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扰乱军心篇（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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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图与苏季安回到凉州安西王府已是傍晚，二人直奔饭厅，途中苏季安将包袱佩剑交至小厮，萧拨云已在此等候多时。
“新儿！我有话要说！”苏季安端起碗，迫不及待开口。
萧拨云早见惯他这风风火火的样子，替他夹块他爱吃的面肺子，无奈道：“又有什么新鲜事，说罢。”
苏季安忙将高商郡种种一一说来，还未提起兄长苏仲安的请求，萧拨云道：“此事不容小视，理应一开始就出手的，现下已过两月有余，民怨恐已成沸腾之势。”
李青图虽不想萧拨云强撑着去外边，但终究放不下危急形势，话里也想萧拨云出面：“近日我军中也有几起斗殴事故，查明是他国奸细挑唆，怕是见高商郡事情要闹大，在凉州这里也闹起来呼应。”
话至此萧拨云已明白他二人话中之意，是想让自己寻求解决之法，又不忍直言。
“是了，大概其他地方也有许多这样的人，只等几处要地闹起来，他们好一呼百应。事关重大，姨妈能否许我前去高商郡，或许可以帮仲安哥哥。”萧拨云先开口，免得李青图心中愧疚。
苏季安料定她会答应，也一同询问李青图：“新儿总不能独自前往，我陪她去罢。”
适才他带了行囊原来是为这个，李青图不知何时起苏季安比自己还了解萧拨云，萧拨云也是难得愿意踏出安西王府，能出去走走也好，李青图没有不准的道理。
苏季安见事已大成，胃口更好，开心扒饭，萧拨云恨不能把一整盆面肺子都填进他碗里。李青图打趣道：“我也想吃这个呢。”
萧拨云便让小厮再去厨房端一盆面肺子来，笑道：“姨妈莫急，东西准备得够够的，怎么姨妈现下不爱吃椒麻鸡吗？我下午可焖了五只鸡呢。”
“就你机灵。”李青图在萧拨云这儿占不到嘴上便宜。
饭毕，李青图一面命人整理他二人去高商郡的行李，一面通知数十名精兵第二日与萧拨云一同前往高商郡。
高商郡如今恐有许多西蕃势力，她到底不放心萧拨云，怕她吃亏，命人八百里加急送与苏仲安，告知萧拨云即日启程大约十日后方至高商郡，又额外叮嘱多多照顾萧拨云的饮食起居。
除此之外，李青图另写一信，令快马送信至神都。
次日早晨，一切准备停当，萧拨云因手伤不便骑马，与苏季安同乘一马，另有十几名精兵护送，启程往高商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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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仲安收到李青图八百里急信已是两日之后，算算时间大概还有八日方到，此事苏仲安未告知方太守，暗地筹备着。
得知苏季安一同前来，兄弟二人大概两年未见，苏仲安一时手忙脚乱，命国公府众人收拾厢房，到一半又忙命人准备面肺子米肠子。
其实苏仲安一年到头也不大住在国公府，府中下人少，长久不整理，突然慌慌地准备各色吃食家居，难免鸡飞狗跳，最后终于赶在萧拨云一行人到达之前准备得有模有样了。
有属下来报萧拨云一行人现已到高商郡城门，苏仲安急忙骑马赶至城门口，许久不见苏季安已经有几分大人模样了，面上不像从前浮躁，行事作风似乎稳重了。
苏季安身旁女子便是萧拨云无疑，打扮干练，用一绸带束发，衣着不似他从前见过的神都女子，身形瘦削脸色弱弱的，这倒和苏仲安记忆里的萧拨云十分不同。
苏仲安下马慢步走进，紧盯着苏季安一言一行，苏季安正与城门守卫说明来意，像个大人了。
城门守卫士兵见苏仲安到，皆行军礼道：“苏将军！”
苏季安闻言回头，拱手道：“二哥。”
此二字一出苏仲安苏季安连同萧拨云都怔住了，苏季安仍旧低着头，萧拨云先出口打破尴尬：“苏将军，还请苏将军尽快告知高商郡的具体情况。”
“一路辛苦了，请先来国公府修整修整。”苏仲安心中酸涩，先安置一行人，“诸位远道而来辛苦了，这些日子还请在国公府委屈委屈，我来带路。”
从城门口，到国公府，三人皆未多言，苏仲安心乱如麻，忽然一下子想起了从前许多人，父亲，母亲，大哥，三弟，左虞侯，右虞侯，还有无数一起训练过的面孔。
国公府早已设宴，萧拨云急与苏仲安至书房商议，苏季安一同前往，苏仲安命人先前安插的眼线至书房细细说来。
那西蕃商人打扮的男子道：“卑职奉命混进蕃商队伍，谨慎打听，假意也入了西蕃教，我们这竟已有了西蕃分教，也有分教教主，暗里四处哄骗他们入教，信奉西蕃国王。”
“那你可知最早的西蕃教信众聚集是在哪里？”萧拨云先开口询问，那眼线没料到主理这件事的是在场唯一面有病气的女子，略一顿，答道：“据他们说最早的是在蕃商酒肆，一个卖蒸包子的自称被武朝人殴打，不久出现了保护西蕃人的西蕃分教。”
萧拨云先觉不对：“这就怪了，凡是略繁华的蕃商聚集之处必有士兵巡视，他们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苏将军竟一点不知？”
“前一两年太守说别人原是来做生意的，我们冷刀冷枪地杵在那儿不好，便改换民兵巡视了。你放心，这次杨袭混进蕃商队伍方太守并不知晓，”苏仲安忙解释。
那萧拨云来这儿的目的就不能让太守知晓。
萧拨云问杨袭是否知晓分教教主是何人，杨袭摇头答不知，萧拨云便吩咐下：“你且像往常一样，仍然假扮蕃商，去府里支领银子，不拘什么由头，只说是跟国公府做生意来的，教中之人定高看你许多，那时你行事更需谨慎，还请尽快探知分教教主行踪。”
杨袭依言退下，心想这小丫头看起来身体弱，行事一点不马虎。
“依苏二哥看，蕃商常聚集之地以卖蒸包子为生的多还是少？”杨袭一离开，萧拨云便忙不迭问起更熟知此地人文风情的苏仲安。
苏仲安摇头，答：“他们多爱吃饼，别说西蕃人，便是边境的武朝人，多吃烤包子，吃蒸包子的还是少，这卖包子的来历多半可疑。”
萧拨云点头称是：“大约为了摆脱是西蕃人假扮的嫌疑，特意重重点明武朝身份，也太过了。”
苏季安不发一语，萧拨云颇感不习惯，转而问苏季安：“季安，你觉得我们这次来应该是什么借口。”
猛地被提问，走神的苏季安缓缓道：“那太守不是善茬，就说我与二哥分别已久，与你同来此探望。”
说完，尴尬看向苏仲安，苏仲安立刻躲开视线，搓搓手说：“这样也好，太守确有许多可疑之处，我们吃饭去罢，准备了不少季安爱吃的。”
三人至国公府西饭厅，未与其他人一同用餐，席间苏仲安苏季安兄弟二人氛围尴尬，萧拨云只用了几口便离开，走前叮嘱苏季安晚间与她一同出门逛逛。
虽只剩苏仲安苏季安，他二人也未说话，都只慢慢嚼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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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商郡的夜市全国闻名，日间蕃商武商交易得热火朝天的地方，到了夜间就变成大家一齐玩乐之地。
两国的文化在这里碰撞出火花，有武朝特色的马戏表演和有西蕃特色的歌舞表演混在一起，足以洗去人们一身的疲惫。
萧拨云身处吵吵嚷嚷的闹市，不由得被人们的热情感染，脸上也涌出兴奋而来的血色。
身旁的苏季安仍然闷闷不乐，他也忽然想起许多人。
行至一香料摊旁，萧拨云不免看向苏季安，问他：“你觉得什么香味好一点？”
苏季安煞有介事地仔细挑选，又是嗅又是尝，萧拨云见他如此容易就被打断思绪，笑出声来，有时候苏小将军头脑确实简单一些。
萧拨云拉着苏季安往蕃饼摊走去，苏季安还在念叨“我还没选好”，萧拨云哄小孩似的说：“来，选饼。”
苏季安问饼摊老板：“什么样的饼好吃啊，颜色烤成什么样子，软一点还是硬一点好？”
老板见他俩门外汉似的，料定刚来不久，打趣道：“我们这儿的饼都好，吃饼最重要的是看和谁一起啦，你们俩随便拿一张，保管好吃。”
萧拨云该庆幸这热闹的夜市，替她遮住了今晚的脸红。
她嗔怪似的说：“我想吃包子，你怎么带人家来买饼？”
苏季安虎躯一震，想也是，萧拨云怎么可能主动出门逛吃，马上接话：“这哪儿有包子啊，别闹，饼多好吃。”又对老板说：“要三张饼。”
老板见过大场面的，好心指路：“小娘子可是要吃烤包子？烤包子到处都有，若是白面包子，那就难了。这几条街上我只见过一家包子铺，年前就关了，小娘子恐怕吃不到了，这位小相公若是有心，亲自包包子罢。”
萧拨云站着迟迟没有动作，苏季安只得“慷概解囊”，谢过老板与萧拨云继续瞎逛。
走离饼摊几步，苏季安瞎抱怨：“你怎么不给钱？我月饷能有多少啊，都给你买书了，你怎么不帮我买饼。”
“你要是买两张呢，我就付钱了，你多买一张当然要自己付，一来你吃这么多我是养不起的，二来我可不想给不清不楚的第三个人买啊。”萧拨云存心逗他，早已猜到第三张饼是买给苏仲安的。
苏季安正要出言反驳，其实他也反驳不了什么，萧拨云已先一步跑向木偶摊，拿起一个木雕小马驹，苏季安询价，老板比了三根手指：“五百文。”
萧拨云忙放下小马驹，说：“太贵了太贵了，都够买卷书了。”作势拉着苏季安就要走，小摊老板忙阻止：“我这也是没办法啊，现在木头不好买，我这都只能买点边角料的。”
摊上的果然只摆了小木雕，没有大物件。
苏季安咬咬牙，忍痛拿出荷包，荷包里是他攒了许久的一贯钱，即一千文，一下要送出去一半，沉甸甸的荷包会突然变轻。
萧拨云看他守财奴的样子，趁他还在“伤春悲秋”来不及反应，直接将苏季安手中的一贯钱拿与老板：“两只小马驹。”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扰乱军心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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