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炼不成钢》落叶纷飞时

12、囚笼狂欢

　　听到提示音，梁珂有些疑惑，拿起手机一看，是顾茫发的朋友圈，照片是自己拿着刀叉的手和两盘牛排以及旁边精致可爱的鹅肝酱.
　　梁珂往上翻了翻，发现顾茫发朋友圈很频繁，但大多是展示自己日常生活的照片，很少配文，于是他好奇道：“看不出来呀，你倒是挺会记录生活的，拍的挺好看的。”
　　顾茫沉默片刻，笑了一下，说：“要是我不记录的话，我妈就该过来了。”
　　梁珂：“……”我为什么要多嘴？想起昨晚那一幕，他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沉默着喝完汤，又沉默着挖冰淇淋吃，梁珂尴尬的要遁地了，还好顾茫很快又提出去海边，梁珂看他确实不在意，这才放松下来。
　　下午两点半，两人穿着沙滩裤和花衬衫出现在海边。
　　此时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间段，梁珂热的要死，一直待在沙滩旁的小店里不肯出来，一边喝西瓜汁，一边思考人生哲理，为什么西瓜不去籽就打汁呀！老板你自己尝尝这好喝吗？这口感不奇怪吗？啊？
　　直到顾茫穿着冲浪服找过来：“走吧，我准备好了，你真的不玩？”
　　梁珂表情痛苦：“热死我了，我不去，你自己去玩，我在这里等你。”看着外面的烈日，梁珂感觉只要自己踏出这片阴影就会瞬间蒸发。
　　顾茫觉得他的表情十分好玩，笑道：“那边的遮阳伞和躺椅是免费的，你要不去那里躺着，而且海边有风的，不热，快走吧！等一下还要请你帮我拍照。”
　　梁珂十分抗拒：“不要，我在这里吹空调挺好的，你去吧，反正我又不会玩。”
　　三分钟后……
　　二人站在遮阳伞下涂防晒，梁珂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流过这么多汗，表情痛苦的把防晒往自己身上糊。
　　顾茫举着冲浪板，摆好姿势让梁珂拍照。
　　虽然有风，但梁珂还是热的满头大汗，他现在只想快点躺下来，所以便很敷衍的随手咔嚓一张：“好了。”
　　顾茫右手抱板，尾鳍向下：“我看看。”
　　梁珂把手机递过去。
　　顾茫接过去看了一眼，把板给放地上了，语气认真道：“这个不行，你看看，画面都是糊的。”
　　梁珂认真听从教诲，咔嚓。
　　顾茫把板放在原地，走过来，有点生气：“我的腿怎么这么短？！你好歹找一下角度吧！这我怎么发朋友圈呀！”
　　梁珂凑过去看，没忍住：“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
　　“你不要笑，认真一点。”顾茫语气严肃。
　　梁珂：“哈哈哈哈，我好像不太会这个，你教我一下，说仔细一点。”
　　顾茫无奈，只好接过手机，镜头对着海平面认真教学：“你这个角度就不对，镜头低一点，把天空露出来，而且天空和海面要占屏幕的一半，差不多和我的后脑勺一样高，手机像这样抬一下，明白了吗？”顾茫恳切的看着梁珂，期望他的脑海中已经出现画面。
　　梁珂胸有成竹的点头，明白了。‘咔嚓’
　　“看看，好多了吧！”
　　顾茫叹了口气，给图片加了滤镜，发了朋友圈，然后蹲下来绑脚绳……
　　远处，顾茫在浪拍过来前奋力划水，然后动作迅速地跃起，跪板，调整好姿势之后单膝跪板，慢慢站了起来。动作还算流畅，但应该不经常玩，所以不是很熟练。
　　顾茫躺在躺椅上，带着墨镜喝椰子，对比旁边帅气又流畅的冲浪小哥，顾茫就显得有点生疏，他心想，大约是一个人出门没人拍照吧！
　　在遇到顾茫以前，他从来没想过一个成年人竟然会经受这样的生活。一举一动都要被母亲管控，做什么都得向妈妈报备，直到刚刚，他才开始理解顾茫为什么要这么极端的找一个男乞丐来提高自己母亲的包容度。
　　而且提高包容度这样的说辞实在是太委婉，太体面了，实际上应该是想降低被监控的频率才对，包容度？包容什么呢？包容一个二十四岁的成年男子单独出去玩？包容一个成年人交几个朋友？包容二十四岁的顾茫的吃喝拉撒吗？太可笑了，这样的生活和蹲监狱有什么区别呢？
　　想到这儿，梁珂没忍住打了个哆嗦，一时间甚至觉得这该死的夏天都没那么热了，一想到顾茫居然能在这隐形的监狱里待整整二十四年，不反抗，不争吵，就连现在的反击都显得那么温和，梁珂只觉得不可思议。
　　海面上，顾茫的动作越来越熟练，时机把握的也越来越好，一次，两次，三次……，他一次次的成功，然后去赶下一个浪，大浪打来，他被瞬间吞没，片刻后，又如一柄利刃穿刺出来，像永不停歇的勇士，要冲破囚笼……
　　七点半……
　　二人出现在火锅店门口，已经换回了出发时的着装。
　　梁珂有些困了，下午的时候在躺椅上睡着了，被叫醒后更困了，打了个哈欠，梁珂提议道：“要鸳鸯锅吧，我不太能吃辣。”
　　顾茫心情格外放松的说道：“我也是，我妈不叫我吃太刺激的东西，所以我也不怎么能吃辣。”
　　梁珂有点担心：“不让吃的话你晚餐的照片怎么办？”
　　顾茫平静道：“自从你来之后，我妈好像不怎么管我了，今晚正好试一下她会不会打电话过来。”
　　梁珂：“那要是打了呢？”
　　顾茫随口说道：“你说我去洗澡了。”像是临时瞎编的。
　　梁珂担忧：“能行吗？”
　　“放心啦！外人在场她一般不会闹得太难看，更何况她知道我是跟你一起出来的，而且就算她发现又能怎样？她又不会顺着网线爬过来。”顾茫反而心态更好，率先走了进去。
　　二人热热闹闹的吃了顿火锅，虽说是微辣，但是汤底越煮越辣，本来天气就热，此时就算吹着空调梁珂还是被辣出了一脑门汗，反观顾茫倒是很自在，看起来吃的很过瘾，就算嘴巴辣的红肿也还再继续往锅里添菜。
　　看着在红汤里沉浮的蔬菜，开心无比的问：“明天还出来玩吗？”
　　梁珂不忍心拒绝，遂点头道：“好呀！”
　　十点……
　　顾茫正在洗澡，梁珂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突然想起上次他们出来的时候好像没看到顾茫拍照，打开朋友圈，梁珂来来回回翻找许久，确实没发现。
　　刚好顾茫洗完出来，梁珂顺便提了一句：“怎么上次出来没见你拍照呀？”
　　顾茫擦着头发，拿起矿泉水：“上次刷的是我爸的卡，绑的是她的号，刷卡的时候她自然就知道了。”
　　“哦”，梁珂点头，去洗澡了。
　　梁珂心情愉悦的把泡沫抹到头上，弄出奥特曼的发型，摆好手势：“哈！”
　　“笃笃笃！”洗手间的门被人敲响，梁珂清醒过来，迅速抹平泡沫，喊道：“干嘛！”
　　“没事！”顾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梁珂：“……”莫名其妙。快速冲洗干净，梁珂连头都没吹就着急的出去了，“刚刚你敲门干嘛？”
　　顾茫头发湿漉漉的坐在椅子上，翘着腿，低头看手机，闻言抬起头来，露出同样湿漉漉的眼睛，看起来柔软又脆弱：“我妈打电话过来了。”
　　梁珂反应过来哦了一声，提醒道：“不吹头发吗？”
　　顾茫又把头垂下去：“过一会吧。”
　　梁珂甩甩头，又进去了。
　　……
　　星期天，二人在包子铺吃了早餐，梁珂吃东西速度比较快，吃完就看顾茫斯文的拿勺子喝豆浆，小猫一样。
　　“今天要去哪里玩？”等顾茫咽下最后一口豆浆，梁珂轻声询问道，毕竟他对这个城市不太熟悉。
　　顾茫拿出手机，翻找一会儿：“这个，”说着把屏幕转向梁珂，是一个马场。
　　梁珂：“去骑马？离这里远吗？”
　　顾茫低头：“我看看定位……”说着低头翻看“开车两个小时就到了，不算太远。”
　　梁珂不能理解他这旺盛的精力，但没有提出异议，他很珍惜这些从未有过也不会再有的新奇体验。
　　这片马场在郊外，几乎占了一个山头，场地非常大，视觉上很震撼，而且现在正是夏天，草木茂盛，大片草场绿油油的，周围栽种大片树木，看起来就像是一座自然形成的植被丰富的山，草场中央用栅栏围出了一片圆形的跑马场，工作人员为他们选好合身的装备，由于二人都不会骑马，所以工作人员先对二人进行了短暂的培训，教了一些基本姿势与注意事项，二人听得很认真。
　　但梁珂只对‘打浪’这个词印象深刻，培训完成，二人穿着全套装备去选马，工作人员建议二人先试着从牵马开始，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二人从左侧牵引，之后便是试着前进，马场的马基本都经过训练，所以马比较配合，工作人员说：“如果你对视着马的脸牵马，大多数马会拒绝前进的，所以你们要注意一下。”梁珂很好奇为什么，但是工作人员继续道：“马如果畏缩不前，不要试着强拉缰绳，你可以用另一只手拿鞭子，轻拍马腹，保持人和马的步伐一致，避免被马踩到。”
　　之后，两名工作人员辅助二人上马，带着二人适应一番，才开始正式教学……
　　骑了一早上马，梁珂屁股差点没颠成八瓣，但能尝试新鲜事物他还是挺开心的，这是他第一次骑马，坐在马背上的感觉很新奇。
　　之后的计划就只有吃泰餐和去酒吧这两项，因为周一顾茫还要上班，所以二人打算早点休息。
　　酒吧内……梁珂起初还未察觉到不对，直到顾茫点了酒，二人靠着吧台喝酒，梁珂环视四周，这才觉得奇怪，他谨慎的凑到顾茫耳边问：“这酒吧里怎么都是男的啊？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要不我们还是换一家吧？”
　　在吵闹的背景音与绚丽的灯光下，顾茫轻笑，也把头凑过去，温声询问：“你觉得我为什么找个男的来假扮情侣？”
　　梁珂不明所以的说：“气你妈呀？男的不是更气人吗？”
　　顾茫哈哈大笑，转身看着T台中央，梁珂也跟着看过去：“！！！！！！！我艹！男的跳这个，咦~”
　　顾茫听到动静，看着前方把头偏过去：“弟弟，同性恋早合法了。”
　　梁珂声音压低：“我知道，合法归合法，可是这个也太夸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