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声声不辍》酩鲸

40、希望

　　似乎从那一刻开始，无论对方做什么，都会在空气中擦出一大片火花。
　　就好比下一个星期一，回到学校的时候。
　　周末的时候他们偷偷打了两次语音，但是好像一旦说什么，心就会跟着跳个不停。
　　到了学校之后这种症状似乎更加严重，几乎是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就像小鹿般惊惶地移开了视线。
　　早自修的时候，谢翎很想像往常一样无聊地去戳萧舟声的后背，但视线落到他身上，第一眼落到了腰肢的地方。
　　萧舟声此时挺直了腰板，微微往后舒展着，带动着手肘也往后伸，就算在厚厚衣服的包裹下，谢翎似乎也能看见那纤细的腰肢……
　　他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尽管手还冷得厉害，但脸却滚烫得很。他伸手拍了下，然后又颇不自在地戳了戳萧舟声的后背。
　　“嗯？”相比之下，萧舟声要比谢翎冷静多了，他只是用那柔和的目光看着谢翎，就算是这样，谢翎也知道对视对于他来说，从前曾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
　　“没事。”谢翎低声说，察觉到张琴似乎要往这边看，他又收回了目光，只是匆匆加上一句，“就是想看看你。”
　　在这诡异的宁静中，谢翎不自在地咳了一声。突然，就突然觉得怎么坐都不舒服，别扭。好不容易熬到早操铃声响起。张琴也没再拖课，挥挥手，示意他们下去跑操。谢玲立刻弹了起来。然后又有目的性的回头看。如愿看到了，萧舟声也站了起来。被人裹挟着朝自己走来。
　　视线在吵闹之中交汇。谢翎的喉结动了动，走出了后门。等萧舟声也走了出来，便拽着他去了厕所。
　　“谢翎……”他的呼吸声粗重，让萧舟声觉得灼热无比，下意识的将把手收回来。
　　“声声……”谢翎把萧舟声拉进一个别间。如此小的空间，无论是呼吸，心跳，还是彼此传来的温度。都像是要灼烧起来一般。
　　然后谢翎突然上手环住了萧舟声的腰，然后试探着看着他，眼神炽热又滚烫。
　　“可以吗？”谢翎压低了声音问。
　　还没来得及回答，萧舟声只觉得腰间一紧，激得他浑身一颤，身子都快软了下来。
　　他知道这是没法拒绝的了，因为自己心里都在隐隐期待着。
　　于是他抓住了谢翎的手臂。
　　“嗯。”轻轻应道。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热感猛地扑过来，萧舟声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谢翎先是试探性地在他的唇上碰了一下，一触即离。脑海里只有一个字，软，像棉花糖一样软。
　　他再也控制不住，又吻了上去，这回肆意又猛烈，似乎要把眼前心爱的少年抹吃进腹。
　　少年的爱意总是如此莽撞，又是如此生疏，两人的牙齿时不时会磕到，萧舟声只觉得自己的嘴唇都要被咬破了，但还是浅浅地回应着。空气中只剩下了急促的呼吸，还有缠绵的水声。萧舟声简直喘不过气了，努力想推开谢翎，脑子都晕晕乎乎的，听着外面的跑操声，羞耻感一下子涌上来了。
　　“唔……谢翎……”他尽力从唇间吐出这两个字，简直都快窒息了，谢翎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他，一摸脸，滚烫。
　　明明是寒冬，整个人都是热乎乎的。
　　两个人都不住地喘着气，谢翎甚至都不肯放开萧舟声了，保持着这个姿势，用手细细摩挲着萧舟声的手臂。
　　“……好了吗？”他小心翼翼地问，生怕一个不小心弄疼了萧舟声。
　　萧舟声看着谢翎，刚才还吻得这么凶这么急，就像只饿狼，现在却又收起了尾巴，乖巧得像只大狗。他忍不住轻笑出了声，脸更红了。
　　谢翎不解地看着他，但在看到萧舟声眼里的笑意，没忍住掐了他一把：“笑什么笑。”
　　萧舟声收起了笑意，摇了摇头：“早就好了。”又像想到了什么一样，垂下眼眸，明明谢翎自己受的伤比自己严重多了，却从来不谈起……
　　他别过头，手都攥紧了，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谢翎。”
　　“嗯？”
　　“我想知道你的一切。”萧舟声认真地说，却不敢看谢翎，同时抚上了谢翎背上受伤的位置。
　　“有时我还是不了解你。比如，为什么愿意被冤枉两年，为什么敢用自己帮我挡住黄衍的人，再比如为什么受了伤还一脸云淡风轻……”
　　沉默了一会儿，谢翎才轻笑着开口。
　　“很简单。”
　　萧舟声抬眼看他。
　　“因为之前没有遇到你，冤枉与否都无所谓，但认识你之后，一切都改变了。我知道有人不想让我掉进去，你救了我。还有就是……”谢翎故意拖长了声音。
　　“在喜欢的人面前，可不能怂，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也要顶着。”
　　看着谢翎一脸认真，萧舟声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匆忙移开了视线，然后从牙缝里蹦出了两个字。
　　“……白痴。”

　　然后谢翎就傻乐了一天。
　　说来他这人也有些贱兮兮的，被骂了还这么开心。这是萧舟声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想法。
　　萧舟声人生中第一次骂人就献给他了，这么想来谢翎也挺幸运的。
　　甚至连最严肃的数学课上，谢翎都忍不住想到这个笑出了声，还是在张琴讲课的时候。
　　谢翎笑出声的那一刹那，萧舟声立刻埋下头装作不认识他。
　　张琴在黑板上写字的手一愣，然后转过了身，拖长了声音喊：“谢翎？”
　　“诶，在。”谢翎立刻收起笑容，“腾”地站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说出来让大家一起笑笑。”张琴推了推眼镜，双手放在胸前，仿佛不听谢翎说出个所以然就不会放过他。
　　“哦，老师，没什么。”谢翎站得摇摇晃晃，还老是把桌子往前碰，整的萧舟声不得安宁。
　　于是萧舟声转过去，面无表情地一本子拍在他手上，好在全班的注意力都在谢翎身上，没人注意他的小动作，谢翎也顿时安分了，站直了身子，解释道：“我刚才睡着了，估计做梦呢吧。”
　　……这回全班都在底下暗暗笑开了。
　　张琴也快忍不住有了点笑意，但还是让他站到后面去了。
　　身后少了些什么，萧舟声顿时觉得空荡荡的。他顿时开始想念那个睡觉还时不时会蹭到自己后背的谢翎了。
　　他不安地扶着额，解题的速度都快了起来。
　　教室后面，谢翎也没闲着，视线始终停留在萧舟声身上，用眼神细细地勾勒着他的轮廓。
　　都说恋爱会让智商变低，这句话放在谢翎身上一点也不错。他的世界中心都为之改变了，似乎眼里除了萧舟声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
　　自从爱意决堤之后，他就再也不隐瞒什么了，时时刻刻黏在萧舟声身旁，绕着他打转。
　　萧舟声总是比他要收敛一点的，但谢翎却似乎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他们在一起了。
　　但……这种事又怎么能说出去？一想到这个萧舟声的心就纠成了一团，至少得等到高中毕业，这样就自由了。不得不承认，萧舟声想得太远了，他甚至已经在心里暗戳戳地盘算着，凭谢翎和他的成绩，各自考哪所大学才不至于相隔太远，也方便见面，或许……可以在校外租一套房子……
　　虽然知道有些不合实际，但是……就是忍不住会想到，忍不住将思绪放空，连今后的日子都想好了。
　　萧舟声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未来有了憧憬。
　　他赶紧将脑海里的想法通通赶出去，集中在眼前的题目上。
　　既然要想自由地恋爱，那么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吧。
　　他们都怀揣着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