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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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伶闭上眼捏了捏鼻梁，左手边是一沓厚厚的亟需处理的文件。
桌面上的手机响起急促的铃声，她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接通以后果不其然是纽约市政府的市长办公室。刘伶刚一接通，对面就噼里啪啦说了一通，大致还是关于火灾的事情。
她继续往下听，听闻出现人员伤亡的情况，不由皱了皱眉。
“了解，还请发送一份具体资料，我会转交给负责的术士。”
苏皖刚起床准备做早课，就接到来自刘伶的电话。
“嗯，我知道，昨天在学校里就看到新闻了。那麻烦刘伶师姐帮我请个假，我这里有一个同班同学对火灾发生的时间和地点的记录，得去实地看一下。”
她背起书包，拿着米歇尔的笔记本匆匆出了门。
乘坐地铁时翻了翻网络上的评论，都在猜测是否是变种人亦或是政府又研制出秘密监控器械，但是器械不受控导致了火灾的发生，走向正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去。偶尔能看到一两条呼吁冷静等候最终解释的评论，便会立马有人群起而攻之，指责博主是收了钱的水军又或是伪装成普通人的特工。
这可不是纽约市政府一句简单的事情尚在查证中就能搪塞得过去的。
“美利坚人民的脑洞也蛮大嘛。”
手指点在一条声称可能是非人类生物造成的评论上，点了点代表赞的爱心，苏皖抬头比对着门牌号。
除去没有多少目击者的垃圾桶或者地下车库等位置，她来到位于布鲁克林第一大道的那家五金店。
店面已重新装潢，卷闸门上张贴着招租广告，目前还没有新的租客。
苏皖走进旁边一家便利店。
“您好，我想问问隔壁店铺的情况。”
“隔壁？是要租铺面吗，我可以联系马克回来。”
忙碌的妇女抬起头，看到是个年轻小姑娘觉得奇怪。
“不，我想问问那天火灾发生的情况，您应该还有印象吧？”
“火灾？哦！警察不是已经结案了吗？”妇女擦了擦手，“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最近火灾发生得很频繁，我在想是不是有什么跟上帝的警示有关，你知道的，神秘现象总是令人着迷。”
妇女又上下打量了苏皖一番，极为勉强地接受了这个说法，只是事先声明她只会说一些脑子里还有印象的事情。
按照妇女的说法，其实并不是恰好在下午三点整起火，而是在接近三点整的时候。当时她正在照看放学回家的孩子，隔壁原本的五金店老板决心换个铺面，叫上了自己的好友帮忙搬货架和货物，正在搬动货架的时候，突然闻到了一股焦味。
“开始只闻到一股味道，后来就看到烟雾弥漫，然后就看到柜台的位置烧了起来。”
火势虽然有蔓延的趋势，但因为大部分物品都整理好了，分散堆放在地上各个角落，所以火很快就被扑灭。
“这么说，是突然着的火？”
“没错，你说奇不奇怪？大家伙儿都不在店里，柜台也没有不小心洒了汽油点了火，突然就烧起来了！”
妇女说着说着，凑近到苏皖耳边，轻轻地说：“我们都觉得是杰弗里的报应。他老婆病殃殃躺在医院的时候，他就盘算着保险能赔多少钱，好赶紧娶个年轻漂亮的姑娘。”
苏皖只是笑了笑，并不搭腔。事关别人的隐私，这可不是她能随便评说的，就算是真的，她也不觉得奇怪，这世上哪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下去的呢，朱砂痣都能变成蚊子血呢。
“多谢您了，祝您生意兴隆。”
她又在附近转了一圈，得到的回答基本没什么出入，这个事发地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线索，小跑着赶上地铁朝着下一个事发地进发。
彼得看着后面的空位，这是第二天了。
“新同学今天也请假？”
“听说是生病了。你这么关心新同学，该不是喜欢上她了吧？我怎么记得你前不久还喜欢丽兹呢！”
內德拿出作业，眯着眼观察自己的好兄弟，说话语气怪怪的。
“嘿！我只是奇怪她刚转学来没几天就请假，一点点好奇心罢了，怎么就跟喜不喜欢搭上边了？”彼得轻轻打了一拳內德，“我说你这家伙，别总是突然大声说着这些话题。”
“青春期的男孩真是太好懂了。”
突然出现的米歇尔让两人同时吓得退后几步，面对他们指责的眼神，她难得生出一丢丢愧疚心。
“好吧好吧，我不该像个鬼魂一样突然出现。”她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但是苏请假应该不是生病，还记得我给她的笔记本吗？大概率是按照笔记本记载的时间地址去看火灾现场了。”
內德挠了挠头：“我实在想不懂她为什么这么关心火灾。”
“也许她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呢？”
苏皖感觉头有些疼，一连两天跑了多处事发地，全都一无所获。她找了个街边有座椅的咖啡馆坐下，要了杯冰拿铁醒醒脑，拿出书包里刘伶转交的资料仔细研究。
根据警方和消防那边出具的报告，此次火灾是从四楼的一家小吃店开始起火，因为里面有食用油，所以火势蔓延得非常快。小吃店不远就有好几家服装和纸质用品店，纺织物和纸的燃烧速度，更促进了火势的蔓延。
跟此前所有的火灾一样，找不到任何可以证明最初引发起火的可疑物品。
“不可能啊，再怎么样，也会有一点点线索才对。”
她向国内的同门询问，也得不到有效的答案，没有线索的情况下需要证实起火原因来自妖怪且要抓捕归案，无异于大海捞针。
翻开米歇尔的笔记本，记载的事发地还需要亲自跑一跑的地方没几个了，但愿下一个皇后区内的火灾现场附近可以找到答案。
皇后区的法拉盛，是整个纽约最好、也最像种花家的唐人街，各式传统种花家菜式用到的佐料都能在这里找到。彼得放了学就匆匆赶往法拉盛唐人街，也不知道梅哪来的精力非要亲自下厨，为他做一顿正宗的川菜，但愿厨房不会突然炸了。
他看着那些方块字觉得头有些晕。
虽然一部分标注了英文，但是与梅交代要用到的东西似乎不太吻合，不得已之下他又给梅打去电话咨询，看看能不能发一份图片过来对照着买。
“您好，请问之前那家名叫华安的中餐馆起火的事情，还有印象吗？”
“不记得不记得，你问别人吧。”
苏皖甫一开口就吃了个闭门羹，见长者拉上门栓，她向后退了一步让出位置，目送他推着两轮自行车慢悠悠地骑上路。正想走进另一家杂货店，扭头就看到手里捏着八角一脸为难的彼得，她眼神闪了闪。
“真够巧的，你来买食材吗？”
彼得看了眼手里那颗八角，点了点头。
“那就不打扰你了，再见。”
“等等，我是说，能不能请你帮个忙，看看这些要买的东西是什么？”彼得追上去，“我可以帮忙问问火灾的事情作为交换，怎么样？”
苏皖没有拒绝这个提议。她接下彼得递来的纸条，上面是有些歪歪扭扭的中文字，有的字还少了几个笔画结合上下文也能分辨出是什么，都是八大菜系中经常用到的十种香料。
食材很快买齐，她指挥着彼得沿着火灾现场右手边沿街的店铺问问，自己沿着左手边的店铺一路询问。
走在这条唐人街，偶尔能听到夹杂着方言口音的中文，异国他乡倍感亲切。但可惜的是，大部分人都说不怎么记得了，毕竟火灾发生的时候是将近傍晚，人人都忙着收铺子回家吃个晚饭。直到一位卖小食的中年男人提醒苏皖，可以到火灾商铺对过去的放垃圾桶的巷子问问，里面有个修鞋修表的小老头，通常都待在店里到深夜才会离开。
那是一间特别狭窄，都不能称得上是铺面的小隔间，最里面有个简易的洗手台，如果要解决生理问题还得到外面的公共厕所。如今虽然不是盛夏，但是天气也谈不上多凉爽，小老头佝偻着腰蹲在地上，手里的小铁锤敲击着表。
“爷爷您好，想问问那家华安中餐馆发生火灾的时候，您还有印象吗？”
小老头停下手里的动作，微微抬头用那双年老浑浊的双眼，盯着苏皖打量了好一会儿，又低下头忙碌着手里的活儿。
彼得又接着问了一遍，小老头直接不搭理了，起身往铺子里走。
“爷爷，请问中餐馆发生火灾的时候，您还有印象吗？沿街那家烧卤店的老板让我来问问您。”
苏皖换回母语重新问了一遍，小老头有了反应，他回过头。
“你是种花家的人？”
“是，南方人。”
小老头有了一丝笑意，从里面拿出一张凳子，示意她坐下。
“华安中餐馆的老板跟我有些交情，火灾发生以后，也是我报的警和通知的他到现场来。”
彼时正值傍晚，其他商铺都暂时收工回家吃饭，小老头准备去趟公共厕所再随便买点吃的应付一下。他刚走出巷子口，就看到一阵红光闪过，起初以为是眼睛花了就没在意，但随后就听到尖锐的鸣叫声。
那鸣叫声仿佛是谁的名字，一声赛过一声，在无人的街道上显得诡异极了。小老头正打算寻找叫声的来源，就见到华安中餐馆突然火光冲天，要知道中餐馆里还有好些煤气罐呢。
值得庆幸的是，那天的华安中餐馆全体员工放假休息一天，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及时赶到的消防车也成功终止了后续可能出现的更大损害。
“类似于人名的鸣叫声？”苏皖摸了摸下巴，感觉靠近了真相的大门，“发音是不是毕方毕方？”
小老头一拍大腿：“对对对，差不多差不多！”
“多谢您了爷爷，祝您身体健康。”
“哎，小姑娘等会儿，再跟我聊聊吧。”小老头拉住她，“我啊，好多年没回家了，也不知道咱们祖国现在好不好哇？”
他眼神里有着渴望，对家乡的渴望。
“好着呢，可好了！您要是想家了，就回国看看吧，说不定还有亲人在等您呢？”
“好好好！祖国好我就好！”
不知为何，回去的路上苏皖都保持着沉默，这让彼得也不敢大声呼吸，生怕惊扰了她的思绪。
她回过神：“啊，我忘了向你道谢。”
“不用谢！那…我往这边去了，路上小心，再见！”
彼得挥了挥手，朝着家的方向小跑离去。
苏皖看着男孩朝气蓬勃的背影，总觉得有些羡慕，不像她年纪轻轻就秃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