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以后》卷芯甜橙

13、第13章

　　一早醒来，我的生活好似没什么变化。但我知道，在我困顿不堪的日子里唯一期待的何桦，已经是一个需要保持距离的人。
　　何桦没有给我发微信，我也没有联系他，晓贝陪我吃了早餐，我就又爬上床，安静的躺着。
　　发现了我情绪不对的枫枫爬上我的床，“出去走走？”
　　我被她拉起来，穿好衣服，又按照她的指示认真画了个妆，拎起包一起出了门。
　　四年了，我已经把南京逛的差不多了，枫枫和我坐了十几站的地铁，来到热闹的市中心。在人来人往的商场里逛了一会儿，枫枫拉着我来到了医院。
　　“我知道你这半年一直失眠，”枫枫跟我说，“我和晓贝商量了一下，觉得你应该来看一下。”
　　我捏着她早就挂好的号，走进了诊室。
　　枫枫看着我开出的检查单，陪着我一起去缴费窗口开药。
　　坐在回学校的地铁，枫枫搂着我，“陈橙，我知道，其实和何桦无关的。”
　　是的，和何桦无关，只是在我苦苦坚持和伪装的这些时间里，何桦一直作为我心里最重要的一根支柱，突然悄然崩塌罢了。
　　我买了回家的车票，像从家里落荒而逃一样，从学校慌不择路的离开。
　　走之前，何桦曾约我见面，我拒绝了。我将我和何桦一起办的会员卡，储值卡，都交给了宋炎，让他转交。
　　我没有怨他，只是此时此刻，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我在家找了一份毕业实习，每天背着书包去图书馆做毕业论文，日子过的很充实，也没什么希望。
　　时间飞快，很快何桦的生日就快到了。
　　可是今年我不在。
　　何桦偶尔找我聊天，我也照常礼貌的回复。
　　生日前一晚，何桦突然找我。
　　“陈橙，你说好给我过生日的。”
　　是的，我们说好的，这些年我们也是这样做的。我的生日，他的生日，都是我们两个一起过。
　　“抱歉”
　　我还是心软了，给何桦定了个蛋糕送到学校。
　　何桦生日的晚上，他在微博上@了我，发了一张蛋糕的图片。
　　我评论他：生日快乐。
　　我在家躲避着，直到朋友圈所有同学的录取都尘埃落定。
　　这天我在图书馆准备着我的开题报告，何桦的消息发来。
　　“回来吧。”
　　于是我又收拾行李回到学校。
　　第二天，何桦约我去看电影。
　　我放不下他，我清楚的知道，但我也知道我不该这样。
　　枫枫看我挣扎的表情，拍了拍我的肩。
　　“朋友也是可以相处的，你们本来就没越界。”
　　我还是去了。
　　何桦像往常一样在学校东门等我，但这一次我走向他的脚步，却多了些别的心情。
　　“走吧。”
　　一路的沉默。
　　在走向电影院的路上，我终于忍不住，“你跟我出来看电影，跟你女朋友报备了吗？”
　　何桦尴尬的看了我一眼，没有回答。
　　过了几分钟，他自说自话的跟我讲起了我不在日子里他的生活。
　　“我昨晚梦到我妈要我生孩子，我直接吓醒，我现在连女朋友都没有。”
　　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没有女朋友？”
　　“嗯”
　　“那。。”我欲言又止。
　　“那天我太冲动了，”何桦挠挠头，“后来我就跟妹妹说清楚了，还是不要恋爱。”
　　“你有病吧，那你答应人家，”
　　“就是，哎呀氛围到了，我就脑子一热答应了。”
　　我白了他一眼，独自往前走。
　　何桦追上来，“所以你不要跟我划清界限。”
　　我没理他，反问道，“你什么时候跟妹妹说的？”
　　“你走那天。”
　　“那我在家你都不联系我？”
　　“我以为你生气了不想理我。”
　　电影结束，何桦和我走在路上，“陈橙？”
　　我回头，“嗯？”
　　“明天陪我去体检吧”
　　他已经开始办理签证，未来在朝他招手。
　　“好。”我点头。
　　“我体检完，”何桦吞吞吐吐，“陪你去复诊。”
　　我沉默了，原来他知道。
　　我喜欢何桦吗？无疑是喜欢的。可是我想跟他在一起吗？好像也偶尔是想的，也曾经很想，但现在，我好像不想了。毕业的脚步很快，我不知道再这样沉沦在一个一定没有结果的人身上，是不是对的。
　　我盘腿坐在宿舍的椅子上，跟枫枫和晓贝说这我的困惑。
　　“跟何桦一起，你开心吗？”晓贝突然问我。
　　无疑是开心的，何桦带给我的开心，不仅来源于我对他的喜欢，也因为我们合拍的生活习惯，爱好，甚至对菜品的口味。和何桦一起，不必担心口无遮拦的误会，因为他都能懂我的玩笑。但不知他是不是也懂了我的真心。
　　我点头，枫枫拉开一罐啤酒递给我。
　　“开心就行，怎么开心怎么来。”

　　第二天一早，何桦骑着宋炎的小电驴来接我。
　　他递给我我喜欢吃的早餐，和之前一样。
　　我坐在后座上，吸着还温热的豆浆。
　　早上的风还有些凉，何桦将他的外套给我穿上，我鼻子里充斥着他熟悉的味道。
　　好吧，怎么开心怎么来。
　　何桦的体检很快，我坐在体检中心的等候区没一会儿，就看见他红着脸出来。
　　“怎么了？”
　　“他们，他们摸我肚子！”
　　在我的嘲笑声中，何桦又载着我到地铁站，坐了十多站地铁，到了医院。
　　我去诊室复诊，他就安静的坐在门外，帮我关上了门。
　　失眠还是很严重，医生帮我加了些药，于是我又捏着单子去开药。
　　何桦亦步亦趋的跟着我，然后将一大包药塞进自己的书包。
　　时间还早，何桦提议我们到处转转。
　　我们去了玄武湖，坐在船上，我放弃划船，懒洋洋的躺在座位上。
　　何桦有一下没一下的踩着踏板，“陈橙，你记不记得我们之前一起来划过船？”
　　“什么时候？”阳光有些刺眼，我眯起眼睛，看着身边的何桦。
　　“大一啊，我们俩和学长一条船。”
　　大一，那是太久远的事情了。
　　何桦也放弃踏踏板，掏出手机拍了一段视频。
　　我们又去了鸡鸣寺，今年的樱花我没来看，不知道何桦有没有自己来还愿。
　　走在已经落了花的樱花树下，何桦拿着手机认真的记录着。
　　我们在南京城转了整整一天。
　　最后，坐在老校区那棵两人才能环抱的梧桐树下，我们仰头看着树叶里稀稀拉拉漏下来的月光。
　　“陈橙。”
　　“嗯？”
　　“你试试出国吧”
　　我没说话，仰头看着天。
　　何桦从旁边坐直身子，低头在手机上找着什么。
　　“你看，”何桦将手机递到我面前。
　　我点开文档。
　　那是一份详细的法学排名记录，和申请要求。
　　何桦在一旁喋喋不休的给我讲解。
　　“你看这个学校，雅思要求是有点高的，但是申请时长还是很可观，你可以考虑一下。”
　　“这个学校，我觉得有点来不及了，而且要准备的材料有点多。”
　　“不然”何桦欲言又止，“你试试我申的这所？”
　　我随着他手指的学校信息看去，“你看，雅思要求还好，只不过没有语言班，不过我可以把我复习的资料都给你，排名也不错的。”
　　我撇了他一眼，“那我要是申不上呢？”在家的这些时日，爸妈也跟我讨论了是不是要考虑出国，我已经有些动摇。
　　“那这所，”何桦向下滑了一下，“这所跟我也在一个城市，就是有点远。排名没有那所好。”
　　我坐起身，看着他的眼睛。
　　“你发给我吧，我考虑一下。”
　　“真的？”何桦眼睛里溢满了星星。
　　“嗯”我点头。

　　其实我和枫枫还有晓贝也讨论过该不该出国，分析了一下今年考研的信息，专业考试的分数线越来越高，就算我选择二战，明年高上二十分也未必能考得上。而我的导师听说我的苦恼之后，也很鼓励我去境外学习。所以原本被我拒绝在生活之外的选择，也不得不大张旗鼓的走进了我的视线。

　　回学校的路上，何桦明显情绪很好，听着歌在地铁上摇头晃脑。
　　“对了陈橙，”何桦摘下耳机，“我才想起来，我和刘子铮之前说想去长藤鬼校玩。”
　　“嗯，你们去了吗？”
　　“没有啊，我说要等你回来。”
　　“你去不去？”
　　我思索了一下，点点头，“去。”
　　“那你再找一个女生？”何桦挠挠头。
　　“你怎么不找？”
　　“都是我们同学的话，你玩不好吧？你难道要听我们讨论实验室的切割板吗？”
　　我思考了一下，觉得何桦说的有道理，于是低头在列表里询问。
　　枫枫是胆小的，最后是晓贝兴致勃勃的答应了我。
　　于是我们将长藤鬼校之行约在了下周。
　　“终于要见到你说的刘子铮了，”我压制住他对于鬼屋的向往，将话题从一些奇怪的吓人方式中拉回来。
　　“对啊！”何桦拍着大腿，“我觉得你俩会玩的很好的！”
　　“怎么？”
　　“就是，觉得你们会很合拍。”
　　“像我们俩这样合拍吗？”
　　“差不多”
　　“而且刘子铮人很好的！”
　　我幽幽看了他一眼，“要不，你牵个线，把刘子铮介绍给我做男朋友吧。”
　　何桦表情一滞，“啊，你想谈恋爱了吗？”
　　“怎么，黄昏恋不可以吗？”我耸耸肩。
　　“行，可以，刘子铮人不错的，我放心。”何桦说着就要将刘子铮的微信推给我。
　　我按住了他的手，“别这样，你拉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