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春风》叶小禾

5、第 5 章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清晨的鸟鸣声将我从酣睡中叫醒，望着窗外的良晨美景，我突然诗兴大发，直接copy了孟浩然的《春晓》。
　　“了凡，真没想到你还会作诗呢！”了心端了一碗药进来，对我的“诗”大加赞赏。
　　“这个——不是我作的了。了心师姐，这首诗你没学过么？”我摸着脑门一头雾水，小学生都会背的诗，她怎么不知道，这寺里的文化程度还真不敢恭维。
　　“不是你作的？不过这首诗写得真不错，形象又生动，而且直白易懂最为难得。”她放下药碗，进一步分析道。
　　“对啊，这是唐代大诗人孟浩然的名作，因为简单生动，所以被选入小学生的语文教材里。你没有学过么？”
　　“唐代？孟浩然？小学生？语文教材？”了心若有所思地将这几个词重复了一遍，皱着眉头看向我。“了凡，唐代是什么朝代？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孟浩然又是谁？还有什么是小学生？教材是什么东西？”
　　老天，她在问我什么？难道我穿到了异时空？等等等等，好像真是我的问题。这里没有自来水，没有电灯，没有天然气，更奇怪的是这么大的寺庙居然没有消防栓和灭火器，也没有如织的游人。
　　“师姐，现在是什么朝代？皇帝是谁？”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心的肩头不放。
　　“大煜朝平熙十七年，当朝天子平熙帝玉千仞。”
　　轰隆隆，我的头顶凭空响了几声闷雷。
　　是架空，真的是架空。
　　还以为凭着我生物制药专业准博士的学历，将来出了庙怎么混也能混回我的三室二厅安乐窝。可现在，就算真的过了论文答辩，也不会有地方买我的专利技术了。这该死的封建社会，这蒙昧无知的古代。
　　我痛心疾首、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哭天抢地......
　　“了凡，你怎么了？快放开我。今天你力气好大啊！”了心的尖叫将我从想象中拽了回来。
　　“对不起，对不起。师姐，没弄疼你吧。”我松了手，顺便帮了心拍打了几下僧袍。
　　“没事，没事。了凡，你快把药喝了，一会儿下了早课去静悟师叔厢房一趟。”
　　“唔。”我顺从地喝完她递给我的药。
　　“师姐，可知道静悟师叔为何找我？”
　　“这我就不知道了。”了心接过药碗，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早课讲了些什么我根本不知道，因为本姑娘天生对这些不知所以的东西有免疫力。所以当时的情况是——我，了凡同学，在别人埋头苦念清规戒律的时候昏昏欲睡，后来干脆倒在蒲团上睡着了。直到大家绕着大殿转圈我都没醒。执事的静澹师叔当时就气得脸都绿了，了尘更趁机免了我的早饭，等我找到静悟的厢房时已经是饥肠辘辘了。

　　刚刚打听到了心口中的静悟师叔原来就是宝芳寺的当家住持。她似乎很忙，厢房里师太们出出进进老半天，中间我还看到了静澹那张仍旧发绿的长脸。半个时辰后，我终于等到一声呼唤。
　　“了凡，你进来吧。”一个苍老但充满慈爱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这声音就好像具有魔力一般，令我的身心顿时放松，舒适无比。我乖巧的回了一声“是”，迈步跨进了房门。
　　除去多出来的两个蒲团，静悟的厢房与我那间陋室的摆设几乎一模一样。
　　我径直走到她的面前，双手合什行了一礼。“师叔，早。”
　　“嗯。了凡，今天你感觉可好啊？”静悟平静地看着我，脸上的皱纹都显得那么慈祥。
　　“回师叔的话，了凡今日感觉很好。”其实一点儿也不好，你试试吃不饱饭还被人罚站的滋味。我吐了吐舌头，自嘲地笑了笑。
　　“看来了凡今日的确很好。”静悟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坐到桌前执笔写了几个字交给我。
　　“了凡，那日你跟我说你好读书，不求甚解。我这宝芳寺的藏经阁里倒是有几本书值得一读。从今日起，你就去打扫藏经阁，这张纸条拿给静澹，她自会安排好一切。”
　　哦？我有说过么？不过如果今后都不用念那些无聊的经书，这打扫藏经阁的差事还真是不错。我屁颠屁颠地接过静悟递给我的字条，恭恭敬敬地说了声“多谢师叔”。
　　“了凡，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来找我。你去吧。”静悟仍旧是那种慢慢的语气，就像我想象中得道高僧该有的那种样子。
　　“是，师叔。了凡回去了。”我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张不啻于圣旨的字条，转身要走。
　　“等等——”静悟好像又想起了什么，急忙把我叫住。
　　我好奇地回过头，只见静悟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两个热乎乎的豆包给我。
　　原来她也没有用过早膳啊！可她把两个豆包都给我了，自己吃什么呢？
　　“师叔，这——”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了凡，回去吧。”静悟慈爱的声音让我想起了已经过世很久的奶奶。
　　我忍住在眼中打转的泪水，默默地点点头，迅速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