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春风》叶小禾

10、第 10 章

　　三天后，静悟师傅终于回来了。对于她这次出门都做了些什么我是不得而知，老太太挺神秘地拿了块雕祥云牡丹的翡翠玉佩让我小心收好。我拿去和那块羊脂玉佩放到一起比了比，一白一绿，样式相仿，居然还挺配。

　　之后的日子，我除了继续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每日仍按时到莹台湖里沐浴、游水。偶尔忍不住了就跳到湖里抓鱼吃。
　　静悟对我的学习和领悟能力非常满意，时不时地带我下山去附近的村子接诊。每次实习对我的医术都是一次提高，慢慢地，静悟也能放心让我单独替她接诊。外出的机会多了，我也攒了不少私房钱，于是就利用出诊的机会搞点进行细菌培养必需的物资。后来东西太多，厢房里放不下，我就干脆全搬到后山自己搭的木棚里专心做试验。
　　寺里的人好像对我的举动一点儿都不关心，每天还是念经吃斋，我就算夜里回去地再晚也没人询问，甚至连处处与我针锋相对的了尘也懒得理我了。只是暗地里听到有人喊我“医痴”。这样一来，我就更加肆无忌惮地生产各类抗生素了。

　　春去秋来，转眼间三年就过去了。三年的时间，已足够我从一个瘦小的小丫头长成亭亭玉立的美少女。
　　为了安全起见，静悟在我每次外出接诊时都会给我精心易容一番，时间长了，我的易容术也日渐精湛。所以越州城里的百姓都知道神医静悟师太的关门弟子是一位样貌清秀，医术高超的小公子。
　　越州城里的百姓还说这位小公子配置的白色药粉简直就是灵丹妙药，只要服下，连濒死的人都可以救活。

　　这天我正在厢房里鼓捣新提取成功的头孢类抗生素，沉寂很久的了尘突然闯了进来。
　　“了凡，快，住持师叔让你马上去她禅房。”
　　师傅这么急叫我，出了什么事么？
　　我狐疑着，任了尘将我从一堆瓶瓶罐罐里拉扯出来，急冲冲向静悟的禅房跑去。
　　还差十几米就看到禅房里出出进进聚了不少人。端茶的，递水的，个个忙得不亦乐乎。怎么着，这阵势像是有什么贵客呀。但又不太像，大家的情绪有些紧张，不是好苗头。
　　了尘松开了我，先上前命令大家让出路。众人见我来了也都停了动作，个个默不作声地望着我。
　　拜托，不要这样看我，我又没有做错事。偷东西、下药的事三年前我就不干了。
　　慢慢走到门口，只见师傅正一脸凝重地为躺在床上的某人取穴施针。我走进一看，那人竟然是静澹师叔。
　　“了凡，你来了。”静悟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继续取穴。
　　“嗯。师傅，静澹师叔她怎么了？”我疑惑地望着静澹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伸出手把起脉来。
　　脉象细数，高热，恶寒，呼吸急促，咳嗽痰重，舌苔红而厚，舌根腻，这好像是急性肺炎的一种表现。
　　“师傅，了凡先去给众位师叔、师姐开个方子。”
　　见静悟点了头，我马上坐到书桌前执笔写了药方交给了尘。“师姐，此病传染，你快按此方抓药熬了分给大家喝，另外将静澹师叔的禅房上了锁，她的衣物都用开水煮了消毒，所有排泄物务必加生石灰搅拌后掩埋。之前伺候过师叔的就暂时不要换人了，拿几块干净的白布条给她们掩住口鼻，其他人就不要再接近了。”
　　没办法，都是非典和甲流惹的祸。谁知道静澹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经过我和静悟的会诊，最后一致同意是急性肺炎，不过按师傅的说法应是外邪侵犯于肺，使肺气郁阻，日久生热，肺热熏蒸，将津液变为痰浊，痰阻肺络，壅塞气道，不得宣通，因而上逆所致。虽然用了清热宣肺，涤痰定喘的汤药，但静澹的病仍旧反反复复不见好。

　　离开师傅的禅房，我径直奔向湖边的药棚。这些天正在提取罗红霉素，现在也该培养的差不多了，不知道能不能用来治疗静澹的病，最重要的是她本身是否对罗红霉素过敏。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连夜配置好的少量药粉来到静澹床前，她的情况还是很差。师傅守了一夜，见我来了疲惫地点点头。实在不忍看她老人家这样辛劳，我搀她到隔壁厢房休息，然后又回到静澹身边。
　　“师叔，了凡配了新药，这药或许有效，但也可能不适应你，你愿意试一下么？”我攥着装药的小瓷瓶，严肃地问静澹。
　　“了凡，师叔相信你。”静澹虚弱的声音响起，却透着一股坚定的信任。
　　“好，那我先少量的给你试试药，如果没有不良反应，就继续用。”

　　事实证明，罗红霉素用于治疗肺炎还是成效显著的，至少在静澹身上是如此。用药三天后，静澹的病情开始明显好转，七日后，各种症状已经彻底消除了。为防止病情反复，我又让她坚持用了七天药巩固疗效。

　　由于缺少抗生素，肺炎在这个时代治愈的几率很小，即使象静悟这样的大医也基本上无能为力。因此，这次我们师徒联手治好了静澹的肺炎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一传十，十传百，传得方圆几百里外的病人都慕名而来。一时间寺里的香火异常鼎盛，前来布施的人也越来越多，当然众位同门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崇拜。

　　“所以呢，如果我们可以大批量生产这种药物，一方面可以救治更多的人，另一方面大家也可以生活得更好。”我兴致勃勃地发表完自己的创业宣言，静静地等着几个要好的姐妹喝彩。
　　“可是了凡，我们这里是佛门重地，佛祖教导我们要慈悲为怀，有这等好药就应当无偿布施给病患，怎么能卖了赚取钱财呢？”了心师姐虔诚的双手合什，唱了一声“阿弥陀佛”，就低头不语了。
　　“就是啊，了凡师妹，虽然我对你说的那个什么基，什么菌落的听不大明白，但照你的意思，好像配这种药是需要杀生的，这可是有违佛法啊。”了清师姐也发表了意见。
　　有她俩带头，众位姐妹顿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听来听去竟没有人附和我的提议。
　　趁着她们激烈讨论的空挡，我悄悄地逃了出来。阿弥陀佛，饶了我吧，这些女人真跟鸭子一样吵死人。
　　我一个人垂头丧气地走着，不知不觉竟来到了静悟师傅的禅房前。等我发觉的时候，正好撞见师傅也往这边走。

　　“了凡，找为师有事？”静悟看到是我，就向我走过来。
　　“师傅，了凡随便走走，不敢打扰师傅参禅。”我行了礼，抬头望向静悟。
　　“哦，没关系，为师正好有些话想跟你说。”静悟慈爱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向自己的禅房走去。
　　我楞了一下，马上跟了上去，心里却忐忑不安。难道哪位师姐好心，把我的雄心壮志汇报给了师傅？师傅一向慈悲为怀，如果知道我其实爱财如命，会不会一怒之下将我逐出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