有梧桐树，不过是法国梧桐，枝干粗壮，裹着白灰色的树皮，全盛时就像在路边撑开一排厚实的大伞。
梧桐乡的梧桐树不长这样，那些树树干笔挺，树皮青灰，枝叶倒是一样茂盛。
梧桐乡哪哪都是梧桐树，家门前有，路边有，学校里面有，学校外边还有。
陈臻边托腮望着教室窗外时偶尔会盯着梧桐的树干看，然后转过头，看向坐在前边脊背挺直的少年。
真是一样一样。
人长得和棵树一样。
陈臻望着江寒，他穿着没有图案的白T,挺直了背，简简单单站在她面前，和以前一样。
只是他们中间隔了那么多时间，说想念太短暂，记忆中的痕迹太深刻，深到在那之后的每一刻她都清楚明白没办法忘记了。
这个将她的人生引导到另一条从未想过的轨道上的人，曾经短暂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再消失不见。
那三年里的每一句对话她都记得，每次月考的成绩单她都留着。
是连责怪的情绪都不敢有，最后只剩下祈祷，祈祷过上几十年，他们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偶然碰见的时候，他还能记得她叫什么，记得她赢过他一次，在他决定弃局的时候。
陈臻眨了眨眼睛，压下心底翻腾的情绪。
肯定是折腾一天太累了，一点火星子就能点燃。
不应该，现在不应该这样。
她高中是话很多的人，跟谁都能讲个不停。
他似乎总是没话要跟别人讲，所以她老找他乱聊天，他尽管不太愿意搭理她，也不会说什么。
两个人一问一答，她自以为已经很了解他。
到了现在，两人看了半天，他不开口，还是要她多说话。
陈臻压下心底的思绪，面色如常，假装熟络地问：“吃晚饭了吗？”
江寒浅棕色的眼睛看着她，听见她的话，摇了摇头。
于是她顺其自然露出笑，发出邀请：“晚上一起吃饭吧。”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入了贼窝（已入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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