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三十一、成言（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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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这。
封灵又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抿了很久的嘴唇有些麻木。
她正襟危坐在房间里距床最远的一张椅子上，望着坐在床边的江思柔。月光透过窗户洒下来，映得江思柔袍上的澄江白练愈发的白。
绣着家纹的长袍顺着肩头滑下，露出里面贴身的亵衣，青丝披散下来，与白衣相映成趣，有如一副水墨描成的画卷。月光之下，江思柔美得像泡在清澈山泉中的玉器。
这月白风高，我和思柔孤女寡女共处一室，好像不太合体统啊……话说为什么思柔现在会在我的房里呢，我们封府应该不缺客房啊。
封灵战术失忆了一会儿，最终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她怂了。
感受到封灵的目光，江思柔回望了她一眼，朝床边的空位处努了努下巴，示意封灵过来：“坐那么远做什么？”
封灵打了个寒战，觉得自己就像坊间小说里描述的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江思柔则是横行霸道的山大王，骑着高头大马把自己抢回山里做压寨夫人。
“那个，大王啊，不对不对，思柔啊……”封灵艰难地捋直舌头，“你有没有觉得，我的卧室，对于两个人来说，小了那么一点点呢？”
“没有啊，封家小姐的卧房，怎么可能小？”江思柔拍了拍身边，不和封灵拐弯抹角，“快过来！”
封灵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脚步机械地向床边挪过去，一边挪，她一边小声提醒自己：“我是只尸傀，我是只尸傀，我是只尸傀……”
江思柔坐在床边踢着腿：“要是尸傀都像你这样，薛迟恐怕会活活气死，我看走尸都比你灵活。”
封灵顿了一下，恍然大悟地继续慢慢朝前挪：“我是只走尸，我是只走尸，我是只走尸……”
望着封灵的迷惑行为，江思柔彻底忍不住了，她跳下床，一把拉过封灵的手：“过来吧你！”
慢着！
脚下一个趔趄，封灵立马意识到事情不妙。这场景看起来像坊间的风月小说里描写的那样，怀春的少女跌跌撞撞地扑进意中人的怀里，两人无意间倒在床上，四目相对，情意绵绵……
可是为什么我是怀春的少女啊！
封灵的思绪飞速传到玉珏之中：魔灵，给我整点气氛。
[欸？我还要负责这个吗？你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玉珏里刚睡醒的魔灵一个激灵，瞬间睡意全无。
江思柔先封灵一息触碰到了柔软的床铺，感觉到封灵一手撑在了自己的耳边。
倒在床上之后，江思柔不久前的强势迅速消退，长发披散在床上，她望着近在咫尺的封灵，眼里闪烁着惊慌失措。
封灵的眸子里闪着微微的红光，嘴角扬起一个弧度，身体不断地压下，一直压到她的唇沾上了江思柔泛红的耳畔。
“思柔，这可是，你先招惹我的。”
封灵一摆手，桌上的烛火无风自灭。
窗外，月白风清。
黑暗之中，封灵说：“哎，等等，接下来我应该干什么啊？风月小说写到这儿可就没了啊！”
江思柔回她：“我建议我们先摆正了睡，现在这样不觉得很累吗。”
封灵点头：“有道理。”
两人在黑暗之中悉悉索索的挪动着，总算是找到了枕头。端正了睡姿之后，两人沉默着。
不知道是谁先“扑哧”一声轻笑，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江思柔笑得捂着肚子缩进被窝里：“哈哈哈，堂堂封家大小姐，居然热衷于看风月小说。我还以为你是什么风流浪子呢，没想到连风月小说都只学了些皮毛。”
封灵把脸埋进枕头里，一边笑一边又有些不好意思：“还说我呢，你一开始那架势，像洞房花烛夜等的急不可耐的郎君，结果被我按到床上之后又变成羞答答的新娘子了，哈哈哈。”
笑完了，封灵问：“待我们成亲之日，应该谁戴凤冠，谁着玄袍啊？”
“成…成亲？”江思柔一惊。
封灵在黑暗中扳着手指：“我们既然两情相悦，封江两家又门当户对，为何不成亲？从邠州回来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想，该何时上门提亲。”
虽然封灵这么问，不过她说上门提亲，不是已经自动把自己带入新郎视角了吗。
江思柔思索了很久，不知道该不该这么问：“封灵，古往今来，仙门百家之中，可曾听闻两个女子成亲？”
封灵摇头：“未曾。”
遥远的王权时代，流传下不少公主与女将，才女与花魁的传说，其中情愫固然真挚，只是结局往往一笔带过，不了了之。
仙门百家并起的如今，不乏侠女纵马仗剑，同游江湖，也听闻某家女子为红颜终身不嫁，但要问有没有两家女子明媒正娶地成亲？似乎是闻所未闻。
感觉到江思柔有些失落，封灵的手在被子里摸索着握住了江思柔的手：“这是我们两人的事，与什么古往今来，仙门百家何干？若父亲和江叔叔同意，我便下三书，行六礼，自苏泽将你迎回洛城，要天下周知；若他们不同意，我单骑撞入江府，将你横在马上掳走，扬鞭纵马，直逃到梦里桃源，又有何不可？”
“你就不能让我坐在马上，非要横着？”江思柔没想到封灵想了那么多，已经精确到自己在马上是什么姿势了。
“这样不是更符合山大王的身份吗。”封灵挠了挠头，“这个到时候看情况，怎么方便怎么来。”
江思柔朝封灵这边翻了个身，伸出手勾了勾小手指：“那我们说好了。”
“说好了。”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不只是洛城，苏泽两地，似乎全天下的孩童都喜欢唱这句略显幼稚的歌谣。再过很多很多年，等他们长成了情窦初开的少年，也许会明白这句话里，有怎样的情真意切。
江思柔说：“你还没盖章。”
“你还要我盖章？”封灵手一使力，由牵着小指变成十指相扣同时把江思柔压在了身下。没有任何预兆的，她的唇轻柔地落在了江思柔的唇瓣上。
“这个章盖的如何？”封灵笑着问江思柔。
江思柔气息有些急促：“还不够深。”
“还不够深？”封灵好像遭到了莫大的挑衅，唇又压了下去。
“我不是说唔唔唔！（我不是说这个深！）”
江思柔苍白的解释被堵在了唇齿之间。
窗外，还是月白风清。
封府正堂，封元还坐在正首，听完侍女的汇报，他皱了皱眉头：“灵儿让你们不要准备客房，今晚江家侄女住在她房里？”
侍女点了点头。
封元摆手：“你退下吧。”
等到侍女退出正堂，封元起身走出门，看向西侧封灵的卧房，那里灯火已经熄了。
封元脸上的表情开始发生微妙的改变，最后由皱眉变成了一个老父亲般（等等，好像他就是）的弧度，他在院中负手而立，喃喃自语：“叶子啊，咱们这下要亲上加亲了。”
玉珏之中，一团红色的灵体在虚空中游弋着，一个充满了怨念的声音响起：“可恶的封丫头，竟然用我的阵法来隔绝我的感知，实在是可恶！下次不帮她整什么气氛了。”
又游弋了一会儿，魔灵还是忍不住好奇：“也不知道这两个小姑娘进行到哪一步了，唉，好无聊啊。”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三十一、成言（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