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炮灰他靠脸封神》巴波

80、Chapter 80

　　凯西抬起头，眼前男子迎光而站，光束将其整个人衬托的极为高大，青发乌瞳，眉眼硬朗俊逸，她貌似被这面容惊得给震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成轻蔑的模样，发出一声极为低沉的冷哼，仿若那枪口根本不存在。

　　“约普斯·卡利法，你好啊，第一次见面，不知你这张脸是否属真，若的确为如此，倒也不屈妄你一直以来高深莫测的风格。”

　　“我这张脸是不是真的，与你无关。”

　　约普斯声线如寒窟一般冰凉：

　　“你只需告诉我，这么多年你一直呆在翰达尔身边的目的，不然，你就是死。”

　　眼前一男一女在幽淡光线中对视，季·容达却不由深表疑惑。

　　为什么，约普斯在见到凯西之后的第一反应为何不是询问有关于撒旦秘密被泄露的事情，而是直接将目的指向翰达尔？

　　翰达尔现在已经远嫁去卡衲纶族，而且对于他还有泄密始作俑者的嫌疑，其安危于约普斯而言应已不再怎么重要，可为何这个口口声声说要给自己讨回公道的男人在见到凯西后的第一时间却还是在问翰达尔，难道那位Omega的安危比他的撒旦还重要？

　　凯蒂始终在旁看着她姐姐，不，确定来讲是那只可怕的枪口，大气不敢出一声，全身紧绷成将近断掉的弦。

　　终于被人发现了，时至今日，终于有人向她问出了这个问题，凯西仰头看着约普斯乌黑的双瞳，被捆绑起来的双手手指相互捏了捏。

　　从最初的迫不得已到逐渐屈服，按部就班，到后来突然而出的心慈手软，愈发怜悯，再到最后的再度威胁，被巨大的利益深深诱惑勾引而去…一路走来，倘若说所有细节都是自愿，可又像是被一条既定而又无形的既定轨道所束缚，根本无法轻易改变，想到这里，凯西刚想轻叹一气，视线中却突然出现一只全身通红的布衣娃娃。

　　“不说话？那就看看这个。”

　　约普斯随手提着那布偶的脖颈，仿佛只需轻轻用力就能将它捏烂。

　　“这丑玩意儿是你做的吧，细布条，逆线脚，内里缝制监听器，最大的效用还不在于此---关键是我听说它还可以给人带来好、运。”

　　“……”

　　无论之前做过怎样强大的心理建设，凯西整个人在视线瞥见那只布偶娃娃时还是兀地一怔，头皮炸起。

　　约普斯双眼一眯：

　　“你在最高法庭庭审前想办法将其放入翰达尔的口袋，是担心二次分化后的他会变得不像以前那么老实，逐渐脱离自己掌控所以才采取的如此监控手段，当时翰达尔还是一个随时都可能会被判处死刑的盗窃罪嫌疑犯，你作为他家里人，不仅不想办法给他提供帮助，反而还使用这种卑鄙下作的手段，凯西·千蒲，都说萨洛依最擅长以貌取人，可我却觉得这四个字在你身上，是如此的不适用。”

　　“到底是…怎么回事……”凯西神情木然的喃喃道：

　　“这…这个不是早就被先生拿去送给警局里给他甜牛奶喝的女警了吗？怎…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约普斯眼睫一颤。

　　即便现在已对翰达尔起了怀疑，他还是在听到那男子曾用“拿去送给他甜牛奶喝的女警”如此理由来搪塞红衣布偶的时候感觉胸口一闷，一股酸涩弥上来，很不舒服。

　　旁边凯蒂也是悚然一惊，不过马上就又平静下去，兀自颇为唏嘘的嘟囔道：

　　“我说我怎么感觉当时先生说把这娃娃送人有些奇怪，如今看来，还真是个欺骗我们的好理由…”

　　“先生？”

　　约普斯冷哼一声。

　　“事到如今，你们竟然还敢好意思喊他先生，真是恬不知耻。”

　　“难道…”而对此置若罔闻的凯西忽地抬起头，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难道在他接受二次审判的前夕，你就已经在他身边了？”

　　“与你无关。”约普斯面无表情，枪口往前抵了抵：

　　“一个粗衣烂衫，看起来只会做家务事的普通女人，到头来却是专门替皇室卖命的间谍，如果我当时没有将它即使从翰达尔身上截下来，你打算做什么，将录下来的所有东西都上交给伊贝汀，让他彻底被揪住什么把柄，至此死无葬身之地么？”

　　外界天空也不算多么明朗，从裂开的门缝中吹进刺骨冷风，将约普斯成熟低沉的男声衬托的更为阴郁，他下颚紧绷而起的弧线凛冽深刻，仿佛一把随时可以劈开仇恨的尖韧利剑：

　　“翰达尔和他的父亲乔什老公爵，当初是见你们流落街头无法生活才心生怜悯，将你们带回家中作为帮佣，这么多年供你们吃穿，究竟有什么对不住你们的地方，值得你们隐藏这么多年，费尽心机布置从一开始就是骗局的慌，翰达尔他对你们来说又做错过什么，他原本只是个本本分分生活的普通人而已！”

　　此言一出，不仅在场的季?容达，连约普斯自己都不觉一愣。

　　眼前女人是伊贝汀的亲信，其实这话他应该去问那位国王陛下本人，但愤怒已然冲昏他的神智，仿若急于某种寻找发泄和突破口，有些语言根本来不及思考就脱口而出。

　　停顿过后，季?容达看着他的神色逐渐复杂起来，目光多少带了些审视的意味：

　　这男人是中了什么蛊么，为何一个翰达尔竟能让他有如此强烈的情绪起伏，就算之前打过交道，也不至于如此身临其境的替对方体会如此久远的痛苦，除非----

　　除非那个人在他心中的位置已经深入到一种非常可怕的程度。

　　而凯西目光中最初的执拗混沌在这一通如雷霆般警醒的喝声中像是被突然劈开，她凝视那双乌沉沉的瞳孔，许久，低头轻叹一句：

　　“确实，我们确实是亏欠他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即便是发现那娃娃体内的监控失效，我也没想过再试一次，甚至打算这辈子都变成他们家做工的帮佣，陪先生安然无恙的度过一生。”

　　“虽然二次分化后的他秉性与之前大有不同，可能会对我们的任务会产生威胁，但若按我自己而言，有相当一段时间，我非常庆幸先生能有这样的改变，毕竟之前的他实在太过善良，温顺到人人可欺，只有像这样略微坚硬，身上带着些锋芒的他才能避免被这个残酷的世界所伤害，才能让他始终处于避风港，安逸温暖的生活下去。”

　　“现在他突如其来的二次分化在萨洛依全国依旧处于一个谜题，无人能参透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我认为这是上天的有意安排，我甚至去到神堂，采摘最新鲜明丽的花朵供奉神明，感谢他们为我家苦命的先生降下好运，最起码，他再也不用因为自己的容貌遭受磨难。”

　　“你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约普斯却一语将其打断。

　　“难道你认为你这个拜神的破举动能给你自己脸上增光添彩，可以为你自己在我的枪口下捡回一条性命？凯西，我告诉你，我这枪最大的性格缺陷和癖好，那便是两个字，无情。”

　　“没有，我没有替自己辩解，证据明晃晃摆在这儿，再说什么都没用。”

　　凯西平静道。

　　“你既身为撒旦首领，在发觉翰达尔身边不干净后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虽我不知你和先生之间到底有哪些纠葛，你一定还对别墅后续动作有所关注，所以也必然奇怪的发觉从此之后风平浪静，并无异常，我刚才之所以说那些，就是想告诉你此现象来源的原因，那就是我最开始对翰达尔的居心叵测属于真实不假，可后来处于对他的同情与怜悯也是真的，为此，我甚至一度彻底放弃了对他的监视。”

　　无人出声打断，也不见有人提出什么反抗之词，所有人都在听凯西的陈述，女人的声音飘荡在这算不上开阔的空间，像是从遥远的时空中伸出一只手，推拽着记忆向无限洞深的过往极速而去。

　　“我和凯蒂原本是临星一对非常贫苦的乞丐，你们看我们长这模样就知道，FRT三级甲等，再加上从小就被父母丢弃，在萨洛依这片国土没什么尊严可言，缝制东西也是唯一一个可以用来糊口的能力，无论刮风下雨，临星最繁华的那条街道上总是有我们俩的影子，那会儿每天只要卖掉一只娃娃就可以吃上个热乎烧饼，风寒食宿，只是极其简单的食物就能让我们满足，就在我和凯蒂都以为此生就都要这样度过的时候，一天，一只盖着红珊瑚绒布的马车突然停在我们眼前，一位长相姣好，身穿皇族纹饰外衣的绅士走下来，说他非常喜欢我们的缝制品，问我们愿不愿意把所有娃娃都卖给他，他愿意出三倍的价格。”

　　季?容达到此适宜的推推眼镜，心想对方所说应该就是当年尚且年轻的乔什?吉布森公爵。

　　“根据平时经验，萨洛依有钱人有很多，但也往往天生就存在着某种优越感与鄙夷性，越大的便宜就往往意味着要付出更多的代价，我没多犹豫，一口拒绝了他，却在那位绅士回身的瞬间听见凯蒂不懂事的哭闹。”

　　当年的一举一动都仿若还历历在目，凯蒂跟随话音抿了抿嘴。

　　凯西继续道。

　　“凯蒂当时年纪还小，每天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吃一顿饱饭，听到手的丰厚钱财眨眼全无自然不干，她人不大声音却异常尖细，越哭越凶，从最开始的简单抱怨到后来的直言叙述，把我们俩从小就开始的悲惨遭遇全然描述了个遍，甚至吸引来了不少路人驻足倾听，以至于成功把之前那位先生给重新引了回来，这回他不再提娃娃，而是直接向我们提出请求，说愿不愿意随他一起回到蒙德星上别墅去，那里是他的家，会照顾我们俩不再受苦，他可能真是个慈悲善良的人，但再三犹豫，我还是拒绝了。”

　　约普斯看着眼前的女人。

　　“尽管我也很想答应他，带着凯蒂摆脱这一切，一起去向幸福的生活，但真的会幸福吗，那个男人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对于我们而言只是个善恶不明的陌生者，我们的命虽然并不值钱，但想到要将其完全交给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手中总归还是不踏实，我二次拒绝后，那先生说他还会再来，让我们自己先好好考虑考虑。”

　　到此凯西话音一顿：

　　“然而他后没多远，便有另一人走到我们跟前，他将自己包裹的很严实，热切的握住我的手，直到对方将自己的笑脸彻底展露而出，我才认出了那是谁。”

　　“那张脸…那张脸我见过…街头的宣传牌，富人街区的电视，大街小巷任何人都在尊崇信仰的首领，不是别人，正是当今萨洛依国王陛下，伊贝汀?梅登。”

　　在场者脸色无一微微变了，空气中的气氛一时变得难以描述。

　　“不仅我，当时就连一直在旁哭哭啼啼的凯蒂都不觉愣住，我们从未见过这样漂亮的女人，她那副完美至极的面容，就像是经过上天最用心的打造一样，如果不是如今先生的出现，陛下确实就是萨洛依最漂亮的Omega。”

　　约普斯的面色相当难看：“她对你说了什么？”

　　“她一开始没说话，伸手给了我们俩一人一块奶油丰厚的面包，怜悯的摸着我们的头发，口中不断轻喃：可怜的孩子。”

　　季?容达：“然后你们就吃了？”

　　“嗯。”凯西点点头，“当时我们实在是饿，根本顾不上什么就吃掉了面包，而后陛下告诉我们，只要我们帮她做一件事，就可以一辈子吃到这种食物，而且没准会比这个还丰盛。”

　　约普斯听闻至此貌似无声叹了口气，而季?容达则是立马道：

　　“她让你们答应了他？”

　　“对。”凯西声音貌似不带一丝感情，某种程度上却有着某种隐匿的哀伤。

　　“她的要求就是要我们在刚才那位先生再回来的时候答应他的请求，跟随他一起回到别墅，她向我们介绍了他的身份，是位叫做乔什?吉布森的公爵，本性是非常具有慈善心的好人，我们只需做的就是每隔一段时间就向她汇报一次乔什公爵和他儿子翰达尔的消息，无需亲自宫中，她会派人来接，当时我听到这个要求的第一反应是抗拒的，就像是几分钟前刚遇到乔什公爵时一样，对她并不十分信任，可是……”

　　“可是她是一国之主伊贝汀，身份地位就摆在那里，比起从未见过，甚至不知出处的乔什，这样招眼的事实就已经在说明，她确实是个可以为你们带来实实在在利益的人，对么。”

　　约普斯面无表情接话道。

　　“其实仅这一点就可以让你在潜意识中觉出她必定要比乔什靠谱许多，再加上嘴中还残留着奶油面包的香气，妹妹凯蒂眼角的泪还每完全干，双重力量的干扰下，你起了动摇之心。”

　　凯西半张脸隐在阴影里，无尽的沉默代表了不置可否。

　　约普斯：“那她有没有告诉你她让你们这么做的原因。”

　　“没有。”凯西摇摇头。

　　“一开始她什么都没有对我们说，只是一遍遍的叮嘱要我们万千说这真话，可我们虽然答应了她，实际上却还是有所抗拒，潜意识中总是在猜想她是不是要对那父子做些不好的事情，可在经过漫长的岁月后，我俩发现无论怎么向陛下透露他们的行程，乔什和翰达尔都了无异样，我们这才有所松懈，随着伊贝汀给的甜头越多，我们也就愈发的敢说敢讲起来，直到后来又过了大约两三年，从陛下对我俩也越来越放松的态度上来看，我这才意识到她监视乔什和翰达尔的原因----”

　　“是因为那两个人的身上有跟其余普通居民不一样的地方。”

　　“不一样？”季?容达立马跳起来：“哪里不一样？”

　　“陛下她从未明说，因此我也不是很清楚。”凯西笃定道，“但从她的日常言行中可以察觉出来，那对父子与她而言一定是某个特别的存在，她希望知晓他们身上发生的一切，甚至在不经意间刻意保护着他们，貌似并不太乐意看到他们蒙受某种损失。”

　　“当然这也只是一段，一个简单的过程而已。”一直沉静的凯蒂竟突然激动的发出了声音。

　　“后来直到乔什公爵过世，家里逐渐仅剩下翰达尔自己和我们几个的时候，陛下给我们排了新的任务，才彻底知晓了一切事情的来由，其实就是……”

　　”凯蒂。”

　　却不料旁边的凯西就像是被什么惹怒，猛地一声截住了对方。

　　“你在说什么？”

　　“……”

　　凯蒂就像是耗子见了猫，立马不吭声了。

　　凯西即刻转向约普斯打圆场：

　　“你们别听我妹妹在这里瞎胡扯，她这个人就是这样，不管逮住什么就是一阵瞎编，不能当真，你们就只听我所说就好。”

　　季?容达面容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约普斯嘴上虽没说什么，思绪却已走出了很远---

　　后来发生了什么？

　　乔什公爵死后，家里只剩下翰达尔和凯西姐妹，马修以及那个半大青年艾维奇，后来不久，
　　发生了什么？

　　翰达尔从一处福利机构领养了黛妮，一个年纪只有六岁的小姑娘。

　　黛妮，一个年纪只有六岁的小姑娘。

　　电光火石间，一件件事情与条条线索相互拼织，逐渐连接成一条完整的线，约普斯眼皮骤然一掀，盯着凯西凯蒂的目光变得愈加深沉，可他一句都没说，只是默默的握紧了双拳。

　　“所以你们还想听什么？这就是全部了。”

　　凯西字正腔圆道，不知为何，有了凯蒂刚才插嘴的那一出，比起最开始的略微内疚与老实交代，这个女人现在抬起头，竟颇有些理直气壮的意思。

　　“本来翰达尔被你们撒旦劫走并没什么事，可他回来的时候状态实在太好了，好到根本不像是跟敌人打过交道，陛下起了很深的疑心，于是暗中传话命令我务必要将从他身上搜出些什么些东西，翰达尔一定还藏着撒旦的秘密。”

　　此细节为重中之重，约普斯死死盯着她。

　　“于是我便在半夜三更时偷偷溜入到他的房间，从他平时放置衣服的橱柜中搜出了一样东西。
　　”
　　在周围愈加低气压的氛围中，凯西低音道：

　　“那是一份有关于你们撒旦地下城的地图，绘画详细，我将它偷了出来，前往皇宫上交给了陛下。”

　　季?容达嘴巴惊奇的撑成滚圆，大呼一声刚要评论原来如此，不料凯西话音一转：

　　“却没想到，那竟然是个假的，不真实的东西。”

　　“陛下根据那图上所画前往追踪，什么都没有找到，只看到了一片光秃秃的树林，为此我也差点被处死，因此，如你们所见，翰达尔不是没有防备心，他其实早就注意到我并开始提防了，愚痴的是我，真正掌握主动权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