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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一条新闻迅速在学生和家长间流传:教师节,江斐酒后当众猥亵女学生,强行与女学生进行肢体接触,被警察抓走了。

      学校周边的小区,有家长租了房子来陪读。听闻学生的安全受到威胁,不少全职陪读和在工作的家长们,立刻放下手头事务赶到学校。

      前有与男生冲突致其受惊住院,后有酒后猥亵女生,江斐的行为惹怒了全体家长。

      见学校大门暂时关闭,家长们聚集在门外高声抗议:

      “开除江斐!”

      “今天敢骚扰毕业生,明天就敢对在校生做更过分的事!”

      “你们没孩子吗,不怕孩子在学校被伤害!”

      有的家长听孩子说起过江斐的爱情故事,一对比顿觉讽刺。

      江斐在塑造虚伪人设,平日对妻子的“深情”不过是遮羞布,能骚扰猥亵学生,说明他品行不端,心怀龌龊。

      也许江斐早就偷偷意淫过女学生们,不然他酒后怎么会那样,正常人喝醉了最多吵闹些,会去骚扰别人吗?是酒精放大了本就存在的恶念。

      想到自己的女儿可能会成为江斐意淫的对象,一位女生的父亲啐了口,带头大声喊:“你们别想包庇他!今天必须给个说法!”

      事关孩子安全,江斐再悲惨也不关他们事,有家长附和道:“他老婆死了他就能糟践学生吗?这对学生公平吗!必须开除他!”

      家长们分工明确,有带队喊口号的,有给教育局打电话举报的,有做视频发抖音快手小红书的,人人举着手机对准来“劝和”的校方人员,大有让学校名声臭遍全网的架势。

      家长们的诉求很简单,首先开除涉事教师江斐,其次加强安保,保证学生的人身安全,以及心理健康。

      事态严重,校长忙让人打开大门,将家长们请进礼堂,一项项公布处理方案,商谈后续事宜。

      与此同时,派出所。

      做完笔录,张诗蕾对女警说:“我学生刚成年,父母都在国外,需要联系他们的话,我可以提供联系方式。”

      “好,我帮你问问她。”女警说。

      擦了头发,待情绪稳定,沈作安才被轮到做笔录。讲出姓名等基本信息,她没描述细节,先说结论:“江老师没有猥亵我,请你们放他走。”

      不等女警问,她补充道:“我被吓到了,咬到的舌头,嘴唇是我无意识咬的,摔倒磕了麻筋,手没劲,就在地上蹭了好几次。”

      女警神情温和,似斟酌着用词,沈作安头略低,瞥见胸前半干的印痕。

      直视女警,沈作安回答女警要出口的疑问:“江老师只是认错人了而已,他对我做的,是他想和他妻子做的。”

      她向前坐些,上身前倾,急于且急欲使人信服她想法的姿态,口吻却平静,平静地倾倒她刻意歪斜的三观。

      “我不明白,”她问女警,“难道想亲近妻子也有错吗?”

      歪斜的是沈作安,她倒坦然,执拗得像世界是歪斜的,每个字每句话,都向歪斜的顶端添加砝码。

      她的反问句没技术含量,不足以被称为话术,但含义无比直白——江斐的确有肢体上的骚扰行为,她此前的维护并无用处。

      是出于复杂目的,心理上不愿回顾,才本能去美化它,想将江斐的动机合理化。

      “沈同学,”女警耐心向沈作安解释,“无论江斐认没认错人,结果是一样的,他对你造成了伤害,性质不会改变。”

      “江老师不是那种人,他很爱他妻子,他是我见过最深情的男人。”沈作安认真反驳女警的评判。

      她举例论证:“暑假我在酒吧捡到他手机,他特别着急,要来取手机,事后为了感谢我,他还请我吃饭来着。如果他想对我做什么,那次不是更方便吗?还没风险。”

      沈作安曾与江斐有过社交,女警记下重点,这代表他们要从高中在读时期问起,再向班主任张诗蕾问询。

      高中刚毕业的年纪,没进入社会,难免会天真些,女警温声为沈作安分析道:“沈同学,很多犯罪分子在犯罪之前,都会伪装一段时间。你不能确定,他是真的想感谢你,还是以他妻子去世为借口,寻找时机对你进行侵害。”

      “我相信江老师。”沈作安油盐不进。

      听沈作安话语间难以忽视的偏向与维护,女警又产生新的思虑。

      师生间的不平等关系,会被教师所利用,滋生一系列罪行,她要排除沈作安被利用的可能性。

      女警严肃问:“你高中的时候,江斐和你有过学习之外的交流吗?有的话有几次?”

      沈作安摇摇头,意思是无。

      紧接着,女警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孩红了眼眶,泪珠直直坠下。

      “你可以帮我保密吗?”沈作安哽咽着说,“我父母在国外,周围我没人能倾诉。”

      尊重沈作安的请求,女警扣上笔帽倾听着:“好,你说吧。”

      八成真中掺两成假,但沈作安明白,她无人能倾诉是真。她喜欢从已婚到丧偶的老师,朋友听了会劝她放弃,母亲成年人的手段,不帮倒忙已是万幸,而父亲,她从来不指望他能共情。

      以她浅薄的社会经验,那点心思如何能瞒过警察,她索性不瞒了。能借此抒发她隐秘的情感也好。

      简要铺垫过后,沈作安揭晓心事:“我喜欢江老师,我不怪他,不介意他是否另有企图。他失去妻子,人生对他来说够苦了,我不想让他名声再受损。”

      女警默然。沈作安低估了家长们的能量,哪怕她认定江斐没做什么,在家长们的联名抗议下,校方也必然会开除江斐,他依旧会身败名裂,灰溜溜离开学校。

      她问沈作安:“即使事情的后果不取决于你?”

      沈作安只道:“尽人事,听天命,我要尽我的全力。”

      不撞南墙不回头,偏偏这堵南墙,于别人是缠满花枝的花园木门,轻轻一推就推开,于她才是南墙。

      厚重、冷漠,隔绝她于千里之外。

      她是成年人,坚持要求不立案,且对方没造成实质性侵害,警方最终以她的意见为先。对笔录内容无异议,沈作安签完字按过手印,房间外,她恰好碰到江斐。

      他头发还湿着,视线避开她,脊背似被深重阴郁的墨色云朵压垮,人还年轻着,暮气却极重,灰败又衰颓。

      “对不起。”他说。

      “江老师,派出所没立案,你没有错。”拳头攥紧,沈作安指甲快要扎到掌心,“我会和校长说清楚,叫他们还你清白。”

      没说太多话,江斐的嗓子反倒哑得要命,他喉结滚动,艰难道:“不用了,是我的错。”

      无法否认的,是他先认错人。从喝醉离校到被制服,江斐大脑近似空白,强制忘记最关键节点。

      他的大脑以为,忘掉了节点,就能忘掉他对妻子的背叛。

      江斐没再看她,沈作安目送江斐走远,打给司机,叫司机接她回家。

      刚上车,她接到语音电话:“妈,怎么大早上找我。”

      “张老师和我说了。”沈筠走下楼梯,“他蹲了几天?”

      “没立案。”在想怎么和母亲细说,沈作安掏出耳机戴上,手机随便一放。

      微妙的沉默,她想,她就算不说,母亲也能猜到,但这没必要瞒着。

      所以沈作安只起了个话头:“我喜欢他。”

      果然,沈筠问出的,是不同于其他父母的问题:“你做的?”

      “警察会注意我胸部的手掌印,但衣服上到底有谁的指纹,他们不会去查验。”沈作安淡淡道,“现在痕迹已经干了。”

      她的尾音里,含着极弱的上扬,只有最亲近的人能听懂,沈筠眉头舒展,关心地问女儿:“还要多久?”

      “我很快就回来。”沈作安闭目养神,“我先挂电话了,晚点跟你们视频。”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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