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在身边》沙鲁法尔

45、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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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藏在黑暗之中……看不到……摸不到……却存在的危险……和在光线中……甚麽都无法存在的虚无……哪一个更诱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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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论这个男人的存在是多麽的刺眼，对于埃里西斯来说，契约人的需要始终都是必须放在最优先位置考虑的。所以就算是传说中构成这世界的最本源四种力量之一的火焰神朱雀，也必须在这种时候，选择忍耐。

　　啊……单是清水维护他这一点就足以让他被列入不受欢迎的黑名单之中了。更何况，在这段他不能跟随契约人外出的日子里，这个人类总是和清水一起出现在胧的映像画面中……。

　　不放弃的使用眼刀刺向一脸悠闲自在的碍眼男人，埃里西斯试图使用自身天赋的尊贵气势，令他自动退却。

　　然而，在经过了一番努力之后，黄金鸟不得不承认，即使是在人类中，也存在着这种对于美丽，和尊贵毫无反应的迟钝者……。

　　（作者：……不……会对你的美貌毫无反应的原因只是因为……你还戴着墨镜啊……。）

　　总之，虽然不甘心，现阶段，他的确对这个人类毫无办法。总不能当着清水的面就凶性大发，当场生撕了他吧？

　　侧脸，埃里西斯在担心的契约人笨拙的安抚意味极强的抚摸下重新恢复了平静。算了……反正看清水的样子也不想很喜欢他的样子……。

　　“就算是亲戚，带他来参与工作不太好吧？我们的工作内容，似乎不太适合普通人参与呢。”即使隔着那片巨大的黑色镜片，乌雀仍然感受到了强烈而灼热的视线。很锐利的眼神……不过……他为甚麽瞪着他？这好像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吧？奇怪的家伙……。

　　“我是清水的家人兼保镖啦！你有甚麽意见吗？”如果他敢说不给他跟，他马上架着清水离开这里！让清水作这麽讨厌的工作，让他整天胡思乱想的罪魁，他实在想不出放任他和清水独处的理由！

　　埃里西斯把自己的手掌用力拍在桌子上，毫不掩饰的表现出他的不悦情绪。他的力道之大甚至让那张看起来很结实的，表面是硬塑，内里却隐藏着钢骨的餐桌发出了濒死前的哀鸣。

　　巨大的响声，让附近喧闹的人群静寂了片刻，无数的眼球顿时整齐的向发出声音，气氛火爆的方向发射出关注的视线。

　　“……你给我坐下！”十分不习惯被他人注目的清水满脸黑线，有些慌张的把就算全身‘武装’，也总是众人注目焦点的惹事精按倒。

　　好丢脸……这只霸王鸟就不能放他轻松一下吗？如果还是惹人加注意的话，伪装岂不是毫无意义了？

　　“我一定要跟！”再次旁若无人的发挥其霸王本质，全身都隐藏在古怪装束下的埃里西斯坚持的声明。

　　“让你跟就是了！别再作出惹人注目的事啊！”清水情不自禁的在心底哀叹。他这到底是在为谁辛苦为谁忙啊！千方百计为他掩饰，不帮忙就算了，居然还努力的拖他后腿……。呜……他的胃……又在痛了……。

　　“……。”望着契约人难看的脸色，终于还是不忍心看他身心疲惫的埃里西斯选择了暂时偃旗息鼓。反正时间还多得是……太急躁让清水胃痛并不是他的本意。

　　“因为这样，所以他在今天必须和我们一起行动……。”捂着抽痛不已的胃，清水向他的老板兼搭档发出了无奈的讯息。想甩掉打定了主意的霸王鸟是不可能的事情，挣扎也是白费力气，还不如保存体力，在他惹祸的时候站出来收拾烂摊子呢……。

　　想得到一些东西，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在他清楚听到自称妖怪的埃里西斯说出，身为妖怪的契约人，就必须一辈子和妖怪生活在一起的声明以后，就产生了这样的觉悟。

　　不过……总觉得突然有点怀念从前清静生活的感觉呢……。早知道会有它们出现，就应该好好享受从前的宁静啊……。

　　“……。”宁静？那只会让清水慢慢腐烂却不自知……这世界上有些人是不适合宁静的。埃里西斯对契约人在内心的碎碎念不以为然。还是让他来让清水没有空余时间想些有的没的吧！

　　结果，在完全没有征求当事人本身意愿的情况下，清水享受安静的权利，就被霸道的某鸟无情剥夺了。可以知道半人鸟此刻想法的话，清水说不定会抗议。可事实是，由于力量不够强，他只是单方面被窥视的一方，根本无从得知契约妖怪的想法。

　　“你确定想让你的家人看到那些东西吗？残破的尸体，和恐怖的案宗？”本来不打算同意的乌雀在看到搭档疲惫的脸后不忍的让步了。

　　对于这种工作，清水还处于适应期，太勉强累坏了他可就亏了。说实话，当初想让这个还是学生的人当他的搭档，只是一时兴起，并没有抱有特别的期待。但相处久了，他发现虽然连清水自身都没有发现，他实在是个特别容易认真，也十分愿意照顾别人的人。

　　天生的保姆……大概指得就是像他这种人吧？有趣的是，他自己根本就没发现这一点……呵呵……。两个只知道拼命向前跑的人并不适合，最适合的组合大概就是，一刻也不想停止，只知道往前冲的傻瓜，和想阻止这个傻瓜乱来，拼命在后面追赶的笨蛋……。

　　如果有一天跑太快不慎摔倒，别人他不是很清楚，清水这个笨蛋铁定会想也不想的跑过来一边责怪他，一边伸出手拉他起来……对于他来说……搭档就是这麽一个存在……他并不需要只会催他跑快些的家伙！

　　从这种意义上来考虑，清水无疑是一个非常适合的人选。而且看着一个人成长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除了眼前的利益……在追求利益的过程中尽量享受其中乐趣才不会让他丧失投入这个行业的原动力啊～。

　　“……我想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比我还要好些……。”尸体？埃里西斯会怕那种东西吗？想起在家里，胧和某鸟争执起来的景象，清水额上忍不住落下一滴汗珠。不论起因为何，也不论过程如何，总之每次争执，都是以霸王鸟恐怖的食欲威胁以及胧的眼泪和屈服作为结束。

　　没有变回绒球的美女胧都想生吞下肚的家伙，会怕甚麽尸体？埃里西斯可是连活物都吃的啊……。

　　“没错！反正尸体已经是死掉的东西，没甚麽好怕的！”只是味道有些恶心……为了和清水在一起……他可以忍耐的！顺手把因为刚才拍桌子的举动不小心挣脱了束缚的金发塞回头巾里，埃里西斯露出了恐怖的微笑。“比起尸体，活着的人还比较可怕不是吗？更何况，说不定，我还可以帮得上忙呢～！”说起推理甚麽的他是一点都不懂没错，可一旦遇到像这次的事件，作为一个真正的妖怪，他肯定会派上用场的。

　　“既然你这麽说了，我当然也没有理由反对……。”优雅依旧的拿起杯子，仔细的轻嗅极品咖啡散发出的浓郁香气，乌雀尽显成熟男人的风度。可是其迷人的风度只保持了不到一秒，就被接下来的话破坏殆尽。“不过就算跟来帮忙，我也不会给你一分钱工资的喔！”他是有钱，但钱要花在应该花的地方，随便浪费可不符合他的人生美学呢～！

　　“……这是当然。”清水突然觉得，正坐在他对面，作优雅悠闲状的皮衣男子真的很会破坏气氛。每次都是这样，他刚刚对他产生一丝丝的敬仰之意总是很快的，会被破坏殆尽……。那种威严的，令他忍不住有些憧憬的幻象就不能维持久一些吗？难怪不论怎样，他都还是忍不住想在他兴高采烈的时候泼冷水……。

　　“我是为了保护清水才跟着你们的！当然不需要你付我工资！”钱那种东西，他想要的话还不容易？只要他摘掉帽子和眼镜，然后露出一个灿烂点的微笑，自然就会有人把他想要的送到面前了。只是比起这些，埃里西斯还是比较喜欢做米虫，让清水赚钱养。

　　因为，在为家里赚钱的时候，虽然会累，但清水看起来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这就好。”就算花钱，他也不打算把钱花在这个第一次见面，就表现出露骨敌意的家伙身上！这麽想着，乌雀好整以暇的放下杯子，双手交握，摆出了长谈下去的架势。“那麽……我们是不是可以进入正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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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不是天色昏暗的原因，浅棕色头发的邪魅男子看起来似乎有些疲惫。和头发同色的桃花眼下微暗的光线也无法隐藏，那些明显的阴影。

　　“……发生甚麽事了吗？你还是别喝咖啡，改喝牛奶吧。”在理智跳出来阻止以前，清水已经本能的开口询问了。在询问过后，他马上后悔的感受到两道灼灼的视线，正奇异的透过厚度惊人的墨镜盯在他的脸上。

　　“……。”清水关心那个家伙……这个认知让埃里西斯再次产生了发动天罚的冲动……。要不是害怕清水生气，他真得很想一击解决所有麻烦！

　　“只是突然接到了大量的委托，忙不过来而已。喝牛奶的话，我会很想睡觉，现在还不是我睡觉的时候啊。”说着，乌雀强撑着快要垂落的眼皮，把杯子里剩余的咖啡一饮而尽，然后马上招呼服务生，要了第二杯。在第二杯咖啡下肚后，他似乎才恢复了精神。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几乎每天都有人失踪。找到尸体还是好的，很多失踪的人就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了似的。”回手从皮包里取出一打文件，棕发男子扬了杨。“看到了吗？能到我的侦探社委托的，都是些有钱人。光是他们身边就发生了这麽多事情，你能想象那些毫无保护的普通人会怎样吗？”

　　“这一份是自称看见了可怕的怪物，等救援的人听到通讯器里的惨叫成赶到现场，就只看到了这些残破的尸体……连同随车保镖五人在内，一行全部七人全部死相凄惨。”摇着头，乌雀露出了怪异的微笑。“你知道警方的验尸报告说甚麽？应该是巨型肉食动物的杰作……。城市中心居然会出现甚麽见鬼的巨型肉食动物？根据残留在尸体上的齿痕判断，凶手可能比普通的老虎和狮子还要巨大。我实在是难以想象。”

　　“在这些东西送到我面前的之前，我曾经以为心脏消失的尸体，会跑到楼顶一边大叫一边跳楼的事件已经够诡异了呢。”

　　“甚麽？你的意思是说……在爬到楼顶跳楼以前……那些人就已经死了吗？”会不会是他听错了？清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错。从尸体的腐败程度看的确是这样……那可不是活着跳下来该有的样子……应该是跳楼的前两天就已经死了。但那栋大楼的顶部却找不到除了死者以外的痕迹，所以我才说这次的时间很奇怪啊。我也曾经调查过那栋楼监控室的录像，明明看见那些死者活生生的，自己走到楼上去。怎麽可能会是尸体呢？”真是难倒他了，能让他烦恼成这样子的案件还是第一次出现。怎麽说呢？只能说，这次的委托，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吧？

　　双腿交叠，自由的侦探一边叹气，一边品尝起第三杯送到他面前的浓郁咖啡。“唔……虽然贵，可是贵的很有价值。每当这种时候，我就忍不住要叹息，有钱真好！”

　　“……现在不是你悠闲品尝咖啡的时候吧……。”好个没神经的家伙，这边都火烧眉毛了，他还那个样子……实在是让他看不顺眼……。清水总觉得好像听到了他隐藏在悠闲外表下的诡笑声。

　　“紧张对以后的工作毫无用处，反倒会影响我的情绪。只有在轻松的状态下，我才能发挥出自己应有的实力。可爱的搭档，你要记得这一点。”威严的板起脸，名为乌雀的侦探抬起头，直视朝他逼视过来的乌黑眼瞳。“这是我做事的方法～！”

　　“……我看清楚了……你其实……。”仔细的和浅棕色的桃花眼对视了一会儿，清水做出了结论。“你其实是想说发生了这麽多事情，让你的侦探社生意变好真是幸运对吧？！”

　　“讨厌！看这麽清楚做甚麽？！你真不可爱！”猛地缩回头，乌雀没面子的抱怨出声。

　　“我不记得我有可爱过！每次你想说谎的时候总是用真诚的眼神望着被你欺骗的人！只有眼神到处乱飘的时候你才会说真话！遇到你用之前那种眼神看着我的时候，只要把你的话反过来理解就是真话了！”好不考虑的，清水直接说明了自己判断的根据。

　　“……开侦探社的人盼着事件发生是理所当然的，就像卖蜡烛的人总盼着停电一样。”就算被当场拆穿，棕发男人还是没有丝毫的悔改之意。“这个世界歌舞升平的话，让我去喝西北风啊？！”

　　“那就不要装出一幅圣人的样子……。”害他看到反胃不已……他的胃可是很脆弱的！

　　“清水，不如我们回去吧。”一直插不上嘴的埃里西斯一逮到机会，马上迫不及待的落井下石。“和性格扭曲的人在一起很危险的。”

　　“如果可以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一提起那三十年的契约，清水就觉得在胃痛的基础上，头也不期然的疼痛起来。虽然不情愿，但既然签了，就必须要遵守！反正已经做不成合法良民了，至少也要呆在乌雀恶魔旁边，在他又想出轨的时候把即将出现的损失减到最少！

　　明知道凡事都太过认真是他最大的缺点，可每次，都忍不住……。

　　除了叹气，清水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其他方法可以表达自己的极不情愿了。

　　“……。”好想清水只对他一个这麽认真喔……。不想让契约人头痛加剧的埃里西斯只好暂停挑衅，全身都黏在清水背上，以期可以用自身较常人高出很多的体温，让这个总是在忧虑各种事情的人舒服一些。

　　“……为甚麽人家的搭档都又乖巧又听话……只有我的搭档这麽冷漠……呜……我好后悔啊……。”被指为‘性格扭曲’的人在一旁悲凉的假哭。

　　“反正我就是固执又难缠，你可以顺应自己的心意解雇我没关系。”这可是他的心愿。要和他这种超脱常理的人在一起，所不定某天也会变成怪人……不对……他本身好像已经够怪了……可是他不想变得更奇怪啊！

　　“绝对不要！我最讨厌做顺别人意的好事了！”放开捂住脸的手指，乌雀得脸上果然一滴泪都没有。把交叠的双腿换了个位置，棕发美男子又再次露出了一如往常的狡诈笑容。

　　“……。”这个人的性格果然是扭曲的。清水觉得自己又再次认清了乌雀恶魔的真面目。“跳楼事件，你到底有没有头绪啊？”

　　“有一件事我很在意，不过并不是很清楚，那到底算不算头绪……。”双手放于膝上，乌雀此时的坐姿颇有种大家族公子哥的气派。

　　“关于这件事……我希望可以得到你的帮忙。”

　　“……该不会……跟我的学校有关吧？”不知为何，一看到他的表情，清水就产生了这样的感觉。他的人际交往实在不够广阔，他所熟悉的，也只有家里附近的山，和每天要去的学校了。

　　“因为不论我怎样调查，还是无法找出那些死者的共通点，所以就只能先选定你的学校做第一突破点了。”清水的直觉果然敏锐……这真是让他又高兴又烦恼……。

　　“……甚麽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邪气的微笑着，尽管不是他的本意，还是引起附近所有经过的雌性生物冒出了无数粉红色心型气泡的棕发美男子说出了他的来意。“他们之间根本没有关联。年龄段不同，出生地不同，性别不同，外形条件不同，工作职务也不同……案发地点都是未知……我不相信那栋楼的楼顶是案件发生的第一现场……无法找到第一现场完成还要委托是很困难的……。”

　　“本来我是没有任何头绪的……可是整个没有关联的被害者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重复的地方……。”

　　“……只有紫金苑出现了两个被害者吗？”要说重复的话，大概就只有这个了。清水沉思起来。第二个被害者出现后，紫金苑混乱了很久呢……每个人都在怀疑身边的认是不是凶手……。

　　“对！那个凶手特意选择不同类型的人，大概就是因为不想暴露自己的所在地点。从这个角度考虑的话，应该是偶然发生了甚麽意外的事情，才让那个凶手不得不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杀死了同一个地方的人。我有理由怀疑，那个凶手……。”

　　“就在资金苑校内……清水……一会儿回去帮我调查一下，最近这段时间，有谁比较反常。快一些比较好，因为……。”仰起头，乌雀望着天花板上悬挂在角落里，不起眼的蜘蛛网。“根据从前的跳楼事件中得来的经验……第九个被害人……马上就要出现了……。”

　　“最好赶在第九个牺牲者出现以前找到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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