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鬼》骨渣

7、第 7 章

　　就在我惊疑不定，不知是该安慰还是保持沉默的时候，他却突然展颜一笑：我看起来，像是很值得同情的样子吗？

　　我想了想，还是点点头。

　　陈默似乎不以为然：可奇怪的是，我并不觉得很伤心。现在脑子里总是回放着一些以前的片段，就像看电影一样。只是看，心里却没什么感觉，好像那些都是别人的事。

　　我说：是不是因为你才刚想起来。。。。。。。

　　他说：或许吧。无论怎样，我想自己当时一定很爱他。

　　我好奇了，极力怂恿他讲来听听。看来不仅是人，鬼也是有八卦之心的！

　　他叹了口气，说：还是讲讲吧，免得回去之后又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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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年零九个月前的一个傍晚，小陈默初遇小吴言。

　　那时正值阳春三月，夕阳金灿灿洒了一地。小陈默同学走在放学回家的康庄大道上，路过大院门口的那棵老槐树-------于是，中标了。后脑勺被什么硬邦邦的东西砸中，回头一看，树上有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男孩，就那么坐在大树枝上，两条腿挂下来摇啊摇，手里还拿个弹弓甩呀甩。

　　不知是被砸得，还是被太阳光晃得，又或者被气得。小陈默当时就眼冒金星：这什么人啊？做了错事，怎么不慌也不跑，反倒还笑嘻嘻的？

　　他指着树上那家伙喊：你谁啊？给爷下来！

　　谁知那家伙十分无赖：咦？我为什么要下去？

　　小陈默生气了：你背后暗算，太卑鄙了。

　　那家伙无辜地瞪大眼睛：兵不厌诈，你爷爷没教你读过孙子兵法吗？

　　小陈默决定攻心为上：是男人，就要光明正大解决问题。你不敢下来，说明你胆怯！哼，胆小鬼。

　　树上的家伙想一想：哦，激将法，不过说得有道理。

　　于是跳下地来，两人打成一团。

　　这就是日后名扬大院的黑白双煞，第一次胜利会师，可喜可贺。

　　因为这场架，小陈默被祖父抄手杖追着满院打，小吴言被奶奶揪着耳朵拎回去了，临走还冲他做个鬼脸。两人心里同时想着：哼，这小子还真能打！

　　那个年代的男孩，心中总是存了几分不打不相识的英雄情结。经过那一次，两个小朋友非但没有结仇，反而顺理成章地成了好兄弟。

　　后来每天晚饭过后，都有小石子砰砰地敲打陈默屋子的窗玻璃，催促他顺着那面长满爬山虎的砖墙二楼爬下去。院子里那帮顽童们，每到夏天的夜晚，都是一大群猢狲似的满院疯跑。

　　要知道，无论什么生物，扎堆在一起，总得蹦出个领头的。比如花果山有个孙悟空，比如大院里有个吴言。

　　陈默被祖父管教得严，平日不敢出去乱跑捣蛋，一副好孩子好学生的样子。自从认识了吴言，胆子大了许多。长得颇秀气的小吴言拍着他的肩膀，向众弟兄发话：这是陈默，我的好兄弟，以后就是你们二老大了！

　　二老大顿时联想起许多武侠小说的情节，于是被一股强烈的江湖氛围包围，庄严地点了点头。

　　那些日子总是过得特别的快，老大和二老大带领那群小弟兄们和隔壁大院打了无数次群架，扎了无数个车胎，拍坏无数块板砖。终于轰轰烈烈的从小学毕业，上了初中，再然后是高中。

　　他们开始了解一些事，虽然无趣，但在生活中不得不经历的事。

　　比如生老病死，比如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