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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番外(二) 桧佐木修兵(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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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这个休息日,修兵悄悄地避开同学,一个人找去那个他早已熟记在心的地址。
“您好,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古老而恢宏的大门下他正犹豫着不知怎么是好时,门自动地悄然滑开,一名侍女打扮的人冲他和善地微笑。
“麻烦您找一下四枫院大人。”
侍女的脸色微微不解:“四枫院大人?请问您找谁?”
这不是四枫院家吗?他找错地方了?
他的视线扫过门上偌大的星与月的纹章,它与他手上的木牌上的花纹一模一样,这不是四枫院家的家徽吗?
“咦,您有名牌吗?太好了,可否借我一观?”
他点头,将手上的木牌递过。
“啊,原来是找时人大人啊!”侍女的脸上露出释然的微笑,“修兵少爷,此前的冒犯请多多谅解!请随我来好吗?”
这是他此生头一次被人唤作什么“修兵少爷”,这令他浑身不自在,但眼前的侍女礼貌而亲切的态度让他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所以他索性闭口不言,埋头赶路。
四枫院家的宅邸大到不可思议,院落重重,环境清幽,一路下来各个院子的风景与摆设皆有所不同,但风格是统一的古朴与大气,让人一走进就产生了一种隔绝了外界的嘈杂与纷扰的清静感觉。
这就是时人老师成长的环境吗?看得眼花缭乱时他暗自想道。
带路的侍女停在一扇刻有古怪花纹的门前,轻轻伸手。
在门推开的瞬间,清淡的侍从熏香与细腻丝滑犹如的山泉的温婉女声缓缓流淌入他的胸间。
“我年も花に咲れて尚古し。”
“差し向かう心は清き水镜,”一个充满魅力的男声低低地接上,尔后轻笑几声,“时人,每年樱花零落时你都要触景伤情,那还不如想个办法留住樱花,不让它变红、凋谢的好。”
【时人的和歌:岁月常相似 花开依旧人不复 流年尽相催
蓝染的和歌:吾心清澄鉴水镜】
“抱歉,打扰二位大人了,有位客人前来拜访时人大人。”侍女恭敬地说。
部屋中不止有时人,还有另一位他也非常熟悉的和煦男子。
作为一介一年生,修兵之所以会认识这位也很了不起的大人,是因为他同样是真央的名誉指导老师,其正式的职务是五番队队长。
“喔,是修兵啊,请过来入座吧,”时人轻盈地起身相迎,笑容里能看出见到他的愉悦,“一年多不见,你成长了很多呢,真高兴能看见你这么有精神。”
“抱歉,是不是打扰到两位大人了?”他无措地摸了摸脑袋,随即又觉得这动作太没教养而赶紧将手放下。
“无妨,”蓝染队长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满溢的温柔感与时人如出一辙,“我正要告辞呢,你来得正好。”
语毕,他也起身:“时人,不用送了,好好招待你的小朋友吧。”
她也未拖泥带水——和他已无比熟识,因而省了客套。
于是修兵有些局促地坐在了时人对面。
“不必遵循无谓的客套,”时人笑道,“怎么舒服就怎么坐着吧,这个家唯一的规矩就是让客人满意舒适。”
她动作流畅地给他斟茶。时人老师泡的茶是相当有名的,能被她亲自招待,回去后说出来保准让同学们艳羡,他没想到这次来还能喝到她亲手泡的茶,简直有点受宠若惊。
“您不必如此费心招待,”他有些窘迫地说,“我其实……其实是有事向老师请教的。”
“不必客气,这是我的爱好,”她笑道,“每次泡的太多,自己一个人又喝不完,所以能有人帮忙喝掉是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是,是这样吗?”
“是啊。所以修兵若能常常来喝茶就再好不过了。那么,需要请教的是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他双手接过茶杯,捧起抿了一小口,沁心的香茗令他恍惚了片刻,等他回神来茶杯已不知怎么就空了,在时人笑着给他斟满后,他微红着脸开始叙述。
“我养成了一个很不良的握刀习惯……”
刚开始持刀时不习惯其重量。
由于力量不足,正手握刀手会抖动,斩击时刀常常会飞出去,所以采用了更方便使力的反手。然而一旦养成了习惯后,发现时已来不及更改了。
他怪模怪样的握刀方法被老师念了无数次,也被同学们笑话得厉害;这些倒没什么,糟糕的是用于对战这成了拖后腿的弱点:对手只需普通地出刀就能轻轻松松、毫不费力地封住他的攻势;而反手令自己既无法长于攻击,又防守不住别人的正面相袭。
仔细地听完后,时人笑着说:“我明白了。那么,一会儿再回来喝茶吧,修兵先跟我过来。”
她优雅的起身时连一丝声音也没发出来,白色的单衣上一毫皱褶也没有;相形之下,勉强自己正坐的修兵这时脚都麻痹了,一站起就摔了个跟头。
然后时人牵着脸红通通的小修兵,走到四枫院家的道场中。
“现在,修兵先来,用你的方式挥刀。”
道场的天花板极高,深色的木纹营造出庄严与肃杀的气氛,在空旷的道场中央,修兵感觉到凝练于此的煞气,这令他不自觉就集中精神,眼神凌厉地大喝一声,抽刀挥向草垛。
草垛连着内芯的木棍缓缓滑落。这是他历史上最快、最有力的一记挥刀,而这恰好是在时人老师面前完成的,这令他欣喜不已。
“很不错,”她笑着摸摸他的脑袋,“那现在,你来看一次正手的挥刀。”
话落,她做出拔刀势,神色一肃,长刀在漂亮地划出半圆后重新收回双目钉鞘。
任何人都无法与时人老师匹敌的一点便是她无比伦比的速度,然而他却将她的动作看得很清楚,是她刻意演示的缘故吧。这种无时无刻不存在于细节中的温柔令他感动不已。
“来,你看看这两种方式有何区别,将我们身高的差距考虑进去。”
即使说,注意刀口的位置吗。
小修兵比时人矮近一个头,他比划了一下自己砍上的位置,恰是在腹部左右,时人老师的则是在胸部上下。
“是因为您所攻击的是胸口的要害吗?”
“这是一个方面。”她微笑着鼓励他继续思考。
“我的攻击总是能被人挡住,难道是因为我攻击的恰好是他们握刀的位置?”
时人点点头,笑的越发灿烂,这令他受到鼓舞,越说越有信心:“就是说,只要我改换攻击的位置,就不会总是被防住了?”
“可是老师,”他高兴了没多久又愁眉苦脸,“反手握刀的话必然会击中这个位置,我还是必须换成正手吧。”
时人摇摇头,回答道:“修兵能自己悟出这么多已经很棒了。现在的小技巧你听好:重心放低,左脚前伸,拔刀时身体前倾,同时将重心压在左脚上,利用俯冲的力量顺势挥刀,来,试试看。”
小修兵照着做了一次,这次造成的切口低了很多,在大约膝盖到大腿的部分。
“下盘是最难以防守、同时也是最脆弱、却最重要的部分,反手使刀的你比别人斩击到的位置要低,既然这样为何不更加的低下去呢?”
她笑吟吟地看着他,平静的话语却给他开启了一扇崭新的大门。
从此以后修兵所使用的独特作战方式令他在真央的几年里剑术实战时无人能敌,即使在成为正式的席官后,他的独特剑术也令人赞叹不已。
当然,他后来的成就并不仅仅只是因为他找到了适合自己的战斗方式,更加因为他不懈的努力和坚持。
时人看的不错,这个孩子有着成长为一名硬汉的素质。
“也稍微休息一下吧,”时人笑着接过侍女手上的毛巾递给修兵,“差不多到吃饭时间了,修兵留下来一起吧。”
兴奋地整个下午都沉浸在练习中的修兵一旦放松精神,立时疲累不已,于是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时人牵着手带到饭厅。在那里他看到了一个传说中的人物,时人老师的夫君,海燕大人。
“咦,今天有位小客人吗,”男子开朗的笑颜活力四射,“以后也要常常去我们家玩儿啊,只认识来这里的路可不行的哟。”
时人笑着拉过小修兵,边安顿他坐好边解释:“我并不住在这里,今天是恰好。不过来这里找我是很方便的。”
坐在他对面的男子探出身子,伸长手臂摸了摸他的脑袋,他的手非常温暖:“小鬼,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你们老师之所以给你们留下她本家的地址,是因为她自己做的饭根本没法见人……”
他伸出五指并拢的手掌,遮掩式地挡住嘴,挤眉弄眼地朝小修兵笑道。分明是一副说悄悄话的姿态,实际的音量却根本就没放小多少。
“你在乱说什么呢,”时人永远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丝裂痕,她侧头对小修兵说,“啊,虽然,我在厨艺上没什么天赋,但是招待客人的程度还是不在话下的,”她白皙的脸上有几丝可疑的红晕,“呃,只要你来这里无论何时都能找到我的。”
“喂,你这家伙也要稍微恋家一点啊,” 短发的阳光男子大大咧咧地撸撸鼻子,不满地嘟起嘴,“你的家不——在——这里,就算再近也不能弄混。”
他转而对修兵咧嘴大笑着说:“小鬼,记住了哦,下次找你们老师,就去敲志波家的大门,那栋房子很好认的;即使认不出来也没关系,呐,记住这个标志,这个,你看,很好记的吧。”配合着他的话语,他爽朗地抖动衣襟上的漩涡标志。
他的动作明明说得上粗鲁,却有种毫不做作的独特魅力,令修兵觉得他能够迅速与这位大人亲近起来。
时人的脸上此刻早已裂痕遍布:“我说海燕,你一定要如此不遗余力地向全尸魂界宣传你的省美观吗……”
“啧,难道你觉得不好吗?我们家的建筑风格你不是没有意见吗?”
“我就算了,但是不要荼毒我的学生,小小年纪就形成扭曲的审美会成为他一辈子的污点。”
“才不会的,我保证,”海燕宣誓似地高举右手的拳头,“对于教育小孩子,我比你有经验,包在我身上,绝对没问题。你说对吧,冬狮郎?”他将胸脯拍得咚咚响,自信满满地仰着头的同时,边冲墙角招手。
修兵这才注意到原来角落里还坐着个单手托着下巴的银发小鬼,先前因为注意力完全被太阳一般的海燕大人给吸引过去,再加上这个小鬼不但身材矮小,气息也极为内敛,所以很容易就被忽略掉。
“你们这对白痴夫妻根本半斤八两,别总为难我给你们作裁判。”他抱着双臂,歪着脸不屑地说,稚气的脸上偏偏作出成人式的厌倦,反而让修兵“扑哧”一声笑出来。
“切,我家的岩鹫就比你这别扭小鬼可爱多了,”海燕一把拽过冬狮郎,摁住他的头在膝上一阵猛揉,“时人,你看你教出来的弟弟一个个都这么不可爱,日后我们的小孩子得远离这些阴沉家伙,像你或者像我才行。”
眼看冬狮郎气都喘不过来了,时人连忙伸手将弟弟拽出,从海燕过于奔放的表达感情的方式中解救出来,边温柔地拍他的背替他顺气,边扭头对海燕说:“我就算啦,我们的孩子光像你就好了。”
“喂,怎么又忘了啊你。我都说了,要是生了女孩子的话必须像你才行!”
满头青筋的冬狮郎刚恢复力气,就迫不及待地爆发了。
“我说你们两个给我有出息点!这种陈旧的话题你们已经讨论了一百年,难道还准备再讨论一百年吗?眼下不是还有客人吗,稍微有点长进行不行,两个白痴!”
满头爆青筋,掀桌,甩袖,跳起,指住两人,大声训斥,这一连串动作他做得流畅无比,看来早已形成一套极为熟练的流程了。
可怜的小修兵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头不停在三个人之间转动,到后来都有点头晕了。时人老师家里的气氛让旁观的他不知不觉中就受到感染,不自觉地咧开嘴,无声地笑着。
后来修兵时不时就会去四枫院家蹭饭,所以经常有机会见到一些传说中的人物。
其实他最喜欢看到的只是阳光一般的海燕大人与明月般的时人老师两人在一起,那时海燕大人笑容会格外明亮,时人老师的眼神会格外温柔;然而他实在没有勇气走进建筑风格过于奔放的志波宅。
每次他都带着一些小问题去请教她,而她作出回答的情况越来越少,他自问自答的情形越来越多。尽管修兵知道她不希望自己对她产生依赖,希望他能自行决定道路,自己独力前行。可他就是想听到她的肯定回答,看到她赞许的微笑。
随着年纪的增长,他的个子一天比一天高,渐渐地时人不用再俯身也能与他视线齐平;尽管到后来他已高出她许多,她对他私下里的称呼却不知何时起变为了“小修兵。”
确实,即使他越来越强大,在她面前却越发像小孩子,对她的依恋心理亦然愈发深厚。
这很普遍,他想,反正每个人都是这么依赖她。
因为时人的私下指导,他将自己视作时人的特别弟子;他无法容忍自己给老师抹黑,因而以几乎是在拼命的乱来程度努力着。
灵压这种事没办法,所以他舍弃鬼道,选择了可以靠后天的刻苦取得成就的白打与剑术。没日没夜的苦练和汗水令他最终平均成绩稳居第一,成为尚未毕业就被十三番队录取的第一人。
这样,就离他心中的两个背影更接近了。
在他的那届毕业典礼上,作为第一名的他自然是代表毕业生致辞,尔后接过了时人递给他的毕业证书。其实他日后之所以进了静灵廷通讯编辑部,其初衷就是查找当年那一幕的照片,然后找机会将它悄悄收藏起来。
毕业晚宴上他向时人敬酒时,发自内心地说:“老师,我有现在的一切成就都是因为您。当年若不是您让我有机会踏入这扇大门,现在的一切也只是泡影。”
时人笑着一饮而尽后回答他:“并不是的,修兵你凭借的是自身的努力,外力并不是那么重要的因素,你之所以会有今天是出于你自身的素质和努力。”
“不,”他拼命摇头,这大概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她说不,“完全是老师您的功劳。”
带领他走进静灵廷的大门,持续不断地指点他、关爱他,作为他的精神支柱的存在。
“没错,我们之所以有今天全部是时人老师的功劳,大家一起敬老师一杯!”
气氛到达了顶点,大伙纷纷站起来向时人举杯。
然后时人笑着说:“如果你们坚持要感谢我,不如将这份感激传递下去,”
她宛若晨星般明浩的双眸一一扫过每个人的眼睛,
“我对各位提供的帮助,于我自己只是举手之劳,但如你们所说,对于你们可能是至关重要的。所以日后,当各位身居要职时,请不要忘记你们的手中握有可以改变他人命运的力量。很多时候对于你们来说仅仅是无足轻重的顺带行为,对于别人而言却会有千钧之重。”
那一刻,他们觉得自己将誓死跟随她去到任何地方。哪怕她要他们立时转身攻打王庭,他们也绝不会有半点犹豫。
其实修兵一直觉得不可思议,时人明明一出生就站立在最顶端,可她却无比理解他这种从底层一步一步奋斗起来的人,了解他们的艰辛、需要,每每在最关键时给予他们助力。
事实上死神们是分为两派的。
出生在安全、和平的静灵廷内的人与他这样流魂街出生的不安定分子之间有着无可跨越的理念上的鸿沟,两方谁也无法理解谁,谁也无法认同另一方的想法,然而时人却是其中的一架桥梁。
谁都敬慕她,谁都爱戴她,谁都信赖她,谁都仰仗她,谁都叫她“时人大人”。
像第一次一样莽撞地称呼“四枫院大人”,那种糗事修兵一想起来就头皮发麻。
不仅是因为她早已嫁人,目前的名字是志波时人,其实早在那之前很久很久,她已是每个人心目中的“时人大人”和“时人老师”,尽管她的出生金光闪闪到有些吓人,但凡是与她接触过的人都会忘记她姓“四枫院”,记不起来她是四枫院家的家主。她自身的魅力如此强烈,以至于远远凌驾于她的家族、头衔、职务之上。
一次在酒馆与时人偶遇,她惊讶地看着他桌上的五六个空瓶:“小修兵原来酒量这么好!”
“时人老师不也是所有队长中有名的千杯不倒吗。”
即使早已从真央毕业,他仍和过去一样称她为老师,这种情况也相当普遍。
“唔,其实我是一杯就倒的。”
“怎,怎么可能?”修兵惊诧地说,“上次在市丸队长的就职宴席上,老师替蓝染队长挡下了一整箱酒吧!”
“告诉你一个小秘密,那些酒都被浪费掉了,并没有去到大家所以为的它去了的地方。”
他看着她的笑容,抓抓脑袋:“原来如此。”确实,就他所见,时人永远是被灌酒的对象,那种喝法如果单单只是酒量好,身体也会吃不消的。
然后这成为他毕生的谜团,她把那些酒给弄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小修兵,这是我们两人的小秘密哦,请千万别说出去。”她双手合十,笑着做了个拜托的姿势。
“啊,那是当然!您尽管放心。”他赶忙答到。
“所以小修兵,要是有空的话常来我家,陪海燕喝酒吧,对着喝茶的我,恐怕他丧失了很多品酒的乐趣。”
他能说什么,当然只可能答好。
后来他和海燕大人、浮竹队长、京乐队长成了酒友,这也许对他的仕途产生了很大影响,因为才刚学会始解他就立刻被调到九番队做副队长,与此同时他的同期们表现最好的也只是十位以下的席官。
然而他根本不在乎这些事,他的全部乐趣在于帮助时人老师调换浮竹队长的酒,用各种奇思妙想的方法将那些酒换成养生茶。
啊,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人知道时人老师还有他这么个暗地里的帮手吧。
其实浮竹队长本身倒没过多的意见,反而是海燕大人立誓要为保卫浮竹队长杯里的酒而战。
于是每每当防不胜防的海燕大人一脸莫名其妙的大呼小叫时,他就不得不痛苦地憋笑,长此以往大概憋出了张棺材脸。
可是海燕大人已经永远不可能知道那些酒到底是被谁给换掉的了。
浮竹队长也不再喝酒,所以后来修兵的酒友常常只有松本副队长,因为京乐队长后来换的副官将他管束得很严厉。
而他自己,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心,都成长为一个如同当年的六车拳西一般强悍的男子汉。
拥有了比当初那个只会哭泣的小男孩大得多的力量的自己,却有了更多更多永远无法做到的事情。
比如眼睁睁地看着时人老师将剑送入海燕大人的身体。
比如时人老师坚持未在任何人面前掉落一滴眼泪,却让人觉得比什么都悲伤。
他只能看着。
自遇到她那日起,在他人生中所有的关键转折点上都有她的影子。
然而她的生活里,他只是个旁观者、路人甲。
只要她一个眼神,大概大半个静灵廷的人都会如他一样,不假思索地完成她的任何指示,即使她要他们立即自刎于前,他们也绝不会有丝毫犹豫。
可她永远只是付出自己的全部来献给这个静灵廷,不断给予别人帮助,作为每个人心中的支柱而存在,即使她自己心灵的支柱已永远地失去,她仍不曾有丝毫改变。
然后当她松开那个和海燕大人有着一模一样容颜的旅祸少年的手,再一次以四枫院时人之名站起来时,她的背影一如他记忆中的那般坚不可摧,高大挺拔。
可却那么令人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