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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穷得快揭不开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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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局势动荡,外地经常传来打仗的消息,外省逃难过来的人也越来越多,人心惶惶,各行各业都不景气。田婶好久没有带着严箐一起打零工了,她自己单独出门干了几次活后也闲在家里了。
杨树依然每天早出晚归的拉黄包车,可是回来越来越晚,带回来的钱也越来越少。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严箐一起吃晚饭了,现在他几乎不吃晚饭,每天饿着肚子睡觉,饿得实在受不了了就喝壶热水充饥。严箐也好几天没有吃顿饱饭了,她怕自己饿死在这里回不去,危机感越来越重。
杨树在长期高强度体力劳动和营养不良的情况下病倒了,发烧起不了床。严箐用凉水沾湿毛巾敷在杨树的额头上,两个腋窝也都夹一块凉毛巾的方法物理降温,十几分钟换洗一下毛巾。她把野外挖到的苦菜、蒲公英,摘的金银花当中药一样熬成汤,给杨树灌了两大碗,他当场流了一身汗,下午他的体温就降下来了,傍晚清醒了。杨树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是精神状态还好,可以坐起身来。严箐挖的荠菜、灰灰菜掺一点儿米,撒一点盐,煮了一锅野菜粥杨树连吃两大碗后打了个饱嗝,放下碗筷看着正在忙碌着收拾毛巾脸盆碗筷的严箐,心里说不出的感动,情不自禁地拉起了她的手,刚要表达感谢和爱意,严箐条件反射地嗖一下就把手抽了回来,两人顿时尴尬起来。杨树看出严箐那状态不是大姑娘羞怯的反应,心中有些失落,又连忙解释:“青儿,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对你说声谢谢,辛苦你照顾我。”严箐:“杨大哥,你不要客气,平时你也很照顾我,你生病了我也照顾你,朋友之间互相帮助,应该的!”杨树红着脸点点头。
严箐劝杨树第二天不要去拉黄包车了,在家好好休息一下,杨树一开始不同意,后来假装答应。第二天一早杨树准备悄悄去开工,被严箐抓了个现行。杨树难为情地说:“我已经好了,大男人不出去干活挣钱,闲在家里浑身难受。再说了不干活儿就没钱吃饭啊!”严箐:“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像你这么健壮的体格都病得起不来床了,可见病得很严重,怎么可能一天就好了?你昨晚还有点低烧呢!带病干活会把身体累垮的。”杨树:“没事儿,真的没有那么严重,也没有那么娇气,睡一晚都好了。”严箐:“我可不是开玩笑的,你不能逞强带病拉车,举个例子你平时身体好的时候拉一天车赚十块钱......”杨树打断她:“哪有那么多,一个月也挣不了十块钱的。”严箐:“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我重新说,你身体好的时候一天拉车跑十里路,赚十里路的钱,以后可以拉到六十岁,天天拉十里,身体还是好好的。但是由于你今天带病拉车,伤了身体,今天只能跑七里路,挣七里路的钱,明天跑八里路挣八里路的钱,由于病根在身再往后每天都跑不了十里路了,而且就算勉强跑上十里,也只能跑到四十岁就再也拉不动跑不动了。你算算你是舍掉这两天的工钱,养好身体以后拉到60岁还健健康康的合适,还是挣了这两天的小钱,以后只能勉强跑到四十岁还累坏身体合算?不要在乎眼前的蝇头小利,要长远打算,不要因小失大,得不偿失。”杨树听了点点头。
严箐又讲了一个故事:“有一对恋人,男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富家少爷,女的是普通人家的女孩,两人相爱,遭到男方家里反对,两人历经磨难好不容易在一起了,男的从家里出来身无分文要养家糊口,但是也不会做别的,就去码头抗麻袋,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哪有力气干活,等终于学会了抗麻袋,又带病去干活,结果累吐血了死了,留下女人孤单一人......”杨树听了很有感触:“青儿,你知道的真多。我爹其实也是带病干活累死的……”杨树低下头一脸难过。严箐:“我不是危言耸听,吓唬你,也不是想挑起你的伤心事,只是想劝你休息两天就行,两天没有收入也不会真饿死的,我们还有野菜粥呢!”杨树:“青儿,你说得我明白,可是闲在家里不干活心慌啊!”严箐:“这你不用担心,我给你找活儿干,我和田婶上山挖野菜,你可以和我们一起去,你去捡柴禾,就算以后真的吃不上饭饿肚子,但是我们有柴烧,也只是忍饥挨饿,不至于又冷又饿啊!”杨树:“好的,就听你的了,青儿!”
严箐、杨树和田婶一行三人去了好远的山上,忙活大半天,挖了两篮野菜,严箐还采了一兜蘑菇和蕨菜。杨树捡了一大捆干树枝当柴禾。
下山路上杨树又抓了一只大野兔,经过河边他还想下河抓鱼试试,被严箐阻止了:“你生病还没好利索呢,下水着了凉得不偿失!”田婶在一边笑着说:“大壮啊,瞧瞧青丫头多心疼你啊!”杨树无奈的把卷起的裤腿又放下,左瞅瞅,右瞧瞧,掀开河边一块大石头,发现两只乒乓球大小的乌龟,杨树开玩笑地说:“可以炖一锅鳖汤补补了。”严箐坚决反对:“这么小小的,根本就没有营养,不要祸害他们了,留着当宠物吧!”杨树:“我说着玩呢,宠物是啥啊?”严箐:“就是可爱的小动物,宠着它爱着它。”杨树:“就是给小孩子的耍物吧。”严箐:“怎么说都行,就是不能弄死他们,要好好的养着。”最后三人高兴的下山了。
严箐回家先找盆子安置好两只小乌龟,倒上一点水,放上块石头,让他们以后趴在石头上晒太阳。然后开始做饭,把野菜和蘑菇淘洗干净了,开水烫了,一半晒着留着,一半做成了野菜粥,蘑菇炖了兔肉。晚上吃饭的时候,杨树只留了两条兔腿和蘑菇汤,把大部分兔肉捞出来送给田婶一家。杨树和严箐两人一边喝着蘑菇汤一边一人一条兔腿啃得美滋滋的。
严箐啃得高兴了忍不住说:“杨大哥,你知道四川的冷吃兔可有名了,麻辣兔头吃着最过瘾了,有句话说得好,没有一只兔子能活着离开四川,讲得是四川人太爱吃兔子了。”杨树听了若有所思:“青儿,你去过四川吗?”严箐立刻意识到自己有点得意忘形了,低声回:“很久以前去过。”杨树哦了一声,不再言语,默默地啃完兔腿。
吃完野兔的几天后,大院的人们依然还是过着忍饥挨饿的日子,严箐觉得自己眼珠子都饿得发绿了,看啥都像好吃的。杨树拿回来的钱越来越少,能买到的米越来越少,有几次严箐发现杨树有意无意地往自己屋里的屋梁上瞅。严箐猜想青丫头和杨树以前存得钱可能是藏在屋梁上,不过屋梁快有三米高了,杨树也够不着,他是怎样么放上去的呢?又怎么取下来呢?现在杨树顶不住了准备动用“老本”了吗?杨树不在的时候严箐仔细打量了一下屋梁,黑漆漆的什么也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