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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Chapter 17 忏罪宫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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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极其宁静的白色建筑中,牢房内的三人对视而笑。
终于能够松口气了。
然而忽然之间,耳边响起清晰可辨的脚步声。
“怎……怎么了……?!”瞬间岩鹫身上布满冷汗,他不知道这种隐隐的不祥意味着什么,遂惊恐地望向花太郎,然而他的同伴此刻也是满脸汗水,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有……有人在迫近!”花太郎的眼睛惊恐地张大。
随着脚步声逐渐接近,他们所受到的压迫感越来越强。
“啊啊啊~!”两人不堪重负地喊叫出来,然而即使这样也丝毫不能宣泄心中的恐惧。
咚,咚,一步一步都像是敲打在他们的心上。
当这种折磨终于到了尽头时,他们的眼前出现一名极英俊的男子。
头戴白色发箍,颈间围绕着银白风花纱,面容沉静而高傲;眼睛永远若有所思地落于地面,眼底除了时光冲刷出的沉稳之外再无他物;清冷单薄的身躯似最深沉的海洋一般沉静,波澜不惊得仿佛六合八荒凝固而成的天地之精英,如同一整块最为清透澄澈的水晶。
“……六番队队长……朽木白哉……!”
眼前的男子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
不仅强大,而且冷酷,好似在他身上从不曾存在过人类的情感一般。
简直如同一具坚不可摧的人型兵器。
若想从他面前脱身,除了摧毁他,别无他法。
因为这个人是不可能被打败的。
然而世界上有几个人在面对朽木白哉时,能有摧毁他的把握?
岩鹫与花太郎顺理成章地陷入绝望。
“不行……根本就没有胜算……光凭我们的话……”
岩鹫产生了向朽木白哉祈求饶命的想法。然而求饶的想法才刚刚浮起,脑子里就闪现出一个阳光一般、活力四射的声音:
‘岩鹫,要成为一个了不起的男子汉啊!’
紧接着响起的是另一个温柔的、满溢着笑容的甜蜜嗓音。
‘对小岩鹫就不用那么严厉啦,拼命的事有哥哥姐姐去做,岩鹫只需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就好。’
‘啧,不许惯坏我的弟弟,去去,喂空鹤,过来!帮你姐姐一起把梅花树下那坛酒挖出来,记得是梅花树,别弄错啦!’
然后那个温暖至极的人摸着他的头,凑近他的耳朵。
‘岩鹫,你知道身为一个男子汉最棒的事情是什么吗?’
那个人的面容隐没在光环中。
‘最棒的就是你肩膀上扛着家人的幸福呀。岩鹫,日后长大了,一定要好好守护你的姐姐啊,’他撸撸鼻子,‘还有你的妻子,孩子喔。嘿嘿,不过,和你这个小鬼头说这些有点太早啦。’
‘嗯,我一定会保护好姐姐们的!’
‘小鬼,’啊,那么爽朗的笑容,简直让人想流泪,太阳般耀目的那个人翘起大拇指骄傲地指向他自己,‘你的嫂子有大哥我来保护就足够啦,岩鹫你学会保护好自己的幸福就可以啦。’
“岩鹫先生!”花太郎浑身颤抖,然而声音却从未有过地又大声又充满确定,“请你带上露琪亚小姐先跑吧,”他的双眼里在聚集着阴影,“在这里……我会尽力留住他的!”
这个瘦小的死神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单薄的身体虽然仿佛处于狂暴的风沙中一般剧烈战抖,然而却不可思议地坚定不移。
他细瘦的手掌死死握着红褐色的刀鞘,似乎企图从它身上汲取力量。
和泉守兼定。
全尸魂界攻击力最强的一把斩魄刀。
他的大嫂从未离身过的刀。
“我答应过他,会保护好姐姐们,”岩鹫突然冒出的没头没脑的话让露琪亚与花太郎一怔,“啧,真令人怀念啊。”
大哥,你已经过世这么久了吗,久到我险些忘记你的教导。
突然,他劈手夺过花太郎手中的刀。
它忽地泛起一波自刀柄涌起、一直延伸到刀鞘顶端的银光。
你愿意借力量给我吗?
岩鹫看着手中的刀,眼前仿佛出现了那名他最为钦慕的绝美女子微笑的容颜。
喂大哥,结果你没能保护她到最后啊,虽然这不是个好榜样,但我决定照着你的教导一直走下去,尽力去守护我自己的幸福。
我最大的幸福,就是成长为一名与你一般出色的男子汉。
“岩鹫先生,这样太乱来了,光你一个人的话……”花太郎急急地说。
“笨蛋,难道要你这个连斩魄刀都不知道该怎么用的家伙去战斗吗?还在不停的发抖,很害怕吧你,本来就很弱还摆什么架子啊,”
岩鹫握紧手上的长刀,迈动方才一直在抖动的双腿向前方走去,
“想必我这个流魂街出生的人也比你这个正牌死神挥起刀来更像模像样,你就好好地看着岩鹫大人的英姿吧!啊不,你们赶紧跑吧!花太郎,要是你没用到连逃跑都不会的话,绝对不饶过你!”
嘿嘿,总算,自己也能让人看一次背影啊,岩鹫无比得意。这种感觉还真不赖。
“来吧,小少爷!你的对手是老子我!”
岩鹫挑衅地伸出食指向对方勾了勾,尔后蹭地拔刀出鞘,双手握紧刀柄将其高高举过头顶。
“……”朽木白哉停住脚步,石雕一般冰冷的身躯毫无一丝波澜。
这不是现成的靶子吗!岩鹫感到一阵幸运。
他其实也根本不知道斩魄刀、尤其是他手中这把究竟该怎么用,他凭着直觉,像做空鹤大炮的炮弹一样将自己的全部灵力一股脑灌注进刀身,然后猛地一挥。
“呀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他的大吼,自刀刃发出一道强烈的光芒,闪电一般直直劈向前方。
在那几乎要刺瞎双眼的强光下他本能地闭目,惊天动地的响声过后,他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同时立即睁开双眼。
天哪。
眼前的长廊尽头本该有一栋坚实的建筑,在上一秒它还巍然耸立于他的头顶上方。
可现在的那里,一片空空荡荡。
像真空一般,连一丝尘埃也找不到。
好似那块地方从来就是虚空,根本不曾存在过任何东西一样。
然而他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现下他的身体仿佛被抽空了一般,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剩下。
从岩鹫的灵魂深处泛上一股战栗,这种恐惧简直比方才面对朽木白哉的可怕灵压、比面对死亡还要更加的令他心惊胆战。
这是柄怎样的魔刀啊!
岩鹫盯着因脱力而脱手落于地面的它。
此刻的他就好像是一个在一无所知的懵懂下放出了一头灭世的怪物的小孩子,然后面对他自己所造成的恐怖后果,产生了深深的惶恐。
“哈哈哈哈哈……”
不管怎么说,朽木白哉那么可怖的敌人也一起从这世上消失了,他不禁仰头大笑,来宣泄极度紧张之后的放松以及,内心略微的疯狂。
“……”突然,岩鹫的眼睛惊恐地睁得极大。
“……感受到通往忏罪宫的微弱灵压,以为是多么厉害的强者隐匿着灵压潜入到这里而过来一看……”他的疯狂笑声甚至还未落下,身后就响起了令人绝望的清冷声音,
“没有什么大不了,只是一只飞虫,”朽木白哉平静的视线盯着地面,“无聊。”
他踱着不紧不慢的,沉稳、高傲的步伐走过岩鹫,俯身拾起地上的刀。
“你已经被玷污了,”他淡淡地说,“真是耻辱啊,被一介飞蝇驱使,你已经堕落到这地步了。”
手上变得沉重,它讨厌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因为讨厌我而借力量给飞虫,看来我还是低估了它厌恶我的程度。
“你不甘心也没办法,突然自己出现在这里是你的无谋,”他平静地合眼,右臂一挥,刀刃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后,直直地指向身侧,“为了不致令你的羞耻污染到她,我不得不替你抹消发生过的事实。”
全身上下已经抖成一团的岩鹫感到一阵突然加重、比之刚才还要更加恐怖的深厚灵压,简直像是空气被浓缩之后沉沉地从四面八方向他迫近,这一刻,他无比清晰地看到了死亡。
可恶,不甘心啊。
这个该死的大贵族,从头到尾甚至未曾看过我一眼。
他高傲的视线只接触过那把刀,他高傲的声音除了自言自语,就是在对着一把刀说话,可恶!
大哥,原谅我。结果我没用到被敌人如此羞辱,却还连丝毫反抗之力都没有。
岩鹫绝望地闭上双眼,等待死亡降临。
极沉的刀无法使出半点技能,于是白哉缓缓地走近,手臂稳稳,毫无半点抖动,控制得极度完美的极速挥刀——闪动寒光的刀刃正要触及岩鹫的颈脖时突然——
“呼,真可怕啊……差不多可以停止了吧,怎么样,白哉。”
从背后握住他的手的,是一名嘴角上扬的和煦男子,这个人有着令他觉得亲切的银色长发。
“浮……浮竹队长!”露琪亚愣愣地叫出来。
“噢,朽木!有些瘦了呢,你还好吧?”浮竹开朗地微笑着,挥手冲她打招呼。
“浮竹……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喂喂,那可是我该说的台词吧,”浮竹的眉头皱起来,“我不过睡了一觉,醒来时突然发现四处一片混乱,而且蓝染竟然被杀了,这到底是……”
“旅祸入侵,现下使用战时命令。”
“这个我知道,”他的眉宇皱得更深,“我是说时人在哪里,她的刀怎么会在你手上,还有你刚才是打算用她的刀杀她的弟弟吗?”
“……她被派去做保密级别为最高级的任务已有两个月了,至于她的刀为何出现在此……”白哉平静的视线触及浮竹有些焦躁的目光,“稍后不妨问问它。”他转而看着手里的和泉。
“唔,还未返回吗,想必还未知这里的突发状况,”浮竹一手托住另一手的手肘,抚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得想个办法联系上她才行……”
突然,“嗡”地一声,一股陌生的队长级的强大灵压从空中压迫下来,打断了他的话。
浮竹与白哉的眼睛瞬间张大。
“这——这个灵压的感觉……”花太郎喃喃地说。
“……难道是……”露琪亚目瞪口呆。
以一种救世主一般的姿态从天而降的黑衣男子,稳稳地落在几人眼前。
这个手持奇怪的翼展的少年有着暖色的短发,桀骜不驯的脸庞。
“没事嘛花太郎,”一护俯身摸摸矮小的死神的头,“对不起啊,让你们先走没想到反而让你们遇见可怕的场景。”
三人愣愣地看着这个胸口缠满绷带,肚腹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的少年。
“露琪亚,我来救你了。”
明明涵有宣誓的意味,他的语气却很是平常,仿佛和平日里说着“水色,我来找你上学了”这种话时一样的理所当然。
尔后,他转身正对朽木白哉。
在对上那个险些杀过他一次的人充满肃杀的气息时,他的态度无所谓到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嚣张:“喂,那把刀该还给我了,要是你卑鄙到想把它据为己有的话,就和我打一场吧!”
“海……”浮竹的眼神充满不可思议,“白哉,那是谁?
“……无关联的人,只是一个旅祸。”
白哉的眼神里汇聚着如同深海内的激流所形成的漩涡一般、浓得化不开的阴影。
“前辈不必在意,我会消灭它。”
“啧,你做梦!我可是变强了很多的!我会打倒你,然后带着同伴们,一起回去!”
一护大大咧咧地用大刀指向对手。
“……不要大言不惭的,小子。”
白哉的声音比平日来的低沉许多,向来波澜不惊的脸此刻笼罩在黑影中。
他姿态优雅地拔出自己腰侧的刀,举于胸前。
“散落吧……”
然而尚未消失的刀刃被从上至下牢牢缠住,拉住韧丝末端的,竟然是一个他许久未见、也万万没有料到会出现于此的女人。
“夜一!”
浮竹与白哉几乎是同时喊出了这个名字。
竟然两名队长都认识她,她究竟是什么人?
一护按下疑惑,说道:“夜一大姐,你是来救我的吧?谢谢啊。但是很抱歉,麻烦你躲开,我是必须要把他打倒的。”
“凭你?把他?”
话落的同时,夜一以他根本无法看清的速度出手;下一刻,在他不可置信地瞪着双目时,她的手已插进他的腹中。
然后他的双眼不甘地闭上。
“你救了他啊,夜一,”浮竹的话令受到惊吓的花太郎与露琪亚提起的心放回胸腔,“他……到底是什么人?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和你姐姐有关系吗?”
然而夜一并未回答,驮着一护迅速地消失了。
“……让他们跑走了呢……”
这么说着,浮竹的语气里却没有半点后悔之类的情绪。
装什么装,面对她的妹妹你哪里会出手。
白哉自鼻孔中哼了一声,闭眼平静地转身。
“喂喂,你到底要去哪里,白哉?这边的这帮人你要怎么办啊?!你不是为此才来到这里的吗?”
“扫兴了。剩下的随你怎么办。”
他拿着时人的刀,渐行渐远。
“哎,”浮竹伤脑筋地摸着头,“果然还是那样对什么都没兴趣的家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