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炼不成钢》落叶纷飞时

6、父子情深

　　梁珂胸口拍的邦邦响：“那不行，伯母，你不要看我这个工作不怎么体面，但是我赚的每一分钱都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我不亏心，而且真男人怎么能走后门呢？我要是靠伯母你们给我行方便，走后门，那我不成吃软饭得了吗？那怎么行呢?”最后还不忘总结一下“伯母呀，我跟你说，做人呢，还是要靠自己，只有自己赚来的，自己花着才有底气，才不心虚。”说完，梁珂仰头无声狂笑。
　　顾茫低着头，说：“妈，我觉得小珂说的挺有道理的，要不还是算了吧？大不了我在公司附近给小珂找一个房子，我搬过去住嘛。”
　　顾妈神色一凌，睨了顾茫一眼：“小梁，要不伯母请你来家里做客，你多待几天，再看看要不要搬过来住，怎么样？”
　　“妈，这样不好吧？”顾茫继续挣扎。
　　梁珂：“伯母，我这边还忙着呢，等我闲下来再给你打电话，好不好？”梁珂在租房子，现在房东过来了，梁珂打算挂电话。
　　“好，小梁你先去忙吧，伯母等你过来做客。”挂了电话，“我不管你在耍什么花招，反正你自己去解决这件事，五天之内叫他搬过来。”顾妈完成变脸，黑着脸，扔下这句话走了。
　　另一边，“一年？一个月不行吗？”梁珂毕业后租房确实是一年一年租的，但是没想到这边居然没有月租，简直不可思议。
　　“不行，我们这一片都是年租，一年一万五，算便宜的了。”房租阿姨人比较直爽，说话也不绕弯子，“小伙子，找对象租房可不行，人家父母不会同意姑娘跟着你四处漂泊的。”
　　梁珂：“没事，阿姨，我找的是小伙子，人家父母可有钱了，我打算去吃软饭。”
　　阿姨愣了一下，仔细打量了一下梁珂的衣着，鄙夷的撇撇嘴，说：“就算是男的那你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吃软饭呀，俩小伙一起努力把日子过好才是正道，你这个想法有问题呀！”
　　梁珂不想花冤枉钱，决定不租了，缺德的说：“阿姨，你管得着吗？我想怎么活，那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没关系，我不租了，走了！”说完转身就跑，决定等会儿就用这个态度拒绝顾伯母。
　　无辜的房东阿姨：“……”
　　顾：“过几天就搬过来住。”顾茫相信，大哥搬过来膈应的绝对是母亲，而不是自己。
　　梁：“这几天都忙，没时间，而且搬过来我工作怎么办？”
　　两分钟后，看着到账的五万元，梁珂再次妥协。
　　顾：“准时。”
　　看着自己的账户余额，梁珂觉得再见几次面五十万就可以全部到账了，有钱人就是大方：
　　“唉，轻轻松松到账这么多，还有点不适应呢，哈哈哈。”
　　……
　　顾妈这边：“我倒要看看，他能和那个叫梁珂的近距离接触几天。”
　　顾爸：“惠丽，这样不好吧，你对小顾是不是管得太严了，他要谈恋爱是他的自由，我们还是不要过多干涉了。”
　　顾妈：“不干涉！？他是个同性恋你不管，他带个男人回来你不管，带个乞丐回来你也不管，那你要管什么？是不是他哪天要坐着火箭去奔月你才后悔呀！？我看就是因为我管的太少了，才让他敢这么无法无天的和我作对，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他！”
　　顾爸摇摇头，去上班了。顾妈也转身去了自己的工作室，临走前吩咐阿姨把所有备用的洗漱用品收起来。
　　下午，咖啡店……
　　“大哥，这一套是你的职业装吗？你就不能换个衣服？你这衣服洗过没有？”顾茫的声音里有一种压抑过的淡淡的嫌弃。
　　粱珂故意恶心他说：“没有，洗什么洗 ，这衣服我上上个礼拜洗过了，干净着呢。”
　　顾茫瞬间无语，随后甩出一个文件夹：“仔细看看，这上面列举了一些我的喜好和习惯，还有一些比较特殊的经历，你可以不用全部记得，但是至少能记住三到四条，看完之后，根据这份也列举一份你的给我，如果哪天我妈突然问起，我们彼此也好有些准备，避免露馅。”
　　这是今早打完电话之后顾茫紧急拟出来的，比较匆忙，主要是为了应对顾妈的突然袭击。经过今天早上的事，顾茫忽然意识到母亲在故意回避自己的诉求，两人之间的争吵减少，并不是因为问题被解决了，而是因为顾妈有意的回避，并表现的包容，以此来让顾茫放松警惕，慢慢的意识不到二人之间存在的矛盾。
　　顾茫从一开始的懵懂到后面的不解，警惕，挣扎，反抗，最后不得不极端应对，和母亲之间的对抗是一场硬仗，不是自己随随便便耍耍小脾气就可以解决的，所以自己最好能更严谨一些，更谨慎一些，更周全一些。
　　“大哥你可以完全看懂吗？要是看不懂，趁着现在有时间，我给你讲解一下。”顾茫询问。
　　梁珂：“认识的，遇见不认识的我会自己查手机的。”
　　顾茫很想问他一个乞丐为什么识字，为什么会用智能机，又为什么会有银行卡，为什么流浪，但全都忍住了，自己之前失态的样子实在是太不体面了，所以现在不应该再失礼，也不应该戳人痛处。
　　看梁珂的谈吐举止，其实并不能轻易觉察出他是一个乞丐，说不定流浪行乞是被逼无奈，自己不应该一直表露出轻视和嫌弃，伤害别人的自尊心。
　　顾茫反思，并打算如果梁珂开口，力所能及的帮助他。
　　梁珂拿着文件，觉得这种感觉很神奇，他从来没有这么正式的了解过任何人的喜恶，也从来不记得任何人的生日，这是第一次，明明彼此之间都很陌生，一方对另一方还带着掩盖不住的嫌弃，却要彼此相对而坐，认真了解对方动作的含义，口味的好恶，童年的糗事，很新奇，也很荒唐。
　　“我的明天交给你行吗？”梁珂抬起头，合上文件，不想在这里看这些。
　　“现在就写不行吗？也不是很难吧，我妈只给了咋们五天时间，五天之后我们就要住在一起，同吃同住，要是什么都不了解很容易露馅。”顾茫觉得为难，希望合作伙伴办事效率高一点，好让自己准备的更充分一些。
　　“对了，我之前不是没同意吗？你妈强迫你也就算了，怎么连我也要强迫？”而且自己还要找工作，少赚一份钱会比较不开心。
　　“因为我们都希望你可以有个居所，不要露宿街头，生病了也好有个照应。”顾茫诚恳的回答。叫对方住到家里来，一方面是为了母子二人互相膈应，另一方面也确实是希望自己可以帮助面前这个人，想必母亲也有这个想法，要不然不会这么快就要求对方住到家里来，母亲不会是这么唐突的人。
　　梁珂愣了一下，有些没想到，调侃道：“回答的这么官方？是怕有人窃听吗？”果然，有钱人的富足生活会使得同情心比较泛滥，而自己挣扎了这么久，只有学生时代才会有这些善良的想法，后来在社会上混迹多年，内心早就已经变得麻木。
　　顾茫轻笑一声，没有作答。
　　梁珂只好低下头，开始一笔一划的写起来，故意把字写的丑一点，希望能符合悲惨乞丐的人设，但是这字确实不太符合农民工，因为自己的爸爸写字就很好看。‘第一条：不喜欢吃橘子，不喜欢不劳而获，不喜欢要饭的时候下雨，不喜欢有人往地上吐痰。第二条：喜欢睡觉的时候被子在自己身上，喜欢吃香蕉，因为不用洗，喜欢晒太阳但太阳最好不要太大。小时候太饿了偷过别人家黄瓜，西红柿，辣椒，辣椒太辣了，后来就不偷了。生日是12.1日’编个远一点的就过不到啦。“好啦，我也没什么好写的，你看看吧。”因为没当过乞丐，所以不是很了解乞丐的童年，所以很抱歉啦，梁珂内心‘双手合十’。
　　再看看顾茫条理清晰，认认真真准备的文件，梁珂自己都觉得自己敷衍。
　　顾茫小心翼翼的询问：“你小时候……没人管你吗？”
　　梁珂……怎么办？这段没想好，要问这么细的吗？
　　顾茫看着低头不语，紧咬牙关的梁珂，产生了深深地罪恶感：“不好意思，你不想说就算了。”
　　梁珂内心：“？”，“哦，好的。”
　　之后二人沉默的吃完晚餐，顾茫执意送梁珂到附近的酒店入住，然后离开驱车离开。
　　因为一直四处奔波，所以随身携带身份证的梁珂：“好巧哟~每次都带了呢。”梁珂一个人坐在酒店的大床上，拿着手机看看附近的招聘信息，最好可以和顾茫顺路，毕竟别墅区太远了，打车应该会很难，而且重点是，每天打车太贵了，能蹭车就很好了。
　　“对了，他们不是说要给我找个工作吗？不会叫我当保安吧？”要不接下来半个月就不要去工作了，专心备考算了，反正钱够花，梁珂打开短信，开始查询余额，看到手机后面多出来的两个零，开心的睡不着，干脆去楼下买一点洗漱用品，搬到别人家也方便一点。
　　买了一板牙刷，两支牙膏，两条毛巾，外加一个搓澡巾，把旧的统统扔掉，梁珂难得浪费了一次，把所有东西塞到书包里，剩下的三天梁珂打算看看宫斗剧，锻炼一下自己的反应能力和阴阳怪气的能力，争取气死人不偿命。
　　深夜，梁珂的梦境……
　　“小伙子~~你今天为什么要那样讲话~~”房东阿姨顶着泡面头，身穿宽大的白袍，浑身冒着绿光，闪亮登场。
　　“不是吧，阿姨，不至于吧。”梁珂无语，吓得从床上坐起来，抱着被子缩在床头一动不敢动。
　　“啊啊啊啊啊啊，小伙子~~~”阿姨伸着手扑过来。
　　梁珂一个猛子坐起来，越想越离谱：“不是吧，我现在连做这么一点缺德事儿，都要受到内心的谴责了吗？”考虑片刻，梁珂打开房间里所有能打开的灯后，安然入睡。
　　中午十二点，梁珂接到三叔的电话，是来关心一下梁珂的现状，梁珂表示一切都好，没什么大碍，最近在找工作，三叔说帮忙留意就挂了。
　　不到十分钟，父亲的电话打来：“小珂，听你三叔说你不在工地上干了？”
　　“嗯，我想换个工作。”
　　“要不你回家待两天？”
　　“不了，我已经找到工作了，后天就要去上班了。”
　　父亲沉默了一会儿，又问梁珂钱够不够花，梁珂说够。父子二人相对无言，沉默半晌，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