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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猎杀时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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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礼物这件事情很复杂,挑对象也挑他喜欢什么东西,”夏彻说,“我倒是觉得你的话送什么他都会喜欢的。”
“真的吗?”永夜难得一见的露出了很兴奋的表情,看起来喜不自胜,“那要送什么才好呢?”
“唔,我觉得不管送什么都可以,”夏彻说,“主要是用心就行,肯定不能是大街上随便就能买到的东西。”
“说了等于没说,”永夜说,“比起这个,我已经让极昼他们去查那个封印的事情了,应该很快就能出结果。”
“真的要把敖光请过来啊,”夏彻说,“其实我一直觉得海龙族是个隐患。”
“他们是妖界为数不多的曾经明确表示过要投靠天庭的种群之一,”永夜说,“要投靠天庭的种群,都没有好下场。狐族灭族,海龙族被镇压千年,好在天庭已经灭了。”
“除妖人不是没有可能不再弄一个天庭出来,”夏彻说,“我真是搞不懂他们为什么非得可着天庭,好好当平民老百姓还能留一条命。”
“他们也没有错,我们都没做错,我们都是为了自己心里的信念去战斗的,”永夜说,“只不过我们所处的立场对立。像黑白两色的围棋一样,各自守护着自己的城池和欲望。”
“搞定就行了,”夏彻说,“把他们全都杀光杀光杀光,就可以了!我们就完成我们的任务了,就可以走了。”
“今晚要不要我们……”永夜沉默了一下,“再杀一个人?”
“反正迟早都是要解决的,不过,”夏彻沉默了一会儿,“我还是很在意敖丙到底站在哪一边,如果你要继续这样下去,他可是就铁了心不会再跟你在一起了。”
“他会不会收我的生辰礼物都不一定呢,不过我已经放弃了那么多,这也不是我做过最可怕的决定,”永夜说,“尽管这可以赶上我做过最可怕的决定,可以赶上。”
“你别到时候又自己难过的不行啊,”夏彻说,“在一起是不太可能了,除非他乐意回到我们的立场来搞点事情。”
“反正我们已经是恶势力了,今天差点就被认出来了,”永夜拿出了那块玉佩,用力把它掰成了两块,“我俩一块她俩一块,这样就都不会被认出来了。”
“我明白了,”夏彻说,“但是日后肯定还会有人来找我们的麻烦,不能掉以轻心。”
送走夏彻后,永夜在床上缩了很久。
今天敖丙没来呢,奇怪。
也不奇怪,现在的情况敖丙不理他都不会奇怪。立场不同,是很难相互理解的。
本来他俩现在的关系就是借着他俩之间那点感情在维持着,现在立场已经截然不同了,感情在这时候看起来其实就是苍白无力的东西。
伊水跟茗觞挤一张床:“你今天怎么了?”
茗觞往她怀里挤了挤:“阿水,我今天听到她们说,她们的很多首饰都是用妖身上的部位做的,包括我跳舞的时候穿的衣服……”
“我的天哪,太变态了!”伊水震惊,“难怪你这么不舒服!”
“我就是……很难受,我真的不想这样……”茗觞缩在她怀里就哭了起来,“我真的不接受,我从小到大就没见过这样的场面,我……我真的……”
“没事儿没事儿,”伊水拍拍她,“没事的,没事的。我们迟早会让这些该死的除妖人都偿命,把命还给那些妖的,知道了吧?”
“嗯,”茗觞点头,“一定会。”
“我去厨房给你偷偷拿点吃的好不好?”伊水吻了吻她的额头,“给你拿你哥哥上次给你带的红糖糕怎么样。”
茗觞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那你要小心一点哦。”
“放心吧。”伊水说完就出去了。
敖丙又在床上翻了个身,他想让自己睡着,但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夜晚的深邃颜色已经开始变淡,东方马上就要泛白。
快睡着吧,睡着了就不会想那些有的没的的事情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深呼吸然后迎接第二天的到来,你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吗。
他不知道明天如果见到了永夜,他要怎么做,要怎么说。你已经决定不跟他站在统一战线了,不是吗?
急促的敲门声在房间里骤然响起:“敖丙,你睡了吗?”
敖丙从床上一跃而起把门打开:“怎么了哪吒?”
“又死了一个人,这次死的很惨,整张脸和脖子都被撕开了!”哪吒焦急的说,“茶楼已经人心惶惶都快吓死了!”
敖丙换上外衣,跟着哪吒火速赶往现场。
“已经抓到那个妖了,”哪吒说,“穆馨说要等着我们过去看看。”
永夜这时候还沉浸在睡梦之中无法自拔,夏彻也是,茗觞在等伊水,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十分钟前,伊水去厨房给茗觞找红糖糕,她正在一个一个蒸笼看。当她掀开最后一个蒸笼时,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往后弹了一步。
里面是一个龙的头,龙化成人形后头被切下来,放在这个地方蒸!如果不是头顶上那两只龙角,她根本就认不出来这是一只龙。
“你在这里做什么?”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那个还没有蒸好,你来找什么?”
“……这是什么?”伊水很努力的克制,但是声音里还是免不了透出愤怒。
“你新来的吧,我是主厨,”男人从她身后走过来,“这地方大有玄机,你不知道吧。”
“……什么?”伊水皱紧眉头。
“这地方,就算普通女子来了,吃了这儿的饭菜,也会变的非常美,”主厨说,“诶,你就不觉得奇怪吗,这里很多女人都三十多四十多岁了,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来这儿啊?”
伊水皱紧眉头盯着他。
“因为这儿的秘密就是妖的肉,”主厨看起来很得意,“吃了妖肉,和以妖血为调料做出来的青菜,所有女子都能貌美如花!”
伊水再也听不下去了,她一跃而起恶狠狠的扑向那个男人。那男人很灵活的躲开了:“原来你是妖来的吗?”
接着他扯了扯墙上的一个铃铛。
伊水露出猫族体征,耳朵和尾巴,放出尖利的爪子准备把他杀死。
男人动作非常敏捷,很快的躲开了。伊水的动作稍慢一点,只是撕开了他的衣服,天庭印记赫然印在他的后背上。
男人从墙上拿下一把菜刀,挥舞着就冲着伊水迎了上去。
伊水在空中转了个身,猫爪凌厉的攻击下来。男人侧身躲过又跳上了桌子,随手抄起桌上的一把小刀就扔了过去。伊水一偏头,小刀深深扎进她身后的柜子。
柜子震动了一下,一大袋面粉从柜子上掉了下来。伊水马上抓住了这个机会,一把抓起一大团面粉铺头盖脸朝着男人扔过去。在他闭眼的一瞬间一爪子撕开了他的脸和颈部大动脉。
穆馨听到铃声后跑了过来,那个铃铛直通她们的房间,有个机关连着。她一过来就看见了已经暴露所有猫族体征的伊水。
看到地上已经死去的男人,穆馨爆发出一声痛苦万分的尖叫,眼泪顿时流了出来。
伊水猫耳朵听到了她的动静,但穆馨动作比她更快,直接用手里的□□射出一只有麻醉药的箭。
伊水中箭后很快就感觉到头晕脚软,最终倒在了地上。
哪吒和敖丙最终赶到现场的时候大多数人都还没起,穆馨穆语已经把伊水五花大绑的扔在了厨房里。
“是个猫妖啊?”哪吒愣了,“你不是那个?”
妖界和天界刚开始打的时候哪吒和敖丙进妖界看看,第一个碰见的妖就是伊水和黎初。
伊水看到他们俩就拼命挣扎,用怨恨的眼神看着他们,像是面对罪大恶极的仇人。
尤其是看着敖丙,眼神里除了怨恨却多出一份哀求:你救救我吧。
敖丙愣了一下,偏过头假装去检查尸体,避开了她的眼神。
伊水注意到了这一点,她垂下了头。
“好在这个男人没什么家人,”穆语叹了口气,“他一直都是独身汉,没成亲,家里也没什么人,就自己一个人生活。”
“这样啊。”敖丙把一块白布盖在他脸上,叹了口气。
伊水疯狂挣扎起来:“放开我!你们这群该死的混蛋!给我滚开啊!滚!”
“……去找你弟弟吧,”哪吒对她说,“你们姐弟可以团聚了。”
“又死了一个人……”穆馨缩在角落里不停的捶打自己的头,“又死了一个人……该死的妖……该死的该死的妖!”
“冷静点。”飞烟拍拍她。
“你让我怎么冷静?怎么冷静?”穆馨冲着她歇斯底里的大吼,“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都是我身边的人死!”
敖丙这次没有去管她,只是配合哪吒给那个男人把血擦干净准备一会儿下葬。穆馨刺耳的尖叫声回荡在房间里。
“行了,”敖丙终于出声阻止,“给她个痛快,然后彻查这件事就行了。”
“先不急,我要给茶楼里的人都看看,这么大的一只猫妖,”穆馨的脸上再次呈现出了她的小脸装不下的愤怒,“幸亏我来得及时,不然不知道她还要再害死多少人!”
“出什么事了?”姽婳和飞烟这时候来到了厨房。
敖丙听见有人来的时候整个脑袋一紧,听到来的不是永夜的时候才放松下来。
“天哪,又死了一个人,”姽婳用厌恶的眼神看着伊水,“该死的猫妖,去死!”
说完她就抄起一把刀随手就刺了下去。
穆馨抓住了她的手腕:“先别急,我要先拉出去展览一下,然后再杀掉她。”
“也行吧,先把她手脚掰断一下,”姽婳说,“省的一会儿跑了。”
“那个,哪吒弟弟,”飞烟对哪吒说,“能过来帮我搬一下桌子吗?昨天把棺材抬出去之后就把桌子复原了,结果现在又要搬。”
哪吒跟着飞烟走了出去。姽婳也走了出去帮忙。屋子里只剩下了敖丙和穆馨。
穆馨拿出小刀,一点一点在伊水皮肤上划出了伤痕。
接着把小刀嵌入伤痕之中,一点点往上挑,伊水爆发出痛苦的尖叫,仿佛是刺耳的刮擦声。穆馨面无表情地揭开她的皮肤。
肌肉的纹理组织出现在伊水的腿上,穆馨面无表情地继续揭开她的皮,直到伊水已经声音嘶哑叫不出来。
“这还不够,这还不够,”穆馨病态的笑着,“还有更多的。”
伊水的腿已经变得血肉模糊,皮肤已经没有了,那里只是一片血肉,皮肤像蝴蝶的翅膀一样向着两侧展开。
“住手吧,”敖丙有点生气了,“让她死的这么痛苦有什么意义?”
“有意义,可以解我心头之恨!”穆馨咬着牙,“他可是我的朋友啊,死的那么惨!”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你现在的行为真的是你朋友希望看到的吗?”敖丙反问。
“当然是,就是他教我怎么剥皮的,”穆馨说,“他的父母之前也是除妖人,结果被妖杀了,我的父母他们也是,都是!我们被妖夺走了一切,给他们什么惩罚都不过分!”
“被夺走一……”敖丙还没说完就听见了外面姽婳打招呼的声音:“曈昽,立夏,你们来啦。”
敖丙真的是一跃而起跑的比刚才从李府过来的时候不知道快多少倍。
“出什么事了?”他听见永夜问。
“没什么大事,抓到一只妖,”姽婳的声音,“杀了一个人,不过已经被穆馨控制住了。我们现在挪桌子是因为一会儿要抬棺材进来出去。”
“要帮忙吗?”夏彻的声音,“怎么又死了一个人……我好害怕下一个就是我自己啊……不过既然已经抓到妖了就不用再担心这些问题了吧……”
“难说,”飞烟说,“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有新的妖来到这里,你们也要注意安全啊。”
“多谢,”永夜叹了口气,“不知那只妖在哪里?”
“没什么好看的,就在厨房里,”哪吒搬桌子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你们还是别好奇了。”
“唔……好吧,”夏彻说,“那我们该怎么办呀……”
“不会有事的,别担心,”哪吒说,“我们会保护你们的。”
“真的吗……”夏彻过去跟他贴贴,“这位哥哥,谢谢你!”
哪吒傻了:“啊不用不用不用,不用。”
敖丙靠在厨房门口看着外面的情况,永夜还是看着很淡定,只是依然像平时一样跟姽婳她们行礼。
姽婳和飞烟都不知道,现在她们面前的就是妖族族长,且总有一天会要了她们的命。
只是……他又想起来穆馨,于是匆匆回到了厨房里,他刚才那样着急的跑了出来,是怕永夜看到什么?
……是在担心永夜吗?
“等等,她既然是妖,”穆馨停下了手上剥皮的动作,此时伊水两条腿的皮都已经被剥了不少,已经叫不出来了,“那曈昽她们不会也……哦不对不对,她们不是亲姐妹,但是为什么昨晚没有验出来?”
“呵,你们太天真了,”伊水在疼的嘶嘶抽气的间隙笑着说了一句,“只要我好好跟人类紧紧贴在一起,就验不出我!”
“这就是那只妖?”永夜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过来,敖丙猛一回头跟他对视。夏彻站在永夜身边,震惊地看着伊水。
永夜没有再看向他,而是目光扫过伊水被剥了皮的腿,马上露出小女生看到很害怕的东西的表情:“天哪,你为什么要这样?”
“请先出去吧,这个不太适合你看,”敖丙把他推了出去,“请先……”
永夜甩开了他的手,说是甩其实动作很轻:“我自己会走。”
夏彻只是一直跟着永夜,没有说多余的话。
穆馨回头看了他俩一眼,随手拿起一瓶酱油浇上了伊水的腿。伊水抽搐了几下,穆馨还没来得及说话敖丙就一巴掌打掉了她手里的瓶子:“够了。”
穆馨看了敖丙一眼,再看看地上抽搐着的伊水,无力的往后退了两步,靠着柜子蹲了下来,把脸埋在膝盖里呜呜哭泣。
敖丙叹了口气:“赶紧处理一下吧。晚一点我跟你聊聊。”
这一刻他再次开始强烈的怀疑自己,怀疑自己所做的决定,到底要站在哪一边?
除妖人之中,只有穆馨是这样的,他安慰自己,大多数都不是这样。
说完敖丙就走了出去:“行了,差不多得了,没必要拉出来展示,何必呢。”
永夜看了他一眼,淡淡的眼神,没有什么意义。随后他转过头看着楼梯上面陷入了沉思。
茗觞站在楼梯口正在下楼,她依然记着自己要继续演戏,于是下来之后先问飞烟:“残梦呢?”
“残梦……”飞烟叹了口气,把她拉到一边说了几句。
永夜和夏彻非常紧张的对视了一眼。
“残梦她其实是妖,一直潜伏在你们身边的,”飞烟说,“她杀了一个人,已经被抓起来了,别害怕。”
敖丙就看着茗觞的眼神从不解吃惊到一瞬间的愤怒,愤怒了一瞬间就再次换回了懵懂无知的眼神,带着一种求知的意味转过头看向她的哥哥。
敖丙知道永夜和极昼一直不让茗觞接触一切这些问题,不过她经历了战争后也懂了。但一瞬间遇到这种情况还是会本能的看向自己的哥哥,目光里指望着哥哥给自己一个解决方案。
永夜知道这一段需要他接住茗觞的戏,但茗觞那个眼神让他心痛,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对茗觞说这件事。
穆馨从厨房里走出来:“我搞定了,已经把恶妖杀死处理掉了,抬棺的来了吗?”
敖丙知道她肯定已经把伊水扔进那个房间里让她再楠的法术残留下自己融化。
茗觞只是盯着永夜,希望哥哥给她一个解释。
永夜沉默了一下,张开双臂。
茗觞一把推开了飞烟扑进哥哥怀里,用旁人听不见的声音低声说:“阿水呢?”
“阿水……”永夜摸了摸她的头发,搂着她把她拉到稍远的地方,“我慢慢跟你说。”
茗觞在他说完的一瞬间就哭了出来,埋在他怀里哭个不停。
“怎么了?”姽婳马上小跑着过来,“哎呀别哭别哭,啊,别哭。曈昽你说你也是,给人家讲这个事情做什么!”
“我就是不小心讲的详细了一点。”永夜叹了口气。
“你这姐姐也真是,这孩子受得了这种故事吗,”姽婳叹了口气,“别哭啦,啊。姐姐给你买糖吃,你别哭了。”
“这孩子哭的我心都快碎了,”飞烟偏开头,“曈昽你说你讲这些事情给她做什么?”
茗觞不停的摇头,推开围着她的姽婳和飞烟,继续抱着哥哥拼命哭啊哭。飞烟把姽婳拉开了,示意让他俩自己静静。
茗觞之前一直觉得初恋挺美好的,虽然哥哥说过初恋结束的时候会很痛苦,但她万万没想到会是以阴阳两隔的方式悲剧收场。
“呜呜呜呜……哥……”茗觞不自觉的叫了哥哥,好在她哭的口齿不清别人根本听不清楚她叫了什么,“她的尸……尸体在哪里?”
夏彻靠过来,说了一句:“已经不见了,厨房里很干净,那去哪里了?原地蒸发了吗?”
“你说什么?”永夜惊了,“尸体就没了?”
“没了,而且我看了一下窗户后面,也没有,”夏彻说,“距离我们看到到她出来顶多一分钟,这是怎么做到动作那么快的?光是那个窗户就没办法自己把尸体运出去吧?”
“在厨房里就地藏起来了吧,”永夜说,“但是有了这件事,晚上我们再来找肯定是不可能了。”
“我来,我变成蛇过来找,”夏彻说,“我……”
“不行,”永夜说,“不能再去冒险了,伊水到底是怎么才会……”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茗觞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跑去找姽婳,“昨晚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恐怖……”
“茗觞长大了,”夏彻说,“现在还不忘了说台词,这孩子能处。”
“伊水走了,”永夜叹了口气,“我跟极昼他们联系一下。”
“你也要去找自己哥哥哭鼻子吗,”夏彻问,“带我一个呗。”
“我去问一下,”永夜走到穆语面前,“姐,我们能出去走走吗,带坠兔去散散心。”
“去吧去吧,”穆语叹了口气,“辛苦你们了。”
“慢着,”穆馨突然出声拦住了他们,“你们仨一个个单独站到远处去。”
她拔下簪子。
永夜眼疾手快丢了半块玉给夏彻,自己站到那儿。穆馨当然是验不出什么的。
夏彻在验证的时候永夜就把簪子又给了茗觞,让她拿着。
穆馨验不出什么,放心的让他们走了。
敖丙皱了皱眉,他知道他们几个是妖,但是永夜既然能有这个本事让他们没办法被验证出来,那么他也不可能去指正了。
永夜和夏彻行了个礼,带着茗觞出去了,直接跑到了洛愁和极昼住的客栈。
“什么玩意儿,”极昼惊了,“不会吧?别吧我的天哪,这么恐怖。”
“好在我们三个都还没有暴露,”永夜说,“只不过以后要行动会更麻烦。”
“我的建议是直接强攻这个茶楼,”洛愁说,“把所有飞龙调过来强攻,反正他们一共就五六十个人,还怕杀不掉吗?”
“问题就在于这个茶楼里的人有普通人也有除妖人,”茗觞抽噎着说,“很难搞明白,万一误杀了普通人,那才是真的……我们潜入的目的就是为了搞明白这件事情啊……”
“我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可以去找姽婳她们直接套话了,”永夜说,“她们现在很信任我们,套完话直接杀掉就行。”
“你们赶紧套吧,”洛愁说,“准备把这件事情拖到什么时候去啊?”
“明白了,”永夜看了茗觞一眼,“我们走吧。”
“以及,海底那个封印我们真的有请海龙过来,”洛愁说,“不过敖光出去散步了,你们来的真不巧。”
“无所谓,”永夜说,“怎么说?”
“怎么说呢,他说那个匕首刀片还在,但是刀柄不见了。陈塘关过去了三百多年,早就被海水冲刷的掉了,”极昼说,“刀柄可能被捡到了,这应该也是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能力。”
“她到底会有哪些能力现在我们也不确定,”永夜说,“今晚飞烟会死。”
“为啥你要先拿飞烟开刀啊?”夏彻在回去的路上就开始问了,“好歹人家对你也不错的啊。”
永夜瞟了他一眼:“那你别去。”
“别别别我逗你玩儿的,”夏彻说,“你要亲自动手?”
“是,”永夜说,“动完手你来帮我处理尸体,吞下去,然后埋到山上。”
“明白了。”夏彻说,“你这话,啊,你这是要准备大杀四方了吗?”
“把我妹妹都整哭了,”永夜说,“我越来越意识到,赶紧杀光他们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
“这里甚至还有男人是除妖人,这不是太离谱了吗,”夏彻说,“他们自己记得住吗?”
“所以肯定有书面的东西,”永夜说,“窗户太小真的是硬伤,我从窗户挤进去挤出去就得花不少功夫。”
“那倒确实,”夏彻说,“算了不管了,茗觞你要吃什么零食吗?”
“不。”茗觞摇了摇头。看起来还是有点恍惚。
“行吧,”夏彻叹了口气,“那我们就回去再聊。”
“你们回来的挺快啊,”姽婳看着他们,“已经把棺材抬走了。”
“我们回房间休息了,”永夜说,“今天不开业,对吧?”
“不开业,今天不开,”穆语说,“你们回房间待着吧。”
“敖丙,你要跟我聊什么?”穆馨带着敖丙来到她房间,问。
“为什么不能给那些落在你手上的妖一个痛快?”敖丙问,“为什么非要虐待他们到痛苦不堪的地步再扔进那个房间让他们融化成脓浆?”
“因为我恨他们,”穆馨说,“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因为我恨他们,我希望他们死的越惨越好。”
“你这样做,比妖还要残忍,”敖丙说,“起码妖族在杀人的时候还能给个痛快。”
“你什么意思呀?”穆馨有点不解了,“你是站在哪一边的?”
“我站在除妖人这一边,但是我没办法接受你让他们死的这么痛苦,”敖丙说,“玩弄猎物于股掌之间再让他们在凄惨中消亡,你真的觉得这样是正确的吗?”
“我爹娘爷爷奶奶都死在妖手里!”穆馨激动的站了起来,“你以为我想变成这样吗?我才不想变成这样!但是我恨他们所以他们死的越痛苦我越解恨!你怎么会明白呢?你在天庭待着,你当然感受不到我的痛苦!”
“我当然没办法设身处地的体会你的痛苦,”敖丙也站了起来,“没有谁能说自己设身处地的感受别人的痛苦,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做残忍的侩子手,哪怕只是给他们个痛快。”
“有本事你别劝我啊,”穆馨嗤之以鼻,“有本事你去跟妖族族长说让他别让妖族杀除妖人啊,有本事你让他弃暗投明啊?”
敖丙看了她一会儿,他知道自己劝不住她。
“我告诉你一件事吧敖丙,”穆馨说,“别想着去救赎别人,不要总是抱着救赎的心态去安慰别人去想别人,没准对方压根儿懒得理会你的救赎。你答应过帮我保守我的秘密,你还是要践行你的诺言。”
“……会的。”敖丙说。
“那你走吧,”穆馨一甩手,“我要换衣服了。”
敖丙叹了口气,走出房门。穆馨的房间外面也是一条很暗的走廊。走了一半,他停住了脚步。
夏彻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看着他。
“怎么了。”敖丙盯着他。
“他在房间里安慰他妹妹,我就来跟你打个招呼呀,好歹我们也算半个朋友?”夏彻说,“说到底你还应该感谢我,不然你都不知道你对象丑恶的真面目。”
“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就先走了,”敖丙直接从他身边挤了过去,“回见。”
“你帮她隐瞒了什么事情呢?”夏彻的声音带上了笑,“虽然只听了一半,但是你隐瞒了什么事情呢?应该与那些妖的神秘失踪有关吧?”
敖丙猛地站住了。
“谢谢你,这个事情我听到了,”夏彻说,“你也不用担心,我会跟他说的。”
“随意。”敖丙说。
“以及我告诉你一件事,”夏彻把下半身化成了蛇尾,笑着从他身边爬过去,“祝你不久之后会到来的生辰快乐。”
“谢谢。”敖丙回答了一句。
“现在是午休时间,我去午休啦,”夏彻说,“午安哦敖丙丙。”
敖丙丙是什么东西?
“敖丙,”哪吒叫他,“我觉得我们可以这样,就是筑一个屏障,不让这里的妖离开陈塘关,这样就更好赶紧抓住他们。”
敖丙沉默了两秒钟:“可以,这就开始筑吧。”
“姐姐,”永夜敲响姽婳的门,“我有点害怕,你能不能跟我聊会儿天呀?”
姽婳打开门:“行吧,你进来吧。”
“姐姐,你们是不是除妖人?”永夜乖巧的坐着,姽婳能看见永夜眼睛里的期盼,“穆语姐姐是这样说的。”
“……是,”姽婳回答,“你问这个做什么呀?”
“这个茶楼里都是除妖人吧?”永夜说,“我也想成为除妖人,要怎么做呢?”
“哈哈,你也想成为除妖人呀,”姽婳摸了摸他的头,“成为除妖人需要很多努力,还需要很多很多的训练,我还是希望你做个平凡的女孩,不要做打打杀杀的事情。”
“姐姐,我曾经因为妖,而遭受过很大的痛苦,曾经被逼迫着杀死了自己的母亲,”永夜低下头,“我非常憎恨妖,而且我有那么多无辜的同胞死在妖手里,所以我想成为除妖人。”
“天哪,原来是这样啊,”姽婳一把抱住了永夜,轻轻在他后背上拍着,“但是我还是想说,你别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你还这么小,报仇之类的事情就让我们来吧。”
还没等永夜开口她就补了一句:“抱歉,我不太会说话,这种事我也想不到什么来安慰你。”
“没关系,”永夜笑了笑,“那,姐姐,这里到底有多少除妖人呀。”
“这里一共有八十个哦,”姽婳说,“我们都是已经没有了家人的。”
沃日!那么多!你妹的!
“姐姐,你杀过多少妖呀?”永夜问,“姐姐一定很厉害吧!”
“哪有呀,你别这么说,”姽婳马上摆手,“我当了十年除妖人,这里的每个除妖人都是杀了一百只妖以上才来这里的,我只不过是很普通的而已。”
这么多……
姽婳才三十出头,当了十年除妖人,也就是二十岁左右的时候开始。
以人类的时间来算,那个时候妖已经几百年不吃老百姓了,完全是由于天庭的煽动才……
烦死了这个时间差。
不管妖做什么。只要是妖。就要诛杀。
剥夺了那么多妖的生命。就算天庭已经毁灭了,这个观念还是依然存在。
“这么多啊,”永夜说,“那为什么还会有妖混进来呢。”
“防不胜防吧,”姽婳叹了口气,“穆馨似乎总是瞒着我们什么事,但是我们也不好去追问。总之光这一层楼就有二十个除妖人呢。”
“二十人?”永夜马上想起来那个镜子上的二十个图案,“真的吗?那我以后可以去找她们玩吗?”
“当然可以啊,”姽婳说,“她们都是很和蔼可亲的人,你肯定会得到她们的喜欢的。你看这个镜子上的图案,就是她们房门上刻着的图案哦,这层楼的普通人的房门上刻的都是花,除妖人刻的都是动物哦。”
“是这样呀,我明白了!”永夜说,“那,我现在就去找她们玩!谢谢姐姐!”
“坠兔怎么样了?”姽婳笑了笑,关切的问。
“坠兔好多了,”永夜说,“而且姐姐,你知道吗,她的真实名字不是坠兔哦。”
“是吗?”姽婳有点惊讶,“那叫什么呀?”
“叫茗觞哦,”永夜说,“姐姐,我想把我的真实名字也告诉你,因为我已经……把你当做亲姐姐啦。”
姽婳愣了愣,然后再次一把搂住了永夜:“谢谢你,曈昽,谢谢你……”
永夜愣了一下。
“我的妹妹,很小的时候生病去世了,”姽婳说,“我很想她,我那时候总是觉得她很烦不想理她,等她去世了我才想她,看到你,我就忍不住的想到我妹妹。”
“原来是这样啊,”永夜露出在路边吃垃圾的流浪猫的眼神,“那,姐姐,我把我的真实名字告诉你啦!”
“你说吧。”姽婳抚摸着他的脸,温柔的笑着。
“我叫永夜。”永夜微笑着回答。
永夜?姽婳一时没反应过来,永夜?
她们一直传的是奕这个名字,但是也知道妖族族长还有一个名字叫永夜。
这个想法在她脑海里闪过去的一瞬间,她看见面前的女孩儿纯粹的眼神变成了凶兽的眼神,仿佛是狼群中狩猎的狼王。
下一秒,永夜的手穿透了她的心脏。
永夜准确的找到了她心脏的位置,龙的力量很大,他直接用手掌穿透了她的身体,心脏的位置。手掌摩擦过血肉,一瞬间的事。
失去意识之前的最后几秒钟,永夜凑到她耳边,笑着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了,姐姐。”
然后收回目光,直视着她的眼睛:“下辈子,别做除妖人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永夜把手抽出来一把抓住她的脖子,干净利落的拧了一百八十度。
姽婳瘫软在永夜手上。
永夜掐着她的脖子一动不动的过了两分钟,确认她是真的没有活下去的可能性了,才松开手,用她的衣服擦干净自己的手,整理好她的衣服把她抱到床上,盖上了被子。
他甚至拿出梳子帮她梳理整齐了头发。看着她脸上的妆有点花了,他拿来了她的胭脂和脂粉,很用心的帮她重新化上了妆。
茗觞说的没错,永夜心想,帮别人化妆确实很有意思。然后他拿出他来的时候揣在怀里的纸和笔,记下了镜子上所有的图案。
做完这一切,他从窗户挤了出去,张开翅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背靠后山,窗户外不会有人看见他。他进门的时候没人看见,又何必再让人看见他出去呢。
回到房间,好不容易挤进窗户,坐在床上喘了一口气。一场猎杀结束了,没有人发觉。
姽婳对他很好,他亲手杀了她。简直是恶妖,完美契合了人们津津乐道的恶妖的传说。
恶劣的本性,极端的仇恨,构成了今天的我,妖族族长永夜。
永夜笑了,挺开心的。他拿出他刚才记录的那张纸,研究起来。无意间碰掉了旁边的一个盒子。他捡起来一看,是那个装糖果的盒子,第一天认识的时候姽婳给他的。
他把额头轻轻压在了盒子上,从灵魂深处叹息了一声。盒子里的糖已经快融化了,甜甜的气味沉重的飘落到地板上。
“飞烟姐姐,”午休还没结束,茗觞敲响了飞烟的房门,“我想拜托您一件事情。”
“嗯?怎么啦,你说吧。”飞烟说。
“我想把这个给姽婳姐姐,”茗觞拿出一盒糕点,之前永夜从姽婳那里拿来的,“但是我,嗯,我不好意思去给,所以你能不能帮我给一下?我和曈昽姐姐约好了要一起打扮呢。”
“唔,好吧,”飞烟叹了口气,“不如我们一起去吧,这样也好你说明来意。”
“好的。”茗觞跟着她走了。
“姽婳,”午休还没结束,飞烟到姽婳房间门口敲门,“姽婳?”
没人开门。
“姽婳?”飞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姽婳?”
房间里一片寂静。
飞烟用了点力敲敲门,门居然自己开了,吱吱呀呀。
她带着茗觞走进房间:“姽婳?”
茗觞在她身后把门关上了,飞烟被她关门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头看着她:“你……”
茗觞指了指床:“姽婳姐姐好像在睡觉诶,我怕有风进来,叫醒她可以吗。”
她感觉有点疑惑,但是也没有想太多,她看见姽婳确实躺在床上睡觉。但是非常的安静,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气息。
她被突如其来的一个猜想震惊住了,控制不住的停在了原地,呼吸仿佛都已经凝固了,没办法再往前走任何一步。
一条巨大的蛇尾突如其来从她身后卷过来,将她牢牢困在自己的蛇缚之下,不断收紧收紧收紧。
她想要把手抽出来,但是手被缠的紧紧贴着身体,也就不到五秒钟她就听见了自己骨头的碎裂声。茗觞随后就把一把刀穿透了她的太阳穴。
飞烟全身的骨头几乎都已经断掉了,如果不是茗觞一刀穿透了太阳穴她会被活生生疼死。
夏彻也一动不动的再次收紧全身肌肉等了大概五六分钟,确认这个女人不可能活过来了,于是他把飞烟抱上了床,让她和姽婳躺在一起。
这两对好姐妹舒舒服服的躺在一起,看起来真是相亲相爱极了。夏彻满意的笑了笑。为了杀飞烟,他已经在姽婳床底下等茗觞把飞烟带过来等了很久了。
茗觞戳了戳夏彻:“行了行了,我们快回各自的房间吧,午休快结束了。”
“搞定,”夏彻说,“穆馨看到这个场景,会不会气死哦?真的很期待她会不会跪在地上崩溃大哭呢!”
“快走吧,”茗觞说,“我先从窗户挤出去……”
从窗户挤出去后,她很快的带着夏彻离开了,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什么情况?”夏彻回到房间的时候发现永夜在等他,“你居然会等我?”
“你们那边什么情况?”永夜反问。
“完全没问题,”夏彻自信满满的拍拍胸脯,“我让她们这一对好朋友完美的睡在一起啦,这样就可以一直安睡下去了吧?”
永夜点了点头。
“你还是想想怎么跟伊水她爹北修交代吧,”夏彻说,“想好这个问题了吗?”
“这个让我自己来操心吧,”永夜话音刚落脖子上带着的笛子就亮了起来,“极昼找我?”
“你也出不去啊。”夏彻说。
永夜闭上眼感受了一下极昼的方位,结果下一秒就有敲窗户的声音。
永夜推开窗:“什么事?”
“我们离开不了陈塘关了,”极昼说,“有新的屏障叠加在那个让我们不能使用法力的屏障之内,没有法力打不开这个屏障,也就离不开陈塘关。”
“……所以没办法叫更多的妖过来了?”永夜问。
“是,麻烦就麻烦在这个屏障是敖丙他们筑起来的,”极昼说,“没几条龙能搞定这个该死的屏障,因为他们打不过混元珠合起来的力量。”
“不是打不过,是只要攻击混元珠,自身的法力也会被吸走,”永夜说,“那俩连天雷都能吸进去,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总之现在我们肯定是离开不了了,”极昼说,“我们在老地方待着,会好好照顾敖光的,你放心。”
“……为什么要用照顾这个词啊,”永夜无语,“人家不需要你们照顾好吗,你们别吵架就行了。”
“知道了我可爱的小老弟,那我回去啦~”极昼挤出一个微笑,“拜拜~”
“完了,”夏彻皱紧眉头,“打不过混元珠,我们也不可能暴露自己身份,只能继续潜移默化的杀人。”
“现在讲究一个效率,”永夜说,“先继续表演,演下去,也要随时做好心理准备接住任何一方突如其来的戏。她们还没发现那俩的尸体。”
“此外,敖丙肯定有个大事儿帮着那个穆馨瞒着我们,”夏彻说,“肯定是个大事儿,不会小的,可能跟那些失踪的妖有关。”
“他的灵识覆盖范围大概是一层楼所有角落,”永夜说,“所以如果他在场,我们其实很难做什么秘密的事情。”
“这种时候你还能跟他打感情牌吗?”夏彻叹了口气,“这样他或许能放我们一命。”
“都这样了你还指望我跟他还有可能?但凡有一粒花生米你都不至于这样想,”永夜说,“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我们一直都在靠自己。”夏彻翻了个白眼,“不过你别难受啊。”
“不过我找到四楼除妖人们的位置了,”永夜说,“都是为各自的立场而战斗,怪不得谁,也没什么好难受的。”