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成长记》笑点烟波

26、事起匆忙

　　看到已经空空如也的史记，玄烨当场就将手中的书捏成了一团，他几乎立时就要脱口一声暴喝，总算理智尚在，把那句已经冲到了嗓子眼的“来人”给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玄烨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满腔的狂怒给暂时压了下去，一撩衣摆坐在了椅子上，这才扬声道：“来人！”
　　没多久一个小太监从门外急匆匆赶进来：“皇上有何吩咐？”玄烨温言道：“方路儿呢？”虽然玄烨极力表现的和颜悦色，小太监却似是敏感的察觉到了他的怒气，瑟瑟发抖的垂着头颤声回道：“方姑娘刚才出去了。奴才也不知道她的去向……”
　　听小太监这么说，玄烨只觉得一股火瞬时冲上了头，把脑袋震得嗡嗡作响，再开口时声音都沉了许多：“她什么时候走的？”小太监哆嗦的恨不能把脑袋埋进地里，话都说不利索了：“刚……刚走没……没多久……”
　　玄烨的手指瞬时陷入了被捏成一团的书中，正在这时，李德全从屋外进来了，一见这架势，立时也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玄烨见李德全来了，再没心思理那小太监，一挥手，那小太监就如逢大赦的连滚带爬的下去了。玄烨看向李德全，厉声道：“去！传朕旨意，立刻封锁宫门！”李德全身子一颤，立时回道：“嗻！”随即就要起身往外，玄烨缓过一口气来，心思一转，又把他叫了回来：“等等！不用封锁宫门了，你带人去将鳌拜派在宫里的眼线给朕统统拿下，务必要逼问出方路儿的下落！”说到这时，玄烨眼中厉芒一闪而过：“拿住了方路儿，立刻连人带信给朕带到这儿来！”
　　李德全见玄烨这回再没什么要说的了，这才立即起身出去了，而玄烨也急匆匆的再度赶往慈宁宫。
　　慈宁宫中。“什么！”孝庄听了玄烨的话大惊：“皇上给吴六一的亲笔信落到鳌拜的人手里了？”玄烨沉声道：“朕已经派李德全去铲除鳌拜在宫里的眼线了，方路儿是个宫女，鳌拜再一手遮天，也不可能把她弄出宫去，还是要靠他在宫里的人手给递出去，而且这么短的时间，方路儿也要避着人，现在多半还没跟鳌拜的人联系上。”
　　“皇上，你真是……”孝庄原本想说玄烨几句，但看了看玄烨的表情又转了口风：“要是真跟皇上说的，方路儿还没跟鳌拜的人联系上，皇上就这么拔了那些钉子，岂不是直接就跟鳌拜撕破脸了？”
　　玄烨脸色森寒：“朕跟鳌拜，早晚有这么一天，何况方路儿要是被朕抓住了，她这么重要的一颗钉子给朕拔了，鳌拜很快也就会知道，肯定能猜出问题来。与其等到鳌拜反应过来，还不如咱们就此趁势动手，打他个措手不及！”他看了看神色不定的孝庄：“这次咱们争得就是一个时间差，朕实在是犹豫不得！”
　　孝庄看了玄烨一眼，心一横：“事已至此，哀家也不拦着皇上了。不过，咱们的人，皇上都通知了吗？”
　　玄烨看着孝庄：“朕前不久刚让李德全去宣了纳兰进宫，估计他此刻就快到了。”
　　孝庄道：“那曹寅呢？皇上怎么没宣他来？”
　　玄烨回道：“曹寅年纪还小，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朕就没叫他来。”
　　孝庄一脸的不赞同：“他年纪虽然小，但却是跟着皇上长大的，而且忠心也够，有他在，至少也能多个人护驾。”说着，孝庄对着外面扬声道：“宣哀家懿旨，传曹寅入宫觐见！”
　　孝庄转头对玄烨道：“皇上先回宫去等着纳兰性德吧，哀家也要去做些准备。”
　　玄烨有些疑惑的看了孝庄一眼，但也没多问就回宫去了。
　　玄烨回去的时候，李德全已经在等着了，但是却是脸色苍白，满头大汗，见到玄烨顿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奴才该死！奴才没找到方路儿，而且，而且……鳌拜的眼线也没全抓到，漏了一个……”
　　“什么！”玄烨浑身发冷，几乎说不出话来，他一伸手扶住桌子，好半天才厉声道：“怎么回事！”
　　李德全颤声道：“据那些人说，他们没见到方路儿，不过漏了的那人是去跟方路儿接头了……”
　　玄烨眼前一黑，顿时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头，脑中更是一片混乱。自穿越以来，玄烨一直过的顺风顺水，就算有鳌拜跟他对着干，他也一直觉得鳌拜迟早会被自己解决，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此时此刻，眼见情势急转直下，他忽然发现，自己以前的那些自信实在是太可笑了。
　　正在这时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紧接着纳兰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臣纳兰性德求见皇上！”
　　玄烨一愣，抬起头来，看到一旁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的李德全，这才醒觉过来，急忙坐直身子，一整衣服，扬声道：“进来。”
　　纳兰进来的时候，玄烨才发现，他居然不是一个人来的，手中还紧紧抓着一个躲躲闪闪的女人，玄烨再仔细一看，那女人不是方路儿是谁！而李德全更是机灵，立时冲上来把方路儿给捆了个结结实实的按在地上。
　　这时，纳兰从怀中摸出一封信，呈给玄烨道：“这封信是奴才从方……从她手里得到的，当时奴才正好撞见她要把这封信交给一个侍卫，，他们两人一见奴才就大惊失色，那侍卫还想杀奴才，所以奴才就把信抢下来了，那侍卫也给奴才当场格毙。”
　　玄烨仔仔细细的看着被捆的方路儿和手中字迹熟悉的信，心中一阵大喜，一指纳兰对李德全道：“赐座！”然后又对李德全道：“派人去看看，纳兰杀的那个是不是漏抓的那个！”
　　待到再坐上椅子时，玄烨已是浑身一阵轻松了，但是在看到正脸色惨白咬着嘴唇不说话的方路儿时，心中那股火又腾的一下冒了出来，此时他有许多话想问方路儿，但是他最想问的是，她究竟为什么要背叛自己，而自己自问一向对她极好，可谓关爱有加，但偏偏是她背叛了自己！可是现在不是适合问供的时机，玄烨闭了闭眼，将心中升腾起来的怒焰压了下去，对一旁的李德全道：“先把她压下去看好了！”
　　李德全把方路儿压下去的时候，屋里只剩下了纳兰和玄烨两人。刚刚的大起大落忽悲忽喜让玄烨的心情一时难以平静，也不知该和纳兰说些什么，而纳兰更是一如既往神色沉静的垂着眼，屋里顿时又陷入了一片寂静。
　　很快，李德全又匆匆的回来了，而他已经得到消息，纳兰杀的那个侍卫正是这次被漏下的那个，而最让玄烨吃惊的是，那个侍卫是有名的好手，属于那种等闲十几个大汉都近不了身的那种，这次却是被纳兰徒手生生扭断了颈骨死的，而且据验尸的人说，他死前还没怎么挣扎过。看着对面文质彬彬的纳兰，想起自己与他算是有夺妻之恨，再想想刚才自己居然头一次和他单独两人这么近的呆在一处，玄烨只觉得后颈处一阵发凉，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了。
　　门外的小太监突然高声道：“太皇太后驾到！”玄烨和纳兰两人急忙站起身来迎接，孝庄在苏茉尔的搀扶下进来后，看了一眼纳兰，对他道：“今日之事甚险，你先去探望一下惠妃吧，她如今怀了皇上的骨肉了，可别因为这受了惊。”
　　纳兰霍得一下抬起头来，满眼惊愕的看向孝庄，孝庄满脸笑意的温言道：“你先去吧，别让惠妃久等，她现在可受不得累。”
　　纳兰一阵犹豫，不由的看向玄烨，而玄烨却也被这消息惊得目瞪口呆，自己居然要有孩子了！
　　等玄烨终于醒过神来，就见一旁的纳兰还在一脸犹豫的看着他，玄烨看了一眼正脸带笑意的孝庄，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冲纳兰一点头，道：“你去便是。”却见纳兰脸上并无喜色，反倒是神情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才转身离去。
　　玄烨正下意识的琢磨纳兰临走前的那一眼究竟是什么意思，孝庄却已收了脸上的笑意，眼神犀利的看向玄烨：“对于这个纳兰性德，皇上是怎么打算的？”
　　被孝庄的眼神一刺，玄烨也定下神来，沉声道：“皇祖母的意思是？”
　　孝庄道：“这还要看皇上的意思。皇上要是日后还想用他，那么就让他去联络吴六一，如果皇上不想用他，今晚的事儿就不要让他掺和了，不过这用与不用都各有利弊，就看皇上怎么选了。”
　　玄烨垂下了眼，孝庄的意思他明白，是告诉他如果能信任纳兰，就让纳兰去联络吴六一，只要他能通过这次考验，那么日后用起来自然也就更放心了，如果信不过他，那就赶快换人，同样的，日后再用人时，也就不用再考虑纳兰了，不过不论怎么选，今晚上始终都是有风险的，还是需要自己来下决断。
　　没过多久，玄烨就抬起眼，对孝庄道：“朕已经决定了，就让纳兰去联络吴六一！”
　　孝庄脸色凝重：“皇上想明白了？这可不是件小事！”
　　玄烨沉声道：“一直以来，都是纳兰在联络吴六一，今晚上这么重要的事如果突然换人，他会怎么想？这时候争的就是时间，他只要稍一犹豫，明日咱们就必败无疑，况且，换人能换谁？就朕来看，换谁都一样有风险，朕倒宁愿相信纳兰。”我也相信历史上那个感情细腻的纳兰容若不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
　　“不过，皇祖母，”玄烨口风一转，“你让纳兰去见惠妃是怎么回事？惠妃……真有朕的孩子了？”
　　孝庄笑了笑：“惠妃有孕的事自然是真的，不过哀家也是刚刚知道的，至于哀家让纳兰去见惠妃，是想让惠妃劝劝纳兰，免得他生了异心。”
　　“让惠妃帮忙劝纳兰？”玄烨几乎要以为孝庄失心疯了，惊愕道：“皇祖母不知道他们两人原先彼此有情吗，朕可以说是拆散了他们啊，惠妃不撺掇纳兰告密来报复朕就已经不错了，还会帮朕劝纳兰？”玄烨立刻对刚才想要让纳兰去联络吴六一的想法感到极度后悔，开始考虑还有什么人能代替他。
　　孝庄微微一笑：“皇上是不了解女人才会这么说。”一句话就把玄烨噎的几乎翻白眼了，孝庄接着道：“惠妃这辈子注定就是皇上的人了，就算纳兰去告了密，皇上败了，纳兰也不可能再娶她的。皇上要是输了，那么她多半也是圈禁或是被赐死的下场，况且就算她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自己肚里的孩子考虑吧，难道让孩子也跟着被圈禁一辈子？眼前有这么个机会她要是不肯，皇上一旦赢了，那么她寸功也没给皇上立过，如果她生的是儿子，将来立太子的时候，她的孩子要怎么跟皇后所出的嫡子争？想想吧，等她的孩子长大了要是知道这事，还不得怨死她！母子成仇的滋味可不好受啊！”
　　孝庄看看听的有些发呆的玄烨，笑道：“皇上尽管放心吧，哀家看惠妃也是个聪明人，会知道该怎么选的。现在，哀家倒是需要皇上帮忙劝劝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