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呼唤》槿厘

6、远方

　　好吧，躲不过去了。

　　许帆硬着头皮回答了凌思凡的问题：“呵呵，”她干笑了两声，小声又温吞的说：“思凡，这位就是你口中的……高材生……帅逼。”后两个字，许帆说的极其小声，可于昌盛还是听见了。

　　他露出满意的笑容，把手里的圣代递到许帆眼下。许帆正有些尴尬的微低着头，还用手挠了挠散落的发丝，于昌盛充满嬉闹的声音也传入耳边。

　　“喏，绯闻女友，给你买的圣代，看看喜不喜欢。”脸上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细致。

　　这回换凌思凡傻眼了，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嗑CP就嗑到了在线CP。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虽然听他俩的意思是并没有谈恋爱，可凌思凡看的明明白白：于昌盛喜欢许帆。

　　凌思凡晚上还要上夜自习，就和许帆道别了。她还和于昌盛打了声招呼：于昌盛，再见。
　　再见，再次相见。

　　许帆坐在奶茶店里吃圣代，于昌盛在她旁边喝柠檬水。她注意到许帆头上戴着的黑色鸭舌帽正是自己的那个，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帽子，觉得还挺神奇的。

　　彼时，吃着圣代的许帆收到了凌思凡的短信：许帆，你喜欢于昌盛吗？

　　大家都是女生。许帆明白，凌思凡这句话是暗示，每一个字都在给许帆传达一个信息：凌思凡喜欢于昌盛。

　　许帆有些生气的看了看于昌盛。

　　就不能好好的在这儿等着我吗？！怎么还沾染桃花！

　　许帆向来坦坦荡荡，不喜欢拐弯抹角。虽然她暂时还没想好要不要告诉于昌盛自己的心意，可竟然有人问，她自然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许帆】：嗯，喜欢。
　　【凌思凡】：那我们公平竞争。

　　同样的，凌思凡也一样坦荡。

　　看到凌思凡的短信，许帆还是觉得有些压力的。
　　凌思凡长相不差，可盐可甜，五官都生的极好。自己在外貌这方面其实并没有多大的优势。性格的话，凌思凡为人大方开朗，不耍心机，也没什么让人讨厌的点。身高的话，凌思凡一米六二，还要比许帆高两厘米！
　　除了成绩比她好，许帆觉得她根本没有和凌思凡竞争的资本！可人家是找对象，又不是招学生，学习好也不算是谈恋爱的资本啊！许帆犯了愁。

　　而她旁边这位还在悠哉悠哉的喝着柠檬水，丝毫不知道两位有颜有材的小姑娘正为了自己都开始宣战了……

　　—

　　八号晚上。
　　许帆和闲乘月跟于昌盛和许从今去吃了烧烤。刚考完的放松感，以及即将到来的最长的暑假，让几个人兴奋不已。当然，除了许从今。虽然他没有于昌盛他们那种感觉，但依然感到开心。
　　因为“最好的朋友就在身边，最爱的人就在对面。”
　　这句话真的很好，它很好的诠释了这四位少年少女在这个美好的夏天的开始。

　　吃过烧烤已经八点多了，许帆和闲乘月“档期很紧”她们还要去参加班长组织的毕业聚会。地点是当地最有名的一家KTV。
　　于昌盛和许从今坚持要送她们去KTV。

　　夏季的晚风吹起来很温柔，蝉鸣声叫也不会让人觉得烦躁，圆月高高挂起，好像一切都很圆满。
　　不少高考完的学子都结伴轧马路，路人的眼里也尽是温柔。许帆他们决定步行，来享受今夜温柔的晚风和皎洁的月光。

　　“你们大概会玩儿到几点？”于昌盛轻声问许帆，说话间，也不知不觉走到许帆外侧，把她挡在路边内。
　　许帆垮了个白色包包，上面什么图案都没有，是许志明给她新买的。她两只手交叠放在后腰处，低着头，一步一步踩着路边的花样图案。听到于昌盛的声音，她才抬起头，放眼处是许从今和闲乘月的背影。

　　“嗯……我也不太清楚，大家平时很少玩乐的，应该不会太久吧。”
　　“不管几点，完了给我发信息，我来接你。”

　　许帆停住了脚步。
　　刚刚吃烧烤时，许从今点了两瓶啤酒，他和于昌盛喝。许帆长这么大还没喝过酒，啤酒也没尝过。好奇心作怪，她也跟着喝了两小杯。
　　此刻，有些微醺的醉意。或许不是醉意，是这温柔的晚风吹的她迷了心智，失了方向。

　　“于昌盛，你……”要问些什么呢？表白吗？可是才认识两天诶。问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或许是因为他的修养而已。自己心底泛起那些涟漪，或许只是自作多情。

　　见她没了下文，于昌盛也停了下来。
　　依旧是那双含笑的双眼，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许帆同学，想说什么？”

　　“唔，没什么，”算了吧，是我醉了。
　　“就是想问你晚上会有时间吗？万一他们玩到很晚怎么办？”许帆睁大眼睛，一脸无辜又认真的表情看着于昌盛。

　　于昌盛笑了，没忍住，伸手摸了摸许帆的头。还，轻轻的，揉了几下，语气里是掩盖不住的宠溺和喜欢：“没时间也得有时间啊，那么晚让你一个小姑娘独自回家，我怎么放心。”

　　许帆没有过感情经历，也没有什么关系特别好的异性朋友，她对男女生之间的亲密举动反射弧很长。于昌盛的摸头杀她就没反应过来。反而还认真的思考他说过的话。

　　“不是一个人呀，我和月月一起。而且要是真的很晚，我可以让我爸爸来接我的。”

　　于昌盛的手停顿了。他慢慢的收回手，反复品味许帆刚刚的话。这是，拒绝的意思吧。
　　于昌盛没追过女孩，很多事情他都把握不好那个度。和许帆刚接触两三天，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好像还挺得小姑娘喜欢的，昨天不是还听到了她的心跳了吗？现在感觉好像这一切都有些操之过急了。他好像又冒犯了。

　　所以说一切还是得慢慢来。他对许帆一见钟情，可许帆呢？在没有彻底了解许帆的心思之前，他应该收敛一下，不能让许帆觉得他轻浮或是觉得他是一个随便的人。

　　他不留痕迹的往旁边退了退，语气轻松，让人感觉不到压力：“这样也好，总之你可不要让自己一个人打车回家，那样比较危险。”

　　许帆还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她抬脚开始继续往前走，似有似无的嗯了声。于昌盛不确定她是不是在回答自己的话，见她兴致不高，也没再往下说话，只是默默的走在她身边。

　　俩人沉默无言，一直走到KTV门口。

　　“许帆同学，玩得开心，再见。”
　　“嗯，再见。”

　　他们明明说了再见，没想到不是再次相见，而是再也不见。
　　下一次见面，竟然时隔三年之久。

　　—
　　晚上九点。
　　许帆和闲乘月来的算晚了，班里人已经到了大半。她们找个角落位置坐下，班长看见了，过来和她们打招呼。

　　班长是个有些微胖的男孩儿。他性格活跃，是班里面气氛组组长。
　　“你俩怎么来这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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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俩人各怀心事，没人理班长。

　　班长这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自然不会就此作罢。于是再接再厉，继续好脾气的追问：“怎么还不理人了，你俩咋了？”

　　许帆率先反应过来，她含糊其辞的敷衍道：“啊？没怎么啊，班里的同学是不是还没来齐啊？”

　　话一落地，P班长就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是没来齐，不止咱班人还没来齐，今晚的主角也还没来呢。”

　　“主角？谁呀？”许帆不解。
　　“范文杰。”

　　这个名字，许帆很熟啊！范文杰，一中的大红人，常年稳坐一中校第一的位置。除了英语，他几乎科科满分。唯有三次被许帆反超，丢了第一的宝座，都是因为在英语什么吃了亏。
　　他在许帆隔壁班，因为一直压在自己头上，所以许帆对他有比较深的印象。当然，只限于外貌。他长相斯文，戴着一副金属框眼镜，夏天最喜欢穿白衬衫配黑长裤。由于其成绩逆天，颜值在线，性格高冷，所以一直被奉为一中男神，被好多女同学，甚至是学妹爱慕着。

　　估计也是因为这个，所以班长才说他是今晚的主角吧。可为什么他会来参加我们班的聚会呢？许帆不得而知。

　　晚上九点半。

　　主角范文杰来了。神奇的是，班里的人都到齐了，还有几个外班的也来了。
　　许帆想，范文杰的魅力还挺大嘛。

　　范文杰的到来，让KTV瞬间安静了下来。许帆感觉这气氛有些不对，目光所及处，皆是一副看戏的表情。

　　她望向范文杰。
　　依旧是平时的白衬衫和黑长裤，以及那副金属框眼镜，不过感觉今天比平时多了几分正式。
　　而且，他正盯着自己看。

　　—啪，KTV的彩灯被人关了。一瞬间，换成了温暖的暗黄色小灯，灯光只照着范文杰和许帆。

　　他们之间隔着一张茶几。许帆坐着，范文杰站着。她仰视着他，他低头看她。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他俩。

　　闲乘月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出去，许帆现在一个人面对这有些暧昧的场景，忍不住的可是心慌。总觉得接下了会发生让她措手不及的事情。

　　“许帆，”范文杰开口了，他的声线偏冰冷可却又是刻意带了温度一样，让人心里一怔。
　　“我是一中高三29班的范文杰，在你隔壁班，你应该认识我。”少年的声音还是很动听的，只是说的越多，语气里的紧张竟越明显。

　　“从高一下册开始，我就关注了你。”范文杰像回忆往事一样，把一切娓娓道来。
　　“你成绩很好，长相美艳，是老师口里的乖乖女，是同学心中的女神，是家长眼里的学习模范。”回忆的越多，范文杰的语气也慢慢变得轻松，不像是一开始的紧张。
　　“一开始在我眼里，你只是一个英语学的很厉害校友，和其他同学也没有什么分别。可是我却控制不住的想要了解你，接近你。”

　　“高一下册，听说你为了补习数学，参加了学校的社团，每周六放学都会过去学两个小时的数学。尽管我的数学成绩已经不需要补习了，可我还是不由自主的参加了那个社团，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因为每周六可以和你一起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学习甚至交流整整两个小时。”

　　这件事儿，许帆记得。
　　她高中选的理科，高一上册期末考，她每一科发挥的都不错，尤其是英语，考了全校第一。可数学只考了90分，为此，她的班主任在下星期开学，立马征求她父母的意见，给她报了这个社团。

　　第一个星期，社团里面只有十几个人，且水平都是刚过及格线。可第二个星期，范文杰来了，连带着给社团吸引力好多同学，男生女生都有。毕竟大家都想向这位数学满分大神取取经。

　　范文杰来的第一天坐在了许帆旁边。在这儿之前，他们并没有说过话，不过许帆知道他。于是便主动打了招呼，范文杰也很礼貌的回应了许帆。觉得他还挺平易近人的，此后，许帆一有不会的就问他。一来二去，也有了些革命友谊，然而这友谊也结束在时间短暂的高一下册了。
　　因为范文杰高效的学习方法和解题思路，许帆的数学成绩突飞猛进，所以高二就退出了社团。后来听说她退团的第二天范文杰也退了，随之更多的人也开始退团，这个补习数学的社团也解散了。

　　许帆也是今天才得知，范文杰的进团和退团都是因为她。

　　不仅如此，在范文杰的讲述中，许帆了解了更多她不知道的事。

　　高二上册的文艺汇演是范文杰“偷听”到许帆和闲乘月的对话，找老师申请的；高二下册学校附近出现了很多地痞流氓，是范文杰每天放学偷偷跟着她，默默保护她；高三上学期，许帆因为生病住院所落下的课程，是范文杰熬了好几个晚上给她整理课堂笔记然后偷偷的塞在她的课桌里；高三下学期开学的的百日誓师大会上，是范文杰违背老师意愿，大量缩短了演讲稿，只为了让低血糖的许帆早点回班。
　　大课间放的周杰伦的音乐是范文杰根据许帆喜好托人放的；儿童节、圣诞节许帆课桌里收到的礼物里也有范文杰的一份；许帆高考前一个月，每天早上课桌上热好的牛奶也是范文杰一早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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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天之骄子，是家长和老师的骄傲。可因为喜欢许帆，他收起了光芒，和许多普通人一样，默默的保护他的女孩。像守着宝藏的巨龙，孤独又强大。

　　说完这一切，许帆的眼眶已经湿润。

　　“许帆，”范文杰眼里满是深情，他变法术似的从背后拿出一个粉色的礼物盒子，语气又恢复到一开始的紧张：“我喜欢你，不是一时兴起，而是蓄谋已久。想问你可不可以，和我在一起？”

　　身边的同学早已被范文杰的话感动，怎么也想不到这个高冷男生也会这么温柔的、紧张的又有些卑微的向一个女孩表白。
　　他们忘记了起哄，早已被这温情的气氛感染，同范文杰一起等待许帆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