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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Chapter 47 我们的去向 ...

  •   沉重的眼皮徐徐张开,视线从模糊聚焦到清晰的过程中,一护闻到一阵熟悉之至的淡淡馨香。
      光洁的额头,闭合的浓密睫毛,清瘦的脸颊上一缕卷翘的银发在微风中轻轻晃动,近在咫尺。
      心脏骤然一缩,他一个激灵坐起。
      不知谁给他换上了干爽的衣服,方才的战斗仿佛梦境一场,身体连一丝酸痛也没剩下。
      是睡了很久的缘故吗?一护晃首望向四周,透着微光的窗,略昏暗的部屋,还有……自己的床沿上伏着的……
      “一护,你醒了吗?”闻声,刚触及一片细腻的指尖像触电一般,从柔嫩的脸颊上缩回来。
      然后他就一阵不爽:碰碰她又怎么啦?这么偷偷摸摸的,太逊了!
      于是睡眼惺忪的时人在还没搞清状况时,就被拽住手臂沿着边缘拖到床榻上。
      跪伏在乱成一团的床单和毛毯上,她只剩下愣愣与他对视的份儿。
      逃避了那么久,就是害怕藉由这双眼睛看见他纯净而热烈的内心,可现在终于……
      看见他一览无遗的决意。
      多半连自己的心情也无处隐藏了吧……她的视线畏缩着,触上他皱着眉头的蹩脚笑容。
      也不知是再没力气逃开,还是因为方才被真子点醒,又或者是经历了快要失去他的深刻恐惧,总而言之,结果异常鲜明……
      在一护扩张的瞳孔中,时人的影像一闪而过——
      她扑上前紧紧抱住他的脖子,他的双手犹自僵硬地后撑着床榻,突然覆上的一阵柔软触感让他臂弯一软,然后“呯咚”一声,两人一起重重倒下。

      “笨蛋!你要吓死我吗!”
      一护红着脸一把推开压在他身上的时人,挣扎着从一片混乱中坐起。
      “脚……麻掉了……”尽管是背对着他,但一听这声音他脑子里立即浮现出她苦着脸的傻样。
      难道说他睡了多久,她就在床边跪坐了多久吗?!
      又心疼又生气,于是他坏心眼地罔顾她的抗议,不由分说地替她“按摩”……
      在她终于痛得愤怒不可自抑,扬起光着的脚丫向他踹去时,他仰头大笑着:“这不就好了吗!果然我比较有办法吧!佩服吗?”
      与她打闹又出了一身汗。这下放松下来,一护重重地把自己摔在枕头上,顺势望向窗外。
      被遮住的阳光从云间的一丝缝隙倾洒下来,霎时间耀眼夺目。
      “愣着干什么,过来。”他对跪在一旁呆呆看着他的时人伸出手。
      半边斜阳照在她的侧脸上,美丽至极的容颜在玫瑰金色的光晕中轮廓格外鲜明。
      她无声地凑过去,枕在他摊开的左臂上,脸颊贴在他的肩窝里,一头扎进他的胸膛。

      “这是怎么回事……”一护侧过身环住时人的腰,将她搂个满怀。
      本来还想说些诸如“受宠若惊”“诚惶诚恐”之类,但因心中一片平和,这种讽刺的话也说不出口。现在他心情复杂,目光闪动,低头看着她久久也只挤出这么一句。
      “突然间这么热情,我可是一头雾水啊。”
      “我……高估自己了,”回抱他的手臂更加收紧,“原来人的意志力是有总量的,是……会被耗尽的。”在一次次推拒、逃避之后,面对浑身是血还说着爱她的他,她的感情,再也无法抑制。
      “切!”一护伸手掐她的脸,“少自以为是。要不是我一直缠着你,你会回头吗?”
      听到这种话,时人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他禁锢在怀抱中动弹不得。
      “你哪有缠着我啊……明明是我一直……在窥视你……”于是她只能嘟着嘴辩解地说,“最早也是我告白的啊,是我先喜欢上你的!”是我喜欢你比较多,时人想。
      她是那么那么的喜欢他……
      既然罪孽已犯,就别再自欺欺人。

      ‘你的瞻前顾后,根本是畏畏缩缩,’在她替一护清理浑身血迹时,平子抱臂靠在门外,闲闲地说,‘以为将人生统统贡献出去那才叫做敬业?白痴。花上五分力就能做好的事你花上十分力去做,不叫负责,叫浪费。’
      ‘死去的人,活着的人,谁比较重要?哼,明明是受不了自己良心的谴责,却把原因归结在无法抗议的死人身上。’
      ‘真看不下去……过了几百年,你这种半吊子作风怎么还是没半点长进?……别,你什么也别说!我只是觉得你的个性和我完全相反,实在看不下去才多管闲事了一点。’

      一护眉毛上扬,暖色的瞳孔中满是戏谑:“你那也叫告白?别开玩笑了,”他大手一挥,“这种问题没讨论价值。”
      专制!她懒得和这种大男子主义泛滥的人多费口舌,只是说到这里,她一直在意着一点。
      “一护,你平时也不常和女孩子说话的啊,怎么那时就……”
      “啊。你以为你很像女孩子?”盯着她因为这句话而嘟起的嘴,他咧开嘴,视线变得柔和,
      “任何想法都写在脸上,坦率得让人拿你没辙;长相那么糟糕却没一点自觉;迟钝而且一根筋,看着就让人替你捏把汗;然后就想着‘这种家伙究竟是怎么平安无事的活到这么大的啊’,因而无法对你放手不管。”
      果然是同情心吗,她沮丧的想。
      那时是同情一无所有的绫原时人,现在是同情一无是处的自己。
      “喂,那种表情是什么意思?”一护伸手拧她黯淡下来的脸,“你这家伙,最近变得很是阴沉,古里古怪的……”
      像你这种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才奇怪好不好!
      “一护,我很老了……”不止是年龄,她身体的零部件也因损耗过度而严重老化,心灵更是……从没年轻过,似乎自出生起就在不断苍老。
      “唷,三百岁?”他干脆捧起她的脸,让她仰头看向自己,“在你们那儿只是个刚成年的小家伙吧,”额头抵着额头,“少拿你的年龄来现世显摆,标准根本不一样好不好!这是作弊,作弊啦~”
      好吧,在他眼里年龄不成问题,那么她的过去呢,海燕……呢?

      ‘时子,你这种保守派已经跟不上时代了。’方才,平子尽情地将她鄙视了一番。
      一百年来他都生活在现世,对于时尚的敏感度,他对自己非常有信心。
      “如果不改改你那腐朽得该进坟墓的想法,可跟不上你家那位小朋友的思想喔~”

      “你说那个吗,啊,刚听到时确实吃了一惊……”
      抓了抓脑袋,他重新揽上她的腰际的右手更紧了紧,心脏与心脏愈发彼此贴近,
      “我从没为那种事生过气,相比起来,因为它而避开我的傻瓜让我生气得多。”
      越贴近颈脖的地方,一护身上独有的味道就更强烈,对她而言,那就是幸福的味道。
      “你白痴吗,谁没个过去啥的……”好像初恋成功的案例才稀少之至吧,他想,“诶,要是你觉得我是初恋所以对我来说不公平的话,你该对我更好才对嘛,避开我不是欠我更多了吗!”
      她闭上眼,踏实感从紧紧环绕他身体的手臂一直传递到心底。
      “我爱你,一护。”声音从伏在一护胸膛上的柔密银发之下闷闷地传出来。
      “啊,我知道。”他略带沙哑因而显得格外富有磁性的声音里,充满理所当然。
      “可是一护,你喜欢我什么呢……我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无法给你……”
      “白痴,喜欢就是喜欢了,谁能说得出来原因啊。”其实,是能说出来的——她的一切都让他喜欢。对于填满他内心的绫原,喜爱自不必说;对于四枫院时人,他更是想把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全部给她。然后只要看到她毫无阴霾的笑脸,他就心满意足了。

      那么好吧。爱情这种奢侈品,既然已下定决心接受,以时人的个性自然会将一切考虑周全。
      听过她的“详尽规划”,一护瞪着眼,右手食指不住地戳她的脑门,“想那么远干嘛,傻瓜……在一起又不是非要放弃什么不可,你这家伙脑子里就只有‘牺牲’吗?傻帽……”
      现在他知道了她必须做什么,比如重建中央四十六室,保证四枫院家获利最大的同时构筑出相对稳固的权力平衡;比如针对蓝染的野心制定和实施作战计划。
      权力阴谋什么的离黑崎一护的世界非常遥远,却又与他关系紧密;因为他爱四枫院时人,所以他决定与她一同面对这一切。
      “孤军奋战这种事,你想也不要想。”
      “啊,绝对不会,”同样清晰的眼眸一经触碰就牢牢黏上,“搞定蓝染那厮,我就能功成身退啦。”

      ‘孩子,我会答应重新出仕,是为了你,而非四枫院,’这熟悉的声音在她记忆中日益苍老,却逾久弥坚,‘我们已为这名字付出了太多。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你的父亲若还在生,必当引以为傲——他的孩子,是四枫院历代以来,最为出色的家主之一。’
      ‘你所做的足以向他交待。接下来,就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吧。’
      于是压在她内心之上的沉重大石,被老师轻轻巧巧的拨落。

      “喂喂,别随便答应下来啊,”想到什么不爽的东西,一护的脸变臭,“我都被你骗过多少次啦!你的空头支票一张接一张……”
      时人最不能忍受别人质疑自己的信用,于是她摁住他的胸脯支起身子,怒视他表示抗议。
      这让一护得以举起被她枕着的左臂,在空中双手交叉成十字:“你这家伙的信用度为——零!”
      “什么啊,你自己好到哪里去?说了多少次带我去看IMX影像什么的,结果……”
      “咦?你居然还记得!”一护的表情非常苦恼,然后突然又变得理直气壮,“要不是因为你迷路,哪会错过时间啊,还有那是IMAX电影,笨蛋。”
      “……信任我的方向感本来就是你不对!还有为什么那时你会让从没去过的我指路啊?再说又不止那一次……有好多次你都莫名其妙想起来别的事情……”
      “喔喔!时人,这次回去,绝对绝对带你去电影院!!”
      其实是每次走在街上,不管路过什么店铺都会想到她一样也不认识;于是在她的视线好奇地投注在巧克力布丁奶茶上,或者脚步循着刚出炉蛋糕的香味而去时,他乐得任她迷路,带她尝试种种新鲜事物;就这样,两人从来赶不上电影的开场时间。

      “这次,真的不离开了?”将她拥进怀中,边摩挲满怀银发一护边想,她真能放下一切吗……
      他本想说她即使要继续留在尸魂界也没关系,他会变强,远距离恋爱也不成问题。但以她那种不知变通的个性,决定了选择他后必然会做到与他一直在一起,他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仍不可置信。
      她竟然会在责任与他之间,选择……他?
      “除非你不要我,嫌我碍眼。否则即使你赶,我也绝不再离开你。”
      既温柔,又决绝,这种眼神,全世界也只有一个女人能把它糅合得这么扣人心弦,而她正在他的怀抱中,这双银色眼眸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啧……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还真是让人不习惯,”一护撇着嘴,避开她的视线,眼珠转向看天,“拜托你不要好起来好得不得了,突然之间又翻脸不认人……平常一点就不行吗……”
      其实他是在按耐贯穿全部神经的强烈喜悦所带来的心脏不适,呃,这可太不正常了,他想,它简直像要跳出胸膛一般。
      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所以时人凑近他的脸,轻轻的,在“一护的味道”最为浓郁的唇边,浅啄了一下……

      “时子,小草莓~!午饭时间到啦~~”伴随着白歌唱一般的声音,推门声“吱呀”响起。
      “咦??莉莎你为什么要捂住人家的眼睛??哎呀,干嘛要拖我??”
      “……大人有事,少儿不宜,”说完,半侧着的莉莎镜片寒光一闪,“一护,你把我借你的那几本书给我好好研究个透彻,若让大人有任何不适……呵,呵……”
      在门被“呯咚”一声重重合上后,一护才反应过来。
      “白痴A书女!!你给我听着!!我们什么也没有做啊啊!!”
      听着部屋里传来的咆哮,联系上两人从昨晚就关上门,直到现在还没走出来一步的事实,罗斯连吐槽都懒得吐了。

      “今天轮到谁洗碗?”日世里用筷子一一点过众人,筷柄在一护的方向停驻。
      “啊,我去吧,”时人举手站起,“我不会料理,也只有在洗碗时才能稍微派上用场。”
      “白痴,”平子边用牙签剔牙边耷拉着死鱼眼平板地说,“轮不到你去。我说时子,你这样是不行的哟,一味宠只会把男人给惯坏……”
      拳头结结实实砸在平子的鼻梁上。他手一歪,鼻子与牙龈一齐鲜血狂流。
      “我忍你这个死秃子很久了!你那些阴阳怪气的话是出于暗恋别人而又无法言喻的扭曲心态吗?”
      不知是该捂鼻子还是捂嘴好的平子边甩掉血淋淋的牙签,边含混不清的嚷嚷:“你居然有‘忍耐’这种功能?是今天突然进化出来的吗!要说暗恋,不,我向来明恋所有可爱女孩子,但是这种家伙,”麻秆一般的胳膊巍巍颤颤地指向时人,“喜欢她?自虐吗?”
      正看得津津有味的一护闻言炸了:“喂喂,你什么意思?我就喜欢时人,怎么啦?”
      “没什么,”向来热血沸腾的罗武居然也摇头叹息着拍拍他的肩膀,“虽然有种猴子捞月的悲壮感,但是兄弟,我挺你。”
      一护满头青筋的跳起来:“哪有你们这样的朋友,光说人坏话来的?我就是喜欢时人,时人最最可爱,她的可爱是你们这些混蛋无法了解的!”

      “一护,我洗好碗啦,能过来帮忙拿一下吗。”
      “喔喔!马上过来!”大声回答着不远处的时人,他的脚步突然加快,“喂!A书女,你给我差不多一点!收起你那色迷迷的眼神,别以为戴着眼镜我就看不到!”
      “哼哼,该你洗的碗可是在下和大人甜蜜的,共——同、协——作完成的哦,在你不知羞耻的大喊大叫的时候。”
      “你,你……狡猾!!钻空子!不公平,再来一次啊啊!”
      “……大白痴。”

      这是一护有史以来进步最为神速的一次修行。
      按照常理,工作时要避免与女友接触,因为将恋情带入工作往往会令人斗志全无,可眼下的情况似乎完全不同,该说时人是个非常优秀的老师吧。
      汗水渗进眼睛,于是一护停下来,捋起衣袖擦拭时,眼前递来熟悉的手帕。
      不仅严厉,而且温柔,他这次的师傅体贴入微之至,最最重要的是……看着她,自己就满心动力,于是全身都充满力量。就好像时刻沐浴在太阳下一样,振奋而满是激情。
      “时子,那边有人来找你~”
      “多此一举,死秃子。这么明显的灵压只有你这种瞎子才感觉不到!”
      时人前去迎接自家小弟,一护则留下继续观赏精彩绝伦的狐猴大战。

      “织姬?叛逃?”冬狮郎带来的消息对一护来说如同晴天霹雳。
      “我不相信!!井上是我的同伴,我绝对不相信她会背叛……她是被掳走的吧!!”
      时人揽住一护青筋暴出的胳膊,低声说:“冷静点一护,我也相信织姬绝对有苦衷,”她侧头看向略显惊讶的冬狮郎,“总队长那里有何指示?”
      冬狮郎的视线黏在两人不加掩饰的交握双手上:“……啊,我正是来通知你的。山本总队长要召开重大会议。”
      “不,我们不会浪费人力去拯救井上织姬。”
      即使透过一层电视屏幕,山本老头的声音所产生的压迫感仍旧如同一座大山。
      “让我去吧,老师,”捏了捏一护颤抖不已的手心,时人静静地说,“无需耗费过多人力,现世的事由现世的人们自己解决,外加友情援助的四枫院时人。”
      “……荒唐!从古自今,哪有大将打前锋的前例?胡闹之至!你赶紧给我回来!”
      “老师……我身为副长,本就应该身先士卒。好的东西一开始就该拿出来用。人才紧缺的当下,为了留存有生力量,派我去理所当然。”
      埋在刀刻般的皱纹之中,深不可测的目光对上银色的深邃眼眸。

      ‘以蓝染的一贯作风,必不会给我们太多准备时间,’上届队首会议上,时人率先汇报情况,‘十四郎与我在其队室之下发现了……’
      ‘……王键,这就是他的真正目标。’浮竹解释道。
      ‘而崩玉的完成时间,预计是在四个月之后,’浦原接过话,‘但是蓝染的话……能给我们留出一个月的准备时间,就已谢天谢地。’
      ‘绝不能让敌人踏入静灵廷一步!’山本总队长洪钟一般的声音。
      ‘总决战迫在眉睫,建设复制空座町的工作刻不容缓,’时人的总结陈词,‘同时,我们必须作出一种姿态,让对方以为我们的重心放在现世之上。’

      所以这次将战火搅到虚圈去,进一步混淆蓝染的视线,是吗时人。
      “何况,用来做诱饵,我一人份量已足。”
      这还真是叫人无话可说。
      苍老的视线扫过自家爱徒与旅祸少年交握的双手,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白替她操那些无谓的心了,这不是很会以权谋私吗。
      “去吧时人。但你记住,你不止是柄刀。”
      尽管她是以一柄刀的身份前往虚圈,尽管这边的计划已然全盘定好,但她以为她可以就此撒手不管吗?不可能。
      她是精心培养出来的下任十三番总队长,是眼下执掌中央四十六室的实权人物,拥有最为纯正的血统,强大的力量,将这种人当作刀来使?太奢侈。
      所以时人,你一定得按时归来。
      老人双手拄刀,久久地对着归于一片雪花的屏幕,无言默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Chapter 47 我们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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