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炼不成钢》落叶纷飞时

8、打虎牢笼

　　梁珂把头抵在浴室的瓷砖上，刚搬进来第一天就害的人家母子吵架，懊悔的想死。他今天想在浴室里睡，不知道可不可以，刚好浴室里有个大浴缸。
　　时间久到顾茫不放心的过来敲门，梁珂才慢吞吞的吹好头往外走去。
　　顾茫：“洗好了吗？”
　　梁珂：“嗯”
　　一阵沉默过后……
　　梁珂内心：“老天啊！真的要这么尴尬吗？来个雷轰死我吧。”
　　反倒是顾茫看起来更平静一些，本来按照社交礼仪，自己应该为刚刚对着梁珂随便乱发脾气的事道歉，但是顾茫实在是不想再提起刚刚的那一幕，所以选择了沉默，索性现在母亲不会来纠正自己，他想任性一点。
　　摆好枕头，顾茫平复好茫茫思绪，理智逐渐回笼：“大哥，过来睡吧！”虽然很不情愿和别人躺在一起，但是比起自己的意愿顾茫更不愿意面对母亲的随时爆发。
　　梁珂坐在沙发上，不肯挪动，他更愿意睡沙发：“我睡沙发好了，你睡床吧！”刚闯了祸，他暂时不好意思继续维持厚脸皮的人设去和顾茫挤一张床。
　　沙发是正对着床尾的，顾茫一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目光底下，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不行！”他干脆的拒绝，接着说出了更令他难堪的真相“我妈有我房间的钥匙，她随时会进来查看，要是被她发现了……”
　　接下来的话顾茫没有说出口，但是梁珂的脑海已经闪过了刚才那叫人窒息的一幕。难以想象顾茫到底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的，但是自己的童年也并不如意，他没资格也没立场去安慰别人，倒不如保持沉默，至少能维持住这虚假的体面。
　　还好衣柜里有备用的的被子，让两人不至于太窘迫。顾茫很早就起来上班去了，走的时候梁珂还在睡……
　　睡梦中，梁珂穿好衣服，拿着安全帽去吃早饭，他沿着街道一路往前，视线中突然闯入一个穿着西装马甲，梳着背头，手持剪刀的男人，这个男人热情的拉着他进店，把人摁在座椅上，梁珂抬头一看，镜子里居然是个大光头，再往上，理发师变成了顾茫他妈的脸，梁珂在惊叫中变成世界名画，镜头转呀转……
　　梁珂从床上惊坐而起，拿起手机一看：“十二点！完了完了……”刚来第一天惹的人家母子发生争吵，第二天直接睡到日上三竿，这以后要是交了女朋友，自己得被丈母娘轰出去。
　　着急忙慌的穿好衣服，梁珂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任务是来气人的，不是来做客的。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打算今天去买台电脑，自从之前那台二手电脑坏了之后，梁珂要报名什么的都只能去网吧，很不方便，所以他一直在攒钱。现在正好没事又有钱，刚好出去转转，顺便买几件开学要穿的衣服，毕竟开学就要去实习了，他再凑合着穿也不太合适。
　　做好决定，梁河悄悄把门打开，发现外面没有声音后，他才背好书包走出去。梁珂有点轻微的社恐，可以克服，但是每次要去做什么他都要犹豫好久，这次和这么多陌生人住在一次，他打算能避则避。
　　“小梁，你打算去哪里呀？”顾妈今天还没去工作室，特意在这里等着梁珂。
　　“伯母，我打算出去转转。”梁珂牵起唇角，尴尬的笑笑。顾妈脸上又挂上了温和的笑容，与昨晚的歇斯底里判若两人。
　　“一个人吗？这里不好打车，叫司机送你吧！刚好我也要去上班，一起走吧！”说着拿起手提包，走在了前面。
　　这让梁珂内心更加忐忑，不知道顾妈找自己干嘛，胡思乱想了许久，结果二人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到了市区，梁珂下了车，看着黑色的保时捷向前方驶去，只觉得莫名其妙。
　　“不是吧，不会就是为了送我吧？！”梁珂百思不得其解，站在原地思考了许久。
　　刚准备随便找个面馆吃饭，电话就响了，拿起来一看，居然是顾茫打来的，梁珂略感诧异，接了电话。
　　“喂，大哥，听我妈说你来市区玩了？”梁珂疑惑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对，怎么了？”梁珂语气有些迟疑，不明白这到底是怎样的转折。
　　“这样吧大哥，我还有半小时下班，你先打车来我公司，我先带你去吃饭，然后再去逛街吧。”顾茫自觉自己现在跟梁珂也是比较熟的关系了，所以讲话随意了许多，不再像一开始那样礼貌又疏远。
　　梁珂越发疑惑起来，不懂他们两个在搞什么，但还是听话的过去了。
　　“大哥，你今天中午怎么没吃饭？是不合胃口吗？”停车场内，二人边走边聊。
　　“没有，我今天睡过头了，就没好意思下去。”毕竟昨天刚经历了那样的事，他暂时还没有勇气直面顾茫他妈。
　　车内，“那也不能不吃饭呀，现在都快三点了，大哥你到现在都还没吃饭呢吧！你想吃什，我们现在过去。”顾茫发动车子。
　　梁珂：“面条吧，我好久都没有吃面了，刚刚本来打算去吃面条的。”南方面条非常稀少，他快要馋疯了，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他一定要吃点面。
　　“这附近面馆很少，我看看导航……”顾茫低头搜索“找到了，附近有一家拉面馆，去吗？”说完，从后视镜里询问梁珂。
　　梁珂点点头，问道：“好吃吗？”
　　顾茫笑笑：“我没吃过，但是好评挺多的，去尝尝吧!”
　　梁珂持续点头：“嗯，好，对了，是你妈打电话叫你带着我的吗？为什么呀？”梁珂盯着顾茫的侧脸，不明白顾妈这么做的意图。
　　顾茫声音里透着开心，声音轻快起来：“大概是想看看我能和大哥好好相处多久吧！我妈肯定在等我低头，而且她还叫我陪你好好逛，说要是太晚了，今晚可以不用回去。”
　　梁珂也被他的情绪感染，跟着笑起来：“我还没在这边逛过呢，夜景好看吗？”
　　“我也没看过，但听说很好看！”顾茫开心的打算转过来跟梁珂讲话，又忽然记起自己在开车，“那今晚我们好好逛逛吧！大哥？”
　　梁珂不敢再讲，回了个嗯就闭了嘴。
　　因为不是饭点，所以饭店里只基本没有人，只有服务员正坐在风扇底下扇扇子。梁珂要去点餐，又想起顾茫：“你要不要吃呀？小顾？”这个点，他应该吃过了。
　　顾茫愉快的点点头：“跟大哥一样就好了。”说完，跟在梁珂后面，新奇的看梁珂点餐。
　　梁珂：“老板，两碗拉面！”说完又过头问顾茫：“要不要加蛋？”
　　顾茫点点头。梁珂觉得顾茫兴奋的过了头，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开心。
　　餐桌上，两碗热气腾腾的拉面被端上桌，二人沉默着吃起来。梁珂不说话是因为太饿了，着急吃饭，而顾茫不说话则是因为餐桌上，不能讲话。
　　其实顾茫今天中午已经吃过了，这碗面纯粹是在好奇心的趋势下点的，刚吃了几口他就吃饱了，但是他还记得梁珂说不要浪费的事，不好意思现在说不吃了。
　　“大哥，我的那个蛋也给你吃吧。”没吃到蛋虽然有些遗憾，但是能出来吃顾茫还是很开心的。他从小就被管的很严，所以很少有能单独出来吃饭机会，这就导致他从挂掉母亲的电话起，就一直处在兴奋的状态中，但是一直东张西望不雅观，所以他一直在克制。
　　梁珂喝了一大口汤，觉得终于满足了，一看对面，发现顾茫的碗里还有大半碗面，觉得可惜，问：“吃不下了吗？”
　　顾茫点点头，不好意思的解释：“我中午吃过了，早知道就先分大哥一半了，剩这么多，有点浪费。”
　　梁珂觉得好笑，难怪大家都喜欢乖孩子，太可爱了：“嗯，我下次提醒你好了，走吧！”他拿着手机站起来，顾茫赶忙跟了上去。
　　“对不起呀，大哥，我不该浪费食物的。”顾茫轻轻道歉，低着头。
　　梁珂轻轻瞥了他一眼，面上带着笑，但是语气挺正经：“下次注意就好了，不用跟我道歉的。”
　　“嗯，谢谢大哥原谅我的浪费。”顾茫下意识说完，愣了一下，习惯了。
　　梁珂没想到他们家家教这么严，不由得开始担忧自己以后的处境，一时忘了接话。
　　“大哥，请问你可以坐到副驾驶来吗？”顾茫想要聊聊天再走。
　　梁珂探进去的身子又拔出来，打开了副驾驶的门，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不用这么客气的，反正也只有我们两个。”
　　顾茫看了梁珂一眼，这才反应过来，轻笑一声，说：“大哥有些不自在是吧，我会注意的。”
　　梁珂没说什么，只是转移话题道：“我想去买台电脑，五千左右的，先去看看电脑吧！”
　　顾茫想了想，不太理解他要电脑干嘛，但还是表示尊重：“大哥要电脑是要打游戏吗？要不我送大哥一台电脑吧！”
　　梁珂拒绝道：“不是打游戏，我自己可以买的。”
　　顾茫语气轻快：“不用担心，大哥，我爸刚刚给我转账了，叫我带你好好玩，想要什么尽管说。”
　　梁珂：“……他们不知道你和我是假的吗？这很明显吧！”他可没觉得自己的演技好到了那个地步。
　　“我妈肯定是知道的，但是我爸就不一定了！他不怎么管这些的。”他甚至都不怎么回家，
　　顾茫声音低了下去，“但是这些钱我们还会负担得起的，大哥不用担心。”
　　梁珂平静的提醒道：“我拿商量好的就够了，不用为我多花钱的，没必要。”
　　顾茫不再说话，专心开车。
　　最后，顾茫还是给梁珂买了个游戏本，两万多，并且在非常痛快的刷了卡后，还顺便安慰梁珂道：“要买就要买好一点的，大哥，放轻松，而且旁边不是还有更贵的吗？这个价格还好啦！”
　　梁珂木然的想：“哪个傻逼买两万多得电脑做PPT呀！大哥！有钱也不是这样花的吧！而且要是被同学认出来，我怎么解释呀！？”还好他和所有人都保持距离，不怎么熟。
　　怕顾茫再乱花钱，梁珂打算过段时间再自己出来买衣服，没想到顾茫直接就带着梁珂往服装店走。粱珂看到名牌店根本就不进去，他可不想自己临近毕业还要变成同学讨论的对象。又偷偷看了吊牌，价高的令人咂舌，他直接出言拒接：“我不买。”但是顾茫根本不听他的……
　　最后，两个人拎着大包小包往停车位走去，一个满心欢喜，意犹未尽，还想再战，一个垂头丧气，紧咬牙关，快要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