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炮灰他靠脸封神》巴波

79、Chapter 79

　　如果说今天和这男人的见面是震惊不断，那么此时就可算是所有意料之外的高潮，季·容达看着那桌面被开膛破肚的娃娃，除去诧异，还有股悉悉簌簌的悚然从脚底滋生而出，逐渐将他整个人吞没。

　　“这……这……”

　　他指着那东西，第一反应是想用手拿起来。

　　“不可能，这…这…这玩意儿竟是个监视器？”

　　却被约普斯一把夺过。

　　“先等等季先生，想看可以，但恐怕得等你告诉我你刚才见到的情况之后。”

　　季·容达动作一滞。

　　已经无需多言般，他低着头，皱眉闭了一下眼。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事实不就已经摆在那里了么，这玩意儿是个死证，任谁都无法反驳。”

　　被约普斯近乎审判的目光追寻，片刻，季·容达附身，将脸埋双手之中：

　　“没想到，凯西她骗了我，骗了所有人，这么多年，就在那栋别墅中，就在翰达尔身边。”

　　所有的不经心到此都像是刻意，微笑和温柔的背后仿若都另有企图，拨开虚假与隐瞒的迷雾，只剩可怖望不到底的阴谋。

　　“刚才我回去给开门的就是她，当时我还没多留意，但现在回忆，确实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她看起来疲惫不堪，衣衫凌乱，头发也盘得不太规整，脚下塔拉着拖鞋，这个叫凯西的女人生活在翰达尔家那么久，平时做活做事干净利索，属于无论多么忙乱都不会有丝毫偏差的风格，从未见过她像今天这样流露出好像招架不了的情况，倒是她的妹妹凯蒂，日常中会多少有些马虎和不拘小节……”

　　听至此，约普斯适时的打断了他，沉声道了两个字：

　　“所以。”

　　“所以？”

　　心念电转，季·容达抬头看了那双乌瞳一眼，随即就像被什么东西点了一下，脑壳深处爆发出近乎于觉醒的颤意，从后颈沿着脊椎一路酥酥麻麻蔓延至头顶，最后猛地炸裂在高空---

　　“所以！”

　　他甚至连拐杖都没扶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所以刚才我见到的是凯蒂，不是凯西！”

　　一根足以引爆炸药的导火索若是从一开始就点燃，那么在不打断它的情况下，势必会顺利从头燃起至尾，而且还能顺藤牵扯出无穷无尽的旁支左道，季·容达迅速陷入回忆中，暗自低喃的语速愈来愈快：

　　“她们两个虽是双胞胎，但平时穿着衣物各有不同，凯西总是身穿普通侍从工装，而凯蒂更多时候则是会衣着便服，而刚才我之所以会在第一反应认为那是凯西，是因为凯蒂今天特意穿上了姐姐的衣服，还把自己头发盘的和对方一样，她已经在努力模仿了，虽有不少瑕疵，但还是瞒过了年迈的马修，若不是你提醒，估计连我也不能意识到，这简直……”

　　季·容达到此抬起眼眸：

　　“简直是难以置信。”

　　约普斯静静看着他，看起来并不想发表什么评论。

　　反应了有五分钟，季·容达终于又坐了回去：

　　“可是她为何要这么做，真正的凯西又去了哪儿？”

　　随着这话音的落幕，他手腕通讯器“叮”的一声响。

　　对面约普斯垂着眼睑：“给你发过去了，自己看。”

　　那是一段小视频，季·容达犹豫着点开，发现画面上场景应是来自于某个金碧辉煌的宫殿一角，一位相貌普通，神情却十分清凛的女人身穿同样服饰站在队伍中，没什么表情的望向前方正在讲话，类似于主管一般的人物，她站姿标准，全然混同在那些所谓的“同事“中，大致一看根本没有任何差别。

　　“这是凯西？”

　　季·容达瞪大双眼。

　　“这是哪儿…萨洛依皇宫？她去皇宫干什么？”

　　“用词有误。”约普斯沉声道。

　　“她不是去皇宫干什么，而是回皇宫干什么。”

　　季·容达：“……”

　　“根据我们撒旦内部人员传来的消息，伊贝汀皇宫内部的服饰大军里最近多了个未接受考核就直接进入的女人，而她出现的时间节点，恰好是在撒旦核心被暴露而出的前一日。“

　　约普斯看着他。

　　正所谓核心被暴露，无非就是地下城被大量士兵进攻的那一天，也是他开始怀疑缪林向伊贝汀交出地图的同时刻。

　　季·容达：“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凯西其实一直就是伊贝汀身边的人，你所说的秘密泄露，也是由她所为？可是这怎么能对，听你刚才叙述，你所告知的人不是翰达尔么，她怎么会知道你那么多事？”

　　约普斯没有回答，而季律师双眉一蹙，紧跟着就自己回答了自己：

　　“难不成，你认为是翰达尔和凯西之间相互勾结，把有关于你撒旦的内幕泄露给了她，然后他以结婚的名义前往卡纳纶清享人生，逃避干系，凯西留下负责将你们的秘密散播出去？”

　　约普斯眼皮冷冷一掀。

　　“可这依旧说不通啊。”

　　季·容达放在桌面上的掌心开始向外微微浸汗。

　　“就算是因为你们撒旦坏事做尽，是翰达尔的心头之恨才想要将你除掉，可若凯西是伊贝汀派人来针对翰达尔的探子，那就证明他们二人压根就不是一路的，一开始就是敌人，除非发生了什么特殊情况，否则他俩怎么能配合到一起去？”

　　约普斯没有任何要答话的意思，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漫上咖啡杯，低头抿了口里面将近冷透的东西，窗外昏黄的路灯打在那张硬朗的俊脸，将本就微妙的表情变得更加模糊，让人根本无从猜起。

　　事情到此其实就已完全无法再和季·容达探讨了，毕竟此人对于自己和翰达尔之间一直以来发生的所有都不了解，只是盲目猜测而已。

　　当初之所以约普斯会在蒙德警署局关押被告人的隔间里从缪林衣兜里摸出那只红衣娃娃，并非如他当时所说----只想缪林送他一件礼物做为回赠。

　　而是当两人在铁床床下闭塞的空间内时，对方侧兜内里非同寻常的布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从明面上虽看不出任何差异，可他约普斯终归是撒旦头号星盗，无需多言，仅一眼就从那娃娃身上落线线角处发现了端倪。

　　丰富的生活经历告诉他，仅供小孩观赏玩耍的普通人形玩偶，除非品牌极高的奢侈品，制作过程大都不会太精细，批量加工的玩具厂厂工往往会选择顺针线缝法，因为这样省时省力，还可以少耗用很多毛线，只有少量肚子里自带着类似于唱歌、说话等多功能机械装备的大型娃娃，为防止掉落，才会用缝制过程更严密更复杂的逆针线。

　　可身边青年口袋里那只红衣娃娃，不过巴掌大小，衣领处用的竟然就是逆针线。

　　这么点儿的布偶，难不成还附加着什么复杂功能？很明显缝制它的主人为了让它更结实，不会轻易开线破裂才会如此选择，难道那团棉花下，还藏着什么不可轻易见人的东西？

　　如此微小的细节，换做普通人根本意识不到，约普斯在第一时间却发现了异常，当时的缪林是他急于保护之人，于是他便强硬抢下那只娃娃，回去后发现果然是一枚监视器，微如豆点的针孔摄像头和录音仪镶嵌在其中，足以记录下那名美貌男子的一举一动。

　　寄托特殊情感的布偶一定来自于身边熟悉的人，因此自那时起，约普斯便已知缪林别墅内部可能并不安全，但为隐匿自己的身份减少暴露，他当时并未直接向对方透露什么，而是派人暗中观察保护，可奇怪的是后来那栋房子里没出现过什么异样，直到现在，他也是在季·容达的帮助下才得知此物是出自凯西。

　　当然，问题最终还是拐到了季·容达提到过的一个关键点上----那就是若真是凯西向伊贝汀暴露出撒旦内幕，她又是如何知道的？

　　难道真是缪林告诉的她？若属实，原因又是什么？

　　那个让自己曾以全身心赋予百分之百信任，英勇善战的男子，那个连自己受一点轻伤都仿佛不忍的美貌Omega，那个在自己交出地下城地图后双眸轻动，忍不住拥住自己，叫做翰达尔·吉布森的青年……

　　当最初的悸动与强烈躁过去，坚硬冰冷的实质浮出水面，难道就真的再无可能被改变分毫，只有可笑的自己在时间尽头顿悟，原来一切都是虚妄？

　　咖啡店里此时慢慢流淌着约普斯最喜欢的低音女调《毒》，沉浸式的声音缓缓弥漫在夜晚深处，为如此寒冷清净平添上一层莫名的伤感与悲凉，他深吸一气，将后脑勺靠在背面沙发处，强迫将一些无关的猜想与构设从自己脑海中剔除，信任对方，这话是他先开口说的，而从始至终，后者都没有给他一个同样的答复。

　　“不管怎样，反正这个凯西确实不是无辜者，她对翰达尔别有用心，对于他的远嫁表面上抱以不舍和关切，实际却不是如此，如此一来，倒有许多细节能对的上。”

　　季·容达突然发出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刚才我回去别墅的时候，冰箱里食物摆放的整整齐齐，足够普通人正常吃一星期，还有红糖姜茶，也是提前制作出小料密封在罐子中，若她真的因为翰达尔离开难过，不可能对生活还如此上心，还有马修对我说他其实是受凯蒂指派出街帮忙买酱油才生的病，也很可能是她们的故意安排，因凯西要前往皇宫送出消息，为了隐蔽，她们盯上了唯一的障碍者马修，故意将老者身边方便够到的厚外套藏起，后再在一个假装着急的情景下让其外出，以此让免疫力较为薄弱的马修身感风寒，自此卧床不起，凯西就可以和凯蒂以互相替换身份的方式成功瞒住他，自己则神不知鬼不觉的前往伊贝汀身边。”

　　又是一通完整的分析，季·容达到最后却是完全迷惑的状态：

　　“看来最开始在临星被乔什老公爵带回来也是虚假之言，这两个女人简直太可怕了，她们费劲心思，到底对翰达尔有什么企图？可为何我总觉得她们后来对翰达尔有些关切的行为出自真心，难道我是感觉错了么？”

　　这恐怕只有亲自询问她们二人才能知道，约普斯依旧一言不发，他仰起脖子，将杯中咖啡一饮而尽，紧褶而起的双眉盛满戾色。

　　次日。

　　虽然外界天空已是晴空，蒙德郊区冰冷坚硬的废弃储藏仓内，大门死死闭合，视线所及之内皆为漆黑，令人窒息的紧张感在空间内无所遁形，仔细倾听，便可辨识出几声女人断断续续的哭声。

　　“对不起姐姐，对不起，我并不是故意的，因为我也不知道…不知道…我很慌，我很乱，那人说要是我不按照他所说那样做，就直接会杀了我，而且连你也不会有继续活下去的机会……”

　　依旧穿着凯西服饰的凯蒂此时已是不堪入目的形象，大雨般倾盆的泪幕从眼眸中滑落而过，几小时前近乎颤栗的画面仿若还历历在目，她和身边人一样被绳索从上至下捆绑在木椅上，不能行动分毫。

　　“我害怕……非常害怕…我知道不该这样，这样实在辜负了您一直以来对我的栽培，但是…但是他实在是太可怕了，我遇见过那么多敌人，从未有哪一个能拥有如此强大的气场，只是站在面前就能让我心惊胆颤……”

　　几小时前，天刚蒙蒙亮，假冒凯西的凯蒂如同往常一样出街，在购买所需物品后返回别墅，然而在路过一处小胡同尚未拐进之时，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闪现出来，一只冰凉的枪口对准了她的前额。

　　凯蒂身为伊贝汀手下的卧底，平时行事不可能毫无防备，她从腰间摸出一只手枪刚要同时指向对方，动作却跟随恍然一动的双瞳倏地一滞。

　　面前男子青发乌瞳孔，她从未见过，可抵上自己前额的枪口却是那样的触目惊心，凯蒂瞬间就认出那竟是军部研发后又丢失的单体狙击武器GT4401！

　　“你….你是谁….你是要干什么……”

　　凯蒂不由倒退两步，气势立刻败下阵。

　　“你…你……你从哪儿搞来的这东西？”

　　眼前男人高大背挺，只从他气质就可窥伺出令人生畏的寒意，开口，语调坚硬，不容任何反驳:

　　“我给你三十分钟的时间，你将你那位处于皇宫的姐姐叫出来，你大可以选择逃避、反抗或者寻找救兵，但我需要提醒你的是，这只GT4401是个没眼睛的东西，它嗜血速度极快，很可能会在目标有所动作前就将其绞碎成泡沫，你最好小心一点。”

　　“……”GT4401可将万物直接打穿成碎渣的威力凯蒂不是没听说过，一番权衡之下，胆小的她最终选择了照做，不想自己和凯西两人才刚走出皇宫不久，就被人从脑后用重物双双击中，再恢复视线时，眼前已是阴森牢狱的模样。

　　”对不起，姐姐…对不起……我是….我是真的没想到……”

　　“被哭了，凯蒂。”

　　身为姐姐的凯西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平淡与冷静，她的情绪始终是克制内敛的，即便是此时已经得知自己真实身份即要暴露了情况下，女人依旧唇角笔直，一丝终于异于平常的阴骘逐渐展现眉间，让她看起来可怖了三分。

　　“你这次的做法实在是太过愚蠢，但眼下并不是商讨这个的时候，我们现在被迫关闭在不知哪里的地方，处于完全被动，危险随处可见，最好保持沉默和冷静，一来是可以避免有更多的把柄落在他们手中，第二是可以保持体力，为一会儿可能出现的逃跑机会做准备。”

　　“嗯嗯，好的姐姐…我听你的……”

　　凯西的声音仿佛一只镇定剂，迅速将凯蒂的焦躁安抚下去不少：

　　“可….可是他们一会儿若是问起来你我到底是不是陛下的暗探，我们又该怎么说？那个男人手中有GT4401，难道真的就要承认了吗？”

　　“废物问题。”

　　黑暗中，凯西眉眼一沉。

　　“既然将你我捆绑至此，说明他们已经对此深信不疑，那东西作为最后威胁我们的筹码，又怎么会轻易浪费时间在这种无聊至极的话题上，凯蒂，我现在对你不予追究，可不是让你一遍又一遍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哦……”

　　凯蒂在姐姐面前可以说是毫无威信，刚悻悻点头，对方肃立的音调再度传来：

　　“与其开口讲话，不如闭嘴好好想想接下来的对策，怎样才能从这破烂地方逃出去，听声音，此处外界皆无人声，我猜测，大抵已远离了蒙德市区…”

　　凯蒂屏息听着，对方话音却骤然被另一道凭空出现的声调打断---

　　“不可能了，你们永远都不可能再有那种机会了。”

　　凯西凯蒂同时一怔。

　　只见不远处铁门被“吱呀---“忽地打开，一位长相文质俊雅，身量高挑的年轻男人从外踱步而来，他还依着一副拐杖，脚步虽不稳健，目光却满是讽刺。

　　“你们永远都不可能再从此逃离出去，不信试试看。”

　　屋内空气仿佛静滞了几秒，而男子独自来到两位女子面前，对着其中凯蒂骤然就是一声冷笑：

　　“凯西，又见面了，你那杯红糖姜茶还真是甜。”

　　“季律师谬赞了。”

　　回答他的却是凯西本人。

　　“我这人平时最擅长的就是厨艺，这点你应该知道。”

　　“嗯，我是知道。”

　　季·容达微微一挑眉。

　　“说起来，我曾在翰达尔别墅中受过你不少恩惠，这双腿的治愈也少不了你的帮扶，凯西，其实我还真挺不愿意在这种境况下对你说谢谢。”

　　“别装了。”

　　凯西侧脸被角落里昏暗的灯光隐去了半边。

　　“我既在皇宫本来就是个侍女，这些无足轻重的事情于我根本就不算什么，基本本色出演，无须刻意伪装，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就是为了翰达尔而来，内心必定已经愤慨至极，又何必故作虚假的阿谀奉承。”

　　“不不不，没有阿谀奉承，绝对没有，但是……”

　　季·容达两手一摊：“但若非要用这个词来形容，又未尝不可，毕竟您凯西·千蒲女士可是大名鼎鼎萨洛依皇室的侍从，平时的服务对象是皇室一族，如今降低身价给我这个毫无名声的小律师疗伤，岂非不是对我的抬举？”

　　“季·容达。”

　　凯西严肃唤了一声眼前男子名字，却将话锋急转而下，阴郁道：

　　“他呢，他在哪儿。”

　　“不好意思，恕我不太明白。”

　　季·容达笑着顿了一下：

　　“你是指谁？”

　　凯西几乎是连眼都没眨，直接报出对方大名。

　　“约普斯·卡利法。”

　　“令皇室多年手足无措的江洋大盗，撒旦组织头目，也是当今全国范围内唯一一个有能力盗出GT4401的胆大包天者，他之前还在别墅门前威胁我妹妹，这会儿终于捉到我本人，他怎么却又像个畏首畏尾的乌龟，躲在暗处不出来了？”

　　“哈哈哈，这比喻打的简直是放肆至极，凯西，这还是我跟你相处这么久，头一次见你暴/露出自己的真实本性。”

　　季·容达马上接话道。

　　“不过，也并不令我惊讶，完全符合常规人设中对间谍的印象，果断，坚决，脾气却又如此的差，敢说，能说，诶，凯西你若是要一辈子都只当个侍从，还真是有点屈才。”

　　说话间，阴冷空间被豁开的口子处，却兀地出现了另一位男人的身影。

　　此人端着一把黑漆漆的巨大枪支，向前迈步时仿若一只正待血液喷张的野兽，全身上下充斥着危险的味道。

　　“你就是比顿大街别墅里的凯西？”

　　他正式离近了，将枪口对准凯西，居高临下：

　　“说你故意去别墅靠近翰达尔的目的。”

　　“否则，我现在就一枪崩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