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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Chapter 10 6月17日(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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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黑崎,早上好~”
织姬笑容满面地打招呼。
“喔,早安,井上!”
一护笑容满面地回应,这反而令织姬呆立当场,不知所措。
“绫原,有什么好消息吗?黑崎今天的心情好像特别好,对吧织姬?”
作为普通同学的她们极少看到一护笑容满面的样子,以至令织姬产生一种违和感。
跟在他身后的时人冲女孩子们亲切地笑笑,并未作答。
特殊的日子并不是今天,而是即将到来的明日。
“咦,时人明天要请假?”
绫原宅中,露琪亚正坐在床边,边看电视边惬意地前后踢腿,听到时人的话后却一下子跳起来。
“为什么,是浦原那小子找你有事吗?那奸商又想出什么坏点子了?你别理他就好!”
除了学校与家外,时人唯一可能去的地方只有浦原商店。
“露琪亚,这么说浦原先生太失礼了。”
责怪的话语却饱含温和的宠爱,这常常令听者造成一种被纵容的宽松感,因此时人的规劝往往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眼下,露琪亚便翻了个白眼:“你因为任务受伤而失去记忆,他就趁火打劫,自称是什么‘叔叔’来占你便宜,真是气死我了!”
她这幅无法无天的样子让时人觉得非常亲切。
也不是不无奈的,但看到她时除了觉得可爱,一点气也提不起来,最后也就由她去了。
自从一护承担下代理死神的责任,也不知后来浦原怎么对露琪亚说的,总之她不再对时人提出任何疑问,当然,也守口如瓶。
于是,失去死神能力而不得不进入义骸的露琪亚就住进了时人家,与他们一同上学,生活。
“任务……?难道我也曾是一名死神?”
结果记忆里还是一片荒芜。
即使是问露琪亚,连冲动到有点无谋的她也闭口不言,有时还会用一种若有所思的神情悄悄看自己,不知怎么总觉得她的眼神有些哀伤。
无意中说漏嘴的露琪亚一脸“大事不好”的表情,打着哈哈一脸汗道:“没,没,你想哪里去了!要是你有死神的能力,哪还轮得到那小子做什么代理死神!”
提到这个,时人皱眉不语。
一护实力很强,但并不是说他对任何战斗都能十拿九稳,更不表明他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赢下所有对手。皮开肉绽再正常不过,血流成河也算是常见,伤及脏腑都有过几次。
压下所有的情绪的她,只会用温柔的笑容迎接他每次的归来。
露琪亚可以指点他的战斗,可以用鬼道给他治疗,可以与他并肩作战。
而他发誓过要保护的自己,只能远远地躲在安全的地方。
事实上照顾好自己不出状况,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了,因为他说每次看不到自己时,都会很紧张她的安危,结果自己唯一能替他做的,只有等待。
甘心吗?不痛苦吗?痛恨自己的无力吗?后悔……吗?
怎么可能,已经被他如此小心地呵护着,怎会不甘,怎能后悔!
“呵呵,你可以选择的哟。”
在理智无法照管到的梦境中,一个充满诱惑的声音如此往复地响起。
保护他,帮助他,不一定要力量才可以!
每每汗流浃背地从噩梦中惊醒时,她总是抓紧被褥,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这么说。
“时人,我说,你明天到底去干什么?”
露琪亚的手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态度已经很不耐烦。
“啊,抱歉,”时人回过神,“是一护家里有点事情。”
“咦,看他今天心情那么好的样子,难道你们要去郊游?野餐?烤肉?”
露琪亚眼里闪动着星星,双手握拳抵住脸,兴奋不已。
“不,明天是他母亲的忌日。”
第二天一大早,时人与黑崎一家踏上了拜祭黑崎夫人的旅途。
“同样是6月17日,天气差太远了。”一护擦了把汗,望着天自言自语。
回首,时人背着游子与夏梨还在长坡的半途,再后面的老爸又在耍宝,什么倒立行走啊、偷窥女孩子们什么的。
“真吵。”这么说着的他却是满脸笑容。
打闹也好,对吼也好,喧哗是喧哗了点,但是让人不自觉嘴角上扬,沉重的心情也消失了,浑身满是力量。
这就是他的一切,如同他名字的含义,他所要保护的一切。
黑崎一家围在墓碑前的时候,自觉不便去打扰的时人在一旁准备餐点。
“时人,”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不去拜祭一下真咲吗。”
她回头,原来是黑崎先生,褪去了平日的不正经后,他的声音与表情都显得宽厚而严肃。
“是。”她点头。
不知为什么,此刻的黑崎先生让她感到一阵熟悉的恍惚。
“喔,时人,正想叫你过来呢,”蹲在墓碑前的一护侧头对她露出轻松的神情,“来,我把你介绍给妈妈。”
“多此一举,”抱臂一脸不屑的黑崎先生俯视他,“本该是你妈向你这臭小子介绍她才对。”
这是什么话!一护脸上爆出青筋,扭头不去理又不知发什么神经的老爹,转而看着母亲的遗照说:“妈妈,我带了一个和你很像的女孩子来看你。”
原来,大哥也觉得时人姐和妈妈很像啊。
一旁的游子欣慰地笑出来。
她对着母亲的墓碑,默默地说:妈妈,你好吗?我们一切都很好,爸爸一样的精力充沛,夏梨最近交上不少球友,尤其是大哥,他最近变了很多。暴躁的个性柔和下来,再也看不到充满厌倦的眼神,会经常性地露出笑容,最最重要的是,脸上散发着只有沉浸在幸福中的人才会有的光晕。
尽管被老爸嗤之以鼻地说成是“陷入恋爱的智商降低”,但是,在妈妈辞世的这么多年之后能看到这样的大哥,想必是你在天上一直保佑着他的吧。是不是你在冥冥之中派来了这样一个和你相似的女孩来帮助哥哥,也帮助了我们?让我们知道即使不在同一个世界上,你仍爱着我们,看护着我们,一直,一直。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黑崎家成员都能接受时人,至少眼前还有一个例外。
“去死吧,不肖子!”一记重拐落在一护头上,这还是由于他老爸不想在老婆面前展露暴力所以才略施惩戒,“天底下没有女人能和你妈相提并论!”
“你给我差不多一点!”一护顶着他的脸吼回去,“对你而言妈妈当然是全世界最好的女性,但是对我而言,妈和她怎么可能混为一谈。”
妈妈是最重要的存在,然而时人也是,只是不同方面罢了,这两个人的重要性怎么可能拿来比较呢。
无论何时永远都温柔地微笑着的时人,让他体会到许许多多新奇而美好的感情、让他的世界变得幸福而充满希望的时人,就和他记忆中妈妈给他的温暖感觉一模一样。
黑崎一心看着儿子,几不可闻地叹息。
这个不撞南墙不死心的小子,也许让他受点挫折也好,男子汉就应该是经历无数磨难才得以凝炼为坚不可摧的钻石的。
“老爸不管你啦,你爱吃多少苦头都和我没关系。”
他倒是拍拍屁股就潇洒地走人了,被留下来的一护和时人却心里很不是滋味,拜祭的心情也没有了,只得先四下转转。
“!”一个奇怪的小孩子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站在两人头顶上的悬崖尽头。
一护突然极为激动:“时人,你在这里等一下!”
“等等一护!别过去!”她惊恐地叫到。
尽管看上去是个孩子,但她能感到其表皮之下的内部,散发着只属于异类的气息。
恍惚间一护仿佛回到了九岁的那天,在那场冲毁掉他的整个世界的大雨中的母亲焦急的脸,此刻在时人的脸上重现。
然而正因如此,他才非要弄清楚不可。
“时人,这是那天,我在妈妈死的时候看见的孩子,”他边跑边说,“当时就是因为想去救她,所以才害得妈妈……过了这么多年,她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变化,我必须——”
然而越接近他已感觉到越不对,这种气息是……
“夏梨!!”两人惊叫。
奇怪的孩子背后拖着的是只属于虚的庞大身体,夏梨保护着游子,已伤痕累累。
“我想吃的是那个黑发的小鬼,你这种废物还不配当开胃菜,不过你太碍事了,先吃了你!”
夏梨被打飞,虚的触手终于缠上游子。
在游子的尖叫声中一护迅速吞下义魂丸,拔刀斩断恶心的触手;时人适时伸出双臂,稳稳接住掉落下来的游子。
“时人,妹妹们拜托了,这家伙……”
他没有回头,顺势俯冲到小孩面前。
“你是当时站在河边的家伙吧,六年前。”他用刀指着孩子说。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妈妈到底是被谁……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和虚在一起?”
他满心的疑问,她是虚的手下吗?被虚操纵吗?还是操纵着虚?
“原来你也看得到我啊,小鬼,”
小孩的脸突然从中裂开,人类的皮囊像是被蛇蜕掉的皮一般剥离,露出森森的、绝不会是人类能自然生长出的骨骼。
“六年前那么久远的事情我当然不记得了,不过你还真是好运啊,竟然没有被我吃掉,”一边说它一边变化形态,身体不断展开、胀大,“你的好运到此为止了,既然被你看到我的模样,那就非吃掉你的灵魂不可。”
最终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四脚着地面容丑陋的,巨大的,虚。
结果最后还是虚。
杀了母亲的,杀了无数人的,毁坏这个世界的,统统都是虚。
曾经的人类灵魂堕落而成的怪物。
“六年后再次遇到我,是你的好运终止了,”
一护扬起巨大的斩魄刀,表情笼罩在一片阴影中,“庆幸吧,我将送你下地狱,在此之前,我将让你尝尽绝望、折磨、面临死亡的恐惧,以此来洗刷你的罪孽。”
平静到诡异的语气并不是在威胁,仅仅是在作出预告。
“啊啊啊啊啊!”
一护的感情终于酝酿到巅峰从而爆发出来,他大吼着高高跃起,在空中挥刀猛冲下来,被重力与速度加重的刀势气势如虹,却只劈开了岩石——攻击到来之际虚跃上了高空。
太大意了!他来不及收刀,利爪已向他的脸面罩下。
“哈哈,小鬼,杀了你!”虚狞笑着。
横起刀背勉强挡住这一击的一护被重重地弹开,刀也不得已脱手,远远地飞出。
“唔……”背部着地的他却没有感觉到疼痛。
“一护,听我说,你的速度跟不上你的反应。现在,集中灵压在脚部,前后小幅度地滑步能大大提高移动速度,明白吗?”
用身体给他做了软垫的是时人,被压在身下的她正焦急地说,“以你的实力没办法轻松获胜,所以你必须先保证能躲过对方的攻击,观察对方的行动规律,再抓住破绽,以威力最大的一击精准地取胜,听到了吗?”
虚在空中变化成八爪章鱼的形态,伸出毛茸茸的触手向一护袭来,双手空空的一护被时人大力掀开,于是由万千细丝汇集而成的柔韧触手卷住了时人。
一护没有浪费时人为他争取到的宝贵喘息时间。
他飞速地抄起刀砍去,在触手四分五裂的同时抱住了她。
“集中灵压在脚上,怎么做?”
一片爆炸声、岩石掉落声、虚的噪声中他大声说。
我也不知道!这个是本能啊!时人脑中突现的提示也只有这么多,她无法说得更清楚。
他不再多问,放下时人:“你快点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是,不必担心我,游子和夏梨已经被送到安全的部屋里了!”
一护倏地转身,敏捷地躲过虚的又一击后,高举着刀又冲了上去。
“一护,动作不要太大,找到最有效率的攻击轨迹!”
真是的,不是叫她好好躲起来的吗!
听到后方的大喊,一护并未回头,不止是因为对时人太熟悉,无需用眼也能感知她的状况,更加因为他的身后站着他的小女友和他的家人,他此时只能前进,将敌人、危险全部拦在自己身前。
因为她们在他背后,他充满了必胜的信心与力量。
啧,搞得像她很熟悉战斗一样,明明那么柔弱,观看自己的战斗也不过是第一次。
刚巧这是自他获得力量以来,最重要的一场战斗。
为妈妈的复仇一战。
为了洗清自己的罪孽。
“你乖乖看着就好,我绝对会让这家伙下地狱!”
他大喝着欺身撞入虚双爪打开后胸前的空挡,狠狠地送进刀刃。
对,这种直刺是最直截、最有效率的攻击。
血花从虚的伤处喷射出来,然而这却并未造成致命的效果。
它开心地在极近处笑道:“真是个大言不惭的小鬼,太莽撞了呀。”
下一秒,它的利爪已刺穿一护的前胸。
“一护!!!”
别叫了,我不会死的。
一护一脚将虚踢开,撕下布条死死系在胸前,然后又冲上去。
他陷入了胶着的缠斗。
可恶,这家伙又大又硬,移动速度也超快,这样下去自己的体力耗尽的话……
在想什么啊!这是杀死妈妈的凶手!放着不管,还会有更多的人成为它的牺牲品。
而且,我还有着绝对不能退缩的理由。
虚开心地挥舞着爪与触角,一连串的攻击让一护仅有招架之力。
可是在不断用刀抵挡的同时,一护注意到防守时所付出的体力,远比进攻时要少得多。
即是说,他可以毫不费力地挡住它的全部攻击。
然后再如她所说,抓住破绽吗,这不就是踢足球时的防守反击吗,他明白了。
在适应了战斗的节奏后,他感觉到虚的动作慢下来,其实是他自己的速度在加快;现在的他眼睛能看得非常清楚,它的所有移动轨迹。
就是现在!
在它伸出触手的刹那,身体会有一秒毫无防备的转动,于是一护集中全部力量,狠狠地砍进它的空档。
“啊!”虚痛吼,肢体乱舞。
可恶,还活着,真像蟑螂一样!
趁它陷入混乱,一护接连地快速斩击,触手被砍成无数段,它几乎只剩一个光秃秃的球状躯体。
“你,你问我六年前的事,”落在下风的虚狼狈不堪地开口,“其实也不是不记得,”
他的话令一护怔立当场。
“小鬼,我承认你的实力,但是你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它突然又发生变化,“太年轻了,太轻率,太冲动,”
眼前正在成型的是什么……一护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
“太暴躁,太容易动气,因为动了气所以心神不宁,因为心神不宁,所以刀法会变迟钝。那么,结束了,小鬼,”它用于伪装的长尾上吊着的,是他的妈妈。
“你要跟我打,实在是太年轻啦。”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妈妈,会……
时隔六年后再次见到妈妈令人怀念的脸,可是,竟然是在这种时候。
对,一如他记忆中的妈妈,毫无二致,脸上甚至还在对他微笑。
“它叫Grand Fissure,隐藏自己的形体,从头部长出诱饵模拟成人的样子,长达54年来不断击退我们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