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魂》易异

3、第三 幻象中的记忆

　　不一时，便走出了山洞。没有灯光的指引，眼前漆黑一片，众人却走得比什么时候都轻松。
　　出了洞，外面便是漫天的辰星，雨后的天空是那般的明净，月色毫无保留的撒在尘世，让这个山谷更比白日多了一份神秘的妩媚。
　　苏为不由便问道：“这里真的曾经发生过战争吗？可我到了这里，似乎一点争斗的欲望也没有。”戴骁宗道：“是啊，这里如此宁静，很难想像这里曾发生过战争。”

　　秦彦望着身旁的苍颜，希望能听她说，她才是这里千年的见证者。苍颜幽幽地说道：“这里曾经一片血色，你脚下便是尸体堆积的地方。”秦彦一听，吓得脸色惨白。李裳容笑道：“千年前的尸体到现在早腐烂了，你怕什么？”
　　说到这里，她忽然“咦”了一声，弯腰从草丛中捡起一个圆圆的东西来，自己看了一会，笑了起来。忽地将那物递到众人面前，众人一看，却是个人头骷髅。秦彦和苏为吓得差点晕了过去，纵使是老练稳重的宋旌三人，猛然一见，也吓了一跳。

　　苏为大声喝道：“李裳容，你是不是女人啊？你拿到手上就不觉得恐怖吗？”李裳容左右看看，摇摇头，又看着骷髅，说道：“看来此兄是被利器穿头而死的。是吗，苍颜？”她说着便把骷髅拿到苍颜面前。
　　苍颜看了一眼，面不改色，道：“是。是被当时最常见的长戟所杀。”李裳容又问道：“你看得出他是敌军还是紫阳军吗？”苍颜道：“敌军。”李裳容惊讶道：“你这么肯定啊，我看这上面没有什么特色啊？”苍颜道：“这一战，紫阳全胜，未损一兵。”李裳容盯着她，笑道：“大约是你运筹帷幄的功劳吧？”

　　苍颜道：“也不全是，紫阳统领指挥，雪岩的冲锋陷阵，都是这场胜利的关键。”苏为听到此，本来想大叫李裳容住口的话又缩了回去，连秦彦也大着胆子听了起来。但是苍颜却不说话了，李裳容再玩弄了一下骷髅头，便将他扔了。她好似和苍颜十分的默契，倒更像千年前的同伴。
　　众人不免失望，李裳容却问道：“你打算晚上行路吗，苍颜？”苍颜淡然地看了一眼众人，道：“无所谓。”李裳容笑道：“我看还是算了吧，秦彦和苏为会受不了的。”
　　苏为听了大叫：“我能行。”抬腿就往前走，却听“扑通”一声，脚下被石头绊住，径直就倒了下去，引得众人一阵大笑。苏为倒在地上，实在不好意思站起来。秦彦止住笑，将他拉了起来。苍颜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口中却叹了一声，看了一眼雪岩，转身又找了块石头坐下。双手抱膝，抬头仰望天上的明月，眉目间尽是寂寥。月色投在她白色的发丝上，若隐若现的光芒更添了几分萧索。

　　秦彦走过去，背靠着那块石头，席地而坐。一高一低的两个人在月色下仿如一副现成的水墨画，苏为不由看得呆了。便在这时，忽然听到李裳容轻轻的笑声，侧头看时，她也正看着月亮，不知再想写什么。大约感到苏为在看她，李裳容便也看着他，问道：“有事吗？”
　　苏为脸红了红，还好夜里看不出来，压下心中异样的感觉，问道：“你刚才在笑什么？”他这一问，李裳容又笑了，道：“我刚才看见月色下的秦彦，觉得美极了，仿佛间以为他是女子呢。”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都不禁想道：“莫不是他女扮男装？”秦彦本有些睡意，也吓醒了，连忙说道：“我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戴兄在京城应该知道吧？”戴骁宗道：“我以前只听说秦小公子貌美更胜女子，却一直未曾蒙面。京中传说颇多，也有人猜小公子本为女儿身，只是秦王当儿子来养。”

　　秦彦急道：“我父亲一直想要个女儿而未能如愿，若我真是女子，高兴还来不及，又何须当作男子来养？”李裳容笑道：“罢了罢了，就我一句话，引出这许多来，是我的不该了。你也仅仅是容貌像女子罢了，我在江湖多年，女扮男装也惯了，看得出你不是女子。”秦彦终于送了口气，却完全没了睡意。
　　苍颜依旧望着月亮，仿佛对他们的谈话丝毫没有兴趣，只是嘴角忽然牵起一丝笑容。秦彦回头正好看到她微微地笑意，不禁疑惑了。她的笑容是发自内心深处的，没有一丝做作，但眼神却依旧那般迷离，永远不能猜到她心中的想法。
　　晚上这里十分的冷，除了苍颜，众人都有些受不了，尤其是秦彦和苏为。不过好在还是平安地度过了。

　　天色初晓，山谷静谧，却有一丝隐隐地红色，像是千年前的血尚未化去。和昨天下午的感觉正好相反，众人睁开眼睛，见到的便是令人有丝惧意的山谷晨景。一切都没有变化，唯独这昏暗的天空，加上山顶白雪的耀眼，让所有人的心不禁颤了颤。
　　苍颜将他们各自不同的表情收入眼中，即使过了千年，当年漫天飘洒的血还是留在空气中。自己也在此处飘荡了千年，风吹雨打，早已将那一场血战的印记冲散，惟有这太阳未出的早晨，空气中还闻得到当年的气味。每当这时，脑海中便会浮现当年的境况，所以一般，早晨她不会到这里来。

　　不禁叹了口气，幽幽说道：“太阳出来就好了。”众人都转过头看着她，苍颜的眼神虚无缥缈，却让人有点点安心。秦彦问道：“当年这战想必十分惨烈，你一个人呆在这里，没有一点不舒服吗？”
　　苍颜好似笑了笑，道：“我很少到这里来。”苏为觉得奇怪，她不是只能呆在这附近吗，她早上能去哪儿？难道呆在沙漠里？
　　苍颜看着山顶，道：“我一般会在那里，雪正好能将这里的味道冲淡。”众人看了一眼高山顶端的白雪，心中都想道：“想必也只有她这个千年幽魂才能飘到那上面吧。”
　　李裳容却忽然笑了笑，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只听她很严肃地笑着问道：“苍颜，你在世时，攀登过那座雪山吗？”苏为惊道：“那么高，那么陡的山会有人攀登吗？”
　　虽是这么说，众人还是望着她。苍颜微微侧头，道：“我和紫阳雪岩曾经登上过，在这战之后。”

　　苏为不由得就闭了嘴，到现在他才敢相信世间真有这样奇特的女子。想起以前和秦彦的谈话，恐怕还真是如此，当时平定天下，这名叫苍颜的女子，真的有着无法抹去的功绩。只是为何，历史却没有记载？难道仅仅是撰述者觉得女子不可能也不应该会有这样的功绩，才有意抹去她的一切？只是在历史上曾留下浓墨重彩的人，怎么可能会一点印记也没有？苏为很想就这些问题问苍颜，但这些都是苍颜死后的事情，她又怎么会知道。

　　太阳从雪山的顶峰慢慢升起，真是一个奇景。白雪在初升的红日映照下，显得格外晶莹，二者相互辉映，相得益彰，像是朋友。
　　山谷中果然没有刚才令人恐惧的感觉了，换之而来的是清晨特有的清香。小鸟也醒来了，鸟鸣声响彻山谷，李裳容叹口气笑道：“这里的鸟还真是懒啊，现在才出来，要换作在中原，这时候虫子早没了吧。”

　　宋旌道：“因为这里没有什么去和它们争抢啊。”戴骁宗道：“所以它们才能这般逍遥自在，不像中原，你稍不留意，可能就被什么给灭了。”萧胜赞许地说道：“是啊，稍不留意，就会死于非命。”
　　对于他们这番言论，苏为和秦彦便有些不懂，睁大了眼睛，想道：“中原的鸟真这样艰难？”各自想到自己家里饲养的鸟，生活还是有滋有味的。除了关在笼中那几只珍贵名鸟，其他的鸟还是很自在的，因为家里有专门喂他们的粮食。每日清晨都会来啄食，然后四散飞开，到落日十分便又回到花园中的树上了。
　　李裳容听着他们的言论，心下虽颇为赞同，却就此留了心。只要秦彦和苏为不出事故，其他她倒不在意。

　　苍颜没理会他们的谈话，忽然说道：“准备充足的水，我们该出发走了。”李裳容疑惑地问道：“我们还要穿越沙漠？”苍颜轻轻点头，道：“这个山谷就是沙漠中的一块绿洲，很小。”
　　众人一想到在沙漠中那种风沙肆虐的情景，便有些怯了，昨天在沙漠中的经历让人不禁便打了退堂鼓。宋旌和萧胜便有些退意，但是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就这么回中原，有些不甘心。二人看了一眼同来的戴骁宗，看他好似要走到底的样子，又看了看后来遇到的三人，都是一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表情，二人便也下定了决心，一路走下去。
　　六人拼命地装水，就怕在沙漠中不够用，又不知道何时才能找到另外的绿洲或水源。

　　跟着苍颜走，不一时果然便走出了山谷。他们背着太阳而行，渐渐地西去了。走出山谷，便是一片不大的草地，慢慢就过度到沙漠荒原了。这时还未到正午，沙砾还不是那么的蒸人，风也不是很大，一切还算平安。只是一旦离开了绿洲，前面便是一片明黄，远处隆起的几处沙丘，极目望去，像与天相连。

　　当太阳慢慢升至半空，天气便渐渐热了起来。脚下的沙砾慢慢被晒热，而除了苍颜，所有的人到现在都有些不适了。刚喝一口水，没过多久，口中便又干渴了。奈何众人不知道还有多久的行程，怕水不够，都不敢随便喝水。
　　中午时分，沙漠的温度灼得人仿佛燃烧起来，体内的水分根本来不及补给，严重流失，似乎连汗水都成了奢侈。空气中只有几人的脚步声和气喘嘘嘘声，没有一丝风，让人再次找到昨天死亡的感觉。

　　“苍颜，还有多久啊？”李裳容都有些坚持不住了，何况秦彦和苏为？
　　苍颜一直飘在前面，闻言回过头来，道：“还有两三天的行程，前面应该有块绿洲，只是不知道还在不在？”
　　众人一听到她的话，便有些气馁，沙漠中的绿洲本来就容易消失，最近几百年消失得更快。几人实在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下去。好在秦彦都没叫累，他们便也不好抱怨了。苏为看着秦彦咬着牙拼命坚持不停下脚步，实在是佩服。
　　空气中没有一丝风，只剩下烫人的温度。几人不停的喝水，也无济于事。

　　便在这时，空气中忽然传来一丝异样的声音，众人惊讶间，却见前方苍颜已经停下了脚步。
　　凝神望去，不由大惊！
　　远远的，一片厮杀声慢慢传来，响彻寰宇。空中出现了另一片沙漠的影子，正在众人不解时，一个美丽的将军一马当先，领着一支骑兵从山岗上直冲下来，其气势之盛，让人有瞬间被碾成肉泥的恐惧。
　　不禁一阵嘘声！
　　只是镇定下来看清，才猛然发觉，那冲锋陷阵的将军居然就是——秦彦。千年前，他应该是雪岩吧。

　　空中传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和敌兵败退的哭喊声，战争以摧枯拉朽之势向一方倾倒。胜利在握，雪岩手中的长戟挥舞，每冲向一处，就是成片的人倒下。无人是他的对手！
　　敌军在雪岩军的冲击下，节节败退，慢慢聚集到一片山谷中。山谷中的绿树红花，正是一片人间仙境，只不过，它即将被鲜血染满。
　　就在这时，雪岩从怀中拿出一块早已准备好的红纱，高高举过头顶。□□宝马四蹄飞扬，依旧如风般行驶，而拿长戟的手更没有停下来，所到之处，血色一片。
　　众人看着这个场景，忽然有些明白，那红纱，在传递着什么吧。

　　果然，山谷中的岗顶上，一白一黑的两匹马静静站在那里，马上的人一脸沉静，静静地看着山谷中的厮杀——那是苍颜，而另一个俊美的青年无疑是紫阳！
　　那个时候的苍颜，一头黑发飘散在早晨的风中，虚无得不像尘世的人。
　　他们一直没有动静，直到雪岩手中扬起那鲜红的纱。
　　他们动了，紫阳右臂一挥，和苍颜并骑从山上冲下。他们一动，隐藏在密林中的士兵倾巢而出，叫嚣着，挥着兵器冲了下来。
　　战争不知进行了多长的时间，当苍颜紫阳和雪岩相聚的那一刻，三人脸上那会心一笑，让观看的众人知道，战争，就要结束了。只是，那三个人，即使手下亡魂无数，他们的铠甲上也没有一点血迹。
　　他们三个人聚在一起，就是天下无敌！

　　当最后一个敌军倒下，当敌军的首脑看着满地的自己的士兵尸身而挥剑自杀，三人周围的士兵纷纷高声呼叫着下了马，匍匐在地上，对他们的领袖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这是他们的神！
　　当战争结束，弃了铠甲的三人，舍了众人，一步步攀登上了山谷中最高的雪山。他们站在最高点，山顶的风吹起了他们的衣衫和长发，与白雪相映成趣，成为一道最美丽的景致。他们站在那里，俯瞰众生，脸上却是极致的淡然，仿佛刚才的血腥，只不过是幻觉而已。
　　雪山的风景慢慢淡了，留在空气中，只是一片冰凉的气息。千年前的雪山，千年后的冷意，仿佛一切都穿越了时空，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因为沙漠已经恢复了平静。
　　众人的心绪隔了好久才慢慢平复下来。

　　“苍颜，这就是你说的那一兵未损的战役吗？”镇定下来的李裳容问着前面依然淡漠的苍颜。
　　苍颜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显然这时候她不想多说。虽然她现在的面容还是那么平静，但，刚才的幻境，还是唤起了她的回忆吧。
　　秦彦走到苍颜身边，道：“他真厉害！”也不知道他在说谁。
　　苍颜却回头看着秦彦，淡淡笑了一下，道：“雪岩是女人！”
　　“什么？”所有的人都不由得大惊，仿佛晴天霹雳，愣愣的看着苍颜。那个英武俊美的铁血将军，后来的堂堂开国皇帝，怎么可能是个女人？
　　秦彦更是不能接受，一时都吓傻了。

　　苍颜却解释了起来：“雪岩和我从小在一起，紫阳同时把我们带了出来。只是雪岩从小就爱着男装，从军后更是铠甲不离身，除了我和紫阳，没人知道她的女儿身。秦彦，所以刚看见你时，确实没想到，转世的你，竟真成了一个男儿，性情居然也大变了。如此温柔的你，除了那张极像的脸，实在没有和雪岩相似的地方。”
　　“不！”李裳容和苏为同时出口否定，走了上来。李裳容看了一眼面容极为美丽的秦彦，道：“秦彦是很温柔，但他骨子里的倔强，我想，是和雪岩相似的。”

　　苏为亦深深的点头，在京城过着如此优越生活的他，可以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毅然放下一切，孤身一人就要西出阳光。若不是骨子里那股坚强，恐怕是无法办到的。一路行来，虽然他的身体确实不好，却没有一次喊累过。
　　苍颜闻言就笑了下，没有多言。前世今生，虽然灵魂相通，却终究是两个人，不同或相同，其实已经不重要了。恐怕千年来，不变的只有自己吧。不知道紫阳的灵魂又在哪里，自己的魂魄和身体重合后，不知在另一个世界能不能见到他呢。不论天界冥界还是魔界，他们最终的归宿应该是一样吧。但三界之中真有他们的容身之处吗？
　　幻境消失了，众人还得继续前行，沙漠中的温度没有一点减弱的趋势，不一会儿，几人该头昏的头昏，该失声的失声，没有一个落下。
　　也不知道在沙漠中走了多久，当几人都快迈不开脚步的时候，前方影影绰绰现出一点绿意。众人揉揉眼睛，不决定是不是又看到了幻境。这个时候的他们，意志实在不强，要是拼命跑上前，发现一切都只是南柯一梦，不确定自己到底还能不能坚持。
　　“应该是片绿洲！”苍颜清淡地声音传来。

　　众人听她这么一说，立即找到了动力，也不知从哪里挤出来点力气，提起气就朝着那点点绿色冲去。沙漠里视野开阔，可以望得很远，虽然那片绿色越来越近，跑到那里时，到底已经过了许久。
　　接触到第一棵绿色的植物，众人便忍不住，集体倒下。苍颜看着横七竖八躺着的人，没有一丝表情，过了千年，她似乎已经忘记了横穿沙漠的可怕。当年，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跟随在紫阳身边，似乎也变得不重要了。
　　紫阳！
　　等到几人终于喘了口气，才站起来向绿洲伸出走去。不多时便见到一处水源，几人扑过去，也顾不得身份礼仪，直接都跳到了里面。
　　李裳容一跳进去，便掬起水朝苏为和秦彦泼了过去，三人打闹在一起，笑声不断。
　　而戴骁宗三人却看的呆了，这时候已是黄昏，夕阳的余晖照在秦彦身上，恍惚踱了层耀眼的光，在水中嬉戏地他，水珠扑面，反射出夕阳的光，神圣而诱惑。
　　李裳容一瞥眼便看见他们死死盯着秦彦，不由瞪了一眼，让那三人不得不赧然收住目光。
　　苍颜也盯着他们三人，眉头终于一皱，似乎，人聚齐了。紫阳紫阳，冥冥中是你在安排么？

　　“秦彦！”苍颜想到了什么，叫住了水中嬉戏的秦彦。
　　秦彦疑惑地走了过来，脸上的笑容慢慢隐了下去，但刚才玩笑的痕迹还留在面颊上。
　　“什么事？”
　　苍颜没有回答他，只是率先向一旁走去，秦彦回头看了一眼李裳容和苏为，看到他们含笑点头后，才追随苍颜而去。
　　苍颜倒没走多远就停了下来，西边的太阳渐渐沉了下去，天暗了许多。
　　见苍颜只是望着天边的晚霞出神，秦彦也不好打扰，站在她旁边，不发一语。
　　“史书上是怎样描述紫阳雪岩和我？”
　　苍颜幽幽地问出了口，让秦彦一时间有些怔住。秦彦努力回想了下，便将书中的记载一一讲给她听。由于雪岩后来称帝，且开创了一代盛世，史书记载尤多；紫阳功在天下，记载只略少于雪岩；但史书中没有任何关于苍颜的记载。
　　秦彦回想起史书中的漏洞，每每提及和雪岩紫阳相关的人时，总觉得缺少什么，像是一个关键的人物或关键的事情。野史中倒有很多传奇，却已经遗忘了当年陪在紫阳雪岩身边的女子姓名。
　　苍颜倒有些猜到结局，只是没想到，“原来他不到一年就去世了，留下一个未定的天下，扔给雪岩一个人。”

　　“或许……他相思成疾又或者……”秦彦却说不下去，感觉自己像是在编造谎言。未满三十而亡的紫阳留下了许多的传说和谜团，千年前的史官都说不清楚，何况是他。
　　苍颜却笑了一下，又问道：“萧明升、戴相成、宋肃清后来怎样？”
　　“这三个权臣？因为在平定天下的过程中功绩很大，雪岩称帝后不得不重用，刚建朝的时候天下还未完全安定，雪岩却也不便每次都亲征，所以几乎都是这三人领兵出征。史书对他们的评价是‘文武皆备，世之功臣’。雪岩死后，他们拥立雪岩之子为帝，延续了雪岩的政策，终于开创了开朝第一盛世。宋肃清后来便主编修撰了雪岩和紫阳的史书。”
　　“雪岩有孩子？”

　　秦彦没想到她在意的是这个问题，愣了一下才道：“只有一个孩子，但野史中有传言说是雪岩收养的孩子，现在已经不知道真假了。后宫中当年没有一个嫔妃，据说是雪岩为了纪念很多年前为他生养孩子的一个女子，终身不纳妃，孩子入宫时已经五六岁了。当年雪岩威望极高，没人敢在这事上说三道四。现在想来，她既是女子，自然不需要妃子，那孩子多半是她收养的。”
　　苍颜没有再多问什么，说道：“回去吧！”
　　“那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史书里都没有你的记载？”
　　“以后再说吧。”苍颜没有再理会他，自行回去了。秦彦无法，也只好不再问，回到了李裳容和苏为的身边。
　　苏为问他苍颜讲了些什么，秦彦只好答道：“她什么都没讲，只是问了我一下史书上的记载。我也云里雾里的，不知她是何意？她想必把我的讲述和她自己的回忆联系在一起，把一些有疑惑的地方都想通了吧。”
　　三人一时都猜不透苍颜的心思，便不再猜测，自去准备晚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