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在身边》沙鲁法尔

46、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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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是冬季和秋季之间最鲜明的分野。
　　当洁白，无垢的结晶降临人间。真正的寒冷才会随之处险。这是结冰的眼泪，令人无法忘怀的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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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低沉的气压和仿佛凝固了的空气令本来颜色就很灰色的气氛更加厚重。即便是穿着厚重的衣物，戴着很多伪装，埃里西斯身上的光晕却仍然越来越明显。

　　那种只是看上去就会让人产生不可思议微暖的错觉的微弱光环，令四周穿梭的人群下意识的注意到他的与众不同。

　　“……埃里西斯……你身上的光真的收不回去吗？”沉默着忍受着四周关注的眼神，清水不得不提出他的疑问。毕竟这只鸟连翅膀都能收放自如，可就是这些光，他从未看见它们消失的景象。这样下去可就不妙了……看来以后阴天和夜晚是绝对不可以带他出门的了。

　　“虽然我也很想让它们偶尔消失，可始终都只是希望而已。身为光和火的化身，不容于黑暗就是我的宿命啦！”越是黑暗的地方就越是显眼，这跟他的性格无关，只是体制上的问题。谁叫他是朱雀呢？叹着气，没有逛到尽兴就必须躲回家里的黄金鸟再次诅咒自己讨厌的体质。

　　甚麽光之神的宿命是照亮别人？！说出这种论调的人实在是太不负责任了！对于浑身都太过明亮的光之神而言，能看到的除了自己以外的东西就只有黑色的吗？如果他就是明亮的源头，谁来照亮那个总是要散发出光和热得他呢？！

　　讨厌当火焰神！这是种从来都存在于他的脑海里，一直以来都不太清晰的想法。遇到清水以后，这种讨厌自己身份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之所以和清水签下这种照理说，绝对不可以签订的同生共死契约，除了对他有着莫名其妙强烈过头的熟悉感的原因以外。就是因为……他在潜意识中，是希望摆脱这个身份的吧？

　　谁来照亮他……吗？产生这种想法真是不像他的风格啊……强势！霸道才是他的本色！至于不安甚麽的……还是由他一个人来承受吧～！清水……只要他在他身边不要离开就好……不要离开视线……一直……一直的看着他……只看着他……。

　　华丽的外表？强悍的力量？这些东西并不能带来真正的幸福。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他全部的世界，就只有……。

　　“你在走神吗？真少见呢埃里西斯！”不知何时停下脚步，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清水诧异的询问。“想甚麽呢？走快点！我们得赶在下雪前回家才行！”

　　“……没甚麽。我只是在想那个不负责任，丢下你一个人跑去忙别的事情的混帐！”这样就好……不论是谁……都不准许打扰的……平静的生活！只是用普通的口气和这个人说话，就会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平静。他不想被打扰啊！

　　“你是当真的吗？一个人在这个时候去学校很危险那！不如，我陪你去！”居然在接到一个奇怪的电话以后就改变态度，把这个跳楼事件全部交给清水一个人去调查，还美其名曰‘最后的考验’？！

　　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个家伙一脸不正经的神情，埃里西斯觉得自己越发不能忍受这个只会考虑自己方便的家伙了！

　　（作者：……有些人自己可以任性得要命，却无法忍受身边出现另一个任性的家伙。你有资格说别人吗埃里西斯？）

　　“应该没有关系吧？就算天色昏暗，可毕竟是白天。难道那个凶手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出手伤人？应该没有哪个人会这麽笨吧？更何况，就算我让你跟……。”抬起手把身边半人鸟脸侧不小心滑落的头巾尽量往上拉，以遮住露出来的部分。清水提醒埃里西斯弯着腰走路。再怎麽刻意遮挡，也不可能做到把整个身体完全蒙住。唯有低下头，才能掩饰那些渐渐强烈起来的金黄光亮。

　　就算没有看清楚，人们总是对会发光发亮的东西特别敏感。这一点从路过这里，下意识向这边张望的路人们的行为可以证明。尤其是在寒冷黑暗的地点，大家本能的察觉这里有着明亮而温暖的东西。

　　这种本能……该称赞还是该烦恼呢？清水觉得自己的心情还真是复杂。“我是听不懂你说的光明神之类的说法啦。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以你现在的情况，是不可能若无其事的出现在别人眼前的吧？”

　　“可是我不放心！”明知道那种被召唤出来的超低级魔物并不能对他的契约人造成任何伤害，埃里西斯承认，他只是想和清水在一起的时间多一些而已。回去虽然也能抓住那个偷窥专用的胧，让她监视一切，总不如现场观看来得有趣啊～！

　　身为火焰神，也是光明的象征。朱雀的他其实并不对那些黑暗生物抱有特别的偏见。就像他出生以来就属于光明，那些生物也只是恰巧出生在那个地方，正好是黑暗属性的罢了。

　　最让埃里西斯无法忍受的是……和奢华的光明生物不同，那些适应了黑暗而残酷的生存环境的黑暗生物总是长着无法让他接受的模样！的确是最实用，最强悍的生物外形，可是……除了一些强大的魔界生物以外。

　　越低级形态就越恶心！不知道那个东西出现以后……会不会吓到清水？！这才是埃里西斯最顾虑的部分！

　　“放心好了！我有带乌雀发给我的特别武器！他说过，就算是一头远古长毛象也会在它的最大功率攻击下马上晕厥的！”手腕一翻，黑发青年秀出最近基本没有使用过的‘终极武器’。

　　平时没用过只是因为没有必要，遇到不良团伙的堵截时，光凭他的双腿逃开就行了。可是对付那个身份不明的凶手，就完全没有留手的必要了！

　　和平主义者又怎麽样？也没有遇到危险只能站在那里让人伤害的义务啊！他会反击的！毫不留情地！那可是一个八天内杀死了八个人的穷凶极恶之徒！

　　“清水……你确定自己能行？”不是他啰嗦，只是那种东西，恶心的程度要远超普通人的承受范围……。忍了又忍，埃里西斯还是忍不住地再次叮嘱。“你可能会看见很恐怖的东西啊！”还是先给他的契约人做好心理建设吧！听说在普通环境下成长的人类的承受能力不是很强……。

　　“恐怖的东西？”正拉着身边的霸王鸟往前赶路的清水闻言再次停步，微仰起头。从前一直都是低头看人的他最近养成了仰头的习惯，一百八十二公分已经是很高的身材了，仰头看人的感觉是种都是不舒服啊～！

　　呃……怎麽又在胡思乱想，这个不是重点！

　　“怎麽听你的口气，好像知道些甚麽的样子？”超没常识，几乎没怎麽出过门的埃里西斯会知道，可是他却不知道的东西……难道是？“那个杀人魔是你认识的吗？”不会吧？总是把自己当成妖怪的埃里西斯认识的，好像只有他的同类……难道会是埃里西斯的同类干的吗？！

　　“完全不认识！”听到契约人心声的黄金鸟墨镜下的脸上再次爬满了黑线。同类？对于固执得不肯相信妖怪和幽灵确实存在的清水来说，凡是被称为妖怪的生物，都属于他的同类吧？从这种角度来考虑的话，那种东西的确是他的同类没错……可是……他实在不甘心和长成那样的东西成为同类！会降低他的格调啊！

　　该怎麽解释，就算宏观上都被称为妖怪，其实妖怪中却存在着无数种族的事实呢？不！还是算了！即使解释，清水恐怕也还是一付听不懂的样子！挫折……。同类就同类吧……看在清水的面子上……就让那个倒霉的控尸魔在死前占一下便宜！

　　“虽然没有见过，可是我可以确定凶手的大概身份。”试着尽量让清水慢慢了解妖怪的社会还是必要的！毕竟……现在还只是开端……不久以后，这类的事情可能会更多的发生吧？低级的魔物还好，万一遇到高级妖魔可就不那末容易对付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个传说？”

　　“甚麽传说？”没见过却可以知道凶手的身份？好奇怪的说法。

　　“这个世界是由最基本的四种力量构成的？”虽然这个传说里也有很多连他都无法解开的谜团，但和他朱雀的身份相关倒是无可辩白的事实。

　　“四种力量的话……你说的是东方远古的传说吧？青龙，白虎，朱雀和玄武嘛！这个我当然听说过！有一段时间，我还曾经对这个非常着迷呢！”他曾经为研究神秘事件产生的原因潜入朱雀神社！不过可惜……还没进入里面就被发现了！说出他的目的后，从此他被列入那间神社的拒绝往来黑名单内……。

　　一想到可能伸手可及的研究不可思议灵异事件就这麽从他眼前溜走，清水就不由自主地想要怨恨那间讨厌的神社！如果是真的干嘛要保密？！里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骗局才让他们对外来者特别紧张！

　　“……。”原来清水还做过这种事？！以手抚额，埃里西斯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怎麽会有这麽固执的人呢？！他都站在他面前了都还不肯承认妖怪存在！

　　想见朱雀是吧？不是就在他旁边吗？！

　　“这是杀人事件啊！跟这个熟到烂的传说有甚麽关系？”提起这个做甚麽啊？清水不解的询问。研究灵异事件的第一步就是研究各种传说，再从其中分辨出谬论和事实！四神构筑天地的传说可是基础中的基础，连这都不知道的话他还怎麽研究下去啊？

　　“……接下来就有关了！所谓的创世四神其实曾经是妖怪的事呢？书上没有写吧？”神？那是种负担，代表着种种责任的称呼。在最初，他们拥有的只是力量而已。这是前朱雀留给他的少得可怜的记忆中的东西。厌恶神的称呼……看来并不是从他这一代才开始产生的想法呢……。

　　“这个倒是没有……那里只记载了四神保护人类的功绩。不可能吧？既然它们是妖怪，为甚麽要庇护人类？反过来去屠杀妖怪呢？如果是妖怪，他们和妖怪才是族人吧？”关于四神如何产生的部分记录很少，给他一种有人在刻意模糊那部分的感觉。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他就觉得很不自然了。

　　“虽然知道你可能会不相信，但我还是要把我所知道的说出来。你就把它当成传奇故事来听吧清水。”埃里西斯很早以前就想像这样安静的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说给某个人听，不是说给妖怪听，而是以被保护者身份的人类。

　　可并不是所有人类都可以知道这一点……知道真相的人类……其实只有其中极小一部分而已。

　　“人类的记载中出现的四神，分别是以四个方向来代表的。青龙的话，就是东方。白虎是西方，然后和朱雀的南方相对，玄武就代表着北方。传说中的四个神明，分别占据了四个方向，这是所谓的平衡的姿态，只有当它们的力量达到平衡，这个世界才会平稳。否则树木枯萎，河水干涸，飓风，火焰以及土地干裂和心灵失控的状况就会产生……啊……今天要讲的不是这个，跑题了……。”说着说着发现这样详细的讲下去，不知讲到甚麽时候才能结束的埃里西斯望了望持续暗沉下来的天际转变了话锋。

　　“总之我要说的，就是既然有四个方向的力量，当然就有四种力量相交之处。总结的话就是中心啦！对于人类的影响还不是很大，但对于妖怪来说，四神力量的交汇之处是一个最佳的修炼场所。因为那里的灵力最集中的地方！”不行了！再不快点走，这些光就真的要遮不住了！

　　“你想说天荒就是这个位于力量交汇之处的中心吗？”清水不是笨蛋，听到这里还听不出埃里西斯言外之意是不可能的。

　　“没错！也就是说，在这座叫做天荒的都市里，妖怪魔物，和鬼物多到让你难以想象！它们平时都会伪装成普通人类混杂在人群之中，看上去和普通人类并没有太大分别。因为这个，人类和妖怪相爱产生的半妖自然也就多了。很多半妖在觉醒以前，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半妖身份。你有没有发觉，其他城市的话，在市内多少都存在着几间神社除魔组织之类的，就只有天荒不同。”

　　“所有驱魔组织都围绕在天荒四周的意思是甚麽？你懂吗？我可以保证，这些数目并不寻常的除魔组织绝对是具有相当实力的，货真价实的专业除魔者。”

　　“与其说是围绕，倒不如说是包围……这是威胁监视的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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