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成长记》笑点烟波

27、宫变前夕

　　“皇后？怎么又扯上皇后了？”玄烨觉得今天晚上自己的脑细胞已经明显不够用了，孝庄这种玩老了政治的人精手段是一套一套往外搬，让他这个菜鸟新手觉得自己还是要继续学习。在被孝庄绕的脑子都有些昏了之后，玄烨索性也不猜了，直接道：“皇祖母想让朕干什么？”
　　孝庄笑了笑：“等会请皇上帮忙劝劝皇后，让她亲自出宫去通知索尼咱们的行动。”
　　玄烨还是有些不明白：“索尼自然是要通知的，可是没必要让皇后亲自出宫去通知吧？”
　　孝庄一脸深意的笑道：“咱们要对付鳌拜，朝臣那边自然也不能乱了，哀家估计，出了这么大的事也只有索尼亲自出马才弹压的住，只是索尼大病未愈，经此一事，说不得就挺不过去了。”她看了一眼正要开口的玄烨，眼中现出一丝寒意：“这个节骨眼上，皇上可不能有妇人之仁啊，只剩下一个辅臣，终究还是不如没有辅臣的好，索尼年纪大了，也该去侍奉先帝了！”
　　玄烨被孝庄眼中突如其来的寒意惊得心头一跳，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那也不必非要皇后亲自去吧，这还是夜里，要是出了点什么事可怎么办！朕是堂堂天子，事到临头却要靠女人来帮忙，这算什么！”玄烨前世的时候就很看不起事事靠女人的男人，穿越后就更不能容忍自己变成这种前世所鄙视的男人了，而刚刚孝庄通过惠妃来安抚纳兰就已经让玄烨自尊受损，这回听到她又想利用皇后，终于受不了了。
　　见到了这时候玄烨还不听劝，孝庄也不禁有了几分气急败坏：“都什么时候了，皇上还有心思管这个！自然是要把能利用上的都利用上了，只要皇上赢了，想怎样不行！”孝庄缓了口气，又语重心长道：“索尼虽然一向忠心，也有决断，这一点哀家是信得过他的，只是这人一老，难保不会贪生畏死，再一病，那就更容易犯糊涂了。哀家所为，索尼又怎么会看不出个中利害，但是怕就怕他一时发昏，看不清形势，这才让皇后去，逼他早做决断。如今他就算是倒向鳌拜也没用，皇上一旦输了，赫舍里氏满门必然是保不住的，而他要是听了皇后的劝，虽然自己的命可能保不住，他赫舍里氏一家子将来的荣华富贵可就稳稳到手了，毕竟他这时候也就是支风中残烛了，死了也值了。”孝庄看看玄烨仍是一脸不愉，还待再劝，门外的小太监却已在高声报道：“皇后娘娘驾到！”
　　孝庄看了一眼玄烨，理了理衣饰，才道：“让她进来吧。”
　　连枝扶着皇后进了殿内，待给孝庄行礼时，孝庄手虚托一下，笑道：“免了！对哀家皇后还这么多礼做什么。来人，给皇后赐座！”一边说孝庄一边看了一眼连枝，赫舍里氏会意，急忙道：“太皇太后放心，连枝自小伺候芳儿，玛法又让她跟着进宫，忠心是绝对可靠的。”孝庄又看了一眼低眉顺眼的立着，这才微微一点头。
　　赫舍里氏坐下后，孝庄温言笑道：“皇后啊，哀家这么晚叫你来是有见很重要的事要托付给你，哀家想让你回娘家一趟，”孝庄看了一眼惊讶抬头的赫舍里氏，继续笑道：“通知你玛法做好准备出面弹压朝臣，明天皇上就要和鳌拜动手了!”
　　赫舍里氏瞬时睁大了眼：“皇上明天就要和鳌拜动手？可是，可是玛法的身体……”
　　孝庄立时打断了赫舍里氏的话：“皇上和咱们的生死荣辱可就在明日了，皇后，你可要以大局为重啊！哀家相信，你玛法自然也是会做出和哀家一般的选择的，你可不要让你玛法做了一辈子的忠臣，到头来却晚节不保啊。”
　　赫舍里氏含着泪不说话，看向了玄烨。玄烨本就听得难受，见赫舍里氏看向他，立时就站了起来，对孝庄道：“皇祖母，此事还是不必让皇后掺和了吧，这大晚上的，太危险了！”
　　孝庄脸一沉：“皇上！”
　　玄烨也豁出去了，一梗脖子：“这是朕的事，哪有叫皇后去替朕冒险的道理，朕还没沦落到这份上！”赫舍里氏红着眼圈，脸上一片惨然，只有看到玄烨的时候才显出几分感情，但仍然是犹疑着不语。
　　见玄烨和孝庄两人就要吵起来，原本一旁立着的连枝扑出来跪在地上哭道：“太皇太后，奴婢愿意代替皇后娘娘去，求您不要让娘娘去，娘娘她已经怀了皇上的龙脉了啊。”
　　玄烨这下是彻底愣了，原本就要冲口而出的话一下子梗在了喉咙口，结结巴巴的道：“皇后有身孕了？”
　　连枝连连点头，赫舍里氏却是一愣，看向玄烨：“皇上不知道？”
　　玄烨一阵尴尬：“那个，朕真的不是不关心你……”
　　赫舍里氏仔细看了看玄烨的表情，苍白的脸上突然泛起了一丝欢悦，她擦掉了泪，转过头决然的对孝庄道：“太皇太后，芳儿愿意去。”
　　玄烨大急，怀孕期间要注意保养身体的常识他还是知道的，正要开口时孝庄却抢先一步握住赫舍里氏的手，笑道：“哀家就知道芳儿是最识大体的！你放心，这后宫主位永远都是你的，皇上将来要是敢亏待你，哀家第一个就不答应！”
　　直到赫舍里氏走后，玄烨仍是一脸不满，孝庄微叹了口气，安慰他道：“皇上，哀家明白你的心情，不过皇后回去这也是件好事，就算皇后自己没法子说动索尼，皇后肚里的孩子却肯定能打动他的，再说了，皇后在外面，万一事有不逮，凭索尼的本事，至少也能给皇上留一条龙脉。”
　　玄烨怔怔的看着孝庄，最终无力的坐回到了椅子上。孝庄走过来，轻拍了拍玄烨的肩膀，温言道：“皇上，等会曹寅过来了，你可要把他拉拢好了，明儿个指不定就能派上用场，至于把鳌拜召进宫来的借口，哀家也替你想好了，就说哀家夜里突然急病，有事要嘱托鳌拜，把他召入宫就是了。”
　　玄烨这才想起还有这个问题，猛的抬头，却犹豫起来：“皇祖母，朕还是另想个借口吧，这么说岂不是咒您？”
　　孝庄豪迈一笑：“哀家的命硬得很，真要有事，那也不是咒的！皇上就放心去做吧，哀家相信皇上！”
　　孝庄离开了，玄烨还是在不由的回想刚刚孝庄临走时脸上那生死置之度外一般的笑容，回想赫舍里氏脸上的泪痕，他心里突然犹疑起来：自己这么孤注一掷的要与鳌拜决一胜负是不是错了？只是为了不能容忍鳌拜的擅权就这么将年迈的祖母与皇后陷入危险与悲痛中……
　　玄烨还在沉默，李德全却悄悄凑上来，轻声道：“皇上，纳兰侍读求见。”
　　玄烨立时惊醒过来，坐直身子道：“传他进来。”
　　纳兰再度踏进屋里时，虽然极力的保持平静，但是脸上却还是带着掩不住的黯然，跪地行礼时看向玄烨的目光更是复杂。玄烨一惊，纳兰这里可千万不能出了岔子。于是玄烨也没让他起身，而是自己走到他面前，蹲下来，一伸手按住纳兰的肩膀，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朕还记得你曾经说过想要一展长才。时至今日，朕也只想说一句，纳兰，朕想用你。给朕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纳兰的眼神瞬时一利看向玄烨，玄烨迎着他的目光极力让自己的表情和眼神都显得无限真诚。纳兰定定的看了玄烨好一会后，才垂下眼去，沉声道：“臣必不负皇上！”
　　玄烨听着他声音中透出来的坚定，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他站起来背过身去，冲纳兰一挥手：“你去吧。”
　　曹寅来时，夜已经深了，玄烨却坐在龙床上毫无睡意，他看见曹寅时也完全没心思再接着施展帝王心术了，只是冲他招了招手，待曹寅到了面前时，才摸了摸他圆滚滚的脑门，一指宫女们临时给曹寅弄好的床榻，微笑了一下：“你先睡吧，明日还要和朕一起对付鳌拜呢。”
　　曹寅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皇上为什么不睡？”
　　玄烨把他按到小床上，给他盖上了被子，笑了笑：“明天朕还要指着你护驾呢，至于朕，”玄烨看了看屋外漆黑一片的天空，“朕一会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