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校联考[无限]》点二

26、人皆有之心

　　反转了吗？

　　这么重要的信息告诉外人，反正还是不聪明就对了。

　　“那我们一起填吧。”徐太文做出了让步。

　　好在山姗是个实诚（不大聪明）的姑娘，也接受了。

　　趁山姗奋笔疾书的时候，徐太文终于有机会从口袋里摸出了那张信纸。

　　信纸上有一行字，和以往不同。

　　「当前试题分数：（ ）」

　　空着的，可以自己填。

　　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只能四处摸索碰壁撞到扣分点才能机械般的扣分。

　　她有了自主打分的权利。

　　不，不能这么说。这个权力本来就是她的，不是吗？

　　真是搞不明白，自己还有多少这种隐藏起来的权力？想想就不甘心。

　　徐太文的笔杆从桌面挪到掌心的纸上。

　　88

　　试试呗。

　　根本不用写，纸片上自动浮出了她想的分数。

　　一瞬间，下面跳出三行字。

　　是否确定？（请选择）
　　确定（跳出世界）
　　不确定（返回）

　　“……”

　　“你在干什么？”山姗抬眼看了她一眼。

　　徐太文把纸随意地往兜里一塞：“没什么。”

　　“哦。”山姗识相地低头，嘴里嘟哝地催道，“没事，那你倒是搞快点喽……没事就干活喽……我做的比你多一半了……”

　　徐太文：“……”

　　这不是业务还不够熟练吗?

　　“早读？这是你加的吗？”徐太文把山姗填好的当做模板，抄着抄着看到了就问了一句。

　　“早读？一直都有的啦——陈姐这也太数衍了吧？给的是什么啊？从零开始等于是！”

　　“那早读内容填什么？”

　　一模一样照抄不好吧。

　　“随便你！想到什么填什么好了！”山姗有点不耐烦。

　　徐太文沉默了，因为她现在已经把学过的东西忘得一干二净了。

　　“《孟子》可以吗？”

　　事实上，她只记得题目里出现的那一句话。

　　无所谓了。

　　「人皆有不忍人之心……今人乍见孺子将入于井，皆有怵惕恻隐之心…」

　　「人皆有不忍人之心……今人乍见孺子将入于井，皆有怵惕恻隐之心…」

　　「人皆有不忍人之心……今人乍见孺子将入于井，皆有怵惕恻隐之心…」

　　就这样重复了N次，出现频率多到让徐太文都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就在中间穿插了几首耳熟能详的小诗。

　　《静夜思》

　　《鹅鹅鹅》

　　《赠汪伦》

　　大功告成，山姗和徐太文一个关灯，一个关门，挥手告别，分道扬镳。

　　见证了对方消失的背影后，几分钟后，两人在监控室尴尬地会面。

　　“……嗨。”

　　山姗看徐太文的眼神十分不善，她眯着眼睛，眸眼内的黑色深不见底。

　　徐太文平静地看着她，过了一会，又呼了呼手：“嗨？”

　　“……”

　　“……”

　　死一般的寂静。

　　就在二人对峙时，监控室的大门自己合上了。

　　“彭——”

　　“！”

　　“！”

　　这无疑是大的变故，不在任何一人的预谋之内。

　　大门是钢筋水泥制的，很重，推开也要很大力气，能自己合上就离谱。

　　山姗和徐太文对视了一下。

　　“一二三——加油！”

　　徐太文和山姗好不容易在思想和行动上统一了一回，结果却不尽人意。

　　大门纹丝不动。

　　喘着粗气，山姗满头大汗地坐靠在门边，像失去梦想了一样，一个劲喃喃道：“完了，完了。”

　　“你不是说监控室是你们的人吗？”

　　山姗没有正面回答，埋着头：“好一个瓮中捉鳖……真他妈狗啊……”

　　山姗缩在角落里一声不吭，看起来是被打击到了。

　　监控屏幕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中间一大片都黑屏了，旁边一圈小方块里的画面像触电了一样乱颤，颤出残影，看着十分鬼畜。

　　徐太文没有放弃寻找线索，满屋子乱扒，抽屉，柜子，就连水杯她都要打开盖子往里探探。

　　在她四处寻觅的时候，山姗好像一直闲着，啊，也不是。

　　监控室里有一个独立卫生间，山姗除了发呆，就是往那儿跑。

　　俗话说得好，懒人屎尿多。

　　“山姗，你是不是肾不好？”徐太文正钻在桌子下面仰视内部结构，听到山姗的脚步声，以为她又要跑厕所，于是就无意义地感慨了一句。

　　山姗没有回答她，但她的脚步越来越近。

　　啊，居然不是去上厕所吗？

　　徐太文感觉到黑影渐渐笼罩在她的身上，山姗过来了。

　　监控室的桌子一面靠墙，两边封死，山姗站的地方是唯一的出入口和通风口。

　　堵死了呀，她要干嘛？

　　被困在桌洞里，徐太文朝外方向看到的是山姗逆光的阴影和被分割出来随着其动作不断变化的光斑，有压迫感但不至于幽闭恐惧。

　　反正就是不舒服。

　　“你走开，我要出来。”徐太文伸手想要拨开她——伸出去的手却反被山姗拽住。

　　“哈？”

　　山姗的力气大到离谱，她扼着徐太文的手腕向上拔起，徐太文几乎整个人被带起来，脊骨和后脑勺重重地撞在桌板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我靠？”徐太文伏在地上，脑袋嗡嗡响。还没等她缓过劲来，被拽住的手臂就传来一阵刺痛。

　　徐太文人傻了。

　　她是狗吗？咬人？

　　“山姗——你他妈脑子有病吧！”徐太文倒吸一口冷气，咬牙把手从山姗依旧紧合的牙缝间一下扯掉，这个时候疼痛已经不重要了。徐太文的右手刚获得自由，反手又覆在山姗脸上，五指狠狠抠进她的眼窝和脸颊。

　　只恨没有在芝芝的店里做合金美甲。

　　抓着山姗的脸借力，徐太文踉踉跄跄地挤出了狭小的桌洞。

　　站稳后，她一把放开山姗，后者无力地倒在地上。

　　徐太文把受伤的右手抬起来放在视线下。

　　那一口够厉害，面条状湿漉漉的组织像肠子一样流了出来，有一块皮肤估计还在山姗嘴里。

　　山姗跪倒在地上，双手支地，头发往一边散去，看不清脸，但像极了追魂索命的女鬼。

　　名称：人类
　　简介：无

　　徐太文看看手上的伤，又看看地上的人，终究是没忍住上去踹了两脚。

　　边踹边骂：“狗都不会乱咬人！”

　　徐太文自认为没有用全力，但山姗却蜷曲着身体，看起来痛苦万分，还有“哧哧”的牙颤声。

　　她是不敢踹了，皱眉道：“你没事吧。”

　　该不会变丧尸了吧。

　　和实验员身份也蛮搭的。

　　山姗横卧在地上，把头埋到膝盖这个位置，气若游丝，隐约听见几个哀求的字眼：“我饿……”

　　“……“

　　“你可以忍一下吗？”徐太文不理解为什么山姗这个时候会突然饿到吃人的程度。这里的时间是晚上，难道山姗宵夜成瘾，不吃就会死？

　　离谱。

　　这和一想睡觉就想尿尿一个原理吧？

　　徐太文善解人意地安慰道：“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

　　山姗再也没有出声，过了一会，她的身体一下松弛，手垂落到一边，不动了。

　　死了？

　　徐太文不可置信地用脚拨了拨山姗的躯体，没有反应，她立马蹲下，用食指去探她的鼻息。

　　死透了。

　　徐太文小心地把山姗的身体翻到正面，又把山姗遮挡脸的碎发轻轻拨开。

　　她的脸枯黄憔悴，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很难把她和几十分钟前鲜活的样子联系起来。

　　名称：人类尸体
　　简介：保质期为十五天

　　徐太文决定把她先安置到一边的角落。

　　人她确实踹了两脚，但应该不是她弄死的吧？

　　徐太文最后又看了一眼山姗。

　　名称：人类尸体
　　简介：保质期为十四天

　　“……”

　　等等。

　　刚刚保质期是不是变了？

　　徐太文眨眨眼，又重新蹲到山姗边上，过了一会儿，她尝试把眼镜从鼻梁上稍稍拉远，眼前的事物似乎又清晰了一倍。

　　她清楚了看到山姗皮肤的变化。

　　毫无疑问，她在衰败。

　　迅速地衰败。

　　徐太文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猛的转过身去，看向身后巨大的监控屏幕。

　　中间黑屏的依旧黑屏，旁边鬼畜的依旧鬼畜，她看的是右下角的时间。

　　犹如定时炸弹般的流转。

　　啊，这不科学的流速。

　　时间被调快了。

　　“……”

　　山姗，饿死的吗？

　　无所谓，希望她不要发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