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扰乱军心篇（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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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最后一贯钱的苏季安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陪萧拨云逛夜市，钱是一文都没了，左不过拿他去抵押，等苏仲安来赎人。
萧拨云想方设法撬走他的零花钱不是一次两次了，不为钱，就想看他的委屈样。和苏季安在一起萧拨云就有些恶趣味，孩子气太重，仍像幼年那般爱支使他。
夜市要继续逛，萧拨云一副给苏季安买条街的气势，说道：“喜欢什么我给你买。”
这句话苏季安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他已不会再傻傻信以为真了。
头次萧拨云说这话，苏季安看中柄长枪，枪头锋利，价格也很锋利。萧拨云一掷千金，当场买下博苏小将军一笑，转头就扣他数月饷银。
萧拨云从不做亏本买卖。
“你不买么？”苏季安心下笃定就看看，绝不买，萧拨云看破他那点顾虑，明知故问，“过了这村没这店，你要知道，这是很难得的。”
“不买，说不买就不买，我又不是傻子！”苏季安气势十足，绝不再做二傻子。
“那苏小将军不会觉得我小气吧？”萧拨云故作可惜道，“我本来打算给苏小将军买点什么以表感谢呢。”
“那......你要给我买什么？”苏季安迟疑了，慢慢上钩。
萧拨云慢悠悠走向烤包子小摊，说道：“劳烦包二十个包子。”
摊主麻利打包，还热心唠嗑：“这位小娘子买这么多吃得完吗？我们家包子味道一绝，小娘子若喜欢大可买几个尝尝味，想吃再来，我啊就在这里，不挪地方。”
“实不相瞒，我家相公胃大如牛，且只爱吃包子，就这恐怕二十个都不够呢。”萧拨云又在胡诌，苏季安又在吃瘪。
又是“相公”又是“胃大如牛”的，苏季安此刻即无话可说又说不出话，脚下飘飘然，脸上红彤彤。
萧拨云装作不经意对苏季安说：“不知这哪里还有卖白面包子的，不再买几个你该饿坏了。”
摊主果然接话：“咱们这地界吃这个的少，如今一家也没有，要真想那口味恐怕只能自己做，宽裕些的还可去找大师傅做。”
萧拨云大方付了钱，道了谢便离开，苏季安跟在身后手忙脚乱，怀里抱了一堆烤包子，急欲回苏国公府。
“不要 心急，”萧拨云语速格外慢，“说好了是来游玩的，就要 逛几条街才像话。”
看来苏季安是非遭罪不可了，择日不如撞日，今晚避开了总有一天要还的。他甚至想，如今被捉弄，或许缘于幼年他有几件事不遂萧拨云的意，譬如有日他不肯帮萧拨云打枣子，又譬如有年他跟哥哥们去捉山鸡没来得及送萧拨云礼物。
高商郡的夜市只开三条街，他们却走了很久很久。
那一年，萧拨云才十七，苏季安十九，他们并肩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苏季安抱着满怀的烤包子没能牵住她，萧拨云紧紧攥着一只木雕小马驹也未牵住他，他们慢慢前进，未被人群冲散。
待二人回国公府已是深夜，草草收拾便各自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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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萧拨云醒后被请去用早饭，至饭厅时苏仲安早已开吃，就着碗粥吃一张蕃饼。苏季安则坐在一旁尚未动筷，盯着面前一碟烤包子出神。
饭厅里只有苏仲安哼哧哼哧喝粥的声音，见萧拨云到场，苏季安紧绷的肩膀才逐渐放松。
苏仲安招呼萧拨云坐下吃饭，一面撕蕃饼一面安排：“我赶着去军营就先开饭了，叫了杨袭午后来回话，你们在书房等他就行，有事吩咐给他也一样。以免打草惊蛇，我这几日也都照常去营里，晚上就回来。”
就算苏仲安不说照常去营里，萧拨云也要让他一切照常，毕竟他们只是前来探亲。
苏仲安麻利吃完饼，道句“慢吃”便走了，萧拨云问道：“怎么不说话，为昨晚一贯钱恼了，还是为烤包子？”
“吃饭别说话。”苏季安闷闷道。
“方才你二哥说的话可比我多，”萧拨云正色道，“亲兄弟别扭什么，能在一起说说话也很难得，你们俩这么久没见，该珍惜眼前才是。”
苏季安只闷闷地吃烤包子，萧拨云无奈，俩兄弟一个样，死鸭子嘴硬。其实她更想直接告诉苏季安珍惜还在的亲人，战场刀剑无眼，走了的人已经走了，千怪万怪也怪不到苏仲安身上。
用完饭萧拨云在国公府四处走动，府里大件物什确实有点旧，大概这次未来得及置办新的，堂堂国公府竟有几分空旷的意境。
杨袭来回话时萧拨云正坐在书房里翻看国公府的开销账簿，苏季安坐在一旁读兵法。管家来说后厨的采买在门外等候吩咐，苏季安便让管家唤他进来。
管家走后，杨袭自怀中拿出一枚木牌，道：“姑娘料事如神，教中之人以为我是与国公府有往来的商户，想利用这层关系探听苏将军的消息，立时提拔我做副教主，这块木牌便是往来号令所用。”
萧拨云喃喃道：“怪不得。”
杨袭不解，萧拨云拿起木牌细细端详，木牌一面刻四头四臂端坐莲花之上的人像，一面刻了一些笔画锋利的文字。
“杨大哥可有卖包子那人的消息？昨晚我们出门粗略看了看，只有卖烤包子的，那位卖白面包子的想必是有心人假扮，或许也在西蕃分教之中。”不等回答萧拨云又吩咐，“高商郡木雕价格可能有些不寻常，劳烦杨大哥抽空瞧瞧。”
杨袭暗想这小姑娘果然有两下子，不是来闹着玩的，先答还不知那人下落，后应下打探木头价格的事，想起西蕃分教有人打听萧拨云苏季安的事，面露迟疑之色。
萧拨云见他神色不同，便问他可还有话要说，杨袭道：“姑娘与苏小将军的行踪恐怕已经泄露，昨日即刻就有人向我探听国公府来探亲的亲戚是何人，我推说只在后厨不知前头是谁，似乎姑娘与小将军令他们起了疑心。”
“无妨，我们来这儿的行踪也没想瞒着，昨儿晚上也是故意去外边漏面。”萧拨云思索片刻道，“杨大哥速去准备做包子要用的东西，明日命人送来，就说凉州来的客人想吃蒸包子，各种馅儿的。或许，杨大哥可以借此机会询问一二，那卖包子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杨袭领了吩咐便退下，到后厨说来探亲那两位如何如何想吃蒸包子，也不知那种包子的馅儿有什么讲究。他今日归家必定拼一身本事弄到姑奶奶要的东西，劳烦后厨各位师傅明日做得精美些，好让他能到主子们跟前儿邀邀功。
晚间苏仲安回府，萧拨云同他说木头价格和包子的事，他心里有了盘算，大家照常在饭厅用饭。
中途，苏仲安唤来管家：“周管家，今日我特意叫后厨采买去听萧姑娘吩咐，置办她爱吃的，明日你看着他们好好准备。”
管家忙应：“是，萧姑娘想吃什么我们都尽心准备的。”正欲离开，苏仲安叫住他，又吩咐：“我瞧书房里那套桌椅颜色有些旧了，不像样子，你再去置办一套吧。”
管家面露难色，理当应下的，苏仲安问道：“可有不便？直说无妨。”
“既然萧姑娘不是外人，老奴就斗胆直言了，”管家答道：“近些日子不知怎的，市面上竟难寻到桌椅板凳，价格高是其次，现下一时恐怕找不到卖这个的。”
“无妨，以后再换，你下去罢。”苏仲安十分“善解人意”地打发了管家。
纵然高商郡不盛产木材，地处西端，但木头价格高到这种地步实属异常，恐怕与现下盛行的西蕃分教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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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袭归家不久，就有西蕃教的人听说他今日又去了国公府，前来细细盘问，来着掏出木牌，也是一副教主。杨袭道：“原来是苏国公的胞弟携未过门的妻子来探亲，姑奶奶非要吃蒸包子，我这就要赶紧去预备上。”
那人问：“就只是来探亲吗？”
“可不是，约莫是快要过门了，所以才来的，”杨袭顾不得伦理纲常，心里暗暗对萧拨云道歉，“苏小将军极看重那位小姑奶奶，要什么给什么，这次要是小姑奶奶高兴了，说不定能赏不少银子。”
杨袭趁热打铁：“不过我还真不太懂蒸包子要预备什么，光是馅儿，姑奶奶就说起码预备十种的。对了，听说教里有卖蒸过包子的，是哪一位，我得去取取经。”
那人面露难色，杨袭继续哄他：“苏小将军像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想来搭上他比搭上苏国公容易，我费这些周折也都是为了咱们能握住高商郡。”
来探听消息那人听他这番话也顾不得什么了，杨袭如今是副教主，又有机会搭上苏国公，便顺口一说：“你找他也没用啊，他可不是卖包子的。”
杨袭心中暗暗称赞萧拨云，面上神色不改，道：“你别哄我了，这可是为我们教立功的机会，我得了好也想着你。”
利诱之后便是威逼，杨袭神色一改，有些怒气道：“我知道了，定是你眼红我这么快升到副教主，不想我立功，你这可是耽误教里的大事！”
被杨袭这么一来一回，那人立刻求饶道：“真的，我可没哄你，他就是西城木匠利岬岑的侄子，刻木头的，哪懂什么做蒸包子。”
利岬岑，杨袭记得这个名字，也是一副教主，他的木牌就是去利岬岑那儿领的，供奉的西蕃天神木偶也是入教之处在利家买的。
消息既已到手，杨袭便推说要出门采买，往高商郡木材市场探听现今木材价格，小件儿的倒还好，虽然贵倒也能买着，大件儿的基本见不到货，有价无市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扰乱军心篇（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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