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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你忠于谁? ...

  •   “你醒了啊,极昼大哥,”夏彻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我在等他给你弟弟弄点新的药,省的还没开打他就死了。”
      “你说什么?”极昼差点跳下床。
      “你弟弟反应有点严重,不过别担心,那纯属正常现象,”洛愁说,“我给他弄了点新的药,能让他不死。”
      “我发现洛愁带徒弟,就是活着就行,”夏彻叹了口气,“你弟弟也不让我省心,他说要把那些药丸一口气留到决战那一天吃。”
      “这个想法并不是不行,”洛愁说,“所以我才熬这么多药给你,每天喝这么多,”他又拿出一个跟他手臂差不多长的大葫芦,“每天喝这么多,效果跟他现在那个药丸差不多。”
      “……这么多?”夏彻惊了,“你这是要撑死他?病不死也被你撑死了吧?脑子进水了?”
      “你也不想想,他现在吃的那种药的制作方法在妖族已经是触犯妖族根本律法了,”洛愁说,“更何况律法还是他自己制定的,要不是他非要撑到那一天……所以药要下猛一点,懂吗?”
      “效果呢?”夏彻又叹了口气。
      “效果肯定是比不上他现在那个药了,”洛愁说,“不过这个也没办法。”
      “……活着就行呗,”夏彻说,“活着就行。”
      “行了,”极昼叹了口气,“他决定了要做什么,那是十条龙都拉不回来的,这孩子一旦决定了要钻什么牛角尖……随他去吧。”
      “你是怎么了?”夏彻愣了,“这居然是从你嘴里讲出来的话?你是认真的吗?”
      “你现在去劝劝他试试?”极昼说,“他但凡要是听了你的我让他把妖族族长的位置让给你。”
      “啊啊啊嗯嗯嗯最好是最好是,”夏彻从善如流的点点头,“所以你们就要看着他被撑死?”
      “他平时吃的也不少,你不信去他房间里看看,”极昼说,“我最佩服他的一点就是他能从房间里的任何一个角落找出吃的。”
      “你最厉害的一点是能从你房间的任何一个角落找出你的衣服,”洛愁看着极昼,“你先别用那种眼神盯着我,你先说我说的对不对。”
      “……差不多吧。”极昼叹了口气。
      “而且李哪吒今天说我是妖孽,”夏彻愤愤不平的说,“天哪,这是我今年听到过最过分的脏话!”
      “我靠,这也……”极昼拧起眉,“好过分。那他为什么骂你?”
      “因为我嘴欠。”夏彻说。
      “你就说是不是你自己把自己作死,”洛愁把勺子从锅里拿出来在锅沿上磕了磕,“有时候你的嘴真的应该好好管一管。”
      “他弟弟都没嫌弃我,”夏彻说,“管不管都无所谓了。前几天永夜还去找茗觞谈话问茗觞要不要跟着敖光回去呢。”
      “茗觞不会愿意的,”极昼说,“对吧?”
      “肯定不乐意啊,”夏彻说,“你弟弟前天大早上还说了一句把我吓得浑身筛糠的话。”
      “……说啥了。”极昼问。
      “他就说了一句,敖丙可能猜到我们要做什么了,”夏彻说,“我他娘的差点跪在地上。”
      洛愁的勺子也差点扔进锅里:“什么?”
      “他马上跟我说是闹着玩的!”夏彻喊,“我叫他管好自己的嘴!”
      “我能问问为什么我们都默认敖丙知道了我们就完了吗?”极昼说。
      “因为不知道他到底站在哪一边啊,”夏彻说,“跟我们相比,他并没有一定要帮助妖族铲除天庭余孽的理由。万一他要认真阻拦我们,我们硬实力上本来就是没办法跟他抗衡的。”
      “他应该是真的没猜到吧?”洛愁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我对我们的演技有信心。”夏彻说。
      “我也对你们有信心,”极昼说,“但目前为止的当务之急应该不是这个,先把药给弟弟拿过去再说。”
      茗觞跟哪吒一块儿站在房间门口。哪吒的表情有一种尴尬之意,茗觞一看便知道他肯定是不经常跟女孩子打交道的,于是主动找起话题与他闲聊。
      “你经常踢毽子吗?”茗觞笑了笑,“我听哥哥说,他做了一个毽子送给你。”
      “啊对,”哪吒没想到茗觞会搭话,“我以前经常想着跟我爹娘一块儿踢毽子,结果他们总是没时间,嘿嘿。”
      “是吗,”茗觞说,“我爹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其实也没多久啦,总之他们去世的早,我是跟着哥哥们长大的。”
      “这样啊,”哪吒其实早就知道这件事,“他俩对你应该挺好的吧。”
      “他们很疼我,把我当亲妹妹,我做什么他们都不在意,”茗觞说,“其实我也不会做什么啦,就是喜欢弄衣服之类的。”
      “这样啊。”哪吒感觉到这个话题可能马上进行不下去了,“我的衣服都是,额,我娘帮我缝的,她不太会,但是我的衣服她还是坚持帮我。”
      “你身材不错,”茗觞笑着看了看他的腹肌,“龙族很少见到这么结实的肌肉。”
      “是吗!”哪吒的脸一瞬间红到了脖子,“哦,这,谢谢你,嗯。”
      茗觞饶有兴趣的观察他的表情:“你怎么这么容易害羞的呀,我还以为你的性格是那种大大咧咧的男孩子呢。”
      哪吒又嘿嘿干笑了两声。茗觞看他是真的找不到什么话题了,于是又再找了一个:“你平时除了踢毽子还喜欢干什么吗?”
      “练武啊,”哪吒说,“或者跟敖丙闲聊,之类的。”
      “跟我的两个哥哥也没什么区别嘛,”茗觞说,“他俩平时也挺逗的。”
      “怎么说。”哪吒问。
      “极昼对我只是好,但是特别宠他弟弟,”茗觞说,“有时候夜哥吃醋跟他赌气,也挺逗的。”
      “他还会跟他哥哥赌气啊?”哪吒问。
      “肯定赌气,谁家弟弟不赌气,”茗觞说,“他俩就是一对活宝。夜哥赌气的方式就是不理,完全无视你的那种哦。上次昼哥当着他的面亲了一口别家刚出生的小弟弟,他当时不动声色,事后无视了昼哥两天。”
      原来他之前是在跟敖丙赌气啊,哪吒想到这里又觉得挺好笑的,嘿嘿笑了半天。
      茗觞看着哪吒笑,想起了永夜在敖光离开陈塘关的那天对她说的话。
      “茗觞,你知道我们和除妖人会有一场最后的决战,”永夜说,“今天敖光会带信回龙窟。”
      “哥,我早就知道了,”茗觞说,“你有什么事呀?”
      “你……可以跟他回去,”永夜说,“妖族之后的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我们查明了这里除妖人的实力,是我们遇到过最强和数量最多的一批。留下来战斗的,都是拿命去赌。”
      “我知道。”茗觞回答。
      “你是我们的妹妹,你还小,所以我把决定权交给你,”永夜说,“你可以选择和敖光一起回去,没有谁会怪你的。”
      “不可能,”茗觞回答,“我要和你们站在一起,我的父母死在除妖人手里,最后一批除妖人,我会跟他们战斗到底,这是我的职责和使命。再说了,你和极昼,也没比我大多少啊。”
      “我就知道你不会回去的,”永夜叹了口气,“你去吧,这几天好好休息。”
      茗觞开口了:“哥哥,你们打算怎么对抗混元珠?我听说你们没办法把他们支开。”
      “那一天我会把敖丙带走,”永夜说,“至于魔丸,我打算让极昼去对付。”
      “极昼?”茗觞愣了一下,“那个不能用法力的屏障只针对妖族法力发动,极昼的魔族法力可以……但是,万一他失去神智呢?”
      “我会找到一个乾坤圈的替代品,”永夜说,“不必担心。最终战时,你只需要保护好自己就行。”
      茗觞沉默了两秒钟,突然跳起来抱住了她的哥哥:“你们也是,我们要一起回去。”
      永夜笑了,用翅膀搂住她,摸了摸她的头发:“一定。”
      茗觞松开哥哥,紧紧捏了捏他的手,离开了。
      永夜依然没有任何反应,静静躺在床上。敖丙犹豫再三,还是伸手解开了他的衣服。
      指尖抚摸过左边锁骨处缠着的纱布,他回想了一下永夜这几天做的事。没有受伤。
      他解开纱布。
      深深的伤口出现在他眼前,但是不同于其他的伤,这个伤口更像是屠夫切肉的时候切开的那种。他带上灵力,把手放在伤口上。
      灵识没有感受到什么阻力,他能感受到永夜妖核的位置,也能感受到妖核的力量。还有经脉,其他的经脉……
      等等,他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太对劲。
      永夜体内没有龙筋?
      “我真的要把这玩意儿带回去?”夏彻泪了,“这么大一瓶……我尽力……”
      “让他一口气喝完,一口气,”洛愁说,“你要相信他喝的完的。”
      “最好是喝的完,最好是,”夏彻说,“真的不会把他撑死?你确定?”
      “撑不死放心吧,”洛愁说,“绝对撑不死,前提是他必须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喝药,不然你强行灌进去他绝对没办法喝,只会把他呛死。”
      永夜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敖丙坐在他床边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敖丙没看见他睁眼。
      他不动声色的翻了个身背对着敖丙,偷偷从袖子里拿出小瓶子又塞了两颗药到嘴里。
      吃完这两颗就不吃了,攒着。
      “你醒了?”敖丙问了一句。
      把药吞下去之后大概是又有了点体力,他用力撑着身体坐起来,虚脱的靠在床头:“嗯。”
      “喝水。”敖丙把杯子递给他,语气也像陶瓷杯子,冰冷而坚硬,沉甸甸的下坠。又看了永夜一眼,还是拿起了外衣给他披上。
      永夜听话的喝了一口水,看着窗外笑了笑:“现在已经晚上了?我睡了一下午?看来之前夏彻说得对,赖床毁上午,早起傻一天。”
      敖丙还是没说话,永夜感觉自己的心像楼下的舞女踮起脚尖旋转,有点慌张的继续找话题:“你吃饭了吗?”
      “你的龙筋呢。”敖丙问。
      永夜有时候很佩服敖丙的气场,这种平时很温柔但是一旦沉下声音讲话就能压死人的气场,真的很绝。
      他一个面对整个天庭都波澜不惊的妖,敖丙一句话吓得他说话都结巴了:“龙,龙筋?你怎么开始研究这个东西了?”
      “别开玩笑,”敖丙看着他的眼睛,“你的龙筋呢。”
      要用魔法打败魔法!
      “别问。”永夜也跟着他沉下声音。
      “别问?你知道抽龙筋的后果是什么吗?”敖丙的声音开始像滚水,“昏厥和咳血只是最开始的症状,接下去你的经脉会开始慢慢溃烂,高烧,接着变得更加虚弱,最后在一天之内心力衰竭而死!”他的声音大起来,“你这是在自杀!你知道吗?”
      “知道。”永夜回答。
      “你知道?”敖丙瞪着他。
      “我当然知道。”永夜笑了,“我这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
      “你的龙筋呢?”敖丙不想跟他扯皮,“你把它给谁了?拿去做什么了?”
      永夜选择了沉默,冰山一样的沉默横亘在他们之间。
      最后他回答:“反正我值得。”
      “你当然值得,你做什么事都值得,反正从头到尾都只是你自己的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敖丙低下头,“你是妖族族长,你做的一切事都有你自己的理由,你当然值得,有什么不值得的?你若要做,又有谁拦得住你?”
      永夜没说话。
      “当然,你抽了龙筋却没有死,想必洛愁他们早就给你找好了办法,也不需要我管了,”敖丙说,“我是否知道也已经无所谓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永夜叹了口气,“没有那么严重,我现在不是也没事吗?”
      “你们要做什么与我无关,你说不想让我和你们站在一起,我也可以不问,因为以你的性格肯定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敖丙说,“但是现在你做的事,是在自我伤害,你明白吗?”
      “明白,”永夜说,“我会没事的,别担心。”
      “永夜,我跟你待在一起,我并不知道我于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又或者我根本不被你所需要,”敖丙说,“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好像就只有呆在你身边,眼睁睁看着你自己走向我没办法预测的未来。你当然可以说你都是为了我好,但那是你想的。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自己不明白吗?”
      “说为了你好也太自以为是了,”永夜说。“不希望你和我们站在一方,是因为的确有些事情是不能说的。”
      “你不说我就猜不到?”敖丙笑了,“我问你,永夜,你是不是真的把我当傻子?”
      “……什么?”永夜问。
      “一年前海夜叉只是被打伤了,你就不惜自残来发泄内心的怒火,现在面对这么多除妖人,你告诉我你愿意与他们和平共处?”敖丙靠近他,“永夜,你怎么可能放过他们呢?妖族族长不会放过伤害妖族的人,你当年数次求和失败,现在又怎么可能突然同意做朋友呢?”
      “你知道了?”永夜看着他。
      “你真以为我傻?我只是不想拆穿你们的小伎俩,”敖丙轻轻抚摸了一下永夜左肩的伤口,“但其实随便一想就能知道,你肯定是为了你们的复仇小计划,对吧?”
      “是你逼我把这件事挑明的,”敖丙轻捏一下他的伤口,剧烈的疼痛让永夜瑟缩了一下,“疼吗?”
      “好吧,你知道了,”永夜笑出獠牙,“那你打算怎么做呢?现在就阻止我们?”
      “你把我当成假想敌了吧?”敖丙说,“我那天晚上说了,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和你站在一方,结果你还是一句话都不说。”
      “族长,”敖丙学着永夜的语气,“现在我们之间,是你在树敌。”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永夜微微把上扬的嘴角收回来一些。獠牙染上一种威胁之意。
      “你觉得呢?”敖丙也跟着他笑了笑。
      永夜的瞳孔缩紧了,敖丙能感受到永夜有点紧张。永夜会走到这一步一定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和计划,但现在主动权实际上在他那里。
      “就算你知道,你又能怎么样?”永夜笑着说,“法力的问题我们已经解决了,就算你知道,你又能做什么来阻止我们?”
      “你们离不开陈塘关,也没有法力可以用,唯一的办法无非就是从龙窟组织敢死队,因为你们不能伤害普通老百姓也不能对除妖人用法力,没办法使用大规模攻击,所以出了陈塘关也没用,”敖丙说,“你不会放过伤害妖族的人,这样的信念在妖族并不在少数。你的臣民都是抱着这样的信念,所以组织这样的敢死队一点都不困难。麻烦的无非是怎么对付混元珠和太乙,对吗?”
      “你说要我在生辰宴那天跟你出去,其实就是要把我支开,不让混元珠吸收法力,”敖丙说,“而只要出了屏障,你的法力远远在我之上,你完全可以用屏障把我关起来不让我回去,你们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殿下真聪明啊,”永夜说,“行吧,就算你知道了我们疯狂的计划,你准备怎么办?”
      “我说过了,我要和你站在一方,”敖丙平静地回答,“我没有一开始就揭穿你们,就已经证明了我的立……”
      “不行,”永夜干脆的打断他,“我不会同意的。”
      “我阻止不了你,你又能怎么阻止我?”敖丙冷笑一声,“抱着我的腿把我拖出陈塘关?”
      “你信不信我真的这么干?”永夜笑了。
      “为什么不同意?”敖丙问。
      “你明明有更好的选择,这不是你应该做的事,”永夜说,“我们就是为了复仇才活着,这是妖族的宿命,可是你不一样,你可以与他们和平共处,过安逸的日子,不好吗?”
      “你的逻辑有问题,”敖丙说,“我是龙族,你为什么认为我就能放过伤害妖族的人?”
      “因为你跟他们已经友好共处了,”永夜提高了声音,“我……”
      话还没说完他就突然觉得有东西涌上来,接着一口血喷到了地上,撑着身子咳嗽了半天。敖丙默默拿手帕帮他把嘴边的血擦掉,给他喝水。
      “你不能,跟我们,站在同一边,”永夜很努力的说话,“听,懂了吗?”
      “为什么?”敖丙问。
      “因为那不是你该做的事情!”永夜的声音也变成了滚水,“不要和我们一样,明白吗?”
      “哪样?”敖丙反问。
      “是妖族先犯下的罪,我们已经毁灭了天庭,还要再追杀天庭余孽,原本杀戮就已经是罪过了,”永夜很费劲的说话,“你,不能和我们一样,懂吗?”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是不是已经决定一路走到黑了?”敖丙盯着他的眼睛。
      “是,”永夜很用力的跟他对视,“我不会放过伤害妖族的人,要我有多大罪都无所谓。”
      “那我跟你一起。”敖丙说。
      “那不是你应该做的事,明白吗?”永夜说。
      “我应该做什么,不是由你决定的,而是由我自己,”敖丙说,“我查过你的过去,你曾经求和二十多次,都没能和解。的确有些矛盾,是没办法和解的。难道你要让他们忘记自己死去的亲人朋友,跟你们和平共处吗?当年我娘和我大哥,做的难道不是同样的事情吗?”
      “就是因为和平不可能,我们才做出这样的决定,”永夜说,“我们不会伤害平民,也不会用法力,所以那一天你不用插手,你懂吗?”
      “再说吧。”敖丙帮他把滑下去的被子拉回腿上,“我知道你一定会拦着我,所以我宁愿等到你们来打的时候再加入战斗,这样你就没办法阻止我了。”
      永夜一把抓住他:“别参战。”
      “但是现在你已经到了把龙筋都抽出去的地步,我猜,是为了代替乾坤圈吧?”敖丙说,“你们最后的筹码,无非就是极昼的魔族血脉了。”
      “我闹了啊,”永夜拧着眉,“别冲动。”
      “这不是冲动,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用自毁的方式去赌,你已经到了吐血的地步,下一步是什么?把你的骨头也抽出来?”敖丙的手有点发抖,“当年我二哥也是,为了对天庭复仇而将自己的魂魄一次次打碎再重组,我不能看着你也经受同样的痛苦。如果你死了,你觉得我会自己活下去吗?”
      “我不杀他们了,好吗?”永夜突然开口,“我不杀他们了,你让我们离开就行。”
      “你到底是为什么?”敖丙拧着眉。
      “我不想让你变成那样,就这么简单,”永夜说,“我不想让你跟我们一样去杀人。”
      “那你的意思是,我要跟你为敌,让我亲手杀了你?”敖丙说,“你觉得这个我就下的了手?不让我去杀人,但是让我杀了你?要我杀了你还不如让我真的去活埋陈塘关!”
      “我本来就快死了,”永夜说,“你以为我这一次不是要拿命去赌?”
      “我不能让你死,”敖丙说,“如果你们要成为罪恶,那我就跟你们一起。跟你一起。”
      “想都别想。”永夜说,“你信不信我真的拖着你的腿把你拖出陈塘关?”
      你是我的清白,我怎么能……
      “你改变不了我的决定了,”敖丙说,“没用了,永夜,你早就应该告诉我,你不该把龙筋抽出去的,那样或许我还不会像现在这样坚定。我只想问你一件事,你和夏彻茗觞极昼可以说‘我们’,那我和你呢?我们还能被称作‘我们’吗?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你把我当成了敌人,你懂吗?”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敌人!”永夜觉得自己有点气不打一处来,“我怎么会把你当成敌人呢?没有告诉你只是不想让你卷进来!”
      “你怎么就知道等你们真的开战的时候我就不会卷进来呢?”敖丙有点控制不了情绪,“别装傻了永夜,你只是觉得如果告诉了我我会把你们的计划全部告诉他们,告诉穆馨,其实你就是担心我去告密,对吧?”
      “我没有,”永夜把声音沉下去,“我从来没有那样想过,至于你信不信,随你。”
      “你当年在陈塘关说,我和你是‘我们’,现在呢?我们还是‘我们’吗?”敖丙问,“你信任我吗?你不信啊,因为在你的脑海里你已经把我放到除妖人的阵营去了。你的所作所为都是指向这一个想法,你没有察觉到吗?”
      “什么,这又是什么意思?”永夜急了,“我没有那样想!我……我真的不希望你卷进来,你不应该这样,你不应该和我们一样。”
      “什么叫不能和‘你们’一样?”
      永夜没说话,他感觉自己越解释越乱七八糟。
      以敖丙的性格,绝对不能跟他硬碰硬,不然很容易发展成大战。但他现在偏偏又不想哄他,吵一架也好。
      “你真的要放弃那一切?”永夜再次笑了,“对你来说重要的东西,你可知道,跟了我们,你就是在与他们为敌?”
      “知道。”敖丙回答,不假思索。
      永夜有点疑惑的偏了偏头:“这不像你会说出来的话。”
      “你拥有的一切,哪吒,李靖夫妇,陈塘关,穆馨,”永夜用翅膀把他拉过来,“你真的做好了抛弃这一切的觉悟吗?背弃光明?”
      “是。”敖丙回答。
      “你没有,”永夜松开他,“你抛弃不了。殿下,心直口快的回答问题,是最不可取的。当你终将与他们为敌,你又有什么理由,让我们相信你的忠心?”
      “我忠于你。”敖丙再次回答。
      “这可不一样,”永夜笑着往后退了一点,“我和你之间是爱,和他们之间是仇恨。爱情是短暂的,然而仇恨是不朽的!你明白吗?”
      敖丙看着他。
      “肃清伤害妖族的人,是我们的信仰,本来没有正当理由的信仰,理由就是报复,”永夜说,“堂而皇之的冠冕罪行,在达成目的之前绝不停手……你真的有那个觉悟吗?”
      敖丙没说话。
      “你犹豫了,”永夜拍了拍手,“这个谈话依我所见就到此为止吧。我曾经邀请过你,但你当时没有答应我,你还记得吗?”
      敖丙想起来,永夜曾经问他:你知道我的事情了,你愿意成为我的王后吗?
      当时他的回答是……希望永夜……
      “你那样的回答,让我别提多伤心了……”永夜有点装模作样的擦了擦并没有的眼泪,“不过我可是一点都不意外,一点也不。”
      “现在呢?”敖丙问。
      “不,”永夜笑着摆手,“不,我才不愿意那样,你说什么都没用。你真的以为,你能阻止我?”
      “我不是要阻止你,我是要加入你,”敖丙说,“你听到穆馨说的话了,还有很多除妖人在外杀妖,你也明白和平不可能了,不是吗?”
      “我当然明白,而你们,无法阻止我们,”永夜说,“仇恨放大力量,这是我们对除妖人的复仇,对天庭的复仇。而你,不,你不在我们的行列之内。”
      “为什么我不在?”敖丙反问。
      “你又要如何证明?”永夜抬了抬下巴,“去杀了李靖夫妇,就现在。”
      敖丙肉眼可见的呆住了。
      “你看,对不对?”永夜又做了个举手投降的手势,“姽婳给的盒子我烧掉了,是的,我这样做了,因为没有必要留下它,你明白吗?”
      我们不是那样的君子,但你是。你是。你有这样的洁净,就去珍惜。
      “所以你从来不后悔?”敖丙问。
      “后悔?当然后悔过,只一瞬间或者几个瞬间吧,”永夜说,“那一闪而过的后悔和仇恨实际上并不是对立,我后悔过后,做个梦就能忘记我的后悔。我对妖族发过誓,绝不放过伤害我族的人。”
      “为什么我不能和你们一起?”敖丙问。
      “别绕圈子了,亲爱的,”永夜看起来不太想聊这个话题了,“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你可以加入我们,我给你找个位置。”
      “你说。”敖丙虽然不期望他会说什么好话,但是还是听他说了。
      “袖手旁观,”永夜靠近他,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我要你袖手旁观,不要插手我们的事情,不管发生什么。”
      “你的意思是,让我不用灵珠对付极昼?”敖丙问,“好,可以,没问题。”
      “以及,袖手旁观,不要参与战斗——如果你做的到的话,”永夜说,“还有,我要你承诺我一件事,如果到时发生什么你无法袖手旁观的事,你不能帮助我们。”
      “什么意思。”
      “哪怕我死了,哪怕我们中任何一只妖死了,哪怕我们被斩断双腿在地上爬行,你也不能下来帮我们,”永夜说,“我们不会有事,你记住这一点就可以。”
      敖丙还想说什么,永夜打断了他:“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1章 你忠于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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