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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相似 ...

  •   萧恒殊在诈他!这是萧岷唯一的念头。萧恒殊先前把话说得那么好听,就是为了骗他的口供,好拿他到皇帝面前领赏。

      萧岷的手比刚才抖得还厉害:“你你你……你这人什么时候这么心机深沉了。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你告诉我,陛下今天心情如何。”

      言下之意,先告知他皇帝今日心情是否顺畅,皇帝心情好或许不会太计较,若是心情不好,怕是要直接送他见先帝。

      见萧岷如此胆小,萧恒殊也不知说什么好,他看向则溪,示意则溪说点什么让萧岷安心。

      则溪开始头疼了,他在晋王府中,需要替萧恒殊隐瞒,这出府后,还得替萧岷隐瞒。做之前不考虑后果,这事发了,知道给他添麻烦了。

      照这么下去,他非得年纪轻轻就得患上头风病。

      在萧恒殊恳求的目光下,则溪选择背过身去:“我没看见。”

      萧岷的心情大起大落,前一刻还在哀叹自己命不久矣,听到则溪的话后,心中巨石瞬间坠地,他就这么被放过了?

      “我没听错吧。”他走到则溪身侧,小心翼翼问,“这位大人是说……”

      则溪不耐道:“世子没听错,但请您守口如瓶,倘若被外人知晓,你我的脑袋都要搬家。”

      他与萧岷曾闹得很不愉快,但好歹是他老熟人,纵然没有萧恒殊开口,他也会替萧岷遮掩。

      可在见到萧岷依然是这不成器的模样时,他仍然升起了一丝让萧岷彻底闭嘴的冲动。

      怎么一个两个都没有长进呢——

      “如果世子不能谨言慎行,我不介意帮您闭嘴。”则溪右手摩挲配刀,摆明了是在威胁萧岷,“您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当然明白。”萧岷因捡回性命而喜出望外,“你放心,此等大事,我自然不敢对外吐露,我来之前说的是出去喝酒,没人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

      “如此最好。”则溪一点头,“但愿陛下不会有所察觉。以防陛下哪日询问,您还得想出个滴水不漏的措辞才是。”

      萧岷腹诽,用得着这么谨慎吗,陛下又不会像防备萧恒殊一样防着我。

      但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他还是非常配合地说了句:“大人放心。”

      至此则溪才勉强满意,他点点头说:“走吧,再不回去天色该晚了。”

      萧岷没乘车,回去的路上不得不搭乘萧恒殊他们的马车。

      一路上,萧岷几次欲言又止,最终附在萧恒殊耳边,压低声音说:“你怎么搞定影卫的?我怎么听说影卫都是监视人,他怎么这么听你话?”

      车内空间并不大,即使萧岷努力压低声音,这句话仍然清晰地传到了则溪耳中。

      则溪攥刀的手又紧了几分,心道他当时竟然和这种废物动手打架,不怪父亲骂他有辱门楣没出息。

      只不过他现在不打架了,所做的事却依旧辱没封家名声,武艺没有让他用来上阵杀敌,而是用来在暗地里杀人……这还不如逞勇斗狠和别人打架呢。

      萧恒殊见则溪面色不愉,主动往旁边挪了两分,摆出和萧岷不熟的姿态:“别问。”

      萧岷却没看出萧恒殊的躲避,他主动询问道:“他身份真没蹊跷吗?”

      “当然没有,你为什么这么问?”萧恒殊狐疑地看向萧岷,生怕则溪那双眼睛被看出什么端倪。

      “我就算随口一问,毕竟那双眼睛……”萧岷不自然地搓了搓手指,“那双眼睛和封邃的一样。”

      “你想多了吧。”萧恒殊镇定道,“琥珀色的眼睛又不止封邃一双,朝廷大臣还有胡人呢,你怎么看到一双眼睛就往那处想?”

      萧岷重重“嗐”了声:“你说的是,我这脑子也是的,随便见到个人就想到封邃,明明他们俩一点都不像,我今天如果出现在封邃面前,他早该揍我了。”

      萧恒殊心下一动,原来不止他一个人觉得,封邃不是能够忍辱偷生的性子,那这人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思活到今天的……

      他瞟了眼则溪,迟疑着问:“你当年因为什么和封邃打架来着?”

      “你说这个啊,我说他这人不行,越国公一世英雄,怎么生出来他这个不肖子。”萧岷心虚道,“这事怪我,是我当时说话不过脑子,本来是小孩子闹脾气,结果我非得往人家痛处戳。”

      “封邃那么骄傲一个人,为这一句话差点把我打个半死。我这是赵氏孤儿的戏码看多了,平日里就好胡思乱想,封邃那脾气怎么可能安心侍奉陛下,他要是当影卫,第一件事就是杀了陛下。”

      任谁都觉得封邃不可能当影卫,可他还是活到了现在,萧恒殊心中一痛,不敢继续谈封邃相关的事。

      转而对萧岷苦口婆心说:“这话我当没听见,叔父下次别乱说了。您不是对谁都这么耿直吧,这万一被人听到,可是抄家灭门的重罪。”

      “我当然不是对谁都说的,我心中有数,不过是今日见了你忍不住絮叨几句。”萧岷怅然,“我哪敢和别人说这些,只不过是看你从前与楚王关系颇佳,才敢吐露心声。”

      “往日亲密,不代表八年过去依旧如此,叔父做事还是三思后行吧。”

      萧恒殊叹了口气:“你以后别来看皇兄了,暗地里写信烧给他也是一样的。”

      有人惦念皇兄他当然开心,可若是因为私下祭拜而

      连累旁人,不仅他于心不忍,皇兄若泉下有知,也不会希望自己在死后还会连累他人。

      “我只是不忍心,他生前高朋满座,死后连个扫墓的人都没有。”萧岷说,“我以后不会冒险了。”

      其实不仅仅是不忍心,还有对楚王的惦念。昔日楚王还在时不觉得什么,但眼看着皇帝一日日专横下去,他还是感到了朝不保夕的恐惧。

      纵然魏王对皇帝构不成任何威胁,皇帝平日里也没心思理会他们家,可他身边的朋友会死……看着身边的人接连死去,哪怕再麻木的人都会感到恐惧。

      倘若当年楚王谋反成功就好了,哪怕楚王再狠心,总比皇帝这个反复无常的疯子要好。

      ·

      将萧岷送回去后,萧恒殊见则溪面色更差,心里登时咯噔一下:“你不开心吗?”

      则溪笑着掩饰过去:“没有啊,殿下是不是想多了。”

      可你看起来怎么都不像是我想多了的样子……萧恒殊心想。

      不过这还好,甚至已经算是难得了,萧恒殊乐观地想,至少这人现在把不悦摆在了脸上,总比把什么话都埋在心底的要好得多。

      “你是不是因为萧岷的话生气?”萧恒殊试探问,“他这人本来说话就不着边际,你没必要放在心上。更何况他已经知道自己说错了,你根本不是他说的那种人。”

      “如果你还生气的话,我现在就去找他算账。”萧恒殊好似下了什么决心一般,“让他当面给你赔礼道歉。”

      “殿下是在开解我吗?”则溪一挑眉,“世子又没说错,我为什么要生气。”

      果然还是放在心上了……萧恒殊叹了口气,这事怪他,他不该多问那一句。

      “你不要理会他。”萧恒殊说,“你十几岁就能在大漠生活那么多年,总比他一直在锦绣堆里长大要好。”

      “生活算什么,又不是去上战场。”则溪轻笑,“我父亲二十几岁的时候,率骑兵北上,杀敌一万余人,我哪能和他比。”

      我父亲二十几岁的时候为国效力,我却在做这见不得人的勾当,萧岷当年骂我的话倒是不假。
      不过,为防止萧恒殊担忧,这句话则溪到底是没敢说出口。

      萧恒殊面色复杂,那可是威名赫赫的越国公,寻常人哪能和他比啊……越国公身死后,这朝中不是明摆着后继无人了吗。

      虽说无可用武将,不仅仅是因为越国公身死,更是因为皇帝这些年明里暗里清洗了不少武官。
      可被皇帝清洗掉的那些人,也没哪个敢说自己比越国公强的。

      但这并不妨碍,萧恒殊继续安慰试着眼前人:“虎父无犬子,若你有机会上战场,未必比越国公差,声名显赫都是后来的事了,越国公十几岁的时候,不和你当年一样名不见经传吗。”
      “而且年少轻狂的时候谁都有,你们是亲父子,国公年轻的时候和你一样爱打架……”
      “你知不知道这样一件事,陛下尚未登基的时候,越国公还与河东郡王属官打过架,最后陛下闹到了先帝面前,开罪了河东郡王……与你当年没什么区别。”

      等一下,说到这里萧恒殊忽然明白过来,皇帝为什么没有追究自己的失礼,反而准许他祭拜皇兄。

      他为了一个影卫状告梁琨,陛下为了越国公开罪河东郡王,这两件事有些过于相似了。
      他的行为怕不是让皇帝想起了往事,也难怪皇帝会问自己是不是为了这个影卫……

      皇帝并非真心想祭拜自己的儿子,而是想起了越国公。
      毕竟他们曾经是肝胆相照的兄弟,虽然他们后来恩断义绝。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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