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明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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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一周之后，谢翎背后的伤口才快长好，也没有理由再待在家里了。
他回到学校的那一天就高调地宣布：他要请全班人吃饭！
虽然除了萧舟声以外的人都不知道谢翎为什么无故请假，但是听到这个好消息却还是忍不住鼓掌欢呼。
老黄甚至还跑过来勾住了他的脖子，问：“老谢啊，这几天去哪了？回来还请我们吃饭真是大气。”
“去去去，是我妈请，不是我啊，我可没钱。”
萧舟声在前面听着，眼神却是暗了暗。
等老黄走后，谢翎又像往常那样戳了戳萧舟声的后背，然后问：“前桌，吃饭那天你来吗？这个星期五。”
被喊到名字的人咬住了唇，然后摇了摇头：“不，那天有事。”
“哦。”谢翎缩回了头，莫名有些郁郁不乐。
前方的萧舟声不动声色地呼出一口气。
他应该离谢翎远一点。
他怕，他怕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情感暴露出来了。
这种感情，还是藏得深一点为好。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他攥紧了双手，只要能保持现在这样就好了，其他不要奢求。
抱着这个念头，他开始主动去逃避，但表现得也不很明显，只是比以往要疏远一点，保持在他认为的正常关系。
谢翎倒是照常，甚至比之前更为肆无忌惮。
他敢在上课的时候给萧舟声发微信，还敢在众人面前去勾萧舟声的脖子看着人家笑。
怎么说呢，谢翎绝对是一大焦点。因为这脸，因为这身高，也因为这性格。
他就像一颗照耀众生的小太阳，而照耀的中心，一定是萧舟声。
久居黑暗的人突然发现太阳为自己低了头。
但是他又不敢去触碰，怕自己身上的黑暗把太阳驱赶走。
真是矛盾。
一天晚上，萧舟声回到家的时候，意外地发现家里面亮着灯。
他跑到门前推开，果然，父亲正在客厅里。
“爸。”他惊喜地开口，他爸已经有多久没回家了呢，不记得了，想必也是这个项目忙完了吧，萧舟声相信这次他能在家里多待几天。
“啊，声声。”看上去他爸老了不少，一笑起来眼角的皱纹就重重叠叠地舒展开了，“这几天终于把活忙完了，能在家待半个月。”
萧舟声点了点头，坐到饭桌前，他爸已经把饭菜烧好了，筷子都搁在桌上，幸好菜还冒着热气，看样子没等自己多久。
……对于这父子俩，这顿饭显然都吃得很愉快。
萧父看着自己儿子坐在自己面前，总觉得萧舟声不太一样了。
分明感觉什么都没有改变，但他能感觉得出来，好像没有之前那么封闭了，相反，能从自己儿子身上感受到那鲜活的生气。
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感慨。
他也难得能坐在萧舟声对面，问自己儿子关于学校里的事。
“声声啊，你最近学校里过的还好吗？”他爸紧张。
萧舟声点了点头：“我很好。”
“有什么朋友吗？”
听到这话萧舟声脑海里浮现出的第一个一定是谢翎，他犹豫地点了点头：“有。”
“是谁？”他爸听到这个无疑是高兴的。
“……我后桌。”他顿了一下，又补上一句，“叫谢翎。”
“谢翎……”萧父嘴里揉捏着这个名字，然后点了点头，“你们俩好好处啊。”
萧舟声匆匆地点了点头，然后埋头吃饭，吃完就跑到了楼上。
他对自己父亲的问题招架不住。
这对于一个经常不回家，还很少关心自己儿子的父亲来说，恐怕是能问出的最好的问题。
但是萧舟声就是觉得……他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静下心想写作业，一向很安静的手机又开始响了。
萧舟声下意识地以为是谢翎，而事实也确实是谢翎。
是谢翎给自己打语音了。
他呼吸一滞，犹豫着要不要接。
而最后他也还是接了，因为他总是拒绝不了。
“……喂？”萧舟声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简直快把自己的心理活动暴露得一览无遗。
“诶，前桌啊。”谢翎正趴在自己的书桌上，面前摊着几本练习册。他其实没想打语音过来的，但是正好被题目难住，加上这一周的新课都没怎么上，又正好打开了微信想回个消息，就那么一眼看到了他和他前桌的聊天框。
然后就那么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点了语音。
在没接通之前，谢翎都想趁着这个时候点挂断了。他感觉自己真的是疯。
但是谁想到萧舟声很快就接了，甚至都没给谢翎犹豫的时间。
……他不得不开了口。
“我作业真是一点不会，你教教我呗。”谢翎的声音都染上了一点委屈，但要是开的是视频的话，萧舟声就能很明显地看到谢翎嘴角那藏不住的笑。
……
萧舟声顿了一下，然后翻起了手边的作业，声音也不自觉柔和了下来：“哪门不会？”
“都不会啊。”说着谢翎还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萧舟声面前，就不自觉想逗逗对方，看萧舟声认认真真教自己的样子。
“那……”萧舟声翻出了一本习题，“先从语文开始？”他也很乐意教谢翎，因为心里在意，也希望自己喜欢的人能考得好点，而且因为自己的原因开始向上生长。
这可能是学生时期，每个人都会有的一个想法，而且在心里生根，时不时会感受到那份小窃喜。
谢翎咕哝了一声，但还是乖乖地翻开了：“你讲吧，我听着。”
萧舟声“嗯”了一声，然后盯着习题看了会儿，才开口：“你先看看这篇阅读整体大意，过会儿我再讲。”
“看过了。”谢翎快速地扫了一眼。
“一目十行？”萧舟声难得挑着眉回怼他。
“嗯。”谢翎强忍着笑回答。
……真是拿他没办法，萧舟声叹了口气：“那你把大意讲一遍。”
“让我想想啊。……”谢翎一边看一边概括着大意，他只觉得自己概括的狗屁不通……但也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了。
萧舟声皱着眉听着谢翎磕磕巴巴的概括，不禁扶额，然后轻轻开口：“我们……先看第一段？”现在也只有把文章拆开来，逐字逐句给谢翎分析了。毕竟谢翎的语文真的是堪忧。
“行。”谢翎又重新趴回桌上，然后侧头看着阅读。
耳边是萧舟声温温柔柔的声音，低低地给自己分析着阅读题。感觉又回到了那一天在教室，他们俩桌子拼在了一起，谢翎也像此时一样趴在桌上侧头看着萧舟声握着只笔一边在试卷上圈圈画画一边给他分析。
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出乎意外地巧合。
想到这个谢翎就忍不住扬了嘴角。萧舟声在说什么已然听不见了。
“……听懂了吗？”不知过了多久萧舟声突然冒出这一句。
“嗯？”谢翎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两秒才后知后觉地点头，“哦哦哦听懂了，下一个。”
虽然说萧舟声心里是有点不相信的，但还是将信将疑地把语文撇到了一边，问谢翎：“那下一个是哪个？”
“英语吧。”谢翎随口回答道，反正讲什么都一样。
萧舟声点着头，他倒是觉得英语不用全部讲，很多题都是一个知识点，要是能把词组搭配什么的全部弄清楚那就再简单不过了。
但是说是这么说，做起来很难。
要是记忆力好点，像萧舟声那样，每天不用怎么背单词，但是要是记忆力不怎么样……每天能背得死去活来，还会和之前背出来的混在一起。但又有一种人，和上述两种不太一样，他们或许记忆力很好，脑子也不错，但是就是懒得动动脑子记一下。
谢翎显然属于那种不想背的类型。
这个萧舟声帮不了他，只能靠他自己逼自己。
但是……知识点还是可以讲一下。萧舟声这样想着，锁定了两道选择题，这是普遍错得最多的题型。
“看34题。”萧舟声对谢翎说。
“嗯。”谢翎坐起了身子，撑着头。
“这道题有个很容易错的点，因为和一种题型长得很像……就是上面的32题，长得差不多，很容易搞在一起，”萧舟声说着圈了题目里的关键词，“你把宾语圈一下。”
“宾语……”谢翎皱着眉头想了会儿，然后这才不确定地下笔圈了个圈。
“然后……”萧舟声把两个题目做了对比，然后分析了易错点，这才步入正题开始讲怎么做简单不易错。
或许是谢翎本来就困了，又或许是萧老师的声音太太太温柔所以才让谢翎产生了睡意，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谢翎听了会儿就开始眼皮耷拉了，忍不住想闭上眼。
萧舟声还在讲着，谢翎都能想象出他那副认真样。
就是因为这一点，所以谢翎才会安心到挂着语音睡觉吧。
他闭上了眼睛，平稳的呼吸声传来。
然而电话另一头的萧舟声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讲完了这两题之后，他问谢翎：“……听懂了吗？”电话那头却是毫无动静，但还能听见呼吸声。
“……谢翎？”萧舟声提高了声音叫他的名字。
谢翎正处于熟睡状态，完全没听到。
萧舟声又等了会儿，确认了谢翎那边是完全没了声音。
人睡了？他咬着唇考虑着这种可能性，然后得出结论，概率是百分百。
他叹了口气，也没把语音挂断，就这么把手机搁在桌上，顺便充着电，然后坐在一旁刷题。
最起码这寂静的夜晚，他知道有人在陪自己。他这样想着，做题速度都好像变快了些。
等到他写完作业，再看了眼手机屏幕，已经打了四小时语音，此时是半夜十二点。
谢翎的头像还挂在语音界面的正中央，萧舟声仅仅是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心跳加快，然后移开了视线。
自己也是时候睡了，他想。然后轻轻对着手机喊了声：“谢翎。”
对面果不其然，没有反应。
但萧舟声正是知道这一点才敢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他拿起了手机，放在了耳边。
“晚安。”然后他飞快地咬了下唇，放低了声音，就像是那软软的蒲公英。
“或许，我承认，我需要你。”
“我希望你也需要我。”
说完这两句他匆匆摁下了挂断键，脸上早已烫得不像样，还好谢翎不会听到，能把自己的心意表达出来，也不会得到回应。
这就是萧舟声所需要的全部。
他顿时觉得自己放下了个重担子，跑到楼下洗澡时都一身轻松，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困意已经爬上了眉梢。
钻进被窝，天上繁星还在微弱地闪着光，越盯着看越觉得那份光芒越来越耀眼。
只是，只是收讯人并没有接收到这份心意。
谢翎仍然趴在桌上，手头摊着一片白花花的练习册，嘴里不时咕哝着什么，但显然眉眼间是轻松的。
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明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