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1919》草木禅房

7、我不认识你，但是我谢谢你，柯路德

　　这天，严箐收工回家路上，在胡同口听见孩子的吵闹声，走进发现又是一群小孩子在欺负元宝和喜妹。严箐连忙上前呵止：“你们如果再欺负人我就去学堂问你们老师、先生，问他是不是教你们以多欺少，恃强凌弱？是不是教你们用不文雅的词骂人？没告诉你们骂人烂嘴巴，下辈子投胎变哑巴吗？”原本聚在一起的孩子听严箐这么一说立刻四散开来，各个吓得不敢言语。
　　此时突然传来一个十几岁女孩的声音：“谁在欺负我们家栓子？”严箐一看来人是王大娘的女儿王凤芝，远远的见过几次，没有说过话，也没有打过交道，只是知道这么个人。王凤芝这个女孩是不屑于和底层穷人家的孩子走得近的，虽然她家也不是多么高贵富裕。整个城西都是贫民区是穷人和外地打工闲散人员聚居地，只是严箐他们住的靠里的那片胡同更穷一些，王凤芝、栓子、锁柱他们住的胡同在城西靠外面那片胡同比里面情况好点，但是也不是多么有钱。就像王凤芝家只是不经常饿肚子，平时不过节的时候，偶尔也可以吃上顿肉。她爹王大川跟着别人常年在外跑生意，称不上生意人，挣得是跑腿儿的辛苦钱。因为这一点点优越感，王凤芝的眼珠子就长头顶上了，看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又娇又傲的。带头欺负元宝和喜妹的栓子是王凤芝的八竿子的堂表弟，比元宝大两岁，看身形和穿着要比王凤芝家条件好一些，所以王凤芝平时也喜欢巴结着栓子，有这么一个机会她当然会出头帮腔的。
　　严箐看着这个一手掐腰，一手兰花指指着自己的女孩，也就个初中生年纪吧，在严箐眼里也算是个孩子呢，看着她的动作像个小大人一样，忍不住笑了。见严箐笑了，王凤芝不明所以，连忙放下手来在身体两侧拍打整理一番。严箐指着栓子为首的那几个孩子说：“你要看清楚，欺负人的是你家栓子。”王凤芝有点喜欢杨树，但是她想攀高枝，又看不起穷人，所以也没有表露过少女心。她知道杨树和青丫头住一个院子，知道他们关系好，知道杨树满眼都是青丫头，对自己一点也不感冒，因此她就格外的讨厌青丫头。王凤芝心里想的是平时也遇不上，今天正好碰上借此机会给她点颜色瞧瞧。于是王凤芝抬起下巴：“哼！谁稀罕欺负你们这些穷酸鬼，脏了我们的手。穷就穷吧，连个活也干不好，补个破衣服跟狗啃的一样，被初老板骂的狗血淋头，哈哈哈哈！”
　　严箐有些无语，多大点事传得人尽皆知。她不想和小丫头计较，拉起喜妹和元宝就往家走，王凤芝想拦着他们继续吵，奈何见严箐比自己高出一个头多，不敢强行阻拦，只能在她们身后不停地骂骂咧咧的。
　　严箐拉着喜妹和元宝往家走去，告诉俩孩子都已经吃过栓子他们的亏了，以后见了他们躲得远远的，不给他们欺负自己的机会。元宝委屈地说：“我和姐姐只是想去学堂看看，正巧碰上他们放学回来，我们没有招惹他们，是他们追着我们又骂又打。”严箐叹气：“他们欺负人，骂人是不对的，你们还小打不过他们，以后他们可能经常去的地方你们尽量别去了。今天我带你们去学堂看看吧！往后你们自己别去了，等来年你爹娘就送你们去学堂读书了！你们也不用羡慕别人了。无论以后你们怎么样，都不要学那些调皮的孩子，不要去欺负别人！”两个孩子高兴地齐声答应。
　　严箐不认识路，俩娃前面带路，一路蹦蹦跳跳的像两只欢快的小鹿，十几分钟就到学堂了。学堂挨着一个破旧的祠堂，应该是以前私塾改建的。已经过了放学时间大门紧闭，两个孩子在旁边徘徊好久，依依不舍的，最后还是让严箐给拉走了。
　　回家的路上，迎面遇到了两个小混混孙小钱和于太海，离着不是很近，严箐一眼瞄到两人尖嘴猴腮，长相猥琐令人憎恶。虽然已经快四月底了，天气还是很凉的，两人竟敞开怀单穿一个破褂子，显得邋里邋遢的。平时两人好事不做，坏事做绝，净干偷鸡摸狗、坑蒙拐骗的勾当。西城区靠外边那一片稍微富裕的胡同经常被两人“光顾”。靠里这片穷胡同他们一般是不屑来的，前几年田婶家遭了一次贼，啥也没丢，小偷偷不到东西，就把全家唯一的一条旧棉被泼了两瓢凉水，寒冬腊月的晚上，田婶一家人盖着半湿的被子睡觉。田婶虽然怀疑是孙小钱他们干得坏事，但是也不敢招惹他们，只能默默忍下了。
　　不需要别人告诉严箐这俩人有多坏，就刚才那么一瞥，看一眼面相她就知道俩人不是善茬子。严箐拉着俩孩子避在路右边，站在原地等着他们走过去，孙小钱故意走到右边来，严箐拉俩孩子往左边走，于太海又故意走到左边挡着路，严箐又拉着俩孩子往中间走，两个混混一起堵在路中间。严箐当然知道这俩人故意的，心里偷偷骂了一句：“好狗不当道。”面上她却装作心平气和地说：“麻烦二位让一下。”两个混混没想到严箐会这样跟他们说话，在他们的印象里青丫头应该是胆小内向，低头缩在一边不敢说话的，现在居然敢让他们让一下！两人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仿佛发现了有趣的事情一般笑了。严箐只好拉着俩孩子往路边躲，还是被他们挡着了，严箐有点气，问：“你们干什么？”两个混混没想到青丫头会对他们厉声喝问，先是愣了一下，又猥琐地笑了。孙小钱：“今时不同往日啊，青儿妹妹别着急走，陪哥哥们玩会儿。”
　　严箐知道自己领着俩孩子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掉，也不善言辞说服他们，此时此地人迹罕至，也没有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出来见义勇为。严箐又说：“天快黑了，田叔和田婶还等着俩孩子回去吃饭呢！”于太海说：“我们找你，不找他俩。”冲着元宝凶狠地说：“田娃子赶紧家去，别呆在这里了！”两个小孩子不懂事但也知道这俩混混不是好人，不干好事，吓得躲在严箐身后。喜妹哆嗦着说：“青儿姐姐，你和我们一起回家吧！”孙小钱有些不耐烦地吓唬他们说：“快点滚，要不然揍你们！”元宝壮着胆子说：“杨树哥力气可大了，你们敢欺负青儿姐姐，等他回来揍你们！”严箐心中默默地赞了一下元宝小子还挺聪明，知道搬出杨树来震慑一下这俩坏蛋。于太海哈哈一声冷笑：“谁怕杨大壮那个傻大个子，穷小子一个，青丫头你跟着他还不如跟着我们呢！”
　　严箐知道他们这种人，平时要么在集市溜达偷鸡摸狗，要么在赌场酒馆厮混，在城西靠里这片穷胡同出现的几率不大，尤其是在靠近旧祠堂和新学堂这种地方出现更是不可能的，倒是像专门找来的。青丫头是个老实人没有仇人，她严箐刚来这儿也没多久，没得罪过什么人，除了刚刚吵了几句的王凤芝。这个小丫头也太坏了吧！也没怎么着她啊，就找人来使坏？于是问：“是王凤芝让你们来找茬的？”孙小钱坏笑一声：“哈哈，话说的别这么难听，什么找茬啊，是哥哥们来找妹妹玩玩。”于太海在旁边附和着说：“对啊！让妹妹快活快活！”严箐听了他们的话恶心地想吐。但是要先保证小孩子们的安全，严箐让喜妹和元宝赶紧回家，并跟喜妹使了个眼色，希望她能回家喊来几个大人来帮忙。喜妹应该是领会到她的暗示了，拉着元宝飞快地往家的方向跑去。
　　严箐一个人面对两个混混，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先拖延一下时间，套近乎说道：“大家也算邻居街坊，我跟二位也没有什么过节，还请行个方便吧，不要为难我了。”于太海：“妹妹说得严重了，哥哥们喜欢妹妹，来找妹妹你谈心呢！”严箐：“我还要回家做饭呢，没有功夫。”孙小钱：“哥哥带你去下馆子吧！你肯定没吃过饭馆的饭吧！那大厨做的醋溜鱼，香酥鸡可香了！”说着自己还忍不住吞咽口水。严箐：“我不但吃过饭馆的饭，还吃过很多呢！”于太海问：“啊？你都吃过什么菜？”严箐一本正经地说：“听好了，我吃过蒸羊羔、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锅烧肘子、扒肋条、炖羊肉、烧羊肉......三鲜鱼翅、栗子鸡、汆鲤鱼、酱汁鲫鱼、水煮肉片、毛血旺、铁锅炖大鹅、夫妻肺片、红烧猪蹄、酸辣土豆丝。”她一口气报了几十个菜名，以前她喜欢听郭德纲的相声，所以就特意练了一下报菜名，记住了一些菜名，最后还加了几个自己平时爱吃的菜。两个混混听得目瞪口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耍我们啊！”严箐终于忍不住哈哈地笑了。
　　两个混混有些恼怒，不耐烦地又上前靠近了一些，严箐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点儿，她不知道光天化日之下，这俩混混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动手动脚？言语上占便宜？打不过也跑不过，为了不让自己受到更严重的伤害，只能先发制人？快速狠准地连踢两人的裆部，然后快速跑掉？严箐心里盘算着，慢慢地把右腿后撤半步，脚后跟抬起，身体调整到便于同时踢到两人的角度。两人越来越近，严箐双手紧握，屏住呼吸......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外国男人的声音在身旁响起：“詹妮！好久不见了，你怎么在这里？”严箐松了口气，小心地往外国男人身旁靠近一点，两个混混没想到青丫头认识外国人。别看他们平时嚣张跋扈、欺软怕硬，但是不敢惹外国人。两人对视一眼，默默后退，最后开溜了。
　　严箐等小混混跑没影了，连忙向这个外国人道谢：“谢谢你，THANK YOU!”然后转身要回家，外国男人拦住她说：“詹妮，你要去哪儿？”严箐解释说：“不好意思，你可能认错人了，我不叫詹妮”。外国男人露出一个你在开玩笑的表情说：“詹妮，是我帮你取得英文名字，你本名叫宴菁。”“啊？”严箐很吃惊，她没听清楚对方说的名字，以为他叫的是严箐，在这里没人知道她的真名呢！她坚持说：“我真的不认识你。”外国男人：“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听加仑、仲夏他们说你失踪了好久，大家都很担心你呢！你是去了哪里了啊？”严箐摇摇头说：“大概你们外国人看中国人也是长得一个模样，分不清，我真的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你刚说的那几个人。”外国男人看她表情严肃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于是继续说：“除非是双胞胎，否则不可能有两个人长得这么像，可是詹妮没说过她有姐妹，而且她失踪好久了，我觉的你就是詹妮。我没有恶意，可能有些误会，你是生病了吗或者失忆了？我再说点别的信息看看你是否能记起什么来？我是柯路德来自美国是你的美术老师，刚刚说的加仑，仲夏，锡月，国年都是你京师学校的同学和校友，大家都是好朋友都加入了美术社团。他们找你很久了，一直没有你的消息，要不你跟我回学校一起见见同学们？”严箐拒绝：“我在大院长大，穷人家没有上过什么学校的，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家了。”天色已晚，此时此刻无论如何她是不可能跟一个陌生人走的。柯路德问：“那你住在哪里？我过两天去找你。”严箐想了一下说：“米西大街，面板胡同。”柯路德点头：“我记住了，等我去找你，或者你也可以去那边祠堂旁边的学堂找我，我在那里兼职教课。”严箐点点头走了。她只是应付一下而已，也没打算去找他，自己虽然对外宣传失忆，可实际上并没有啊！
　　严箐回到大院，没有把遇上混混的事情和其他人提起，别人也没有问她的。晚上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来到这乱世以前她只担心吃不饱穿不暖饿肚子，现在让孙小钱和于太海这两个小混混吓得开始担心人身安全问题了，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情怎么办啊？不可能每次遇到坏人的时候都会遇到柯路德那样的人吧？柯路德为啥知道自己的名字？为什么说认识自己？青丫头不可能去上学，如果柯路德没有撒谎那么他认识的那个和自己长得很像的詹妮又是谁？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同名？哪有那么巧的事情，长得像的同名同姓的人出现在同一个地方？自己不可能跑这里来分饰两角吧？真是太混乱了！噩梦快醒醒吧！严箐使劲拍了额头一巴掌，真想一巴掌拍醒离开这里，她想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